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阮玉娇半点没犹豫就接下了这次的大单,就像乔掌柜为了店铺更好的发展会走人情接这个单一样, 她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稳住抬高的身价, 自然也要接这个单。这是野心, 也是自信, 畏畏缩缩的人是绝对抓不住机会的。

阮玉娇比平时更小心地收好了华贵的衣裳, 上面照常盖了三套衣裳的布料遮掩起来,然后赶紧回家。这件衣裳价值二百两银子, 人家虽然拿出来让补, 但却不会给太长时间,一是这种机会有的是人抢,二是太久没动静人家还怕丢了呢。

阮玉娇决定最近全部精力都用来补这件衣裳,她上辈子跟孙婆婆学刺绣的后期绣过这样的图案,不止能把破损之处补上, 她还能让图案比从前更好看一点。刺绣缝衣, 只要有一点点改动就会有很大差别,而她有本事能做好。

在挣钱这条路上她越走越顺了, 回家时心情还很是飞扬,直接跑到老太太房里小声跟她说了这件事。老太太高兴坏了, 却碍于大家都在家中, 不敢大声庆祝。不过她眼睛里都是笑,心里的骄傲自豪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说笑了好一会儿, 阮玉娇回自己屋之前看到院子里的阮春兰才想起“八两银子”的事。她脚步顿了顿,一边取下背篓一边说道:“你订的那门亲事听说是骗人的,等你嫁过去会签卖身契, 然后去大山里过日子再也不能出来了……”

还没等她说完,阮春兰就皱眉瞪着她打断了她的话,“你什么意思?当初八两聘金不嫁,这会儿看我定亲就后悔了?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阮玉娇也皱起了眉头,“我在镇上看到李冬梅他们,听他们亲口说的,你要是不信就随便你。你也说了我是八两聘金不嫁,难道我如今会嫉妒二两聘金不成?”

阮玉娇被她的态度弄得不痛快,说话也带上了刺。要不是因为上辈子被卖的下场太凄惨,她才不会多嘴提醒,但也仅止于此了,让她劝人她可不乐意。

阮玉娇说完话就进屋关了门,留下的阮春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八两、二两,多么强烈的对比?尤其是从阮玉娇口中说出来,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耻辱!这一刻,她心里对阮玉娇的嫉恨超过了一切,从阮玉娇备受老太太宠爱,到阮玉娇屡屡能找到好亲事,再到阮玉娇成为锦绣坊的女工,对别人争抢的亲事不屑一顾,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刺激着她,让她恨不得永远见不到阮玉娇。

阮香兰本来是去后院上茅房的,没想到回来竟听到这么一番话,登时冷汗都冒出来了。结果更没想到的是阮春兰竟然不信,还以为是阮玉娇瞎说嫉妒。她眼珠转了转,强自镇定地走出来说道:“咱们这位大姐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当初我定亲的时候,她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全家都对我不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如今你定亲她又开始说了,说不定啊,过一阵你就跟我一样变得更惨。明明定亲是大喜事,却多了这么多委屈,早知道我宁愿不定亲了。”

正在气头上的阮春兰眼神顿时就变了,她本就心眼多,什么都爱多想。听了阮香兰这话,再想想从前阮香兰嘴甜偷懒还能跑去抢人未婚夫的悠闲日子,确实和如今每天快累死的样子有天差地别。而这其中少不了阮玉娇的影子,正是她们的几次冲突让阮香兰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那是不是能证明这一切都是阮玉娇的报复?那阮玉娇为什么会针对她?难道是报复她上次故意撞老太太差点把老太太烫到?

因着讨厌了阮玉娇许多年,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定了阮玉娇有恶意。仔细想想,若她相信了阮玉娇的话,找爹娘闹起来会怎么样?她才刚闯了祸,在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巴不得马上把她嫁人免得她哪天偷跑,她这一闹不是自讨苦吃?再说这门亲事都传了这么久了,若是骗子,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李家跟他们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故意骗他们?

阮春兰越想越觉得阮玉娇在撒谎,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好过,她的心中愤恨至极,定定地看着阮玉娇的房门,突然想到,既然她都要嫁了,何必还要对阮玉娇退让?还不如阴阮玉娇一把,临走前看到她痛苦也好!

阮春兰轻哼一声,转身就回了房间。阮香兰一直小心地看着,总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同时心中也有些懊恼,当初挑什么黄道吉日?就该快刀斩乱麻的把阮春兰送出去,这会儿也不用这么紧张了。她惦记卖了阮春兰能分半两银子呢,那可是她的私房钱,琢磨了一会儿她悄悄叫出刘氏去后院嘀嘀咕咕了半天,两人都怕阮玉娇把这事儿告诉老太太,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便决定找借口将亲事提前,免得拖出事儿来。

第二天一大早阮玉娇就去邻村跟李冬梅说了,最后商定两日后过门,就说男方家里出了点事传信让快点回去,所以只能把日子提前了。

家在远方就说有各种不方便,这理由也没什么奇怪的。阮香兰带着刘氏按了手印的契约,把阮春兰正式卖给了那个山里的汉子,同时收了对方五两银子。之后她把约好的一两给了李冬梅,一两半给了刘氏,剩下半两自己收好,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卖身契签了、银子收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再也不能更改了!

中午刘氏拿出二两银子放到桌上,说:“二女婿那边叫人把聘金送来了,还送了一套喜服过来,说叫后天就把人送过去。”

阮春兰感觉有点不对劲,疑惑道:“怎么突然提前了?太快了吧?”

阮金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骂道:“快个屁!我巴不得你立马滚蛋,留你在家里等着丢银子吗?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嫁过去,不然你就算跑了我也要抓到你打断你的腿!”

刘氏也跟着道:“你在家里大家都不痛快,时刻得防着怕丢东西,还是尽快嫁了好。而且二女婿家里传信过来了,叫他赶紧回去,好像是要买两亩地,叫他回去看看。反正是早晚的事,你不也想离开家吗?赶紧过你的好日子去吧,别忘了以后多往家拿点东西就行,好歹是我把你养这么大的。”

阮春兰本来还有点怀疑,但听他俩这么说就什么疑虑都烟消云散了。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她上次偷了三两银子,她的聘金也才二两而已,她能感觉得到,他们都对她有些防备。而且如果有什么不妥,刘氏也不会叫她往后多拿东西回家。大概就只是因为未来婆家要买地才着急的吧,原来就有十亩地,再买两亩就是十二亩了!想到这,她又有点开心,那些以后都是她的了!

大房两口子这么有主意,把理由都说清了,别人也就没多嘴。阮春兰见阮玉娇也闭口不言,对她更是愤恨,果然之前说的都是骗人的,到了大家面前就不敢说了。不过阮玉娇有老太太护着,她就算找阮玉娇麻烦也没有用,用不着做那个无用功,就是可惜她还有两天就走了,还没想到怎么对付阮玉娇呢。

带着这个遗憾,阮春兰默默回房去收拾自己仅有的几件衣裳,连晚上睡觉都没睡安稳,一半为出嫁兴奋,一半琢磨叫阮玉娇难受的办法。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夜,最后还真被她想出个妙计!

仅仅两天的备嫁时间了,嫁出个女儿多多少少要准备一下,比如属于阮春兰那份活儿要怎么分,她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又属于谁,说白了就是分配坏的、争抢好的,跟阮春兰本人都没什么关系。阮春兰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嫁妆,晚饭时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奶奶,我、我没有嫁妆吗?”

这句话说得很是可怜,可是老太太如今看着她已经没有半点心软,“你的聘金在你爹那儿,你想要嫁妆得找你爹。”

阮春兰朝阮金多看去,只见阮金多皱起眉头,一边吃饭一边应付了一句,“啥嫁妆?村里那么多出嫁啥也不带的,你想带啥?明天你也别等人家来接你了,吃完早饭就自个儿过去得了,免得我看见你心烦。”

阮春兰红了眼眶,这时她心里是真的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全家没有一个人为她着想?她的视线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看到阮玉娇时,心中的恨意再次激发。都怪阮玉娇!要不是阮玉娇抓住她不让她跑,她早就带着银子离开这破地方了,怎么会坐在这里承受着他们的冷嘲热讽?

阮玉娇被她看得心烦,觉得这人实在可笑。大房两口子明明在害她,各种羞辱她,她却半个字都不敢说,反而把矛头对准自己了,莫不是有病?

阮金多和阮金来两兄弟还在商量家里的活儿怎么分,地里少了一个人干活儿,他们每个人就得多干点,他们自然不乐意。想到还有阮玉娇和阮香兰两个赔钱货,他们两兄弟不用商量就达成了共识,一致决定让阮玉娇和阮香兰把那份活儿给平分了。

老太太皱皱眉,冷声道:“娇娇没空,她干不来那些活儿。”

阮金多冷哼一声,道:“干不了家里的活儿,却能跑去别人家照顾人,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自从上次闹出那场争吵之后,他就对老太太没那么尊敬了,对阮玉娇也更加厌恶,恨不得家里都没有这个人才好,说话也越来越没品了,斤斤计较的不像个大老爷们。

阮玉娇也不惯着他,抬头道:“要平分可以,必须全家人一起分,凭什么只让我和香兰两个人分?”

阮金来诧异地笑道:“你们俩不是女娃吗?”

小壮有些好奇地道:“二叔,你的意思是女娃比男娃能干所以要多干点吗?”

阮金来语塞,挠挠头说道:“不是啊,那男娃比女娃重要,当然得让女娃多干活儿。”

小壮歪着脑袋想了想,“那男娃干啥呢?”

“男娃早晚是一家之主,事儿多着呢,你还小,长大就懂了。”阮金来解释不明白,也没兴趣跟个小娃子解释,随口敷衍了一句。

小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姐姐干啥我也干啥,那我们和姐姐一起分吧,大柱、二柱,行不?”

“行啊!”大柱、二柱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说完才想起去看陈氏的脸色,果然见陈氏脸色不大好,心里就有些后悔。

老太太看到他们因为一点活计分来分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撂下筷子道:“我看你们真是出息了,两个大老爷们干点活儿能累死是咋地?得了,我做主,全家一起分,谁也别特殊。”

老太太被他们气也气饱了,直接起身回屋懒得理他们。阮玉娇也吃的差不多了,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便也去了老太太屋里,陪她说说话。

一顿饭又是不欢而散,几人快速吃完饭都各回各屋,关上房门互不理会,家里安静了许多,处处都透着股压抑。阮玉娇等天黑估摸着他们都睡了,便去灶房弄了点水擦洗身子,然后端着水盆去后院倒水去了。

等她的身影一消失,阮春兰突然从房里跑出来,一溜烟地冲进她房间,手里拿着剪刀,直奔木柜子,拽出做衣裳的布料就乱剪一通!她知道时间紧迫,阮玉娇马上就要回来了,可她明天一早就要走,实在是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便下了大力气,把几块布料攥在一起,这里剪个洞、那里剪个口子。她就不信这样还能做出什么衣裳!

一件工钱二十文,卖价更贵,到时候阮玉娇交不出衣裳只能赔钱,一赔好几十文,看阮金多不骂死她!

快速剪了几下,阮春兰就准备走了,结果把布料放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下面有一个包袱,缝隙露出点金丝闪闪的样子,不禁伸手翻了一下,看到里面精美名贵的衣裳顿时瞪大了眼,差点惊呼出声。她捂住自己的嘴,飞快的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怕阮玉娇回来,越着急越想不明白,干脆直接一剪子下去剪了个口子,等她明天走了,这绝对会是阮玉娇的噩梦吧?

不敢再耽搁,阮春兰关上柜子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她刚进门,小壮就从房里跑出来,对着空地撒了泼尿,还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的房门。不过实在是太困了,他尿完就赶紧跑了回去,继续睡觉。

片刻后阮玉娇收拾好回房睡觉,吹灯的时候余光瞥到地上有些草屑,低头一看,不止草屑,还有一点点土,可她明明记得擦洗前刚刚扫了一遍地啊。她是个爱干净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查看自己的鞋底,可是鞋底不算脏,心里一转,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明明关严了门,回头却发现房门开了个缝一般,总觉得怪怪的。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到柜子上时终于看出了不对劲,柜子她一向关得好好的,此时缝隙却夹着一点点布料,有人动过她的柜子!

阮玉娇心里一惊,急忙冲过去查看,瞬间脸都白了。那些被剪的布料无所谓,可那件华贵的衣裳值二百两银子啊!她看着衣裳左肩的一道口子,脑袋里一片空白,扶着木柜才勉强站稳。二百两对如今的她来说还是天文数字,把她卖了都不值二百两,她总共也没挣到十两银子啊!

一股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门,阮玉娇抓着衣裳冲到院子里,对着刘氏她们的房间喊道:“刘氏!阮春兰!阮香兰!你们给我出来!出来!”

怒喊声将所有人都吵醒了,阮香兰不乐意地嚷嚷道:“干啥呀?大半夜的瞎吵吵,你有病啊?”

“出来!你们谁剪了我的衣裳?出来给我说清楚?!”

“啥呀?我都听不懂你说啥。”阮香兰虽然不高兴,但一听什么“剪衣裳”就好奇起来,披上衣服出来看热闹了。

阮玉娇死死地盯着她,看到她脸上熟睡压出的印子和惺忪的睡眼,第一感觉不是她,不过这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呢?她又继续喊道:“刘氏!阮春兰!出来给我说清楚!”

阮金多暴怒地在屋里吼,“大半夜鬼叫个啥?滚回屋去!”

这时老太太已经听见动静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跑出来拉着阮玉娇看,待看到她手上被剪破了的衣裳时,惊呼一声脸色都变了,“天呐!这、这可咋办?二百两银子啊!”

大家伙儿的睡意都差不多消了,又听见二百两银子,所有人都走了出来。阮金来皱眉问,“啥事儿啊?娘你刚才说啥二百两银子呢?天上掉馅饼了?”

老太太带着哭音道:“掉啥馅饼?这是掉刀子啊!天杀的谁把这衣裳剪坏的?谁?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这话让大家心里一惊,立刻清醒过来。阮香兰看清她们手中的衣裳,吃惊地瞪大了眼,指着衣裳道:“这、这是啥衣裳?咋在咱家呢?你不是只给锦绣坊做衣裳吗?”

阮玉娇仔细观察着她们母女三人,咬牙说道:“这就是锦绣坊给我的大活儿,修补这件衣裳能得不少赏银,这件衣裳值二百两银子!”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陈氏哆哆嗦嗦地道:“二百两银子?剪坏了?这意思是咱家要赔钱?”

老太太怒瞪着他们,“当然要赔,不赔难道进大牢吗?刘氏!是不是你干的?你缺心眼?要害死咱们家?”

刘氏吓白了脸,急忙摆手,“我发誓!真不是我干的,我一直在屋里睡觉呢,啥都不知道啊,我连这件衣裳都没见过,真不是我!”

阮春兰和阮香兰也急忙撇清关系,连陈氏也赶紧解释,就怕罪名落到自己身上。而阮金多已经从僵硬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死瞪着衣裳,哆嗦道:“衣裳真坏了?要赔二百两?”

阮金来忙上前,“娇娇,你说话,不赔行不行?这衣裳真值二百两?咱全家也没这么多银子啊!”

阮玉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是锦绣坊好不容易从京城接到的活儿,掌柜的信任我才交给我,你们想想京城住的都是什么人家,何况这还是高门大户的夫人穿的,二百两都是便宜的!我要是补好了,兴许一次就能挣个十两、二十两的,可如今衣裳坏了,什么都完了,赔人家二百两银子都不一定能了事。”

她审视的视线在阮春兰和阮香兰之间来回移动,这两人最有害她的动机,相比之下,阮香兰容易冲动,阮春兰心肠最坏,到底是谁,却不能轻易论定,因为她没有证据。

这时小壮有些迟疑地说:“姐姐,我刚才出来撒尿好像看见个人影,绿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下,巧了,阮香兰和阮春兰披的外衣都是绿的,只不过一个深绿一个浅绿,看来确实就是她们两个之中的一个了。阮金来气道:“大哥!你看看你家这闺女,一个比一个能耐,咋不把房顶掀了呢?!”

刘氏揪住两个闺女拼命摇晃,“快说不是你们,不是你们对不对?”

阮春兰和阮香兰自然是惊惧的连连否认,“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阮玉娇过了这一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她把衣裳小心地放到奶奶手里,然后大步走回房拿了那一堆被剪烂的布料放到背篓里拿出来。她把背篓放到地上,指给他们看,“我不过就是去倒个水刷个盆的工夫,一下子剪这么多布料,拿剪子的手肯定硌红了,你们俩把手伸出来!”

阮春兰脸色微变,不等她想辙,阮香兰已经强硬地将她两只手拽了出来,“不是我,肯定是二丫!她心术不正,那天还偷奶奶银子呢,肯定是她干的!”

阮春兰攥着拳头不肯松开,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阮金多上前捏住她的手腕,在她吃痛之际直接掰开了她的手掌。阮春兰是下了大力气的,快速剪烂那么多布,手上自然留下了痕迹。本来她是知道阮玉娇晚上从不做活儿才这么大胆的,等天亮之后她的手早就好了,而且还要出嫁走人,到时候阮玉娇发现什么不对也跟她没关系。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回屋才不到一刻钟,阮玉娇就吵吵起来了,还倒霉地碰上小壮起夜。如今阮玉娇相出这么个办法来辨别恶人,她一点化解的办法都没有,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手掌通红,除了她还能是谁?!

阮金多扬手就是一巴掌,还不解恨的踹了她一脚,被这个害人精气得半死。他这段时间越来越暴躁了,偏偏两次大事都跟阮春兰有关,心中自然是恨极,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刘氏更是愤恨,直接抓着她撕打起来,“你个扫把星!灾星!你这是要害死我、害死全家人啊!你良心都喂狗了,教训那死丫头的法子多得是,你干啥剪那二百两的衣裳?你咋这么缺德?你拿啥赔给人家?”

她的一句话仿佛惊醒了梦中人,阮金来和陈氏对视一眼,立刻说道:“大哥,不是做弟弟的不帮你,可这是你们大房闹出来的,跟我们二房完全没关系,这银子你可不能让我出啊,二百两,那是你们大房的债!”

阮金多眼睛一瞪,“你说啥?娇娇挣钱的时候,你咋不说她挣的是大房的钱呢?你有脸说这话吗你?”

阮金来不乐意地道:“娇娇她一年才能挣四两,才多点钱啊?这可是二百两!二百两!这能一样吗?”

“是啊大哥,其实你想想咱也不能都倾家荡产吧?”陈氏皮笑肉不笑地道,“有我们二房在,不管你们日后咋样,好歹还有条退路不是?”

刘氏赤红着眼睛道:“咋样?啥咋样?我们大房好着呢,至少比你好!二百两跟你们没关系,跟我们也没关系!孩子他爹,娇娇接那么大的活儿都没告诉咱们,她要是不接不就没事儿了吗?她实在要怪春兰,就、就让春兰赔她!春兰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娇娇,你明儿个就押着春兰找她夫家要钱去!”

老太太怔了怔,气得手直哆嗦,“你们、你们推来推去,这是要气死我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想着怎么共渡难关,居然一个个都急着撇清自己,你们替娇娇想过吗?替这个家想过吗?家人是这么做的吗?”

陈氏突然反应过来,着急道:“娘,我知道你心疼娇娇,可大柱他们也是你的孙子啊,你可不能把你存的银子全拿给娇娇赔钱啊!”

这下其他人都看向老太太了,分明也是这个意思,把老太太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阮玉娇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一点失望都没有,她早就对他们没有任何期望了。不过他们这副嘴脸还是让她觉得恶心透顶,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都觉得会减寿十年!

大房、二房还在吵吵着赔钱的事儿,都说跟自己没关系,让阮玉娇和阮春兰两个人担。阮玉娇看他们这么怕事,心中一动,忽然说道:“没用的,即使我去说我一个人担,他们也知道我们是一家人。到时候我陪不出钱来,他们不止会扣下我,还会来找你们。”

陈氏又惊又气,“那咋办?娇娇你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你说这事儿跟我们二房有啥关系?你可不能连累我们啊,你三个弟弟还没长大呢!”

小壮不服气地道:“二婶,姐姐啥时候不厚道了?你们干啥都不管姐姐?姐姐平时还帮你看孩子呢,是不是大柱、二柱?你们说话啊?是不是得帮姐姐?”

大柱、二柱是想说话,可开口之前看了看陈氏,犹豫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看阮玉娇,羞愧地低着头往后退了退。倒是小柱,直接跑到阮玉娇身边抱住她的腿,大声道:“帮姐姐!帮姐姐!”

陈氏吓了一跳,忙把小柱扯回来,心中暗暗警惕,决定以后一定要让小柱少接触阮玉娇,在这么下去,她这个娘说话都不管用了。

小壮被他们气得够呛,刚要说话,突然被刘氏拽住,厉声阻止,“不许管那死丫头!她惹出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咋管她?”

老太太气道:“谁说管不了?我那儿有三十两,你们几个攒了几两,把房子、地都卖了,不够的再跟亲戚朋友借借,总能凑出来。这件事必须得管,你们再推脱就别认我这个娘!”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阮金多沉声道:“娘,不是我们没良心,而是我们不能让全家人为了她去喝西北风。你想想你孙子,银子没了、地没了、房子没了,你四个孙子咋办?管了这事儿咱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阮玉娇开口道:“可是你想不管也不行啊,你是我爹,二叔也跟我是一家人,不说锦绣坊,人家京城那位夫人指不定有多少手段对付我们。我们不主动卖,他们也有法子拿走,到时候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了。那是京城的人,会听咱们解释这事儿跟谁没关系?”

陈氏已经琢磨半天了,听了这话脱口道:“那就分家!”

老太太惊了一下,“你干啥?分家?”

“对,分家!”陈氏认真道,“娘我求求你了,这事儿完全就是大房几个闺女争来斗去闹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啊,你就当心疼心疼你三个孙子吧!”

这事儿和二房没关系谁都知道,可他们之前没分家,有福都是一起享受的,如今遇难了,他们就想把阮玉娇撇开,他们就是这么做长辈的?虽然他们自保是情有可原,但老太太还是觉得心寒,太心寒了,仿佛看到了自己遭难被他们嫌弃的一幕。真有那一天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管她这个娘!

认清这一点让老太太心里一阵悲哀,尤其是阮玉娇要赔二百两的事,更是让她陷入了绝望,从来没这么无力过。

偏偏这时阮金多还火上浇油,“分家好!不止大房、二房要分,大房和娇娇也要分!娘,不能让娇娇拖累全家,必须把她分出去。二丫等天亮直接送走,她们一个分出去、一个嫁出去,不管是谁都找不到咱家身上。不是一家人了,还有啥理由叫咱们赔钱?”

“阮金多!娇娇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老太太吼出这一句,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了。

阮玉娇急忙扶住她,掷地有声地道:“奶奶,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分就分,我什么都不怕!活儿是我接的,既然坏了活计,我就会负责到底。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解决的!”

阮金多冷哼一声,“你别后悔就好!明儿一早就请里正来分家,到时候写明了,你跟我们没关系,往后负债都是你自己的债,别想叫我们还。”

阮玉娇冷笑道:“那也得写上往后我富贵了跟你们都没关系!”

刘氏嘲讽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耍嘴皮子,你还富贵?你这次不进大牢都是好的了,你不是说孝顺你奶一辈子吗?你看看你干的啥事?”

阮金来听见阮玉娇同意就松了口气,笑道:“还是大侄女懂事,知道体谅我们,这次也是逼不得已,大侄女别怪我们就好。”

老太太见他们居然已经把分家的事儿说定了,还一定要把阮玉娇单分出去,终于凉透了心。她定定地看了阮金多和阮金来一会儿,冷声道:“你们要分家?好!我和娇娇一起分出去,她为了孝顺我连嫁人都不愿意,我老婆子也不可能放弃她。你们不管她,我管,往后大房一家、二房一家,我和娇娇一家!”

阮金多皱眉道:“娘你刚才说你有三十两,你都要拿去给死丫头?你还把不把我们当你儿子、孙子了?”

老太太冷静地道:“分家咋分,明早等里正来了再说说清楚,就算我把三十两都给娇娇,你们也管不着,那都是我一个人攒的!”

老太太这次是彻底伤了心,说完也不看他们,径自回屋去了。阮玉娇冷冷地看了阮春兰半晌,突然说道:“阮春兰那一份怎么算?她明儿个出嫁,可毕竟今天她是大房的人吧?她今天害我,叫我不追究不可能!”

阮香兰到底年岁小,才十三岁,早被二百两的巨额给吓到了,一听这话登时就道:“她不是大房人,娘已经签了卖身契把她卖出去了!她今早上就不是阮家的人了!”

装死的阮春兰猛然抬头,对上阮玉娇嘲讽的眼神,立马抱住头大叫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也谢谢大家的2分评论,大家晚安啦,么么哒!o(n_n)o~

米酥扔了1个地雷

已经癫狂的孩子妈扔了1个地雷

读者“满空空满”,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灌溉营养液+1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至高降临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嫡女娇妃农家娘子美又娇弥天记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之为妇不仁
相关阅读
小凰不是仙还你六十年见鬼鲜花店请开始你的表演王谢堂前燕一枝红艳露凝香完美情人眼儿媚散落星河的记忆
作者兰桂其他书
作精女配觉醒了[快穿] 快穿之护短狂魔 头号炮灰[综]. 时空历练记[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