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姐姐~”锦淑容抚掌而笑,“那就如此说定啦,妹妹到时来叨扰,姐姐可别嫌弃妹妹。”
“那是自然。”宁淑仪笑到。
“锦淑容年轻貌美,自是不会讨人嫌,只怕到时候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有的人可就连哭都不知道哪儿哭去了。”容贵妃正当气闷,又见宁淑仪惺惺作态,忍不住出言刺道。
“贵妃娘娘此言臣妾倒不知是何意了。”宁淑仪淡淡道。
“本宫什么意思,有心的人自然会明白,无心之人,说了也是白说。”容贵妃见宁淑仪如此,嗤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亭间一时沉闷无声。
“娘娘,三皇子殿下求见。”兮离正待说话,便有宫人上前禀报。
“快让他进来。”兮离道,又朝瑶修仪说话,“昊儿可是许久没来本宫这儿了,你可不许拘着他。”
“臣妾哪儿敢呀――”瑶修仪作委屈状,“昊儿前几日找二皇子胡闹被皇上撞见了,下旨让他这几日抄写经义,臣妾估摸着还没抄完呢,您看,这又坐不住了。”
“儿臣拜见母后、见过众位母妃――”正说着,三皇子便迈着小短腿儿进来了。
“来母后看看,几天不见昊儿小脸儿都尖了,可是瘦了。”兮离伸手将三皇子召至身边,“你这是打哪儿来呢,脸都跑红了,身边伺候的人呢?”
“儿臣是从上书房来的,三哥身边的小胜子跟着呢,其他人儿臣都叫他们下去了。”三皇子一边说道,一边朝瑶修仪摇头晃脑,“母妃来赴宴都不等儿臣,一定是不疼儿臣了。”
“你父皇给你布置的经义可还没抄完吧,母妃可不敢带你出来,让你父皇知道了看你怎么办。”瑶修仪嘴角噙着笑,逗着三皇子。
“昨日便抄完啦。”三皇子委屈,“母妃连这个都不知道,可见是不疼儿臣了。”
“母妃不疼昊儿,母后疼你。”兮离笑道,“以后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告诉母后,母后给你做主。”
“对了,你说小胜子带你来的?怎么不见你二哥?”兮离轻皱眉。
“父皇有事情吩咐二哥办呢。”三皇子道,“大哥也去马场看小马啦,所以昊儿才一个人。”
同时,宫外,三皇子钟祺慕与梁舟清一行人到了顾将军府上。
“师父在哪儿?”梁舟清上前,随口问道。
“少爷回来了?将军在练剑呢。”门房一见梁舟清便笑开了。
古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之也是一样的道理,弟子在古人的认知里是很重要的一个人,是半子的身份可不是白叫的。
梁舟清自被顾业与阮卫轩收徒之后,身份便大不同前,甚至可以说是水涨船高了起来。
阮卫轩也就罢了,他到底是阮家的人,阮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多方牵连,梁舟清这个徒弟也就是较外人更亲近罢了。
顾业可不一样。
顾业是属于空降那一类的,本身身份成谜,在兵部本当受到排挤。可是呢,人家自己有本事呀,兵部除了阮卫轩能在他手上过个几招,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又有晔成帝在身后撑腰,有心人对他的来历也有几分猜测,于是乎当着面儿只有人上赶着讨好他的。当然,背后算计他的也不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之前顾业那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好话坏话都半点不听,整个儿一个油盐不进,脾气上来了晔成帝都得看他脸色,偏偏又只有别人上赶着求他的。自打收了梁舟清这个徒弟,不为自己也得为徒弟着想,总算是能耐着性子跟别人寒暄上几句了。不说别人,就连晔成帝也松了口气,心道自己这徒弟给他找的好。
另一方面,顾业那在都城里也是独身一人,偌大一个将军府,就一个管家外加一个厨子伺候着,若不是晔成帝看不过去硬塞了几个小厮,顾将军怕是洗澡水都得自己烧。自打梁舟清拜了师,顾业便真拿他当半子看待,一身本领都要尽数教给他,又有阮卫轩在旁边虎视眈眈,自然更是上心,恨不得梁舟清日日在这将军府扎根儿,管家见此,也拿梁舟清作少爷看待。久而久之,都城中的人也知道,梁舟清除了是二皇子伴读之外,也是顾将军的爱徒,轻易得罪不得。
“去禀告师父,有客上门。”梁舟清吩咐,又对钟祺慕道,“师父练剑的时候剑气四溢,我也等闲不敢靠近,咱们先去书房坐坐。”
“自然是客随主便。”钟祺慕道。二人说着便进了书房。
“舟清,此次按父皇的意思,你怕是也要跟着你师父走一趟了。”钟祺慕坐下便道。
“我早有准备。”梁舟清道,“我这身份现下在你身边是待不久的,此次不离开,今后也会有这一遭,只是我一走,你的伴读又是谁来当呢。”
“父皇自是有打算。”钟祺慕道,“你别担心,如今我才六岁之龄,万事有父皇母后操心,就算父皇疼我,让我接触些政事,我也是在一旁看着便是,至于伴读――父皇说他自有主意,想必是有人选了,我也不担心,父皇总不会害我。”
“你心中有数便好。”梁舟清笑到,“只怕我这一走,你又有新的伴读,怕是不过几月便要忘了我罢。”
“舟清怎么这样想我。”钟祺慕瞪他一眼,“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人?我可要生气了。”
“怪我怪我。”梁舟清见钟祺慕瞪圆了眼睛,忍不住点点他的眉间,“难得见你这般,平时可真像个小老头。”
“两个小老头儿等的久不久?”正说着,顾业进来了,“丁点儿大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老成,一点儿都不可爱。”
“师父说笑了。”梁舟清见惯了顾业每个正形儿,也不奇怪。
“皇上让二皇子带了什么话儿?”顾业见梁舟清还是板着一张脸,撇撇嘴,对钟祺慕道,“让他直说他不说,非要卖关子让我问你,我看就是成心让你出来玩儿的。”
“……父皇说要顾将军你带着舟清去守关。”钟祺慕噎了一下,顿了顿,打算不理会顾业,继续道,“孙将军守关已有一年,也是兢兢业业,父皇体谅他人在边关,家里又有一大家子要操心,往来不易,故而让他回都城来,说是要加封太傅,以后就教我们骑射功夫。”
“老杂毛儿手伸长要被宰?”顾业咧嘴笑道,“我当初就跟你父皇说姓孙的不行,让我去边关,他死活不松口,现在想起我了吧。悔不当初了吧?”
“得,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顾业对梁舟清道,“舟清,你叫管家他们把东西都收拾收拾,咱们跟着就上路。”
“手伸长?”钟祺慕喃喃道,“顾将军,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哟?还没想明白?”顾业凑到钟祺慕跟前儿,“最近不就围场出了事儿么,你父皇可小心眼儿,估计是姓孙的插了手,这手眼看就要被剁掉了。”
“围场?”钟祺慕皱眉,“围场出事不是后宫争夺么?跟孙将军有什么关系?再说孙将军人在边关,就算他想插手,围场是都军负责驻守,他也使不上力呀?”
“啧啧啧,怪不得你父皇要让你来呢。”顾业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拿起茶喝一口,“姓孙的那可是将军,我虽然看不上他,不过他这军功可是实打实拼上来的,早年他官职低的时候也是摸爬滚打的,有几个心腹袍泽在其他军队不奇怪,都军又更是鱼龙混杂,好些都是都城纨绔子弟去混官职的,有他的人就跟不奇怪,皇上把他调回来应该还会封个都军统领,想来是想一锅端了。这是其一。”
“其二――”顾业喝口茶,继续道,“其二吧,这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你父皇后宫那还算是人少的,你那几个母妃可大都是朝中大臣之女,围场那事儿都闹到使臣那边去了,肯定不只后宫的人在出力,既然你父皇动了姓孙的,那就是她女儿在搞幺蛾子了吧,至于来龙去脉,我不知道,也懒得想,回去问你母后去,你母后肯定知道。”
“你父皇让你带东西没?”顾业看钟祺慕跟梁舟清都若有所思,无奈摇头笑笑,道,“让你出来不只让你传个话儿吧?”
“父皇让我把这个交给顾将军。”钟祺慕回过神来,解下袍角的玉佩交给顾业,“这是父皇的贴身玉佩,父皇让顾将军不必顾忌其他。”
“好好好,终于不用在这都城里憋气儿了。”顾业大笑道,“一会儿你跟舟清去你舅舅家多玩儿会儿再回宫啊。”
说着将玉佩一收,大步踏出门外,“我接着练剑去了,你们自个儿玩去!”
屋内,梁舟清跟钟祺慕四目相对,甚是无言。片刻,梁舟清道:“既然师父这么说了,咱们便去阮师父府上,然后让师父带咱们在外边儿逛逛?”
“行啊。”钟祺慕道,“你也要走了,咱们今日就当为你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