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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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自若地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去柜台兑换了积分, 而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 强撑着跃上木剑,晃晃悠悠地飞离了铁林峰。

回到青云院之后,钟离晴却没有回到住所云岚居, 而是偷偷摸摸潜到了云隐居, 倒在了前院中的躺椅上,胡乱服下几粒丹药, 调集几乎涓滴不剩的灵力, 修复着腹间的伤口……迷迷糊糊间, 便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离晴忽然醒来, 却是被痒醒的。

那股痒意来自腹部, 却未曾伴随着剧烈的痛楚,钟离晴便意识到:有人替她处理过了伤口, 腹部那个血洞已经被填上了。

小心翼翼地将灵力运转了一个周天, 断裂的经脉已经修复, 肋骨也接好了, 除了呼吸时隐约有几分闷痛外,再无不适。

双手握了握拳, 毫无滞涩,手上的皮肉伤竟是完好如初。

钟离晴猛地睁开眼,却正对上一袭紫衣,她失落地撇了撇嘴, 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释然。

将她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紫袍人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还不愿意见到我?”

钟离晴连忙摇头赔笑——当然也不敢告诉她,自己本以为会遇到陆纤柔。

之所以不回自己住处养伤,也是盘算着趁此机会来一场不期而遇的巧合:若是发现了重伤的自己,以陆纤柔的性子,定然不会坐视不理,那么在她出手相助以后,自己便能借着报恩的名义再去找她,也能名正言顺地送些感谢的回礼,一来二去地不也就亲近起来了么?

看陆纤柔那日的模样,应该是经常会来这院子里睹物思人,那么自己在这里养伤,只怕早晚都会碰到她,那时候只要装作昏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她自以为想得周到,却没算到慕叶前辈会出来搅局。

“不不,弟子只是奇怪,前辈怎的如此之巧,就出现在这院里……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是上天垂怜,不愿见着弟子饱受磨难却无人问津——若不是前辈相救,只怕弟子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钟离晴被她问得一滞,只好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这本来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我来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治伤,也不回自个儿住处将养,瞎跑什么?”紫袍人瞪了她一眼,也不拆穿她,只是指着后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池子说道,“既然醒了,就去池子里泡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嘶——这……”钟离晴朝那颜色诡异的池子瞟了一眼,迟疑地看了看对方,在她挑了挑眉,正要动手以前,背后一凉,连忙撑着还虚软的身子,三两步走进后院,“扑通”一声跳进池子里,仗着水色的掩护,手中连番动作,解开衣裳,任由衣服飘在池面上。

“啧,扭捏什么?给你治伤敷药的时候,又有哪处我没有见过呢?”背后传来不屑的轻嗤,让自以为机智的钟离晴忍不住一僵,好一会儿才放松了肌肉,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池壁上——实则是破罐子破摔地妥协了。

反正,都是女子……除了这个理由以外,钟离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安慰自己了。

伤口处被池水浸入,先是刺痛,刺痛过后,又仿佛万蚁噬咬的麻痒,反反复复,直教人生不如死。

“这、这水……”钟离晴咬牙问道。

“这里掺得可是肉骨生肌的珍稀灵药,最重要的是,伤愈之后不会留疤。”一句话便将她的诸多抱怨都堵了回去。

钟离晴自知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处理过,但委实伤得不轻,若能不留下疤痕,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也不知在池水中泡了多久,昏了又醒,醒了又睡,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慕叶前辈已经不见踪影,而天色也再次暗了下来。

试着运转了一遍灵力,钟离晴发现内伤竟已如数痊愈,手上的经脉接好了,肋骨也不再隐隐作痛,就连腹间的伤口也淡得只剩些许痕迹,想来不多时,也就能恢复到受伤前的光洁细腻。

——这药何止是珍稀,说是神奇也不为过。

可惜慕叶前辈来无影去无踪,她也没机会好好感谢对方一番。

空口白话,也是无用,不如有些实际的表示……可是,有什么是自己能付出而慕叶前辈也需要的呢?

钟离晴默默想着,一边从池中起身,披上单衣,正要使个法术吹干湿漉漉长发,却听一个清婉的女声诧异地说道:“谁在哪儿?”

伤重才愈,一时不慎,岂料竟然就在这个档口,陆纤柔来了这云隐居,而且,将她逮了个正着。

钟离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单衣,又看了看在月光下漫步而来仿若天女下凡的陆纤柔,心中尴尬,面上却强自镇定,迅速将青袍外衫披好,而后恭敬地朝陆纤柔行了个礼:“弟子秦衷,见过陆长老。”

此前盼着能与她偶遇,好借着伤势来一场救美之行,然而现在美梦幻灭,打算安安分分收拾好便离开之时,却偏生教她撞见,真个是阴差阳错。

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解释当下这般情状,却见陆纤柔忽而在原地站住了——想来是发现了钟离晴身上穿得单薄,未免失礼,因而并不上前,只是侧了脸,淡淡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弟子偶然发现这院里的浴池,见猎心喜,所以偷偷溜进来泡澡,失礼之处,还请陆长老恕罪。”钟离晴只好这样说道。

“也罢,这院子本来也不是什么禁地,自她走以后,倒是再次荒废下来了,”陆纤柔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打算与钟离晴计较,转身走向前院,席地坐下,取出琴来,“你走吧。”

见她无意追究,钟离晴本是松了一口气的,却不知为何,见到月光下她脸上那丝落寞,步子就像是生了根,再也挪不开来,鬼使神差地问道:“她……是谁?”

陆纤柔将要抚琴的手一顿,抬眸看来,定定的目光看得钟离晴脸色一白,正后悔自己怎么就问出了口,不料她很快收回了那直勾勾的眼神,再次抬头看向天上的弯月,轻轻开口:“她叫童彤,算是我的师妹吧……不过那孩子心里眼里,大概只有她的大师兄一人……”

那一晚,陆纤柔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都是关于某个名为童彤的弟子的往事。

钟离晴听得很认真,唇角隐约含着一抹笑意,眼神也是静谧温柔的,只是心底却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将那个没心没肺却被陆纤柔惦念至今的姑娘碎尸万段。

——哼,放着陆师姐这般好的人不要,不是瞎的,就是个傻的。

至于陆纤柔,却也是个痴情的……痴情得让人心疼。

钟离晴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已经愈合了,只是现下又开始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也不知是为了眼前这人的单恋感慨,还是为了自己一厢情愿的痴迷心酸。

天色熹微,不觉间,竟是聊了大半夜——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陆纤柔独自在回忆诉说着。

说到童彤消失以后,陆纤柔陡然住了口,看了看眉间凝着一丝疲色的钟离晴,指尖轻弹,将一束灵力打向她丹田,钟离晴只觉得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那一处流向全身经脉,蕴养着气血,让她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也一下子舒适了许多。

“累你听了一夜唠叨,真是过意不去……且去歇息吧,莫要错过了今日的课业。”将琴收好,陆纤柔温声嘱咐一番,起身准备离开。

钟离晴忽然叫住她,咬了咬嘴唇,斟酌着问道:“陆长老,为何愿意说与我听呢?”

无论是她的心情,还是她对于那个童彤姑娘的心事,为什么会告诉自己的呢?

钟离晴不觉得自己有让她信任的资本。

“大概,是因为这月色太美……”陆纤柔一愣,想了想,轻轻笑道,“而你,给我的感觉,有些像她吧。”

——不是容貌,不是气质,更不是性格谈吐。

钟离晴与她记忆中的姑娘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几乎没有半分相似,但是她们身上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是虚无缥缈的势,若有似无的气,让陆纤柔有一种直觉:就好像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无妨,反正自己知道她易容的秘密,她也知道自己暗恋的秘密——等价交换原则,就当是扯平了。

倾诉过后,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陆纤柔神清气爽地招来本命剑,打算去青莲峰上练剑,顺便把自家又借着炼丹的借口偷懒的师尊找到,处理最近积压的公文。

目送她离开,钟离晴重新画好了易容,也没有回寝居,径自去了校场练剑。

时间虽然还早,但是校场上练剑的弟子却不少,她走了老远才找到一片僻静的空地。

现阶段她背会的剑诀剑谱虽然不少,但是真正融会贯通的也只有最早接触的基础剑法《灵霄九变》以及慕叶前辈传授的《寒梅傲雪》剑招;后来加入了青云院,陆陆续续又学习了十二式《摘星剑法》,木灵根的执教传授的《青木剑法》以及青衣弟子都要研习的《正清剑诀》。

而以她现阶段的水平,练习中正平和的正清剑诀最能巩固基础,调息灵力。

沉心静气,摒除杂念,识海中只剩下了剑招。

钟离晴开始照着记忆演练剑法,只是才第一招,她便察觉到了不同——此前,她在练习这套剑法的时候,总是觉得力有不逮,灵力运转费劲,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才能勉强使出,盖因这剑诀难度较高,对灵力强度有些要求,而她能够凭借筑基初期的灵力完整施展,已经是于剑修之道,颇有天赋了。

可这时她却明显感觉到,在泡过那药水以后,不仅是她的伤势痊愈,就连丹田中的灵力也更为深厚,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的修为。

钟离晴心中一喜,之前因为陆纤柔而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偏头看见破晓而出,灿烂耀目的朝阳,更是油然而生一股子豪情壮志,手下的剑招一变,化用了寒梅傲雪的招式,却又稍作改变,摒弃了原先的轻灵飘逸,变化多端,而是走了纵横杀伐的路子,寒气凛凛中,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迎着金色的晨光,少女纤细的身影与凌厉的剑势交汇,却并不显突兀,反而恰到好处,相得益彰,教人不由看得入了神。

本来只是心血来潮检查一番弟子的情况,不防途径校场,竟然见到如此有趣的一幕,荣妙音挥挥手,屏退了随侍的值守弟子们,远远地打量起那个沉浸在剑法中,浑然不觉的少女。

……似乎有些眼熟。

身为青云院的管事长老,荣妙音自然不可能将院里所有弟子都记住,她能想起钟离晴,也不过是因为当初郑广河特意将她带来给自己掌眼,火系单灵根的资质,虽然谈不上绝世天才,但也是每个门派都乐意重点培养的对象。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不仅是灵根出色,只怕在剑道上的感悟也是独到,这才是真正值得一个崇华修士骄傲的地方。

——她是个天生的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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