`p`*wxc`p``p`*wxc`p` 公主府前是琥国最为繁华的街道——长兴街。
付青硕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从公主府内走了出来,一垂眸,便看见了一身玄色衣裳的师北落临风矗立在华盖软轿边上,双手负在背后,宽松的袖子袍垂落两侧,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三月春风般温雅的笑容,乍然望去,整个人如同玉兰花一般清雅。
等付青硕走到轿子边上的时候,师北落亲自弯腰替她压轿。与此同时,付青硕瞧见了师北落纤细枯瘦的手臂,也看见了她襟口绣着的金色的玉兰花。
“驸马,”付青硕的声音听不出喜悲,“早上的芥菜汤味道不错,驸马是从何处学来的手艺?”
从前的李悠南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公主,她唯一一次下厨还是为了讨好琥国才子苏和。最后苏和为难地看着桌上的一团黑漆漆的泥土似的所谓‘菜品’难以下咽,眼角余光却看见了坐在身边的付青硕静静地舀起一勺,从容地含入口中,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颔首肯定道,“悠南,没想到你第一次下厨便做得这么好了。”
于是李悠南便用手托住下颚,用她那弯弯的眉眼盯着苏和,眼巴巴道,“苏和,连嘴那么刁的付青硕都说好吃了,你就吃一口罢。”
苏和狐疑地看着付青硕,后者面上无波无澜,眼神也分外平静。苏和想着或许在御厨的指导下李悠南的菜品滋味真的不会像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糟糕,于是也抱着尝试的心情小小吃了一口。
然后......
据陈宫内的宫女谣传,琥国的两位使臣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的缘故,弄得肠胃不适,需要静卧几天。这一回,换成了陈国公主李悠南陪伴在琥国公主付青硕的身边,寸步不离。
师北落保持着温雅的笑,缓缓道,“在我还没有来到京城之前,曾经度过一段非常凄苦的日子,吃不饱,喝不足,那时候便用山间的野菜充饥,到最后发觉芥菜最为美味。在那之后虽然生活渐渐地好了起来,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但我还是挺想念芥菜的,也不想忘记过去的事情。所以便命人搜集菜谱,费尽心思地想要将芥菜做成一道美味,它能让我记得从前的日子,提醒我无论现在走的有多远,都不应该懈怠。”
师北落说到此处,眼珠子一转,道,“公主若不嫌弃,下一次北落便为公主再做一次芥菜饼如何?”
“好。雅*文*言*情*首*发”付青硕简短应了一声,随后低头入了软轿,等轿子一陷,守在那儿的四个轿夫便稳稳抬起轿子沿着长兴街一路去往宫门。
师北落翻身上马,手勒着缰绳,身体随着马匹的走动而左摇右晃跟随在轿子一侧。
繁华的街景在不断倒退,熙熙攘攘的人流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付青硕的轿子上挂了一块金镶玉官牌,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皇城贵族都必须礼让三分。
不一会儿便到了巍峨的宫门前,循例检查过一番之后,宫门的侍卫便让轿子入了宫门,只不过师北落必须下马步行。
“停轿,”等轿子停下之后,付青硕撩开了轿帘,棕色的瞳孔映着师北落孱弱的身影,眼中闪过微微的疼惜,只听她吩咐道,“驸马,上轿。”
师北落没有推辞,紧了紧方才披上的外袍,躬身入了轿子。这轿子虽然原本是为一个人设计的,但好在皇家气派,将轿子故意做地大了一些。师北落上了轿子之后并没有占用多少空间,她本就轻盈,故而外面的轿夫也没有多费力气。
“公主,我听说宫内是不准行轿的。”师北落微微偏头,扬眉问。这眉角扬起的弧度,配上她此刻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莫名的蛊惑。
世间的美人,要么娇柔婉约,要么魅惑妖冶,却没有像她这样的,在动容的美丽之间时时刻刻攒着一点温雅。似乎说话的语调永远这么缓慢,动作永远是这么慢条斯理。
付青硕将她的表情印刻在眼里,眸光飘忽不定,片刻后解释道,“父皇曾经下旨,特许本宫在宫内行轿。”
“那么太子呢?”师北落追问道,“除了公主,还有哪位皇亲有此殊荣?”
付青硕正要开口的时候,外面一个人的声音突兀地闯入。
“皇姐,你也在今日入宫啦?”
师北落一听这声音便觉得头疼,这人经历过上回的事情之后还是这般脾性,将来该如何辅佐他与传闻中贤明的太子付恒、战无不胜的战神横王付康争夺皇位?
外面的人自己撩开了轿帘,出现在师北落和付青硕面前的,果然是付贺那一张放大了的嬉皮笑脸的面孔。
“原来皇姐和驸马在一块儿,怪不得都舍不得下轿走动了。”付贺调笑道。他戴着金色郡王冠冕,身穿郡王朝服,若是收敛起那张狂的姿态和略大的嗓门或许还可以算上俊朗洒脱。
师北落索性下了轿子,对着付贺拱手行礼道,“师北落参见怡王殿下。”
“免礼,免礼。”付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余光落在了轿内的付青硕身上,一边拍着师北落的肩膀,一边嬉笑着说道,“驸马果然和皇姐感情渐进,父皇虽然一早便赐给了皇姐在宫内行轿的恩赏,但皇姐一直没有动用过这项特权。本王还纳闷今日皇姐怎么突然改了脾气,原来是有驸马在场......”
师北落身子羸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皇宫戒备森严,禁军是不可能让师北落大大咧咧骑马或者坐轿子进来的。而付青硕又不肯与师北落明说这轿子是为了她而准备,防止挫伤师北落的自尊心,也让旁人看了笑话,殊不知师北落根本不在意这些。
别人笑她闹她,她也全都当成耳边风,她全都不介意。若是连这样的奚落都无法接受,她便不是如今的师北落了。
师北落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特特回首望了轿子一眼,只见付青硕端坐着稍抬眼睫不紧不慢道,“小贺,你今日进宫见过了父皇,可要去见你的母妃?”
付贺的脸立即僵了下去,只是方才的笑还挂在唇边,变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知...知道了,等会儿见过父皇,我便去见一见她。”
师北落睨着他那踟蹰不愿的模样,神色坦然自如,嘴角溢出一丝笑,转瞬即逝。
三个人正在闲聊之际,从宫内走出另外一串人影,为首的一个太监顶着华盖替下方之人遮阳,即使这太阳并不猛烈,相反地,却是北风萋萋。
身后跟着的是两列宫装宫女,全都低低地压低着头,走得亦步亦趋,分外小心。
而那走在华盖之下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曳地长裙,裙尾层层叠叠,绣着精致的花样,竟也是玉兰花。眉目秀气至极,杏子般的眼,眼尾微挑,含着天然的娇嗔,叫人魅惑至极。
只见她一步步朝着这边前来。
付贺忽然愣怔。
师北落眼里带着一层喜悦,一层愧疚。
而付青硕终于出了轿子,目光平稳沉寂,叫人看不出端倪。
那女子终于在这种异常的寂静中到了三人跟前,近距离看她,更是眉眼如画,绝色倾城之姿。只见她眉心画了一朵与身上绣纹一致的玉兰花,小小的工笔画,却是那么深刻鲜活,不像是晕染,反而更像是熨帖上去的一般。
但熨帖这样的小图需要不少的气力,一笔一划都会刺痛无比,如若画师功力不足还有可能功败垂成,所以能下定这样决心去熨帖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绝色佳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在自己额头上熨帖了这么一朵洁白的玉兰花。
付贺忍不住动容轻声唤了一句,“绯绯......”
付青硕目光一转,凛冽的视线便落在了对面这个叫做绯绯的女子身上。
绯绯嫣然一笑道,“玉嫔见过怡王殿下,见过天璇公主,见过——”她流目一顾,瞬也不瞬地定在了师北落的身上,脸上挂着的笑容虽然灿若星辰,但却也深深刺痛了师北落的心。
师北落动也动不得方寸,只能忍着想要拉回她的冲动,强笑着憋出一句话,说出此生最为虚伪也最为厌恶的一句话,“师北落见过玉嫔娘娘,愿......愿娘娘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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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在师北落的复仇之路上,绯绯是必要的牺牲,与其他的牺牲者不同的是,绯绯是自愿的。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家仇国恨。
相对于绯绯,师北落算是幸福的吧
晚上更文来不及修改用词,明早照例斟酌一番,或许有小许改动,不妨碍总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