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狩猎, 规矩不多,猎的最多的得胜。
因着都是身份贵重之人, 所以项城郡王与镇国老将军分派小队,随在狩猎的皇宫贵族身后, 保护其安全。
众人陆续离开,苏芩骑在枣红小马上,动了动腿, 面上虽不显, 但双腿间却被马鞍磨的生疼。
因着想要这套骑装好看,所以苏芩做的十分贴身。这也就意味着, 她每动一下, 那处便磨的更疼。早知道她就不要嫌弃丑,将绿芜给她做的那个裹在腿上的棉垫绑上了。
苏芩垂眸,伸手拉了拉雪帽,指尖往额上一触。
额间红肿肿的带着刺痛,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咬的。这项城就是奇怪, 大冬天的, 竟还会有这么大的虫子来咬人。
朱丽月骑着马, 看一眼陆霁斐, 抿了抿唇,然后勒马行远。
场上只剩下陆霁斐和苏芩。
男人目不斜视的骑着马立在雪地中, 外头套着一件极厚实的大氅,裹住身形,与苏芩那只着骑装的纤细身形比起来, 简直可以说是一头熊了。
苏芩虽被冻的不行,但还是对陆霁斐的着装表示鄙夷。一个大男人,穿这么多,也不嫌丢脸。
但平日里也没瞧见他这么怕冷呀?反而是苏芩,每到寒冬腊月的天,就一定要将那冷冰冰的小脚往陆霁斐的脚上搭。那冰块似得温度,直能把男人从睡梦中冻醒。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是这厮裹成这副模样,也还是好看的令人发指。
那些躲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头的姑娘家看人看的面红耳赤,甚至还有大胆的,腆着脸朝陆霁斐扔绢帕。不过因着风大,那绢帕被吹斜,挂到了树上。姑娘家跺着脚,命自个儿的丫鬟去追回来。
场上的人渐渐走光,而男人终于出发,领着身后的护卫队,慢慢吞吞的,就像只老乌龟似得。
苏芩一撇嘴,看了一眼那些跟在男人身后,虎背熊腰的护卫队,目光一顿,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脸项城人,想着这个不是早上在郴王营帐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黑脸男人似乎也看到了苏芩,但他只是略略扫一眼过,并没有停顿。
苏芩摸着手里的小马鞭,没有做声。
“姑娘,咱们是不是也该走了?”因着苏芩没有那些皇宫贵族的脸面,所以身后只随了两个人。她转头一看,发现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青山和绉良。
“怎么是你们?”苏芩蹙眉,不乐意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绉良红着一张大脸,刚想说话,就被青山抢了白,“小主子行行好,奴才们忙了大半月了,也想着能托托小主子的福,猎些好物回去享受享受。”
绉良看一眼青山,闭紧了大嘴。
明明是爷让跟着的啊……
青山朝人一瞪眼,绉良委屈的低头。
苏芩一仰头,甩了甩手里的小马鞭,“行吧,跟着吧。”
“哎,多谢小主子。”青山喜笑颜开的将臂弯上挂着的大氅递给苏芩,“小主子,那林子里头可比这处冷的多了,您还是将这大氅披上吧,不然冻坏了,奴才们可得心疼。”
其实心疼的另有其人。
苏芩看一眼那大氅,上头裹着一层防水薄纱,干干净净的连半滴雪水都没落到。
“是绿芜让你带的?”苏芩伸手接过,披在身上,低头系缎带。
“……是奴才自个儿想到的。”青山犹豫道。
“哦。”苏芩没有多问,穿好大氅,一甩小马鞭,溜溜的就往林子里头进了。
林子很大,满目莹白溯雪,偶有崎岖硬石,蜿蜒小道。路旁堆积着落雪的枯树,也有参天之高,抬眸望去,一片凝白,几乎晃花人眼。
苏芩有些兴奋,她抚弄了一下自己的袖箭,勒着马儿颠颠的跑。
苏芩的马虽比不上陆霁斐的,但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青山和绉良随在身后,忽远忽近的有些跟不上。
“青山,咱们怎么不跟上去呀?”绉良摸着脑袋,声音粗实道:“这万一出点啥事,爷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
“怕什么。”青山嫌弃的一翻白眼,“咱们不跟上去才好呢。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两盏油灯,是不是晃眼的紧?”
“眼睛都闭上了,随它晃去。”绉良不明白青山的意思。
青山无奈叹息一声,不再跟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说话,只驱马向前,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头,苏芩瞄准一只兔子,正欲射袖箭,突然看到旁边另外一只更大的羊。她惊喜的一挑眉,立刻就舍了白兔子去追羊。
那羊跑的极快,而且专挑些小路钻。
苏芩追的辛苦,追到一半,身上的大氅都被挂着积雪的树枝给勾走了。
“哎呦。”红枣马跑的太急,前头是一处断路,苏芩堪堪勒住马匹,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羊飞跃而起,蹦跶着跑远。
“气死我了,迟早把你做成烤全羊。”嘟囔完,苏芩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混在陆霁斐队伍里的黑脸项城男,不就是她上次在项城郡王府的厨房里撞到的那个人吗?
所以其实,这次不是郴王要对付陆霁斐,而是项城郡王要对付陆霁斐?
苏芩面色大变,想起这猎场里头都是镇国老将军和项城郡王的人,那陆疯狗不就变成瓮中狗了吗?
苏芩急急调转马头,欲寻青山和绉良,却不想入目所见,溯风卷地,白草并折,萧萧瑟瑟的雪满山路,只余下一些她胡乱践踏出来的马蹄印子,哪里见人?
真是一点不靠谱。
苏芩骑着小枣马,开始四处寻陆霁斐。本想着林子这么大应该很难寻到人,却不想竟然那么轻易的就找到了。
男人靠在一棵雪树下,身上裹着那件厚实大氅,不见马,只孤零零的一个人埋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恍似与那片雪融为一体。那副毫无声息的模样,直看的人胆战心惊。
苏芩急急骑马过去。
“陆霁斐!”
男人没有应声。
苏芩跳下马,踩着厚实积雪过去,一路跌跌撞撞的到雪树下,却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人,只是一件用树枝撑起来的大氅。
大氅上落满了雪,看样子应当放了挺久。
苏芩蹲在那里,往四周看去。地上有马蹄印,但几乎都被落雪覆盖,偶看到些清晰的,但也显得十分杂乱。
苏芩嗅了嗅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她伸手,使劲扒开面前的积雪。
只见下面覆盖着的,是殷红色的血。
苏芩面色大变,懊恼的咬唇。方才她就应该提醒他的……只一想到男人现在可能遭遇不测,苏芩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在苏芩眼中,陆霁斐这厮狡猾无比,城府又深,似乎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他。但其实,这样的一个人,也是血肉而铸。他也会疼,也会流血,也有七情六欲。
苏芩把陆霁斐想的太强大。
“哭什么?”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芩霍然转身,香腮上挂着两滴泪珠,眼睫上覆一层凝霜白雪,小嘴微张,“呼哧呼哧”的往外头冒着白气。
“你,你……”苏芩抖着被冻僵的手,使劲抹了一把脸,在看清楚身后站的人后,赶紧起身,猛地一下冲过去,使劲吊在了人身上。
男人站在那里没动,苏芩将沾着雪渍,被冻得通红泛紫的小手呲溜溜的顺着男人的衣襟往他身子里钻。那小手凝脂白玉似得软,但也冰块似得冷,贴在皮肉上,冻的人止不住的哆嗦,又热的人起别样心思。
“嘶……拿出来。”男人一阵咬牙切齿。
“我不。”苏芩吊在男人身上,被冻得僵冷的身子只感觉暖乎乎的舒服。虽然男人的身上也凝着湿冷雪花,但不知为何,苏芩就是感觉无比安心。而且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那血应当不是他的。
“大氅呢?”陆霁斐看一眼苏芩只着骑装的身子,把地上的大氅捡起来,给她裹到身上。
苏芩哼哼唧唧的吊在陆霁斐身上,红着一双眼道:“累赘,扔了。”
“被冻死了,就不累赘了。”男人慢吞吞的说完,将大氅系了个死结,栓在苏芩身上。
“不会的,你死了,谁养我呀。”苏芩眨着眼,更加用力的箍紧男人。
陆霁斐掀唇,低笑一声,垂眸看向面前突然乖巧的小姑娘,“怎么,不跟我闹脾气了?”
苏芩噘嘴,小脸又气鼓起来,她都忘记了,她还在跟他闹脾气呢!
想到这事,苏芩立时蹦跶下来,恨恨道:“管你死活。”说完,小姑娘一边拉着雪帽,一边转身欲走,却不防被人箍住小腰,一把拽回来,压在了雪树上。
还没戴正的雪帽搭拢下来,盖住了苏芩的眉眼,只露出一个小巧秀鼻和一张粉嫩菱唇。
苏芩看不见眼前的人,只能觉到唇上被覆上两瓣薄唇,带着清冷温度,气势汹汹的往里头去,追着她的舌,搅着她的唇,使劲啃咬。
后背处被咯的厉害,但因着身上那件厚实大氅,还不算太难受。
“唔……”两人动作有些大,玉树上堆积的雪“窸窣窣”落下来,苏芩被砸了满头满脸,她从喉咙里发出抗议声,但尽数被男人给吞了。
那雪很冷,有些贴在苏芩的脖子上,被肌肤烫的化开后,顺着缝隙往衣裳里头钻。
苏芩使劲拧一把陆霁斐的耳朵。
男人终于住嘴,喘着气,压在苏芩身上,浑身热烫的吓人。
“你,你怎么了?”觉出男人的不对劲,苏芩赶紧伸手往他额上一探,震惊道:“你怎么这么烫?”
男人俯身,触到苏芩沾着雪渍的肌肤,慢吞吞的啃噬。
“想姀姀想的。”想的都石更了。陆霁斐暗眯眼,也觉得自己的不对劲。
苏芩面色一瞬涨红,觉得这厮真是没个正经样。
“你到底是,怎么了吗?”小姑娘红着唇,双眸水雾雾的泛着清澈莹光,说话时小嗓子软绵绵的能拧出蜜汁来。
“没怎么,给我亲亲,嗯?”男人又靠过来,白皙面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苏芩觉得,这要是没怎么,她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漆器玩!
作者有话要说: 姀姀:哼,谁先服软谁就是小狗u?ェ?u
真香警告u?ェ?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