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凡一个不愿意,他就不敢交给你。再说,你要是能像在巨县的时候那样,单独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安心养病,以后病好了,想去哪逛街去哪逛街,想去哪旅游去哪旅游,吃喝不愁,花钱不愁,在外一年两年不回来,空挂着夫妻的名儿跟离婚了也没有大区别,更好的一点是,摇钱树总比钱值钱……可是,你要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再嫁,那和谁都是搭伙过日子,清清楚楚是一辈子,稀里糊涂也是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和他将就比和别人凑合强更比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强……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想想,半路夫妻不是那么好过的,前小半辈子生活圈子不同,又过了情爱大于现实的年纪,一旦牵扯到利益,说翻船就翻船,别得不说,孩子就是最大的分歧。至于余总呢,起码他还有些人情味,关心你冷暖……”
“我这辈子还真不明白情情爱爱这些事,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没遇到个中意的人,只能由父母拿捏,说真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啥滋味,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夫妻感情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扯干净的……我思想保守,你也可以说我封建,说我老古董,遇到这事,只要双方念旧情狠不下心,我就劝和不劝分,有句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离婚是你自己的事,是剜心割肉地痛还是舒坦爽快都得自己受着,回头是活的潇洒还是过的艰辛也都是你自己的路,自己的路自己走,指望不上别人,我能照顾你一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何况我是有所图,我还得为了生计打算,真要较真儿说起来,目前也就余总不图你什么利益了……”
吴念愣愣地盯着她,不知道作何感想,最后这几句坦白的话算是说明白了,李嫂心里明白,她也早就明白,“余行钧没利益可图?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他目前这些财产可都是婚后的,真打起来官司,不给我可是不行的。”
“钱的事怎么好说呢,你跟他是夫妻的时候,你的我的没有关系,如今你要离婚,不再结婚也就罢了,再结婚了,拿着他打拼的钱跟你老公吃香的喝辣的,换谁都不舒服,这也没有谁对谁错……李嫂今天话说多了,就是想让你考虑清楚,说得对的地方你听听,说得错的地方你也别计较……离婚后或许能碰碰运气找个体贴的好人家,凡事没有绝对,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但是你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要不得。”
吴念不知道说什么,站起来往楼下走,李嫂也住了嘴,一声不吭地跟着。
半晌过去,吴念突然说了一句:“我一开始去巨县也是图个清净,可是清净不了。”
李嫂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毕竟是自己的日子,还是她心里顺遂了好过,别人再指手画脚也是白搭,别到最后落不下好反倒被埋怨。
……
陈可青到深圳出差没几天就得知了财务部这次事故,她不知道开了几个人,不过想着不是好兆头,打电话问余行钧。
他只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吧。”
“这次怎么动这么大的气?面子都不顾了吗?换人也不是说换就换的吧?”
余行钧说:“一群蛀虫,有什么不能换的?工作的时间一长就知道拉帮结派抱大腿,有了失误不纠正却相互遮掩……公司财务部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公司都得赔进去。”
陈可青不了解情况也不敢多说,只想着赶紧回去,一开始说是算上往返时间也就是一周,没想到临回来又被绊住脚步,这么一番耽搁,竟然花了十来天的功夫。
等她到了公司,进财务部一瞧,她直接下属的位置坐着生面孔,不仅这样,旁边还有几个办公室招了新人,得手的人要么是刚来还没教上手出师要么是职位无关紧要。
她脸色瞬间铁青,东西也没来得及搁下就去找余行钧。
这个时候刚讨论完项目,董天都和几个部门经理一块从总办公室出来,他一开门就见陈副总监气冲冲地不对头,也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赶紧把人让进去。
一个部门经理回头看了好几眼,忍不住说:“瞧这表情,估计是财务部开除好几个员工的事才得知,所以把人气这么厉害。”
董天都按了电梯,先一个进去,“财务部那几个老油条下去了才能给新人机会嘛。公司也要适时灌注新血液,不然尘垢太多,容易脑栓塞。”
那几个人哈哈一笑,也是就算过了,也没再多讨论。
陈可青进了总办公室,把门关严。
余行钧抬头看了一眼,重新靠在皮座椅上假寐。
她站住平静了片刻,等到脸没有那么难看了,才用比较随意地语气问:“我都听说了,你这样实在有些小题大做,虽然说他们工作态度也有问题,但是未免让员工寒心,对公司也不好啊。”
余行钧手了腿,扯下来身上的外套坐起来,笑说:“开都开了,还把人请回来?用人用贤,真有那本事我亲自请也成啊……总之,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我这人做事就是这样,干的好了不亏待,干不好了就滚蛋,得凭本事吃饭,不凭本事凭什么?我这一不是养老院,而不会搞慈善,他们以前太自在了,还以为是铁饭碗呢,一旦有这思想就不容易上进,要说也怪你平时给他们了这种错觉。”
陈可青沉默半晌,盯着他说:“行钧……你说这些都是冠冕堂皇地话,我知道你是针对我……真没想到,论狠心,我还真不如你……你接下来怎么着?已经架空了我,接下来是不是就要逼我走?”
余行钧站起来,背对着她,没有任何表情,“你这别这么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在深圳这几年别的没学会,有一招必须得会,那就是——”
他转过身看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俩如果是普通员工,我没顾及,到了这份上,我不能不防你,这是人之常情。”
陈可青冷笑,大声恐吓:“那你别忘了,我在公司财务部也有几年了,不是想整我就能整我,你的那点破事我一清二楚,你不仁我也可以不义!把我逼急了,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说出去点什么?”
余行钧长叹一口气,点了一根烟,抽一口才说:“咱俩的私事你非要拿公事来报复,那我只能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要是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以后圈子里头哪家正规公司还会要你?别说想在这一行混,工作都能让你找不着……当然了,你要是去超市收个银,工地做个饭我确实手没那么长……”
他皱眉又说:“你总要为孩子考虑,咱俩都落魄了,他又有什么好日子?如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什么不都是他的,算来算去,你一点儿不吃亏……说实在的,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存不住气,所以我才做到这步,你要是知道进退,咱们也没有必要撕破脸皮。”
陈可青瞪着眼睛,里头泪花闪烁,“余行钧,我从来没想过要陷害你,你在深圳拼死拼活做生意,我是一步一步眼看着你做起来的,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我就算再不满意也没动过这个念头……可是我对你不放心,所以才把财务部握得那么紧,如今你竟然把我派出去,给了我这么一个下马威,你知不知道,我再坏也是对着别人,对你从来都是诚心诚意,你呢?你却对我这么不留情……别给我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那个疯子!你还真是个情种,出轨不算还生了儿子的情种!到底是我看不懂还是你自欺欺人?你以为这么做就有用了?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你爱信不信,不信咱们走着瞧!”
余行钧使劲咬着烟头,神色不明地看她。
她又尖声说:“你的心难不成就是一块石头做的?就算是一块石头做的也该捂热了!心硬就算了,记性怎么也不怎么好了,学起来人家恩将仇报那套了……你进警局怎么想到我了?你没钱吃饭的时候怎么有脸借钱呢?现在怎么不提感动的事了?”
余行钧面红耳赤,使劲抽了一口烟,拳头攥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谁说我现在不感动啊?可是你得知道,感动和感情差了好大一截呢!是你可笑还是我可笑?啊?走到几天,不是你得寸进尺是什么?”
陈可青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质问:“你敢说你对我没感情?余行钧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一点不喜欢我?你敢摸着良心说没有,我从今天起就跟你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