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丁全说打听到了些事儿, 宗泽放下手中的帖子道:“哦, 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于是丁全开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打听到的说了起来。这周老爷子的两个儿子,跟江家的刚好倒了个个儿。江家是大房读书厉害, 二房读书差些, 后面到江松涛中了探花才起来。
而周家呢, 却是老大读书不行,老二却是可以。所以, 老二就读出来在外做官去了,而周大老爷就一直在家帮着处理家中庶务。周老爷子致仕后回到金州老家, 大老爷一家也是跟了回来伺候。这些宗泽之前都知道。
主要这里要说的是这个大房的老二周昌海。因着周大老爷一个大哥, 读书却没有二弟厉害,年纪一大把了也一直没得个什么正经差事。当然了,这个不是说他真找不到, 周老爷子的人脉给他找个什么八九品的差事也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 周大老爷自诩是堂堂的周家大老爷,去做些末品之事实在有点丢人;而且周老爷子身边也要有人照顾,家里庶务也要有人打理, 所以就一直没出去做事。
周大老爷深感自己大半辈子碌碌无为, 因此对几个儿子那是寄予厚望的。可惜读书之事, 尤其是这么多人挤独木桥的时候,还真是需要天份运气的。长子跟自己一样, 多年无所成。这老二周昌海却是在十七岁就中了秀才。
当时周昌海中了秀才后,周大老爷真是老怀宽慰,一心想着这个二儿给他们大房争口气。对这个儿子, 周昌海真是厚望有加的。
可惜周大老爷没有江二老爷的运气,不说出个探花儿子,就举人儿子,他都等了十来年了,也没等到。这二儿子不光是读书越来越没进益了,而且也越来越让他失望了。尤其是近几年来,不好好读书,还整天做些商贾之事。
今天宗泽他们看到周二爷挨打,就是因为周昌海在外面跟人合伙做了点小生意,但不小心让人漏到周大老爷耳朵里去了,所以,就狠狠将他打了一顿。
宗泽问道:“知道具体是什么是吗?”
丁全道:“好像有外地布商过来金州做生意,请周二爷搭线,说是要给谢银。周二爷没有要谢银,而是说用那份儿谢银入股,这次做生意赚的给按股分成。那布商答应了,于是周二爷这次很尽心的做了。”
“不过,事成之后,周二爷还没拿到银子呢,这话就已经透到了周大老爷耳朵里。周大老爷一直自诩为书香之家,哪肯让儿子做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儿呢。于是主动跟那布商说了,他们家不要那布商的钱。然后又回来将周二爷打了一顿。”丁全详细的说了起来。
宗泽听完,摇头笑道:“都不简单哪。这周二爷脑瓜子灵活。那布商也是不遑多让啊。”
丁全问道:“爷,你可是认为是那布商阴了周二爷?”
宗泽道:“这事儿很明显呐。不然为何早不透到周大老爷那儿去,偏偏等生意成了,要分钱时再爆出来。看来这布商将周二爷的软肋是打听的很清楚啊。”
宗泽感叹了两句,让丁全在那儿等着。然后就又继续写起了帖子,将帖子写好后,真如将回礼也都理好了。宗泽就吩咐丁全,明日将这些全部安排回帖。
吩咐完就让丁全退了下去。待丁全走后,真如问道:“宗泽,你打听那周昌海,莫非是想用他?”
宗泽点点头道:“是啊,现在兴安的事儿,我谋划的也差不多了,但手头还是很缺人手的。这次跟周昌海说了几句话,发现这人很是适合跟着我做目前的经济之事。我的计划他都看得很透,而且还很赞同,这就很难得了。”
真如点点头道:“也是,目前你也确实缺人手,能多一个助力也不错。可是,你方才也说了,他被那布商给耍了。如果真让他去做兴安的大事,可能放心?”
宗泽一挥手道:“无妨的。从这事儿也可以看出这周昌海心思不太深沉,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他心思不狭隘阴损。就因为自己心思比较坦荡,所以才没注意到别人有肯能的损招。”
“这样也好,说明他虽然脑瓜子灵活,但是,还没那些铜臭之气完全污染了,对阴暗之事了解的还不透彻。虽说我现在急需经济之才,但是如果钻营太过,心思太过深沉的那用起来也有点让人胆寒。”
两人正说着呢,外面有报:“爷,奶奶,周二爷来了。”
听得周昌海来了,宗泽心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宗泽一边道:“快请。”一边大步走到旁边的偏厅准备待客。
看到周昌海已经进院了,宗泽赶紧起身到门口相迎。周昌海看到宗泽站到门口等着自己,拱着手哈哈笑着:“知州大人,昌海可是不敢当啊。”
宗泽赶紧拱手还礼道:“昌海兄,现在我们故旧相见,不谈官阶,按兄弟之礼相见即可。昌海兄,请进。”
周昌海闻言也不客气,大步进屋来:“子季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你今天跟我拿出官威来,让我的话不好说呢。”
宗泽笑道:“昌海兄多虑了。昌海兄请坐。”
两人坐下后,丁全捧上茶来,宗泽问道:“昌海兄现在来我这儿,可是有事?”
听得宗泽问,周昌海赶紧点头答道:“正是。为兄今日来子季你这儿,真是有事相求来的。”
闻言,宗泽道:“昌海兄言重了。还未请教昌海兄想要跟子季说什么呢?”
周昌海抿了两口茶,方才开口道:“子季,我今日是厚着脸皮来求事的。我想着你才到兴安,又想大干一场,估计现在手头正是缺人的。因此就来毛遂自荐了。”
听他说明来意,宗泽心道,这可真是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宗泽笑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确实很缺人手,不说别的,我现在的经历就没人。如果能得昌海兄相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昌海兄,据我所知,世伯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恐怕想让你正经科举出仕的吧。”
听得宗泽这话,周昌海一挥手道:“唉,各人知道各人的事情,我这都读了这许多年了,除了个秀才,是再无寸进的。我很清楚,我于读书一道是天赋有限了。我可不能将光阴都耗在这上面了。”
“为兄今年都已经二十七了,转眼就是而立之年。到现在也没个正经营生,家中老婆孩子一堆还等着我养呢。虽说现在我们家养活几个人不成问题,但男子汉大丈夫在世总要做几件事的,总不好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蹉跎时光吧。”周昌海叹气道。
宗泽听到这里,真是想为周昌海的清醒头脑叫好,知道自己的斤两,及时找出路,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很好。
不过,宗泽还是要提醒他:“昌海兄能做如此想,宗泽是理解的。可是周世伯,他愿意么?愿意你现在从底层开始做起?”
听到宗泽这问话,周昌海叹气了:“唉,随着年龄渐大,我是想着赶紧找出路的。也准备托祖父帮忙找个事儿做的,可是,我爹他一直都不允。所以,我今天来求子季你了。”
宗泽道:“昌海兄的意思,是让我去说服周伯父,让你跟我做事儿?”
周昌海道:“我正有此意。我知道,我不但要求事儿,还要求你帮着说服家里人,是得陇望蜀了点儿。不过,昌海还是要厚着脸皮求子季帮帮这个忙的。当然,前提是你愿意要我跟你做事儿。”
“说到这里,子季,我们话可要说在前面。我今天来求事,你可是要看是否能为你所用才行,万不可因为情面不得不答应。不是我骄傲,我也确实想真真正正做一番事来的。所以,如果你真有事儿就给;但如果是碍于情面的为难之举,你就不必为难了。”周昌海认真的道。
听他说完,宗泽先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沉吟了一下,方才看着周昌海认真道:“此事之于昌海兄是十分重大的,毕竟事关昌海兄的前程抉择。你可真是想好了?”
见宗泽如此问,周昌海坚定的答道:“子季请放心,这事儿我真是认真想好了,才过来找你的。我决定了,不读书了,就跟着你做事。”
听得这周昌海真是下定了决心,宗泽也笑道:“不瞒昌海兄,今天上午跟你一席谈,我都动了想请你帮忙做事的心的,没想到现在昌海兄也来跟我说这事儿,可真是巧了。既然我俩对此事都不谋而合,那我就明日去跟周老大人说了。昌海兄你看如何?”
“子季能去亲自说合,昌海感激不尽。”周昌海赶紧站起来拱手作揖道谢。
今日来找宗泽求事儿,原本以为会费不少口舌的,谁知却很是顺利。周昌海心满意足的辞了宗泽回家。
回家来,周家二奶奶范氏赶紧迎了前去:“二爷,怎样,可是顺利?”
周昌海想出去找事儿做这件事,范氏是十分支持的。虽说官家女儿大都有凤冠霞帔的憧憬的,但眼见夫君这么多年于读书一道都没什么进益的。
女人家想的总是实际一点的,能读出来固然好,可眼见夫君年龄渐长;儿女们又一天天大了,这一大家子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天天等着家里给饭吃。
见丈夫想出去做事儿,范氏是很高兴的,也帮着打了不少掩护的。就为这,她也挨了不少周大太太的罚的,总是说她不贤,不会督促夫君上进,天天就想着铜臭银子什么的。
婆婆要罚就只能受着,可范氏还是心中嘀咕不已,银子是浑身铜臭,但是没有的话,那连饭也吃不起的啊。哪能光要面子,不要里子呢。
今天宴罢回院儿,周昌海跟范氏说起了今日在书房跟陈宗泽说话的事儿,说陈宗泽很有实干的才能。还说陈宗泽对自己的观点说法也颇为欣赏。
见夫君这兴奋劲儿,范氏也高兴。平日里夫君一跟人说这些事儿,人就说他不务正业,丢了书香子弟的脸面。难得有个人竟然欣赏他的说法,可不是要好好的高兴一下的。
为丈夫高兴之余,范氏心头也突然浮起一个念头:“二爷,你说这陈知州很是欣赏你说的。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找事做的么,要不,你去找找陈知州,请他帮忙安排个事儿?”
听得范氏这一说,周昌海那心头隐隐的念头就更强烈了,他今早在厅中邀请宗泽去书房说话,说是有事要跟宗泽说,那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的,他是真有向他求事的念头的。
不过,一个是因为当时说话太痛快了,没来得及说;一个也是老爹在旁虎视眈眈不好说。现在见范氏也说了这事儿,更是坚定了周昌海的信心,所以才有了方才驿站求事的事儿了。
见范氏问自己,周昌海点点头道:“嗯,很顺利,陈知州答应让我去兴安做事不说,还答应帮我说服家里人。”
听得丈夫说陈知州同意了,范氏真是喜出望外:“那可太好了。二爷,这事儿要是成了,我们也算是有个正经营生了。”
跟范氏说了两句,周昌海又整了整衣衫,抬脚准备出去。
见他又往外走,范氏问道:“天儿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么?”
周昌海道:“不出去,我是去祖父的院子里一趟,将这事儿跟祖父好好说说。虽是陈知州答应明日来说合,但我也要现将这情况跟他们说了,总不好到时让陈知州背个非要找我做事的名声。”
“嗯,这样甚好,总不能让别人出力了,还要背个怂恿你不读书的罪名。你快去吧。”范氏催道。
周昌海大步来到周老大人院子里。听到这个二孙子说是以后不读书了,想出去找事做;而且他已经跟宗泽讲好了,估计宗泽明日也会上门来说的事儿后。
周老大人沉吟了一阵,看着周昌海问道:“这事儿你可是认真想好了的?”
周昌海道:“回祖父,孙儿是真的想了许久才下这决心的。您看,我前些时候不是也在找些营生,但老是被人不齿。这次,我是帮着陈知州经营兴安州,这事儿要是做好了,那也是名利双收的事儿不是。我保证不会再是下九流之事,也绝对不会给我们周家丢脸的。”
听得孙子说的头头是道,周老大人道:“你既无心读书之道,再强逼着估计也是进益不大。也罢,你也快而立之年的人了,也该自己立起来了。行,这事儿我允了。”
“你说宗泽明日会上门来说这事儿?行,到时,我也想听听他说些什么。”周老大人接着道。
见祖父已然同意,余下就是父亲了。虽然祖父已经答应帮忙说话,但周昌海可是知道他爹心中的夙愿的,估计没那快转过弯来的。
当然了,祖父如果用父亲的威严直接压下来,估计他爹也不敢说什么的。但真要这样,那也太伤他们父子情分的,希望明日陈知州能说服的了他爹。
第二天宗泽在赴完胡光右胡同知家的宴席后,回驿站稍稍修整了一番后,对真如道:“我去一趟周家,跟周老爷子他们说说这周昌海的事儿。哦,我们在金州也盘桓了三天了,明日是一定要回风白县的。你赶紧使人收拾整理好,明日一大早我们就走。”
真如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宗泽来到周府,被门房的人径直带到了周老大人的书房。因着昨天周昌海已经给周老爷子讲过这事儿了。因此对宗泽今天的来意,周老大人是非常清楚的。
二人也算是半个师徒关系的,周老爷子也不多说,直接问宗泽:“你今日前来,可是为昌海的事儿而来?”
宗泽一听,看来,这周昌海已经将这事儿跟周老爷子讲了。于是,宗泽赶紧拱手答道:“学生正是为此事而来。昨日宗泽跟昌海兄一席畅谈,甚是觉得昌海兄乃是做实事之人。再观昌海兄也有志于此,所以,学生今日就斗胆上门求人来了。”
听宗泽说完,周老大人笑道:“你小子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什么你斗胆求求人,是那小子求你了,你今天才上门来说的吧。你可真是会给他面子,白担个求人的名头。行了,这事儿,我是没意见的。昌海年纪不小了,他想自立我当然会成全的。”
“不过,他爹的念想我一直都知道的。你既然来了,就跟他爹好好说道说道吧。也省的他们父子俩见天的闹脾气。”周老大人让宗泽去做周大老爷的思想工作。
按之前打听到的消息,宗泽也猜出周大老爷的心结的。看来,今日说服周大老爷绝非易事的,不过,有难度才有挑战吗。反正周老大人已经同意了,就是周大老爷不同意,对周昌海出门做事也没什么阻碍,只是父子之间失了从容而已。
宗泽跟周老太爷说了两句后,最后又顺便辞行:“学生明日就会回风白县,今日就先给老大人您辞行了。”
周老大人唔了一声:“你到金州城已经三天了,天冷不好走,你也该回了。去吧,去吧。一路小心。”
宗泽拱手谢过后,又闲话几句,就辞出,往周大老爷的书房而去。
周大老爷在书房接待了宗泽。周大老爷还不知道周昌海找宗泽求事的事儿的。待听得宗泽说明来意,知道自己儿子想不读书而出去做事?周大老爷当即拒绝道:“不行,此事绝对不行。”
因为已经知道周老爷子的态度,宗泽跟周大老爷说起这事儿来,就特别的有底气。
可惜再有底气都没用,无论怎么说,周大老爷都说:“不是正经读书出身。一个秀才功名能得什么好官职,做个小吏,就算能赚钱,那也太辱门风了。”
宗泽赶紧道:“世伯请放心。我知贵府乃是书香门第,昌海兄又有秀才功名在身,我怎么会让他去做小吏呢。他去了我那边,必定是有品级在身的,绝对不会让他做个不入流的小吏的。”
周大老爷只是不同意:“那也不成,又不是正经功名出身,一个秀才,撑死了一个八九品的小官,日后升职那也是无望的,在外人看来,跟个小吏也没什么区别的。这小官做一辈子也就那样。”
见周大老爷如此冥顽不化,而且还好高骛远的很。宗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真是叫花子还嫌饭馊。看看自己一辈子碌碌无为的,你儿子自己都觉得心力有限,无心再考了。按你这种逻辑,要是你儿子一辈子考不上,那宁愿在家闲着,也不要出去做事。难道让儿子也碌碌无为一辈子不成?
当然腹诽是腹诽,这话宗泽可也不好直说的。宗泽想了想,知道周大老爷的心结,赶紧利诱道:“我知世伯是怀才不遇,所以才想让昌海兄能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可是光宗耀祖的方式有很多,不见得一定要科举出仕才行的。宗泽这次来兴安是决定大干一场,有所作为的。”
“宗泽今年也还未到弱冠,我的仕途肯定不会止步于此的。他日,我一旦有所进,这兴安也是需要人的。昌海兄对兴安有兴起之功,想来到时,我要是举荐一二,上官也会有所考量的不是。这跟您心中想的科举出仕做官,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宗泽赶紧讲话说透了。
看这周大老爷的顽固劲儿,这周昌海在家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不为别的,就为一个有为之人的前途着想,宗泽今天也是要将周大老爷说服了的。
听完宗泽的分析,周大老爷有点松动了。是啊,自己这么多年的纠结,很大部分不就是二弟能出仕为官,而自己不能么?所以才想在儿子身上找补的。
见周大老爷心动了,宗泽赶紧口若悬河的继续游说起来。待听得周老爷子也同意了后,本就心动了的周大老爷投降了。
见他同意了,宗泽心中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说通了,真是不容易。
宗泽辞了周大老爷后,又拐了个弯,去到周昌海那儿,跟周昌海说了这事儿。周昌海激动的只拍椅子扶手:“太好了,太好了。”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给宗泽作揖:“真是多谢子季了。昌海感激不尽哪。”
宗泽笑着连连推辞了几句,然后就跟他约定,要他好好准备一下,自己预计明年正月十二左右回到金州来,让周昌海准备好,到时跟自己一起走。
见宗泽连出行的时间都定好了,周昌海更是高兴,看来,自己这次总算是能自立了,可算是能震震翅膀了。
兴奋不已的周昌海送走宗泽后,赶紧跟老婆范氏两人细细的商议起来。见他颇是兴奋,范氏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二爷你能出去甚好,可是,到时就留我们母子在家了。唉。”
见妻子叹气,周昌海赶紧连连保证,明年自己走时,将一家人都带走。范氏有点疑虑:“婆婆不见得会答应的。”
周昌海道:“你放心,到时我会跟娘他们讲的。左右家里有大嫂呢,好好跟娘他们说说,肯定是会答应的,你不必犯愁。”听得他这样讲,范氏才放下心来。赶紧开始收拾准备起来,能跟夫君一起在外,这样多好。
这边周昌海夫妇二人商议着出行之事,那边,回到驿站的宗泽,也在帮着真如收拾整理,准备回风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