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flyboys》呢？露西安完全搞不明白这片子到底是主打哪一个人群。

说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年人吧, 它的主演设定的都是年轻人, 具体的战争时代的事情真的没讲多少，剧情都放在磨磨唧唧的喊着梦想跟热血的口号上面了，不仅如此, 其中还穿插着恋爱狗血；说是年轻人吧，背景是一战, 科技的进步让电影愈发进步之外当然也没忘了点燃自己本身的主干，尤其是美国是个喜欢狂点科技树的国家,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都火眼金睛着呢, 看惯了各种狂霸酷帅拽的钢铁巨兽你指望他们为了那老旧的都快要散架的飞机在电影院坐上两个小时？至于女性观众，除非这片子有个神颜值的帅哥压阵，否则的话她很怀疑有多少怀旧人士会为了这么古老的电影走进电影院；儿童的话就更不用说, 露西安不觉得会有家长愿意带着孩子看战争片。

那么问题来了, 这部没有明确定位的片子想要盈利到底是靠着什么？

而且.....暂且不管电影的剧情跟结构这些专业性的问题，“你为这部电影准备了多少投资？”

露西安问出了一个直指事情本质的问题。

按照电影的剧本来看的话, 这片子的投资至少要上亿才能完全拍出精髓来, 即使是只拍摄简略版也得几千万美元才能搞的定。这可不是十年后特效软件满天飞，大家都打价格战的时代，即使是《泰坦尼克号》轰开了那扇科技大门，但高昂的特效费用依然不是一般的小成本电影能够负担的起的。

尤其是这种卖点是飞机的电影，想要拍的精彩就要在飞机上面下功夫, 比如说近距离的高清拍摄跟撞击爆炸等等残酷却吸引人眼球的镜头，无论是为了安全还是金钱的因素，基本上都已经否决了实景拍摄的可能性, 这么一来的话在特效上面烧掉的钱就更加可观了，所以这家伙真的做好了准备了吗？

......

最怕突如其来的寂静，很好，现在客厅里面的几个人都被这句话给打蒙了。

“呃——，一千万？”大卫有些心虚弱弱的说，这是他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零花钱了，剩下的早就变成了各种收藏品，完全没有办法折现怎么办？

好极了！现在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跟她说试图用一千万的投资拍摄出一部至少需要六千万以上资金的电影，这真的不是愚人节的笑话？

“那么祝你好运，埃里森先生。”露西安露出了一个相当客气的笑容，掩盖了心底的不耐烦。

陪着富二代玩游戏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又不是巴菲特，没办法在短时间里面把一千万给迅速的翻上几倍！

“一千万.....”旁边的兰斯也有些目瞪口呆。

真的，他可不是大卫这种小菜鸟，那份还没有全部完成的剧本他也是看过的，就算他在专业性上面不如露西安，但至少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一千万是绝对搞不定这部电影的，除非他们把所有的空战场景都给改成由他人口述的镜头或者是远景，否则的话.....兰斯扶住了额头，果然还是太年轻冲动啊，听到要搞上一部电影就脑子发热什么都不考虑了，简直蠢货！

兰斯觉得果然不应该头脑一热就上了大卫这条贼船，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电影小白，但是万万没想到啊，他居然能白到这种地步，说好的他爸很支持他向好莱坞冲击的呢？心累！

大卫·埃里森自己也有点儿心虚，他爸是很支持他向好莱坞冲击的，但问题是他现在只有十九岁而已，还不到二十岁，大学也仅仅上了一年，冲击也不是这个时候冲击啊！他只不过是受了梅根那个小妞的刺激想要暂时不靠老爸的财力支持搞出来点儿名堂而已，况且有了成绩再伸手要钱不是更容易吗？这有错吗？有错吗？

“一千万你就别想拍摄这个剧本了，删删减减的改成个小妞电影还差不多，甜心。”露西安摇头叹息。

真是个单纯的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呢就一头栽进了这个大坑里面。单纯的论拍摄电影的费用，如果不用胶片的话当然用不了多少钱，可是架不住好莱坞的人工贵啊！演员、导演、制片人、摄影师、道具师、化妆师......就连剧组的一杯咖啡都是用钱的，除非是搞成本更低的地下电影，那些玩文艺片的导演在省钱方面确实有一手。可是资金紧张也不是没有缺点的，有时候大投资大回报确实有道理，小投资的话除非是黑马或者使用特殊手段，否则想要大爆的话做梦比较快！

就像是她曾经听她舅舅的合作伙伴说过的一个案例，那部传说中的《女巫布莱尔》，拍摄倒是没有用去多少钱，可是宣发费用却甩出了制作费用几百倍不止，否则的话就算这是一部真正的女巫杀人电影要回本也要等到好几年后了！

所以你看，用一千万拍摄一部本来应该更大投资的电影，埃里森先生应该怎么收回自己的投资而不至于赔钱呢？

“没错，一千万确实没办法做到把剧本里面的东西全都拍出来，除非你肯把这片子变成一部文艺电影，大量的特效是不用想了。”见到大卫的眼神看向了自己，兰斯无奈的向他点点头。

露西安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而且就算是这片子拍成了文艺片又能怎么样呢？对于文艺电影这本来就是一个高成本了，之后还要寻找发行商，进行宣传发行，这些都是问题，而最重要的是兰斯很怀疑按照这个剧本拍出来的文艺电影的是什么样子，真的会有人看一部从头到尾都是文戏的一战片吗？

除非大卫请来的导演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或者是罗曼·波兰斯基！兰斯否定了自己的侥幸念头，独立电影圈儿真的是很艰难啊。这么想着的兰斯压根就没想到他的这位学弟曾经还打算过邀请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来出演这部电影，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对这片子心存侥幸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露西安看了看手表，招呼了一下还在懵圈儿的斯科特跟汉克，再不走就错过太阳下山之前最美丽的时光了。

“哦，那我们晚上见，兰斯。再见，大卫。”两个大男孩而木木的应了一声，跟兰斯打了声招呼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要这两个人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上一天的有关艺术跟历史的事情都不要紧，但让他们去研究一部电影的投资跟构成明显就是难为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拍摄的是几乎没有什么成本的gv吗？

“等等，如果要你来写剧本的话会写成什么样子？”大卫突然伸出手来拽住了露西安，让她停住了本来向外走的脚步。

这女孩儿虽然没有说的更多，但是大卫却能感受到她对这个剧本的冷淡，在这上面她并没有掩饰这种情绪，这让他有些心里不平衡，难道她能写出比这个剧本更好的吗？否则的话为什么看不起这个剧本？要知道这可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呢！现在讲述一战时期空战的电影市场基本上都是空白的，只要拍好了就能赚钱，除了在投资金额上面有些估计错误之外，他不觉得自己的剧本有什么问题。年轻气盛的男孩儿心里面对露西安的态度很不以为然，莫名的，就兴起了争强好胜的心理。

“我？你确定要我来写？这可是要花钱的，埃里森先生。”露西安看了看大卫·埃里森拉住自己手臂的手，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现在，我赶时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意图的话我们以后再说吧。”在对方手上的几个点敲了几下，大卫的手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去。

非亲非故的，她可没有那个闲工夫陪着小孩子过家家。等价交换原则，让她干活就给钱，没什么好说的！

“对了，汉克，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些关于欧洲一战跟二战相关的书籍，主要是政.治.局.势方面的.....”轻松的拎起了装着摄像机的箱子，又支使着斯科特跟汉克搬起了一堆的东西，几个人打开了门向外走去。

“等等我。”兰斯也跳了起来。

露西安可是答应在拍摄的时候让他旁观呢，还答应了把为了电影画的分镜头剧本之后借给他看——虽然他一直觉得居然给gv电影都画分镜头剧本这种事情挺不靠谱的，但这毕竟是非常好的机会，作为一个在摄影上面非常有追求的人，绝对不能错过啊！

“大卫，桌子上面有外卖电话，你要是忙的话就去忙，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匆匆忙忙跟大卫·埃里森交代了一声，兰斯跟着三个人跑了出去。

未知又渺茫的前途跟看得到的技巧提升什么的，果断的还是后者重要啊！

“啊？”瞬间就被四个人同时抛弃的大卫懵了一下，“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话音落下，他也跟着窜出了门口。

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能干什么？本来就是想要靠着兰斯这个他爸合作伙伴的儿子来聚拢一批电影幕后人士，现在正主走了，他还待在这干嘛？而且他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导演能够让兰斯这么推崇，连拍个gv电影都眼巴巴的跟着去，也不嫌辣眼睛！

撇了撇嘴，大卫开着自己的跑车跟在了前面四个人后面，感觉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你这么刺激他真的好吗？没准儿他以后还会成为你的老板呢。”兰斯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大卫·埃里森，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坐在椅子上面的露西安，感觉自己真是带了一群没成熟的小孩子。

“有什么不好的？我出卖的是我的技术跟能力，又不是我的尊严，没听说过找工作还得卑躬屈膝的，什么时候自由民主的美国也流行这套了？”露西安轻嗤了一声，一脸的冷淡不在意。

又不是没有大卫·埃里森给的饭碗就不能活，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是有能力的，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生活的不好，区别在于这个能让她生活的更好的时间的长短而已。再说了，在自己的专业问题上面弄虚作假的这种事情她还真的干不出来！

诚然，露西安是个可以在很多事情上面妥协的人，就像是她没钱了可以去帮人家拍摄gv电影，甚至如果这家伙有一天成为一个真正的好莱坞导演的话没准儿还会为了保留自己的剪辑权而对制片人妥协让自己的作品更加符合市场值的期待，但那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底线了，专业素养就是这条底线。

说的明白点儿就是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能怀疑我的能力，老子在这个领域就是这么霸气！想要让我自甘堕落的去奉承一个外行人，没门！

嗯，在这点上面她的脾气相当的不好。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的算。希望大卫能够搞明白自己的立场，否则的话他的路真的是不好走。”兰斯也叹气。

不管是作为学长还是作为从小就认识的竹马竹马的，他都希望大卫·埃里森在这条路上能够一路顺畅。可惜好莱坞真的不是有钱就能随便进的，尤其是大卫的行事作风深受他父亲的影响，又狂又傲又经常不自觉得罪人的，这点从他的那份有份编剧的剧本就能看出来，这种风格的人想要踏入好莱坞这摊浑水，路途不是一般的艰难啊！

毕竟好莱坞大格局已经形成，如果不和圈内人士合作单打独斗的话肯定是不怎么好混，说不定还要交上很多学费！

说白了，跟他们这些搞技术的幕后人员不一样，大卫是典型的外来者，还是那种很多圈内人士讨厌的会破坏规矩的外来者，这种人怎么会受到欢迎？当然，也不排除有缺少资金的独立电影人会喜欢他，可问题是看他到目前为止干的事情也不像是要走独立文艺路线啊，所以事情又绕了回去，商业大片是那些大制片厂的禁脔，没有资源跟大公司的发行，这家伙不碰的头破血流才怪！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啊。”露西安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句文绉绉的拼凑诗。

“什么？”除了正在开车的斯科特，连汉克都转过了头对她投以疑惑的眼神，这好像是中文？

“我的意思是说在成长的道路上面总是充满了挫折的，这些挫折是最好的教育方式，也是人生的宝贵财富！”咳嗽了一声，露西安一本正经的说。

小孩子嘛，哪个不是摔摔打打长大的？想她当年还是一条幼虫的时候还被丢去儿童冬令营呢！要知道那可是西伯利亚，一场冬令营下来她可是硬生生的瘦了好几斤呢。更不用说成长道路上面遇到的那些挑战，比起她总是不得不用拳头解决问题，大卫·埃里森只不过是精神上受点儿挫折而已，小意思了~

好吧，这家伙很明显的选择性的忘记了这里是美国，大卫·埃里森他爹的教育方式也不是从俄罗斯学来的，人家讲究以德服人！

所以最终到达了斯科特跟汉克早就勘定的海滩之后琼斯导演也只是冷淡的跟对方点了点头就没再搭理他了。工作要赶紧进行，否则的话洛杉矶夜晚相差悬殊的温度会让斯科特跟汉克感冒的。

“稳定器立在这里，打光板放那边，收音筒不用架那么远，放在海滩上就好，我们这段戏里面没有在海里面做的片段......斯科特，衣服先不用脱，我先给你补一下妆。”指挥着汉克跟兰斯把一大堆的东西给架设好，露西安又掏出了几张照片开始对照着给斯科特的身体描描补补。

“.....一部gv而已，用不用这么认真啊？”大卫·埃里森看着那几张拍下了斯科特妆后的照片，喃喃自语着，感觉完全没有这种必要。

露西安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尽力的让斯科特看起来跟照片上相差不多。

“咳，这是一种态度问题，我们总得对掏了钱的观众们负责，能够避免出现bug的地方还是避免的好。”汉克干咳了一声，给这位天真的富二代解释着。

“无论是什么电影，观众们掏钱都不是为了看各种穿帮镜头，把电影当成找茬大作战的，我们的条件有限，但至少要做到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露西安当初是这么跟嫌弃她强迫症的斯科特说的。

你总得让观众们觉得你物有所值才会为你掏钱，无论是进电影院还是在线上购买小黄片。这是一种职业道德问题，不能因为没钱没条件就敷衍过去。

大卫：“......”我竟无法反驳。

真的，长到了十九岁，就数今天受到的冲击最多，甚至不仅仅是思想受到了冲击，他连三观都重塑了一遍好吗？

经过了琼斯导演是个女人，还是个能够面不改色的近距离拍摄gv的女人这种事情之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的思想再受到冲击了。别说是不可思议的gv分镜头剧本跟那严谨的电影态度，就算是导演亲自指导两个gay怎么做活塞运动他都不待惊讶了！

呃，说完就被打脸，神游了好一会儿的大卫发现露西安真的在指导两个人在怎么做活塞运动，瞬间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

“斯科特，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只海妖，对人类的性行为方式不够了解，所以别那么快就进去，在汉克的腿上多蹭一会儿！”已经把摄像机从稳定架上面取了下来扛在肩膀上近距离拍摄沙滩上戏份的露西安皱着眉头对斯科特说。

这家伙，一到镜头之前就变成木头，连之前设定好的情节都忘了，如果不是汉克早就搞定了自己，她很怀疑这家伙会不会连给对方做润滑都给忘掉！

露西安对斯科特的镜头恐惧症简直是完全绝望了。天啊，一个人为什么能够在已经拍摄了好几部gv之后依然这么木呢？这一定是她把米沙交给她的技巧用来拍摄小黄片的报应！

大卫捂脸，他也感到绝望了！为什么他一个好好的直男要在gv拍摄现场观察一堆基佬拍gay片啊？简直丧失，人生再也不会好了！

但是又忍不住对露西安那小身板扛着重重的摄影机的能力感到佩服，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这么长时间扛着摄影机不停的直立弯腰绕着两个电影主角移动，这姑娘不管别的地方怎么样，至少在敬业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收工！”拍摄完两个人拥抱在夕阳落下的海滩上之后，露西安总算是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时间赶得刚刚好，果然事情做好计划之后要容易的多。

“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剧本问题了吗？”冷不丁的，看了一场活春宫的大卫冒出了一句话。几个小时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儿在电影上面确实有一套。

“当然，没问题。”露西安挑了挑眉毛点头同意。

这家伙还挺耐得住性子的嘛。

于是几个人再次的转战回兰斯的工作室，只不过这次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打包了一堆的美食，大家不至于空着肚子谈工作。

“一千万不多，想要拍出你那个剧本是不可能了，但是也不少，不用像一堆独立电影圈儿那样紧巴巴的缩手缩脚。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把电影往哪个方向拍？文艺一点儿的还是完全摒弃影评人的口碑专心做商业？”吃着大卫友情赞助的鲜虾，露西安的心情好了很多，说出来的话也多了不少。

“这种片子还能拍文艺向的？”大卫看着动作优雅，但是速度却比他快多了的露西安问。心中纳闷这姑娘为什么这么能吃。

“文艺向的最简单不过，有成功的模板在前，《英国病人》看过吧？飞机失事的飞行员男主角，浪漫多情的女主角，但是考虑到观众的因素，我们可以让电影的节奏加快，控制在一个半小时左右，然后剧情方面也不用搞得那么复杂，就是单纯的俊男靓女在战争中的一段感情而已，搞个开放式的结局，电影的风格上面梦幻一点儿，中间穿插着点儿家国跟爱情的两难什么的，唔，这方面搞个德国或者是意大利的女主角最好，矛盾才能催生剧情......”露西安又拆掉熬了一只虾子，说完了之后沾了沾店家送的酱料塞进了嘴巴里面，发育期就是要吃的好一点儿才能发育好啊。

这种套路到了十多年之后依然在用，可见其经久不衰的魅力，拍好了不说拿奖什么的，赚上一票口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完全商业向的呢？”大卫点了点头，居然觉得不错。

整个故事脱胎于他的剧本，但是却比他的剧本简单多了，这么一来的话想必成本方面也会压低。但是他又不死心，当初可是冲着典型的卖座商业大片去的，这么拍成带着浪漫色彩的类型他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