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卸完妆之后先去吃点儿东西, 下午的时候带你见一下马丁。”李奥纳多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面任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摆弄来摆弄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选的时间, 莉亚来的时间正好是中午，让他安排好了的助理都没用到。

“你随意。”露西安坐到了休息室的椅子上面好奇的看着李奥纳多那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不在意的说。

涂这么多的发胶, 真的不会对头发毛孔造成什么影响吗？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当初在媒体上面看到的李奥纳多的照片，对方好像确实是没有谢顶的危机？唔, 这么说起来的话似乎除了英国的男演员，大家都没有什么秃头危机呢。

“考试怎么样？我听说哈佛的学生期末都很拼。”李奥纳多问。

之前他有了解过这些常春藤名校, 只能说这种生活真的不是他这种热爱自由又散漫的人能过的。即使不是一个书呆子, 在那种环境里面也会被传染上一种学术氛围，而就算是一个社交动物，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依然不能逃脱被当掉的危机而不得不拼了命的折腾自己。

这让他对莉亚有了新的了解, 很多年前她离开洛杉矶的时候还是一个只会抱着洋娃娃哭的小女孩儿, 多年后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坚强而又独立自主的女性了。李奥纳多完全不能想象这个女孩儿是怎么经历过那段艰难的时间的。

“还不错，奖学金是不用想了, 缺了太多课程没挂掉就算是万幸。你呢？跟斯科塞斯导演的第二次合作感觉怎么样？”露西安抽了抽嘴角说。

哈佛虽然不是麻省理工跟加州理工这种学习疯子集中的地方, 但它顶级精英学校也不是白叫的，总会有一些喜欢跟书本死磕的学生的。露西安这个学期缺席了整个九月份的课程，中间还要兼顾着凯瑟琳·伯格曼教授的研究小组课题，加上中间还要来回往返东西海岸的进行宣传一类的事情，基本上, 能够在这种繁忙的生活中不让自己挂掉就是上帝保佑了，还要求什么奖学金？学神也不是万能的啊！

“还好，经过了《纽约黑帮》之后我跟马丁之间的磨合好多了, 我感觉《飞行家》将会是我的一个职业高峰。”李奥纳多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以莉亚的成绩拿个奖学金什么的是没有问题的，没想到居然没有吗？但是想想前段时间经常在各种宣传上面见到这姑娘的身影他就明白了，她恐怕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跟自己的学业奋斗吧？听说梦工厂那边还折腾着她搞出来了一个导演剪辑版的《flyboys》，让她回到学校的时间又拖延了一些。这么一想的话真是没挂掉就算是万幸了。

“你才三十岁而已，谈什么职业高峰？”露西安轻笑，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奥斯卡影帝的平均年龄是44.3岁，李奥纳多离这个时间段还早着呢！更不用说大部分的好莱坞男明星通常会在四十岁左右达到自己职业高峰，他这话也说的太早了一点儿。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的职业高峰是《泰坦尼克号》。”李奥纳多在化妆师的示意下睁开了眼睛，站起来说。

毕竟这姑娘可是在媒体上面宣称之所以给给自己的男主角起名叫杰克是因为希望杰克·帕斯卡先生能够像杰克·道森一样成为一个经典人物。当时没想太多，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其实那时候她已经预言了《flyboys》的结局，跟大船上的杰克一样，这个杰克也灭掉了。只不过前者已经沉入了大西洋底，真是死的不能再死，后者的话连个尸体都没交代，一看就是为了续集做打算。

“啊，这个嘛，其实你的电影里面我最喜欢的还是《全蚀狂爱》，如果真的要从你已经出演的电影中选一个职业高峰的话，我选这个。”露西安也站了起来，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沉的说。

想当年面前的这只帅哥多好看啊！那一皱眉，一抬眼，简直是天生丽质，美爆了！即使身材是排骨又怎么样？他的脸已经能够弥补一切了！而且那个时候的李奥纳多身上的灵气真是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了，连她这种不好这一口的人都觉得养眼的不行。可惜，在演了马丁·斯科塞斯的《纽约黑帮》之后他就一口气向着一条不归路去了，不但那种灵气没了，连脸都因为迎来了第二次发育之后有变宽的趋势了，简直造孽！

李奥纳多僵硬了一下：“......”

跟自己滚过床单的姑娘说最喜欢自己演的同性恋是什么感觉？他的心里涌现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情绪，大概可以形容为心塞？

“其实如果不是你那时候太年轻了，而还演了一个外国同性恋，题材不加分跟公关不行的话，完全能拿到一个奥斯卡的提名的，真是可惜了。”露西安说完了之后似乎是还嫌李奥纳多被打击的不够，又加上了一句。

李奥纳多：“.......”心累不想说话。

“对了，既然下午没有你的戏份，那你可以放松了一下了，想吃什么？我请客。”露西安一脸认真的对他说。

对于给予自己帮助的人她一向大方，请客吃饭什么的，小意思了。

李奥纳多：“......”话题到底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

“附近有一家意大利餐厅，味道不错。”李奥纳多有气无力的说。

总是这么被一戳一戳的，简直是太糟心了。

“请给我一份肉酱千层面，蔬菜汤，甜点的话，红腰豆沙巴翁好了。”露西安把菜单递给了侍应生说。

她对食物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好，但美味是前提，在这个大基础的情况下，她更喜欢尝试变化多端的各国菜色。刚刚倒是看到了一道很喜欢吃的蒜蓉蒸扇贝，不过考虑到今天不是她自己来吃饭，之后还要跟别人说话，所以还是忍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

“鲟龙鱼奶油烩意面跟一份蔬菜浓汤，再来一份番茄三明治。”对面的李奥纳多也跟着点好了餐。

“马丁是个脾气不错的人，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你可以跟在他的身边当个实习生，只要安安静静的就行。”李奥纳多折好了餐巾，对露西安说。

虽然在面对莉亚的时候总是有些纠结，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态度也淡定多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看着从一个小肉团长到一个可以在草地上奔跑的小女孩儿，他总是希望她能好的。在别的地方他帮不了她太多，可是有机会的时候，他愿意为她争取一个机会，希望她能够走的更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奥纳多是个相当念旧的人，也是一个警惕心理很强大的人，这点从他成名之后在好莱坞的交际圈儿就能看出来。跟谁都好，但就是没有特别交心的。真正的好友都是童年时代就建立了关系的，像是卢卡斯·哈斯、凯文·康诺利、托比·马奎尔等人，再不就是凯特·温丝莱特这种他尚未爆红之前认识的。其他的，也就那样吧，比如说经常一起打牌的马特·达蒙跟本·阿弗莱克，大家平时是玩的不错，但要是涉及到什么利益关系，那就不好说了。

至少，他在向导演推荐什么演员人选的时候排在前面的肯定不会是这类人。

“里奥，你真的是一个好人。”露西安一脸严肃的对李奥纳多说。

说老实话，在这个大家表面上和乐融融，背地里面不知道捅你几刀的好莱坞，李奥纳多这种人真的不常见了。对于跟他谈感情的人他确实是很渣，但对于跟他谈友情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棒的朋友，他总是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伸出自己的手，这就足够了。

李奥纳多：“......”别随便乱给人发好人卡啊混蛋！

他真的是对着莉亚无奈了，感觉每次跟她说话都要被扎一下心，事情的发展方向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也就是马丁了，我跟他认识的时间都超过十年了，那时候我还在拍《男孩儿的生活》，跟罗伯特·德尼罗一起合作，之后就被介绍给了他。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也没办法提出这种要求。”侧了一下身，让侍应生将餐品放到桌子上面之后他对露西安说。

某种程度上面来说，他跟老马丁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关系确实不一般，否则的话也不会频频出演对方的电影，现在还加入了投资行列。

《飞行家》这片子，他不仅仅是男主角，还是电影的制片人跟投资商！这也是他为什么有底气能够安排一个待在马丁·斯科塞斯身边的助理的原因。换了个别人你试试？

“我会报答你的，里奥。”露西安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奥纳多，一脸认真的说。

总是会找到机会回报对方的。

“......不用，你能够成为一个名导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李奥纳多这次终于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也是不容易。

他实在是有些想要叹气，为什么莉亚就不能像他平时遇见的那些姑娘一样呢？哦，对了，她可是哈佛的高材生，没准儿当初还考虑过加州理工学院什么的是吧？不知道第几次的，李奥纳多在面对露西安的时候继续心力交瘁，心中泛上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这姑娘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套路啊！

“我来。”结账的时候李奥纳多挡住了露西安递出信用卡的手。

跟朋友出来吃个饭结果却要对方付账......他抽了抽嘴角，这事也太那什么了。完全忽略了每次出来吃饭都是女朋友付账的李奥纳多想。

“好吧，下次我请你吧。”看了看李奥纳多那一脸的坚定，露西安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朋友跟朋友的区别？还是说因为被童年小伙伴抢着付账伤害到了男性尊严？露西安觉得李奥纳多的心思真是难猜。不过管他呢？又不是她男朋友，用不着她死脑细胞。

“对了，莉亚，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女人是不是都很向往婚姻生活？”付完账从餐厅出来，李奥纳多问露西安。

吉赛尔最近频频向他暗示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四年，甚至还订了婚，是时候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老实说，李奥纳多交往过的女朋友不少，但是以前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像吉赛尔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个姑娘跟他谈论过这个问题。好莱坞这地方，看对眼了就在一起，厌倦了就分开，哪个明星没有经历过什么排列组合的事情呢？

结婚这种行为，已经是上个世纪的流行了，李奥纳多真的不想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拴条绳子，他父母的婚姻已经证明了爱情这种东西就让它只存在于爱情当中好了，一旦跟婚姻扯上关系，迟早要出事的！

“嗯？这个嘛，不好说，要分人的。有人就喜欢安定感，也有人喜欢自由自在，个人有个人的想法跟生活方式嘛。”露西安愣了一下，回答他说。

这是个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啊，难道这家伙被逼婚了？也对，好像巴西人是满重视家庭的。没死什么脑细胞，她就推断出了大概是吉赛尔·邦辰想要结婚了。不过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好像她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身边这个男人也没结婚吧？倒是捧红维密超模的能力挺强的。

“那你呢？你怎么看？”李奥纳多皱着眉头问。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面混，两个人的年纪也相同，而且莉亚出生于一个保守的教徒家庭，从这方面来看，她跟吉赛尔还挺有相同点的，或许能够做一个不错的参考。

“我？嗯，我只能说爱情会让人降低智商，婚姻则是会让人失去理智，但其中自有甜蜜美好，所以你明白的。”露西安含蓄的说。

既然已经猜到了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那她总不能跟李奥纳多说些什么对婚姻的抵制的话语，要是因为这个搅黄了人家的感情，就算是她也会感到良心不安的好吗？

说了等于白说！李奥纳多翻了个不是很雅观的白眼，感觉自己真的是找错了人选。

但没办法，跟他上过床的女性是不少，可跟他关系不错的女性就不多了，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他妈是不用问了，想也知道答案是什么，而且她跟吉赛尔的关系不错，问了也是白问，没准儿还会被奇怪的眼神洗礼；凯特就更不用说，去年才刚刚结婚；问吉赛尔等于自己主动问她结婚日期定在什么时候好；也就是眼前的这位，跟他睡完了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妹纸可以讨教一下，毕竟对方的神经跟心都不是一般的大。

结果可倒好，这姑娘精的跟个普华永道的会计似的，压根就不打算说老实话！

也是，随便插手别人的感情是不太好，正常人都不会想要被牵扯进来的，看来还是找个机会去夜店逛逛好了。李奥纳多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格外的多。

还好，等到了下午回到片场的时候，他终于不用再叹气了，因为露西安已经被老马丁接手了，两人还谈的很欢乐。

“......对，我特别喜欢你电影里面的那种黑色幽默，那种活力四射而不是刻意为之的黑色幽默，人们总是喜欢说伍迪·艾伦的电影是荒诞喜剧，但跟他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你的作品，那种充满了热情的写实荒诞剧，真的是能够让人一边哭一边笑......”露西安把自己漂亮的小脸蛋笑成了一朵向阳花，简直灿烂的让李奥纳多牙疼。

听听，这都什么啊？这姑娘就差跟马丁说，“亲爱的你在天上飞，我在下面用吹风机帮你吹！”

即使是李奥纳多这种已经在好莱坞修炼了很多年的老鸟，也不禁为露西安的这种吹捧功力感到脸红，这也太夸张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居然从那张脸上找不到丝毫的违心的痕迹，见鬼的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老马丁一边摇头一边大笑。

人老成精，到了他这个岁数，又有那么多的人生经历，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这小姑娘眼中不是那种见到偶像般的崇拜，而是一种见到了喜欢的导演的热情，这种热情已经足以让他这个老头子高兴起来了，毕竟常年被糙汉子供在神坛上的老马丁虽然知道自己有女性粉丝，但像是露西安这种能够把他的电影分析的头头是道，还能有自己的想法的女粉丝真的不多。

“其实现在的电影环境跟以前已经大为不同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毕竟我的这种粗粝的风格其实不是很受新时代的欢迎。”大笑之后，老马丁叹息着说。

为了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他无比热爱的行业中，老马丁这些年做了不少的妥协，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时代抛弃了。

“不不不，实际上我觉得这才是你能够吸引到观众的最重要的原因。没错，你的镜头总是有一种粗粝的感觉，就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可那又怎么样呢？正是这种粗粝的感觉让电影更加真实。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恰恰相反，在攀向人生高峰的时候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磨难，我爱这种真实的风格，因为看着电影就好像我在触摸他们的的人生，而不是单纯的隔着一道屏幕来欣赏别人的生活。好的电影总是会有人欣赏的，很多年后人们依然会记得你那些精彩的作品，并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反复的观看、流下泪水，马丁，对于那些热爱你的人来说，你还站在摄像机后面就已经是上帝最大的恩赐。”露西安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个已经头发发白的老人，握住了他的手。

对于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的评价，她并没有撒谎，说出来的确实是自己的想法。

那种真实到近乎残酷的镜头，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想要流泪，看完之后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而有些镜头则是让人发笑，笑的的眼泪都流出来。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中更多的不是在炫技，而是在记录一种人生的态度。毫无疑问的，她爱死了这种风格！

嗯，比她舅舅的电影还爱！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原因是因为她参与了那些电影，被奴役的要命就不知道了。

“是啊，只要我还能继续站在摄像机后面就是上帝的恩赐了......”老马丁有些恍惚的说，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跟露西安截然不同。

他是如此的热爱电影，这种感情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面，充斥着他的生活，又怎么舍得让人放弃呢？所以有时候做出妥协也没什么，不拍电影他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每天像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子一样躺在家里面花园的躺椅上面看天空吗？

看着对方那种眷恋的表情，露西安心里一凉，完了，好像干了糟糕的事情了！

拜托！老马丁的这种眼神她简直是太熟悉了好吗？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让老马丁更加坚定了自己向社会妥协的念头她就有些不好，以后不会被影迷追杀吧？她惊悚的想。

没办法，美国人民奇葩多，因为偶像而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出现过，约翰·列侬到死都不知道干掉自己的是他的粉丝，朱迪·福斯特因为自己的粉丝刺杀了总统而直接导致了扑穿地心，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有哪个老马丁的粉丝觉得她这个影迷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反而是将偶像推向了另一个方向而想要干掉她？

呃，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也不能说露西安想的太多，因为这个国家不仅仅是犯罪率高，连犯罪的理由也很奇葩啊！

倒是李奥纳多，这位英俊的先生已经不想要说什么了，眼见着这两个人一见如故的聊得热火朝天他真的是感觉都要跪了，这走向根本就不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