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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何。.我不与你赌。”居沐儿虽然虚弱,说话有气无力,但语气还是非常坚定。
龙二笑笑,道:“你以为我说这事是好玩的?我既是提了出来,便笃定了你会答应。”
“我不答应。”居沐儿抢着说了。
“你不答应,我便自己去查。可是你也知道,这里头这么多内情,我还没摸清门道,万一捅到了哪里的痛处,惹急了幕后之人,或是被闹到皇上那处,到时候皇上怪罪于我,判我的罪抄了我们龙家,可如何好?”
居沐儿慌了神:“二爷说过,那是别人的事,二爷不会插手。”
“我为了这事被人算计了,不追究追究,我夜里如何睡得安稳?”
居沐儿闭了嘴,她此时病得昏昏沉沉,脑子完全转不动,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驳。
龙二又道:“你以为你离了龙家,我就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不想我管,我偏得管一管。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霸道不讲理的人,我与你打这个赌,你若是答应了,我可以先答应你一个条件。你看,我可比你大方多了,是不是?”
居沐儿眨眨眼睛,现下里这情况,她是怎么都说不过他的,她昏沉地甚至有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不与他赌,他便自己去乱查吗?她不相信他会置龙府安危于不顾。但他这人最是小气记仇,万一真是钻进了牛角尖怎么办?
可若与他赌,那势必又把他牵扯进来了。那她费了这般心思与他和离岂不是白费功夫?那日斗琴大会她是听得清楚,皇上对这案子的态度让翻案难上加难,钱江义打草惊蛇,此事更是无望,所以她才狠下心肠与龙府撇清关系。受了这椎心之痛,他却说要与她比比谁先找到凶手。
这事绝不可行。
她不能让他参与进来。若东窗事发皇上怪罪,龙府一定要与此事无关才好。居沐儿想了又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晕晕乎乎什么都想不到。
她又眨了眨眼,说道:“二爷,我还病着呢,眼睛睁不开了,我再睡一会,醒了答复你。”
先装睡,拖过去再说。
“你睡你的。”龙二也不着急,她在乎他,不愿他涉险,那他便是占定了上风。
这哪里还睡得着?居沐儿满心焦虑。
要怎么解决这事呢?若他铁了心搅和,她该怎么拦他好?
他说若她答应与他一赌,他便答应她一个条件。这是给她台阶下还是另有算计?他很聪明,他知道凡事不做满做绝的道理,他必是想好了后招,她能怎么办?
居沐儿想着装睡,可她越想越晕,真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被人推醒的。
居沐儿迷迷糊糊听到龙二的声音:“起来喝药,吃点粥。”
她被抱坐起来,感觉偎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然后一只勺抵到了她的唇边,她下意识的张嘴,苦涩又带着药臭味的液体灌进了她的嘴里,难喝得她一下醒了。
居沐儿被灌下了一碗药,又喝了半碗粥,整个人都精神多了。这时候再说接着睡好象不太合适,重点是她睡的全身骨头都疼,真不想再睡了。
龙二好象是知道她的心思,也许是他也不想让她再睡下去,于是唤来了小竹小苹伺候她如厕洗漱换身衣服。
居沐儿这才知道,趁她熟睡这会工夫,龙二爷把丫环小仆们叫来了,还把里的卷宗搬了来,一副打算与她耗下去的准备。
居沐儿叹口气,知道这事必须尽快解决了。
龙二在居沐儿的房里等着她。她磨磨蹭蹭地好半天终于回了来,一进屋就在衣裳箱子里翻,过一会翻了顶帽子出来戴上。
龙二一看,是当初她说头发臭特意戴的帽子。龙二有些想笑,他家沐儿的小洁癖真是有趣。居沐儿戴好了帽子,挺了挺腰板,摸索着坐到了龙二的面前。
龙二放下手里的卷宗,忍着笑拉了拉她的帽尖。居沐儿两手护着,嘟囔着抱怨:“小竹不让我沐发洗澡,说是大夫交代烧没退干净不让洗。可睡了这么久,又流了许多汗,很臭。”
“臭也不让洗,得听大夫的。”她精神好起来了,这让龙二很开心,又去扯她的帽子逗她。
居沐儿拍掉他的手,正色道:“二爷的话,我想过了。”
“如何?”
“二爷把师先生案子的事告诉龙将军和龙三爷了吗?”
“告诉了。”龙二盯着居沐儿看,她这会精神真是不错,脑子也灵光了,晓得一上来便绕着弯用家人来点他。
“那二爷把事情的凶险及对龙府的危害都说明白了吗?”
“他们很清楚。”龙二清清嗓子:“我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家人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既是决定要做这事就绝不会偷偷摸摸瞒着他们。他们也定是会把事由对大嫂和凤凤说明白,我们龙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共同承担。”
他这话让居沐儿一呆,愣愣不知该怎么接话。
龙二冷笑一声接着道:“可不象某人,自以为是,搞不清一家人的道理。”
“所以那某人定没法与二爷做家人,二爷莫要理她了,随她去吧。”
还顶嘴!
龙二不高兴了。“随她去?岂不是便宜了她。”
居沐儿叹气:“二爷要如何才能解气?”
“这个简单,就让她哭着求我让她再嫁回来,然后是不是要把她再休掉得由我来决定。”
居沐儿抿紧嘴,他还真是说得出口。
“她大概会想哭着求二爷别理她了。”
龙二“哼”了一声:“她倒是哭一个试试!”
居沐儿撇嘴不说话了。
龙二瞪她两眼,为她还在挣扎试图与他撇清关系感到生气。“你旁的都不必说了,这事我绝不会这么就算了。总之,我会把凶手找出来,让你心服口服。”
“我对二爷一向是服气的。”
“那还真是看不出来。”
“二爷要插手这事,对皇上那边的对策想好了吗?”
“没有。”
“二爷有这事有头绪吗?”
“没有。”
“二爷有应对后果的办法了吗?”
“还没有。”
居沐儿闭了嘴,她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龙二却是补了一句:“你不也是这般?咱们这般比高下,也算是公平公正。”
居沐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因为这般没办法,她才出此下策与他和离,如果又继续纠缠,那她先前做的那些事又有何用?
她忍不住又叹气,她知道龙二就是想让她知道她是做了无用功,他就是想让她承认她错了。
“二爷说我可以提一个条件?”
“对。”龙二很爽快:“若不这样,想必你也不会服气。我这人最是好说话,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换你与我一起解决这事,你看,横竖左右都是你在占便宜。”
这便宜真不好占。
“那好,我的条件是,二爷参与这事,必须是隐密的,不能让旁人知道。所有的事都要让外人看着象是与二爷与龙府无关。”
龙二静静看着她,没马上回话。
她还是一贯的狡猾啊,这条件听上去没什么,实际却是把她与他之间撇了个干净。让他看上去与这事无关,也就是说要与她无关,所以得保持距离,不能公开碰面,不能在她这住,也不能让她回去。
就好象真正和离的两个人。
龙二摸摸下巴,她以为她这般说,他就纠缠不下去了?龙二笑笑,他不怕她提条件,任何条件都好,他怕的是她不提。她若是死也不理他,真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还觉得难办了。
好在,他懂她的。
“好,我答应你。”龙二这回答让居沐儿舒了一口气。但他这么爽快也让她有些不放心。
“所有的事都会秘密进行,我不张扬不公开,若非有十足把握,绝不让这事曝光,不会让人知道我管了这事,如何?”
“好。”居沐儿答道:“为了真与这事撇清关系,二爷与我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龙二一笑,她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挑明了。他施施然的纠正:“是不要公开的来往。”
居沐儿微怔,终于还是点头。
龙二又笑,伸手去握她的手:“这般说明白了便好了。”
说明白什么了?居沐儿忧心忡忡。
龙二揉揉她的眉心,说道:“为了避免我查探当中惹上什么麻烦,你得把你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而我无论查到什么,也都会告诉你,如何?”
居沐儿想想在理,点点头。“二爷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说这案子里你已经无法抽身,应该指的不是你的意愿吧,是什么让你觉得你陷进去了?”这是龙二最在意的,无法抽身只能与他和离来保护他,就意味着她身边潜伏着危险。
“意愿当然是一部分。还有就是,我被人监视了。”
“监视?”龙二皱眉,她嫁进龙府,还被人监视?能在她身边转悠的,都是自己人。除了苏晴。
“很巧妙的监视,我也是近期才确定下来。这也让我明白,那幕后凶手确实一直在怀疑我。但我没想通,他为什么不杀我。”
这一点一直令她不解。
“二爷知道华一白吧,他死了。说是酒后溺水身亡,是意外。但他死的时机太巧,在他完成了琴谱的前半部分,四处奔走就要有线索的时候,在我就要把后半部琴谱完成的时候,他去世了。他走了之后,那些跟着他一起查案子的琴师们散的散,躲的躲。这事就从此沉寂下去。”
龙二皱着眉头:“除了华一白,还有别的琴师莫名身亡吗?”
“没听说。”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要杀你?”
“我瞎了。”居沐儿摸摸眼睛:“我再也看不见了。也许是我多疑,但我确实觉得这事蹊跷。为我治眼病的祁大夫医术高明,人人夸赞,我的病也一直是他治的,但我瞎了没多久,他便搬了地方,离开了京城,说是返乡养老。我偷偷找过别的大夫诊眼睛,他们都说治不好了,但都没发现之前的诊治有什么问题。可我瞎的时机与华大哥的死都太凑巧,我才会一直怀疑。”
居沐儿说到这,咬了咬唇,又道:“后来我发现我被人监视,我才更疑虑,为什么那人不杀我。费这般周折,杀了我皆不是简单?”
龙二因对事情还不太了解,没什么推测想法,于是直接问:“是苏晴吗?”
居沐儿一愣,摇头:“当然不是。晴儿是我最信任的人。”
龙二“哼”了一声,居沐儿又补上一句:“是除了二爷之外,最让我安心的人。”
好吧,勉勉强强,算她识相。
居沐儿又道:“说到凶手杀人,我还有一个疑虑,为什么要杀史尚书全家。要夺回琴谱,偷偷潜入动手便好,若有人阻拦,杀掉阻拦的人便好,为何要灭门?”
龙二扬扬眉:“为何你一口咬定凶手行凶,是为了夺回琴谱呢?”
居沐儿呆住,她还真是没想过除此之外的任何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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