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回来了。”
许娇容听到许仙叫门赶紧把他迎进来,“汉文回来啦!渴不渴?累不累?杨先生呢?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许仙扛着两个大包袱放在正厅的桌子上, “师父有事来不了,我本来想等师父一起回来, 可现在不是快到清明了吗?我得回乡祭祖,所以就先回来了。”
许仙打开包袱, “姐, 给你买了几匹蜀锦,你拿去给自己和姐夫做两身鲜亮衣裳。”
许娇容摸着蜀锦爱不释手, “哎呦!我只听说过蜀锦,还从没见过呢!这得值不少银子吧?”
“还可以,在蜀中买, 价钱总是比钱塘低些的。”
许娇容小心翼翼地把锦缎放好, “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不得做衣裳, 我得把它们好好收起来。”
许仙无奈, “姐, 东西买了就是给你们用的,白放着颜色就不好看了。你好歹给姐夫做身新衣裳, 他在衙门里当差, 平时穿的阔气点,出去交际也有面子。”
许娇容给他倒了杯茶,把茶杯塞进许仙的手里,“你这个傻小子!县太爷还没穿蜀锦呢!你姐夫穿了蜀锦, 县太爷能高兴吗?他还要不要在县太爷手底下讨生活了?”
许仙恍然地点点头,“姐,你说的也对!那这样吧!这几匹锦缎,姐夫拿两匹送给县太爷,剩下的,我拿去杭州城里卖掉。等我换回了银子,好补贴家用。”
许娇容想了想,美滋滋地说:“恩,这样也好。到时候我买些普通的绸缎,咱们三个人都裁一身夏□□裳。”
许仙笑着点头,“成!你开心就好!”
‘咣咣咣!’‘咣咣咣!’ “快点开门!你在家干什么呢!”
许娇容和许仙一听,这不是李公甫的声音吗?许娇容赶紧跑去开门,李公甫不耐烦地说:“我敲了好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开门!”
许娇容小声说:“汉文回来了,我在跟他说话嘛!”
李公甫进了屋坐下,“汉文回来啦!”
“是的,姐夫。”
李公甫给自己倒了杯水灌进嘴里,看到桌上一大堆东西,他忍不住冲许娇容大声吼道:“你在家就不能好好收拾收拾家里!你看看这乱成什么样子了?”
许仙听了立刻就不愿意了。李公甫长本事了是吧?我还在这坐着呢!居然敢这么跟我姐姐说话!
许仙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要收拾他,许娇容连忙拽住许仙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她柔声哄着李公甫,“这都是汉文从蜀中买回来的东西,摆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李公甫低头看看桌上的东西,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差事应该做不了多久了。汉文啊!下次你再去蜀中,把姐夫也带上,我去做个行商,总好过在衙门受气。”
说完这番话,李公甫拎着腰刀就走了,连晚饭都没吃。
许仙皱眉,“姐夫这是怎么了?我这些日子不在,他就这么跟你说话?他胆肥了吧!”
许娇容蹙眉说道:“唉!怨不得你姐夫,他在衙门里受了气,不跟我叨咕两句,他能跟谁说呢?前一阵子,他还被县太爷打了板子呢!不让他发泄出来,他岂不是要憋坏了!”
许仙一听就炸毛了,他撸起袖子,破口大骂:“他娘的!那个姓杨的县太爷除了养小老婆,他还知道什么?不行!我得去收拾他!”
许娇容赶紧拦住许仙,“你快别裹乱了!钱塘县的库银被盗,你姐夫就是因为抓不住盗贼,这才被罚的!你有帮你姐夫的心,还不如去帮他抓贼呢!”
许仙摸着下巴想了想,“抓贼可以,不过……我得让县太爷亲自去求姐夫!”
许仙去县衙门口,给李公甫塞了一张符咒,让他贴在库房门口。至于追回盗银之类的事情,许仙让他不要管,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李公甫都没见过偷库房银子的贼,有了许仙交给他的符咒,他心里也有底了。
转眼到了清明,许仙跟着姐姐和姐夫去了杭州城祭拜过世的亲人。祭拜完了,李公甫和许娇容要回去,许仙却要去逛一逛。
“你又不是没来过杭州城,有什么好逛的呀?还不如早点回家,我给你炖鱼吃。”许娇容说道。
李公甫笑着说道:“哎,汉文想逛一逛,你就让他逛嘛!他今天穿了新衣裳,你得让他显摆显摆不是?”
许仙傲娇地昂起了头,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哼!如果不是我姐强烈要求,我会换衣服吗?我可是钱塘县第一美男子,我不穿衣服都好看!”
李公甫哈哈大笑,“你不穿衣服是耍流氓!”看着许仙颀长的身姿,李公甫感叹道,“世间之事真是奇妙,我刚刚跟你姐成亲的时候,你长得白白胖胖像个萝卜精似的,现在长大了却又高又瘦的,怎么吃都吃不胖!”
许仙翻了个白眼,萝卜精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我小时候聪明睿智,机智无双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呢?
“不跟你说了,再说我就要被你气胖了!姐姐,姐夫你们回去的时候慢点,我先走了!”
许娇容喊道:“拿好你手里的伞可别丢了!那是八十四骨,紫竹柄的好伞,你可别糟蹋了!”
许仙攥着伞柄,背对着她潇洒地挥挥手,“知道啦!”
把乾坤袋里的蜀锦卖掉,许仙在西湖边上逛了一圈就打算回去了。
算一算,李公甫和许娇容成亲已经有十三年了。当年满肚子坏心眼的王公子已经搬走了,那个时候王公子不举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王公子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刚开始他心里暴躁,对下人动辄大骂。后来他发现,只要他打骂下人,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久而久之,他也不敢做什么了。
至于冯家婶子,许仙还没来得及整治她,她自己就倒了霉。之前她给一位姑娘做媒,那姑娘嫁过去后被姑爷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她回了娘家,家里的堂兄弟和表兄弟们都不乐意了,不仅把姑爷给打了个半死,还把冯婶子的家给砸得稀巴烂。从那以后,再没人找冯婶子做媒,她的日子也渐渐难过起来。
想着这些旧事,许仙漫不经心地往前走。走着走着,一根金簪正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金簪上雕着几朵镂空的梅花,看得出打首饰的匠人手艺很不错。
许仙四处看了看,他周围都是大娘,大婶,她们应该不会戴这种精巧的发簪。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拿出刚刚给姐姐买的螺子黛,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谁丢的簪子,自己拿回去。不是簪子的主人不要乱捡东西!
最后,许仙在纸上画了一张大圆脸,大脸上再加上两只怒瞪的眼睛,还有一个破口大骂,喷着吐沫星子的大嘴巴。
许仙点了点头,对自己的画作表示满意。他把纸条和金簪系在柳树梢上。金簪很沉,树梢一下就被压弯了,这样谁从这条路上经过,都会看到这张纸。
柳条上已经被许仙施了一点小法术,如果不是金簪的主人,谁都不能解开柳条,取走簪子。
做了一件好事,许仙心情大好,他走到岸边找了一条船,打算乘船回家去了。
船刚开走,岸上就有人喊道:“船家!船家!麻烦你,稍我们一程吧!”
摆渡的老大爷回头一看离得也不远,于是问许仙:“小公子,我想再稍两个人,你不介意吧?”
“不敢耽误您发财,反正离得不远,您只管去接人。”
船停在岸边,上来的却是两个美貌女子。一人身上穿着白色织金的缎子像是小姐,一人穿着青色衣裳,像是丫鬟。
那白衣女子红唇微启,露出编贝似的牙齿,她声音温柔婉转地道了个万福,“不想船上还有别人,小女子有礼了。”
许仙拱拱手,“姑娘若是觉得不便,我去船头就是了。”
青衣丫鬟心直口快,说话像是连珠炮,“小相公不必拘礼,出门在外的,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况且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是先来的,要去外面也是我们去才是啊!”
外面突然打起雷,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许仙说道:“这下大家都不必出去了,出去就变成落汤鸡了。”
两个女孩子都笑了起来,声音像银铃似的,非常清脆好听。
丫鬟比小姐活泼些,她说道:“小相公,你怎么一直板着个脸?年纪轻轻的,却比那些老夫子还严肃。坐在船上也是无聊,咱们不如聊天吧!您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
许仙只说道:“我姓许。”
丫鬟噘嘴,“你怎么像是个闷葫芦?”
小姐埋怨道:“小青,你打听的太多了!”
名叫小青的丫鬟轻轻拍下自己的脑袋,“看我多不会说话?许相公,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呢!不如我们来交换,我先自报门庭。”
小青指了指自家小姐,“我家小姐名叫白素贞,现在住在双茶巷。我们本是……”
“等等!”许仙打断了小青,“你叫小青,你家小姐叫白素贞?”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许仙盯着白素贞看,满脑子都是:哎呀哎嗨呦!哎呀哎嗨呦!渡我素贞出凡尘……
小青不高兴地说:“许相公,你盯着我家小姐看什么!没见过大姑娘吗?”
许仙扭头看着小青,淡淡地说:“没看什么,我就是觉得小姐姐们的裙子真好看。可以告诉我在哪儿买的料子吗?我也想去做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许仙:小姐姐,衣裳哪买的?我想买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