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密室画卷
殷南寒盘膝运功,就待一鼓作气的冲破那不孝子下在自己身上的钳制,但是才运功,他就发觉了不对劲,怎么有点昏昏沉沉的,而且……上了药的伤口处,竟然一点痛楚都没有,殷南寒低头,一手用力在肩胛骨的伤口处按下,果然虽然包扎的地方血色晕染开来,但是疼痛的感觉却微乎其微,他的面色更加阴沉,明白了是白凡刚刚在上药的时候动了手脚,这一刻,殷南寒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感受,心里又惊又怒,连你也,背叛我!
……
白凡因为时间紧张,匆匆的就赶回去,但是直到回到自己的身体,他才感觉到不妥。因为当时下意识想要保全殷南寒,又不想暴露自己早就知道他囚禁了殷南寒的事情,所以他没把自己转移殷南寒的事情告诉殷睿。但是回到自己身体里后经过仔细考虑,却觉得自己昨晚的行径太过欠考虑,走火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殷睿,殷睿定会去密室内查看,如果殷睿看到了那断裂的铁链,殷南寒又不知所踪,一定会极为紧张,并且他半夜孤身一人冲进禁林,背出来一个人的事情有那么多人看到,也不一定能瞒得住殷睿。
而最重要的,就是他藏匿殷南寒的地方太过草率,那里即便偏僻不易有人发现,但是到底没有如禁林内密室的那种封闭性,虽然他观殷南寒被囚禁了两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自己又在他的伤口上动了点手脚,估计他凭自己的力量不可能逃出去,但如果殷南寒能有什么法子唤来个人,那就大事不妙了,他不该这么草率的,如果当时把一切都告诉殷睿,那么殷睿好歹能看住殷南寒的,自己现在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他与殷睿的问题是内部的事情,不管怎么样的矛盾都好解决,但是其他人的事情,尤其是殷南寒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白凡整个上午的时间都愁眉不展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中午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罗帅约他出去吃饭,已经被各种可能压的快喘不过气来的白凡很快答应了,他确实需要出去走走。
餐厅的地址依然是罗帅选的,气氛很好,菜色也美味,但是白凡却沉不下心去享受,一直走神,食不知味。其心神不宁的程度让罗帅都有所察觉。
罗帅几次问,“你怎么了?”都被白凡摇头说没事糊弄过去,白凡总感觉今天的时间格外的慢,慢慢熬着,总算熬到了下午五点,他立刻让罗帅送他回去,罗帅看到他急切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方向盘一转,就往白凡的住处驶去。
回到家以后,白凡早早的就躺上床,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小时,他终于挨到了晚上八点,当那睡意来临时,他顺从的闭上了眼。
殷睿的身体内,白凡第一时间从床上跳了起来,翻开暗格里的信件,匆匆扫过,果然,里面铺天盖地的问题向他席卷而来,【凡,昨晚禁林失火,你为何要冲进去,你背出来的人又是谁?你把他放在哪里了?】
白凡合起信,从信中的内容看来,殷睿还没有发现他藏匿殷南寒的地点,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加浓重。白凡披上衣服,直奔那个偏僻的小院,小院依然那么安静,看起来与他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白凡深吸口气,直接翻墙而过。
但在进入院子中后,白凡脸上的神情却一僵,只见那个本应紧锁的木门,此时却倒在了地上,小屋里的景象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眼帘,其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人。
不见了……白凡僵硬着步伐,一步步的走进去,那个本应躺着殷南寒的小床上,此时只有几滴殷红的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两段被血色浸染的细链,这链子白凡认识,正是穿在殷南寒身上的两根,那链子上还粘着皮肉,好似生生从肩头上拽出一般。
白凡心头泛起冷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大错,这一年接触到的都是殷南寒弱势的样子,让他不知不觉中也忘了戒备,但是眼前的一幕,却是清清楚楚的提醒了他,殷南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是江湖中早已成名的魔头,在黑月神教的教主之位上坐了数十年时间,殷南寒从来都不是好人,对自己狠,对他人更狠,这样的殷南寒,一旦脱困,又如何会放过囚禁了他两年之久的自己与殷睿。
白凡正要离开这个院子,却又猛然顿住,因为此地,静的有些诡异,白凡心底生起警惕之心,眼见余光瞥见一抹银光,立刻闪身躲过,那一支短矢就钉在了自己身后的墙壁上,白凡立刻躲在了一个外面看不到的角落,他悄悄往外窥去,外面已经不知何时,站了一排手持弩箭的射手。
白凡心下抽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殷南寒下手这么快,更没想到殷南寒如此明目张胆,在教内就敢动手。
殷南寒做了数十年的教主,有一些埋藏深处殷睿无法触及到的势力也并不奇怪,殷睿能坐稳教主之位,那是在殷南寒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但是现在,殷南寒回来了,殷睿,还能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弓弩射击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一旦他有什么动作,迎接他的就是一阵箭雨,白凡在这严密的包围下,有些束手无策,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刀剑相击声,是暗卫,白凡眼睛一亮,抓准那些暗卫制造出的短暂混乱,拿起床上的那床被子做武器挥开零散箭矢,一举冲出了包围圈,暗卫们并不恋战,见白凡安全离开后,也且战且退,全部跟上。
“追。”那些弓弩手见目标逃了,连忙跟上。
……
与此同时,那个挂满了白凡画像的密室内,又迎来了新的客人,高高瘦瘦的五长老一脸崇敬的躬身将殷南寒迎了进来,“教主,这就是少主今天来过的地方。”五长老口中的教主,自然不是殷睿,他唯一承认的教主回来了,殷睿自然又变回了少主,甚至这个少主的位置也只是暂时的,因为殷南寒已经下令要将殷睿擒捕回来,虽然说过要活的,但也看不出对少主有多少器重之意。
殷南寒看着这挂满画像的地方,点了点头,对五长老道,“你出去吧。”
“是。”
五长老离开后,殷南寒在这间密室内慢慢转悠了起来,他在每一幅画像前都驻足片刻,虽然他对这画像上的人是谁非常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他的好儿子藏在这里,但是从画像上,他却无法得到更多信息,殷南寒又走到那满满的信箱边,翻阅其内的信件。看着这些两张黏在一起的信件,他笑了,他的两个好儿子,还真是默契呢,这样配合无间,难怪以一人独占身体的**,都无法说动离间。
殷南寒看了几封信,就停了手,他的时间,可不是用来看这些记录日里琐碎事情的信件的,他的好儿子既然将这里藏得这么严实,那么这个密室里除了这些东西,应该还能发现一些更有意思的事物。
殷南寒学究天人,机关数术也不在话下,在他的耐心搜寻下,这间密室里几乎藏不住什么秘密。在敲到一副画像的时候,殷南寒的脸上出现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有了。”
他掀起那副画像,打开藏在画像后的暗格,果然,暗格里还有一幅画像,殷南寒拿出那副藏的格外隐秘的画像,口中轻喃道,“让我瞧瞧,我的好儿子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
殷南寒脸上的神情,是悠然而恣意的,但是在彻底打开手中的画卷后,对那骤然出现在眼前的香艳画面,也不禁瞬间呆滞。
殷南寒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识过,但是这一刻,饶是以他的定力,也开始破功。他手中所拿的是一副春宫图,这一点他很肯定,春宫图很常见,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哪怕手中的图上绘制的是两个男子,也不足为奇。真正让殷南寒惊到的,是图上两个男子的眉眼,其中一个正是挂满了墙壁的画像上的男子,另一个,则就是他的好儿子。
看了半晌后,殷南寒将手中的香艳图谱卷起来敲掌轻笑,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原来他的好儿子竟是喜欢男人的吗,不知道喜欢这画中男子的,又是他的哪一个儿子呢?
“报教主,我们已经在勒马崖截围住少主。”外面有人来报。
哦?殷南寒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将手中的画卷收起,没想到刚刚发现的东西,这么快就有用处了,“走,我们去看看。”
勒马崖
白凡与仅剩的几个暗卫被逼至崖边,前面是一排锋利的弩箭,后面是万丈悬崖,可谓退无可退,好在他们没有继续逼近,让白凡等人有了片刻喘息的时候。白凡知道,他们在等殷南寒过来。
这悬崖边上的夜风极为劲烈,寒风呼啸,所有人的衣服都被吹的啪啪作响,紧张对峙的两方,谁也没有发现其中一个暗卫自从来到这里,就有些不对头的情绪。
影六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不知不觉中咬紧了牙根,这个地方,竟然是这个地方,他怎么会忘记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影七,是怎么死的。
影六握着武器的手越来越紧,呼吸也不禁有些粗重,一旁察觉到异常的暗卫连忙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六。”影六这才勉强压下了过于激烈的情绪。
……
殷南寒姗姗来迟,他伤势未愈,不宜久行,所以是坐在一个由四人抬起的步辇上,殷南寒虽然消瘦了很多,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分毫未减,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整齐,一身玄色长袍更显尊贵,眼里深沉似水,看不出分毫情绪,这才是,真正的殷南寒。
看到殷南寒的出现,那些围堵住白凡等人的弓弩手眼中都出现了激动的情绪,他们就知道教主早晚有一天会归来,虽然这两年时间非常辛苦,但到底还是等来了教主。
殷南寒看着无助的被逼到悬崖边的白凡,深沉的眸中似乎出现了一种名为愉悦的情绪,他用惯有的低哑音调道,“我的好儿子,你昨晚送给为父的大礼,为父可是喜欢的紧呢。”
“……”白凡握紧了手中的剑,一言不发。
殷南寒对白凡的态度不以为意,他伸手在怀中掏出刚刚得到的画卷道,“呵呵,为父今天刚好也在教内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想要给你看看,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为父的这份礼物呢。”殷南寒一边掏出画卷,一边仔细观察白凡的神情,却发现白凡一派镇定,并没有因为他手中的画卷而露出任何失常。难道,他猜测错误?这画卷并不是能威胁到他这个儿子的东西?
白凡有些拿不准殷南寒到底想干什么,殷睿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就此被抓回去,一刀毙命的可能虽然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太大,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殷南寒就是能够放过他的命,也绝对不会轻饶他,想到他与殷睿囚禁殷南寒两年的罪行,白凡不禁再次打了个颤。
殷南寒却注意到了白凡那轻微的颤抖,眼一眯,心道,不愧是他的儿子,差一点都被骗过去了呢,确定了手中画卷对白凡所具有的巨大影响力,殷南寒脸上便露出带了点恶意的笑容,“那么我的好儿子,为父送你的礼物,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殷南寒话音落下,伸手面向白凡,慢慢展开了那卷画卷的内容。
而白凡,也随着那卷画卷的打开,慢慢僵硬了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