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钟离晴与君墨辞二人, 她绷紧的神色终究缓和下来, 转瞬压下了那一眼的心悸, 朝着仍旧面露不悦的君墨辞走去,不见外地坐上了她手边的次席,侧身面相她, 一手撑着下巴, 一手越过扶栏,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手背, 笑眯眯地问道:“那丫头是你的徒弟么?”
被她吃了一把豆腐, 君墨辞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却没有甩开,只是嗤笑着回道:“蔺云兮较你年长不知多少, 你却叫她丫头, 未免托大。”
“冕下此言差矣,”钟离晴见她不反感, 更是得寸进尺地将手指钻进了她指间, 指骨一
松一紧地夹着她的指节, 指尖又轻柔地划过她的掌心, 笑得意味深长,“我是冕下的炉鼎, 理应循着你的辈分来排辈;那丫头是你的徒弟,我自然是将她当成晚辈来看待的。”
“你这炉鼎,惯会顺杆子往上爬,本尊几时允你攀扯辈分了?”君墨辞淡淡地看了她一
眼, 反手将她调皮的手指拢在掌心,更合掌捏了捏,面上平静无波,眼中却含着一汪浅浅的笑意。
“不知你这徒弟是什么来头?为何我觉得……她对我有些敌意?”见君墨辞面色和缓下来,钟离晴低头把玩着她的手,眼角觑着她的神色,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连本尊都看不透,”君墨辞笑意微敛,却没收回手,只是看着她沉声说道,神色很是认真,带着几分语重心长地嘱咐,“你只要记得,离她远些,无事莫要招惹她便好。”
钟离晴挑了挑眉,小指贴着她的掌沿来回轻抚,试探着问道:“那若是她主动来欺侮我呢?我这般修为,可斗不过她。”
——那姑娘的眼神忒可怕,若是自己不慎犯进她手里,怕是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虽则予她暂代本尊的身份,便宜行事——但你到底是本尊的人,她若是逾矩,本尊自会为你出头,不必担心。”君墨辞蹙了蹙眉头,见钟离晴咬着嘴唇,故作可怜的模样,虽然明知她是假装,仍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许诺道。
“唔,冕下……你看那是什么?”钟离晴动容地唤了她一声,忽然转头看向一侧,厉声喝道——目光则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君墨辞的脸,见她并未因为自己陡然的喝问有丝毫动容,只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眼里藏着几分戏谑。
钟离晴与她对视了片刻,见她始终没有转头的意思,挫败地抿了抿唇,不满地拽了拽两人交握的手:“哎,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走?”
“嗯?此话怎讲?”君墨辞看了看钟离晴因为置气而从她掌中抽回的手,忽略心下那一分若有似无的空落,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我方才出言警示,一般人不都该顺势转过头去看个究竟么?怎么到了你这,偏就无动于衷,连神色都不见丝毫变化!”钟离晴虽然抽回了手,却并不舍得就此停下撩拨君墨辞的动作,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端然置于扶手上的小臂,沿着外侧的经络一路点下来。
从少泽、前谷点到后溪,从阳谷、会宗到支正……她一路精准地点着穴位,指尖更若有似无地沁出微弱的灵力刺激着这些穴位,不至于有明显的痛感,但是酥、痒、麻、沙四情俱全,像是薄纱拢上肌肤,涓流划过心田,教人禁不住被她引诱。
君墨辞有片刻的失神,下一瞬却反应过来,凤眸一抬,钟离晴便觉得作妖的手犹如被细微的电流淌过,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而后不得不腆着脸,讨好一笑,收回了手,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等着她回答。
见她终于安分下来,君墨辞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淡声解释道:“本尊的修为远甚于你,既然神识中并未感觉到其他人的窥伺与存在,又怎么会受你所惑,回首去寻那莫须有的东西?相较之下,本尊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啧,冕下好生无趣——你就配合配合,转过去一下,就一下,可好?”钟离晴朝她眨了眨眼睛,不自觉拖长了声调,略带撒娇地央求。
她若是胡搅蛮缠,君墨辞还能摆着威严的架子严词拒绝,偏偏她极为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顶着那张剔透无瑕的脸,再楚楚可怜地卖个乖,纵是铁石心肠也要教她打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墨辞一言不发地侧过了半身,眼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
顺着她所指看去,只有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棂与纹丝未动的结界。
君墨辞等了瞬息,却也没有等来她所言的变故,正要回身,却忽而感觉腿上一沉,脸侧更是一热。
她愕然地回过头,正对上钟离晴还不曾远离的眸子——面如桃花却兀自笑得肆意,仿佛偷了腥的猫儿,双手更是攀上她的肩头,虚虚拢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都圈住了。
温香软玉在怀,君墨辞有瞬间的僵硬,面色也骤然冷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涩声说道:“放、放肆!快些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她说着说着便噤了声,却是钟离晴勾着唇角陡然又凑近了脸,鼻尖贴着鼻尖,吐息对着吐息,幽幽地叹道:“人家在那遗迹里受了重伤,浑身都疼,这椅子恁的硌人,不得已,只好借冕下玉体一用,冕下可莫要拒绝人家。”
“大、大胆炉鼎……放开本尊!唔……”君墨辞还待挣扎,却教钟离晴猛然叼住了唇,封住了喝问。
她嘴上说得谦卑可怜,吮吻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好似要将君墨辞整个人都吞下去一般,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模样?
教她吻得五迷三道,几乎失了神,好一会儿,君墨辞才找回理智,眼眸一凝,却是反客为主,夺回了主动权,虚拢住她腰身的手更是无师自通地揉上了要处,换来钟离晴不自觉地轻哼。
眉眼微弯,鼻息间黏腻地一声轻哼,钟离晴由着她在自己口中攻城略地,牵引着她将这吻变得更加缠绵温柔。
好一会儿,两人都只是沉默地亲吻着,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以及舌尖相搅的??晁?颐抑?艚倘诵南滦咔樱?词怯??钇穑?环2豢墒帐啊?br>
好在钟离晴还记得自个儿有些事要弄个清楚,艰难地将已经要解开她里衣的手收回来,恋恋不舍地在她胸前揉了几把,装作没察觉地搭在那一处,喘着气问道:“且慢——我、我想与冕下……做个游戏。”
君墨辞正被她挑起了兴致,哪里容得她逃开?
抬掌按在她脑后,再次将她殷红的唇攫住——察觉她的推拒,不满地挑眉,动了动腿,将她托得高了些,隔着被扯乱的衣衫,轻重缓急地贴着她的丰盈摩挲,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说……本尊听着便是。”
“规则很简单,我与冕下依次询问对方一个问题,可以选择回答,否则就褪下身上一件衣物以代替……嗯唔,”钟离晴话音未落,忍不住轻哼一声,低头看去,却是君墨辞扶着她脑后的手倏然滑下来,贴着她后颈,脊背,又抚过腰线,搭在臀弧浑圆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似嗔非怨地瞪了她一眼,钟离晴咬牙继续说道,“双方也可以不回答,一旦回答则必须是实话……冕下可依我?”
“本尊要剥光你,只需要一个念头,何必这么费劲?”君墨辞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拒绝道。
“我知冕下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然则你费心查探,所得未必属实,我若坦陈以告,何乐不为?这游戏名曰‘真心话大冒险’,可是凡间最受欢迎的闺、房、之、乐。”钟离晴将下巴磕在她肩上,脸颊贴着她的颈侧蹭了蹭,更呼出一口热气拂在她耳穴,意带蛊惑,“试一试嘛。”
“……就依你。”君墨辞教她缠得没法,抬掌将她凑近的脑袋推开些,一边拢着教她扯得空门大开的衣襟,一边曼声说道。
“那我先来,”钟离晴得逞地弯了弯眼睛,欺近她脸侧偷了个香,而后立即退了开来,一脸乖巧地撑着她的双肩,柔声问道,“那神陨遗迹中封印了一只大妖九尾,冕下可识得?”
钟离晴此话却是问一半收一半——她真正想问的,却是君墨辞是否识得阿白的主人。
“传闻中可逆转时光,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上古大妖九尾?那遗迹中竟封着此等凶兽?怪不得……”君墨辞眯了眯眼睛,垂眸思考着什么,却忽而感觉发间一松,原是钟离晴抬手将她束发的玉簪抽了开来,随手掼到一边。
“你作甚么?”被打断了思绪,君墨辞扫了她一眼,倒是不解大于不悦。
“冕下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提了一问,乃是坏了规则,念在你是初犯,我便只是取你的簪子作为替代,下一回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轮到冕下提问了。”钟离晴不以为意地拈过她一缕发丝在鼻尖嗅了嗅,又轻吻了一记,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那好,本尊问你,缘何违反约定,擅自溜进那遗迹之中?若是你乖乖呆在客栈中等本尊回来,哪里会落得一身伤。”君墨辞翻掌一抬,赫然托着一截抽取了灵性的养魂木枯枝,略作惩戒地点在钟离晴肩膀,挑眉等着她回答。
后者勾唇一笑,却是慢条斯理地拉开了外衫的衣带,大大方方地扯下外衫,不在意地揉成一团,抛在两人脚边的地上,对君墨辞的问话避而不答——违背她的叮嘱擅自行动,除了追寻姜三的行迹之外,也是不放心君墨辞的安危,想要亲自跟去看个究竟。
这种种原因过于复杂,却不好掰碎了一桩一件一点一滴地解释给她听。
钟离晴索性沉默以对,干净利落地褪下外衫。
“呵。”君墨辞不满地睨了她一眼,却抓不住她的错儿,只是冷哼一声。
“我看谈昕爵三人好似记不得我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离晴讨好地捏了捏她的指节,又问道。
“这三人还有些用处,本尊不欲下杀手——为防他们认出你,便将他们关于你的记忆都抽走了。”君墨辞由着她揉捏着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那么,接下来换你回答了——你与那僵王嬴惜是什么关系?她为何对你另眼相待?若不是属下拼死拦着,她早就不顾一切地冲回遗迹去寻你了……倒是重情重义。”
若还察觉不出君墨辞言语之中的酸味儿,钟离晴也不可能一路从下界有惊无险地升到仙魔域,更做了堂堂挽阕殿主的入幕之宾。
但这一问,却不好答。
她如何不知嬴惜对她有情?可她不过是将对方当做妹妹来看罢了。
她与嬴惜的相遇相识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因缘际会,只要遣人去下界东林元都查一查便一清二楚——可君墨辞在意的是她与惜儿的情谊,这却不好解释。
“冕下一连提了三个问题,教我该回答哪一个好呢?”钟离晴无辜地笑了笑,指间翻飞,中衣翩然曳地,而她仅着一件贴身的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清丽中犹带三分妩媚,分外勾人。
君墨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纤细的颈项蜿蜒而下,涉过锁骨,探进若隐若现的沟壑之中——教那一片白腻雪肤迷了眼,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计较她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