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让他们都停下来吧。”隔壁的皇帝终于开口了。
太子领命出去, 很快就调了一支军队过来。这些人都是专门负责京中安全的,可这里都乱成什么样了,到现在都没过来。还要太子专门跑一趟……
经过一阵喧闹, 两边的人终于被压了下来,又过一会儿, 秦王和齐王全都进了茶楼,去了隔壁。
这茶楼的隔音效果极好, 那边皇帝恼火的砸杯子, 季母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季颜到是听的一清二楚。
就听皇帝怒吼:“一个两个,居然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刀剑向相。平日在朕的面前,到是个个兄友弟恭, 你们就是这么克友弟恭的?”皇帝喘了一会儿, 才继续问:“老五,你说, 到底怎么回事。”
齐王道:“回父皇, 七弟说府上出了逃奴,非要搜儿臣的马车。儿臣马车是什么人都能上,什么人都能搜的么?儿臣自然不愿,结果七弟二话不说,就动了手。”
他这一架打的才冤呢!
皇帝又问秦王:“是什么样的逃奴, 居然让你堂堂皇子亲自带人搜捕?让你对着自己的兄长刀剑相向?”
“回父皇,那人,那人……”半晌, 竟是说不出个人来。
“说。”皇帝却打定了主意要弄个明白。
“回父皇,那人是儿臣心爱的女子。”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到是吃惊了。他们有各种猜想,却没想到是个女子。当然,信不信却是两说。
“女子?”
“是。”秦王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此女身份颇为复杂。儿臣用了些不光明的手段,才……儿臣有罪。”
皇帝一挥手,将闲杂人等都撵了出去,才又问:“这女子是何人?”
秦王一咬牙,才道:“她,她本是季相的嫡长女。”
太子脸色微变:“季大小姐不是已经身亡?”
秦王惭愧道:“顷儿犯了错,让季相惩罚,在家里佛堂里理佛。是儿臣起轻劝了邪念,将人从季府里偷偷接了出来。没想到,季相恼怒,报了身亡。顷儿恼怒于儿臣,一心想离开。儿臣实在是,实在是……所以才会因此乱了方寸,还请父皇恕罪。”
其他人都惊愕的回不过神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而且,事涉季相的嫡长女……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皇帝也觉得头疼,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要不要追究下去了。自己儿子把相国的嫡长女给偷回家,没名没份的把人占了,现在又给弄丢了。哪怕他是皇帝,他都觉得丢人,没脸去见这位老臣了。
到是太子突的想起一事:“季大小姐所谓犯的错,不会是害得季二小姐眼盲的事吧!?”他也常去季家,季家上下从没有人提到季大小姐。如果是身亡,那季家必然伤心。就算失踪,定然也要寻找。可季家上上下下,却只是一口棺材抬出去,从头到尾都不见悲意。季家父母,以及季项是真当没有这个人了。
可见,她定是做了什么让季家一家都对她再无亲情的事。想当初,季大小姐哪怕是疯傻,季家都没放弃她。那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季家上下如此待她?
前后一联系,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季大小姐清醒了,紧接着季二姑娘眼睛就瞎了。而之后没多久,季大小姐就被禁足……
对着至亲妹妹都能下毒手,这样的人,谁又敢亲近?
秦王脸色一变,“顷儿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也日夜悔恨。”
是不是故意的,旁人不知,太子如何不知?范大夫就是他的人,季二小姐的脉案,用的药他都一清二楚,那分明就是下毒。
他摇了摇头,“没想到七弟竟喜欢这样的女子。”
不管怎么样,人涉及到相国,且事情又闹的这么大,也是绕不过相国的。
干脆摆驾回宫,让人请了相国来。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家的闺女,是死是活,总要知会一声的。
季颜听了个全乎,等到他们全都走了,街上也恢复了秩序,这才跟着季母重新上马车,继续出城。至于后续,她不用想也知道,季父不可能再认季顷了。哪怕找回来,他也不会认。
她好奇的是,季顷是怎么从秦王手里逃走的。
除非季顷也像她一样,身俱武功,否则,想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出来,根本不可能。所以必然有外援,就是不知道这外援又是什么人。
果然是女主角么,不管什么情况下,总能碰到贵人。
“九尾,怎么回事?”
【季顷碰到一个杀手,那杀手本来是想刺杀秦王的,结果没成功,却受了伤,季顷帮了他一把。】
“那她现在人呢?”
【就在刚才的茶楼里。】
季颜也惊愕了,她之前还真是没发觉。也是,她刚刚的注意力,全都在隔壁皇帝那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还真是……半点不假。
去庄子上的路,之后到是顺利。
到了庄子上,季母安置好她,便也去休息了。这一天,是够累的。
季颜有些担心她,从空间里找了药,让九尾找机会给她吃下去。九尾动作快的很,晚上再见季母的时候,她的气息平稳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许多。她自己到以为是庄子上凉快,没那么躁热了。
……
茶楼里,季顷跟着刺客在那里躲了一个白天,到了夜里,那刺客才去寻了些吃的过来。
季顷边吃边琢磨,“城里不能待了。”秦王不可能放过她。如今她是怕了,怕了皇家,怕了权利。她想逃离,想逃的远远的。看了眼身边的刺客,她突然就想到,也许江湖是个不错的地方。
至于找个地方安生的过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她却是想也没想过。她是穿越女主不是吗?只要避开另一个人的范围,她依旧是主角。说不定有一天,她还能回来,将那个跟她作对的家伙给灭了。到时她就是唯一的女主角!
“现在想要出城,只怕也不容易?”刺客却不看好。
季顷抿着唇:“你懂易容术吗?”既然有江湖,那这些应该有的吧?
“易容术是什么?”
季顷这段时间,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心中虽疑,面上却不显:“能替我找些胭指水偻吗?我有办法出城。”
刺客虽然怀疑,却还是点头:“可以。”然后又好奇:“出了城之后,你准备去哪?”
季顷到是想跟着这个刺客,但她现在早就学会不能相信旁人,尤其是男人。“你放心,出了城,我不会再拖累你的。”
刺客连忙道:“不是怕你拖累,只是你一个弱女子……”季顷对他有恩,他又怎么会嫌她拖累。只是她长成这样,到哪里都不会太方便。
季顷却笑道:“我知道我是个弱女子,以后我会小心。”绝对不会再相信男人,更不会再试图掌控那些比她强太多的人。因为不小心,就会被人家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刺客未再说什么,先去弄了胭脂水粉回来。
季顷给自已化了个丑妆,又换了粗布衣衫,在刺客惊愕的目光下,从一个大美人,变成了个村姑。而刺客也在她的化妆术下,直接成了一个乡下汉子。
第二天,两人果然出了城。
出了城,季顷只觉得天蓝了,气顺了。
“谢谢你。”这声谢,她到是说得真诚,毕竟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过秦王的搜捕。
“应该的。”刺客虽然刺杀秦王,本身却是个挺实诚的人。“你,可有去处?若不然,还是跟着我吧。”
季顷摇头:“不必。”她想着季母在城外还有个庄子,往年季母总要在那里避暑,这会儿估计也会在那里。她准备回去……她一直被秦王关着,并不知道季家早已让季大小姐“身故”的事情。还想着,季母一惯心软,她只要去求一求,说不定还能回去。就算不能,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季母也不会让她空手离开。
她现在需要身份,还需要金钱。男人,她是真的怕了。
刺客只好给了她些盘缠,送她离开。
只是季顷高估了自己。她只知道季母在城外有个庄子,却并不知道庄子到底在哪里。以前的季顷年年都来,可她是个傻的,这么祥细的信息,记得根本不全。
她费了些力,才终于确定方向。可她又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季大小姐就算傻,那也是娇养长大了。从来都是奴仆成群,她后来被秦王掳了去,更是关在院子里,连门都不得出。如今要她徒步赶路,又怎么吃得消。没一会儿,脚底生疼,起了不少水泡。两条腿更像灌了铅一般,抬起一下都难。
而此时,她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不想饿死,渴死在路上,就只能继续往前。
可天越来越热,她浑身冒汗,体力流失的越来越多,眼前阵阵发黑。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一辆骡车缓缓驶来,看到路边一个晕倒的大姑娘,缓缓停了下来。一个穿着一身布衣的老妈子下的车来,先看了下她的脸,立刻便露出嫌弃来:“这样的货色,也卖不出几个钱。”手在她身上摸了两把,就把刺客给她的钱摸了去,老妈子脸上露出丝喜色,又看了她一眼,才叫道“老三,把人搬上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身今天就当日行一善了!”
车夫老三连忙恭维:“周妈妈真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