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敌亦友――感同身受的敬佩。
――心理学笔记
木木丹率领着军队一路向着阮卫轩的大营。心中还在思量着自晔朝得来的布军图的情况。经过这些日子阮卫轩的调整,这布军图上的信息已不再那么真实,不过经过探子的查探,阮卫轩调军的方向确实是那布军图上的薄弱之处。而且阮卫轩调动的军队也不是太多,所以这些地方还是有攻击价值的。
但是阮卫轩是个狡猾之人,木木丹自然也有自己的谨慎,所以,他兵分两路。若是阮卫轩这边守卫薄弱,而另一边守卫强大,另一边的将领自然知道取舍,尽快支援自己,也顺路也可以拦截援军;若是阮卫轩这边守卫强大,他这方也能吸引晔朝军队的目标,为另一方争取时间和机会。
草原的儿郎们骑马打猎自是一把好手,热血沸腾的羌族人在黑夜中疾驰到晔朝的营帐,双眼狠狠盯着眼前的一个个敌人,这是他们久等的猎物,祭祀的必需品,庆功宴的主菜……他们是羌族的儿郎,过着血性的日子,他们为战而生,为战而死。
阮卫轩早已命士兵在各自的营帐中待命。这一次的请君入瓮,当然要做到最好。熄灭帐中的光源,晔朝大营里黑呼呼静悄悄的。羌族士兵眼看着巡逻的人从岗哨走出来,往另一边去进行交接,而此时大营门口,只剩下两个人在放哨。
羌族士兵正打算伺机而动,就看那两个士兵边说笑着边往旁边去了。领头的羌族士兵自然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就冲进去,打算在结束这些尚在睡梦中的敌人的性命。后头的木木丹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敢大喊惊动了满营的敌人,而今日的羌族士兵或多或少都喝了酒,早已按捺不住身体中的血性。
一个个羌族士兵进了不同的营帐,立刻被营帐内等候已久的士兵杀死。木木丹在外面看着进入营帐的士兵们再无声息,也顾不得会惊动敌人,大喊道:“有诈!快退出大营――”无数的羌族儿郎们也感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后退,可这时营帐中的晔朝士兵立刻如浪潮般从营帐中一波波涌出来,追上羌族士兵们,两方混杂在一起,剑与剑,刀与刀不住碰撞。间杂不断的利器刺入人体的声音,大营中立刻变成一片血的海洋。
一刀结果了身前的敌人,木木丹十分愤慨,这次是反中了阮卫轩的圈套了,现下就只有寄希望于另一边,希望他们能顺利攻破阮卫轩建立的防卫圈,打进晔朝。羌族内自己也以早早确定了接班人,若是能够进入晔朝,他就算是今日战死在这里,也能含笑九泉了。
阮卫轩在大营中的鼓台上上看着这美丽的血色,嘴角扬起嗜血的笑。木木丹,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既然来了,就别再想走了!
而另一边的山坳,埋伏中的钟青墨等了许久,终于耐不住爬上树顶,往远方眺望。正好此时就看见一条长龙往这边而来,立刻退下树顶,出声道:“来了!弟兄们都小心点儿!这拨羌族人比我们预料地多!”
众人皆凝神屏气,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队先行的斥候往这边来了。只见那些斥候仔细查探了山坳中的道路,以及旁边的草地和灌木。钟青墨仔细听着那些斥候说的话。唯恐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队长,还检查什么?咱们不是还要去看看晔朝人的防卫么?快走吧,将军们就快到了。”
“糊涂!咱们作为斥候,自然要查探好,若是狡猾的晔朝人在此设了埋伏,咱们不就是害了将军们么?何况这些都是大汗叮嘱了多变的,大汗一定有他的想法,我们只照做就是了――你还不快检查,愣着做什么?”
“队长,道路上没有马蹄践踏的痕迹,草地上的草也没有被人踩踏压过得痕迹。只有另一边路中央有几个动物的脚印,我仔细看过了,这些脚印有的新有的旧。”
被叫队长的那人沉吟了一下:“看来此处是没什么问题了,若是有人故意抹去痕迹地话,也不会留下这些动物的脚印的,这里打仗已有许久了,没有人的脚印才正常。”说着便在地上描上了一个标记,便带队继续往前疾驰而去。
钟青墨略松了一口气,心中忍不住对阮将军竖起大拇指。将军真是有远见,羌族斥候果然没看出来!
过了一会儿,大部队到了。一个领头的将领叫羌族众人在原地休息,虽说先前斥候已然查探过没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将领还是叫众人就把马停在开阔些的道路上,不要轻易进入树林。
钟青墨笑了笑,就知道羌族人不敢进入树林!朝身边的人打了一个手势,那人立刻把手中捉到的兔子放了出去,只见那兔子蹦蹦跳跳地往道路中去了,待到兔子跳近道路上时,将领一个示意,就有一个士兵上前一刀结果了兔子的性命。
变异突生,就在士兵挥刀砍向兔子,鲜血四溅的一瞬间,两边的树林中突然都射出一阵阵密密的箭雨,羌族众人反应不及,立刻外排的半数人丧生在这一阵箭雨中。另外的人即刻想用马匹当做盾牌。可是被这一招惊住的马儿怎肯乖乖站着?
一匹匹马儿在道路上奔驰跳跃,把身边的羌族士兵推来桑去,不断有羌族士兵被失控的马匹踢到在地,继而又在马儿疯狂的跳跃奔跑中,永远地结束了生命。两边也不断有箭雨射出,更加加重了马儿的疯狂和羌族的伤亡。
这一拨勇猛的羌族勇士,就这样讽刺地在这个偏僻的山坳,被自己从小照顾的信任的马儿推向了死亡的深渊,永远远离了他们世代生长的草原,万劫不复。
视线转回阮卫轩这边,阮卫轩等了一会儿,看到西边天空上冉冉升起的红色烟花,知道钟青墨那边得手,心中大定。阮卫轩再不忍耐自己心中的激动,拎起长剑就一路往木木丹处杀去。
在地上的敌人身上补一刀,木木丹战斗了这么久,可是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而晔朝的士兵却仍旧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木木丹心中充满了悲愤,他木木丹难道连胜利的消息都没来得及听到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么?
阮卫轩终于到了木木丹身前,冲向木木丹,剑与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木木丹看着眼前这张得意的笑脸,一口白牙几乎就要咬碎了:“阮卫轩!”
阮卫轩接住木木丹愤怒的一刀:“怎么,穷途末路了?木木丹,你也不必再有奢望,我可以告诉你,你派去偷袭西边的人马,已经全数被消灭了!投降吧,木木丹!你再也不能挣扎得下去――”
木木丹心中一痛,喝道:“闭嘴!阮卫轩,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木木丹是羌族的可汗,是草原上的勇士,怎么能投降?怎么会投降?来啊!阮卫轩,我木木丹发誓,只要活着一天,就和你势不两立!”
阮卫轩脸上的笑越发大了:“是么,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阮卫轩的剑快如织网,细密的剑网把木木丹包裹,木木丹越打越惊心,手中的刀再也跟不上,一个不好,阮卫轩的剑便刺到了肩膀。木木丹一愣,咬牙又冲上去跟阮卫轩打在一起。
不知何时,旁边的打杀声也渐渐低了,羌族士兵被以逸待劳的众多晔朝士兵屠戮殆尽,士兵们都往这边围着,看着自家将军与羌族可汗打在一起,都在一旁立起兵器待命。
一个不好,木木丹的腰部又被刺中了一剑,阮卫轩在一旁一笑,飞身上前,加紧攻击,木木丹仓促应战,勉强招架了几回,就被阮卫轩一脚踢中,身子翻滚着跌倒在地,士兵们立刻后退,要看着将军手刃这羌族可汗。
阮卫轩一步一步往木木丹走去,每一步都像山岳般沉重。木木丹深吸一口气,努力又爬了起来,勉强再和阮卫轩战在了一起……
一次又一次,阮卫轩的脸上渐渐不见了笑,而是挂起了严肃的表情,这样一个对手,值得他真心尊敬他。周围士兵议论的声音也不复存在,每个人都认真地看着这场战斗。他们虽然立场不同,但同为军人,这样永不言弃,永不投降的精神,深深撼动了他们……
最后一次的对战,阮卫轩终于一剑刺中了木木丹的心脏。此时的木木丹,身上的盔甲衣衫早已破烂,血污沾在木木丹的皮肤和头发上,诉说着一种别样的辛酸和寂寞。阮卫轩手一动,剑,从身体里抽离。木木丹的身躯倒下,发出一阵轰鸣。
他的双眼最终没有闭上,此生的遗憾仿佛都写在了眼中,身下的血液渐渐开出一朵妖艳而迅速灰败的花,就如他一生如流星般的崛起和滑落历史的天空。他的双眼凝望这已然露出一片红色日出的天空,仿佛在嘶吼,永恒的长生天,为何不庇佑他的梦想?为何不保护他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