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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大抵是在的, 命运不会再这么残忍将你们分开的,不然另外一个的死结也解不开了。”祁老并不十分确定地说道, 入口的茶又重新变得甘苦。
没有从老爷子那里得到答案,祁白只能抱着小团子离开, 祁夫人硬是要将儿子和孙女留在家里吃饭。
祁白也没有推辞,回到家里对着四堵墙那种感觉也是让人不快。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吃饭的罅隙间,居然接到靳景的电话,说是姑苏城那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案件, 让他如果有空的话去一趟。
祁白接起了电话去阳台上接听, 天上星子三两颗, 月明星疏, 靳景的声音清晰从话筒那边传来,“老祁, 姑苏城这边最近发生了很奇怪的案件, 这边刚刚出土了一批古物,应该是明代中期从国外进贡而来的, 全都是西洋画,只是保存完整无缺的只有一幅, 画的是一个贵妇人,然而今天我们检查这幅画的时候发现画里的贵妇人出走了。”
“……什么叫出走了?”祁白以为自己听错,再问了一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画上的女人不见了。”靳景说道,语气也有些无奈。
“……”祁白沉默一瞬,“为什么你遇到的案件都这么奇葩。”
“老祁, 现在不是打趣我的时候,我们这边需要你的协助,姑苏城,你赶紧过来吧。”靳景扔下了话。
“也行,最近洛城没什么大案,你和小苏都在姑苏城吗?”祁白和他多聊了几句。
“是啊,姑苏城气候很不错,美食也多,你过来查案的话顺便散散心吧。”靳景知道自家兄弟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让他过来协助查案是真的,让他散心也是真的。
“也行,可惜小团子太小了,不然也将她带过去玩一玩。”祁白似乎有些遗憾。
“老祁……小辞还没找到是吧?”叶辞这个名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种禁忌了,但是靳景还是在他面前提了出来。
“她只是暂时没找到回家的路而已,再找找吧,我会将她找回来的。”祁白淡淡地说道,但是语气里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笃定。
“老祁……”靳景在话筒那边似乎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到了最后还是暗叹一声,和他约定好了具体时间便挂掉了电话。
回到了客厅之后,祁白便向祁老和祁夫人说明了一切,让他们代为照顾小团子一段时间,他要去姑苏城一趟。
小团子已经2岁多了,已经初步知晓一些人情世故了,看到自己的爸爸又要离开自己,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她的性格像叶辞,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就只是会扁扁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儿。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儿就乐了,捏了捏她的脸,“爸爸去姑苏城将妈妈带回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爸爸没骗团子吗?”小团子仰起小脸问他,目光澄澈。
“嗯,不骗了,这次爸爸一定能找到你的妈妈。”
洛城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祁白便出发去了姑苏城。
姑苏城已经下雪了,气温降至零下,很冷。
飞机几度降落不了,直至最后是强行逼降。
靳景到机场去接他。
这次安排给他住的地儿是一所著名考古高校的教师宿舍。条件相当不错。
由于他只是过来负责调查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靳景为他洗尘,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见面之后理所当然要寒暄打趣几句的,靳景开车载他去餐馆,看着窗外的姑苏城有些感慨道:“这里还真的是灵气十足,是养人的地方。”
“所以你就和小苏长期定居这里了?”祁白坐在副驾驶座,也看着窗外的景色,调侃了他一句。
“我和她还没成,我还在追求着她。”靳景侧头瞥他一眼,笑着道。
“待会儿她会来吗?”祁白又问道。
“会,餐馆也是她定的,她这个人很挑剔,吃穿用度都挑剔,都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性子。”靳景说着又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然而语气里尽是宠溺。
靳景家境非一般富裕,而且他的家族在海外也有产业,他本来也有外国血统,算是混血儿,就只是特征不是很明显而已。
苏卷耳想要什么,他都给得起,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在一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你其心可诛啊。”祁白笑着回答了一句。
“你以前也在我面前秀不少吧……一眨眼间连女儿都有了,都两岁多了……”靳景觉得这事儿不能深想,明明只是出去了大半年,回来却是变化了这么多,细思极恐啊。
“不说这些事情了,你倒是说说你这次的案件是怎么回事,我又有什么忙可以帮上的?”靳景在电话里并没有透露太多的那件信息,估计是为了保密,现在两人都见面了,多说一些也没什么关系的。
“别急,去到餐馆见面了我们再说也不迟。”靳景先卖了个关子。
车程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靳景所说的餐馆,一家并不显眼颇为古色古香的餐馆,质朴的味道扑面而来。
而苏卷耳早已坐到包间里等他们,她的容颜依然十分艳丽,眼角眉梢无一不带着蛊惑。
看到祁白来了似乎也十分高兴,让他赶快进来落座。
祁白这是在从那边回来之后第一次看到苏卷耳,忍不住拿现在的她和那个世界的她作对比,面容的变化并不大,年龄好像也没有怎么变,就是穿衣风格比之前更加张扬和艳丽了。
她和叶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叶辞总是简约风格,就算穿裙子也是穿简约风格的,而苏卷耳……总是喜欢浓重或鲜艳色彩的,她就像一幅画,沉淀着历史。
这个世界的她倒是不知道和那个世界的她是不是也是平行空间里的不同的人。
“祁白怎么了?是我太漂亮你看我看呆了吗?”苏卷耳见他看着自己不动,不由打趣了一句。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祁白回神,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看了靳景一眼,笑了笑道:“小苏你想让阿景吃干醋也不是找我来开唰的,我女儿都两岁多了。”
“……一句玩笑都不能开,还真是没劲。”苏卷耳禁不住嗔了一句,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给祁白斟了一杯香茗。
“凤凰单枞,味道还行。”她招呼道。
“嗯,谢了。”祁白接过了香茗。
几人闲谈了几句,聊了聊近况之后便开始进入这次的案件了。
自从大半年前祁白和叶辞出发去了西北之后,靳景便开始逐渐转移到别的奇葩案件当中去,这次所遇到的案件也非常奇葩。
是一幅走失了人物的画。
又或者是说,几幅走失了人物的画。
“什么意思……?我好像有些没太明白?”祁白自认自己也见识过不少奇形怪状的案件,但是这次靳景说的什么走失了的画他却是不太懂了。
“这幅画,是s大新近出土出来的,经过专家鉴定,应该是明朝时外国的朝贡,名字叫《史密斯夫人的午后》,这是出土出来的原图,原本是有一个贵妇人坐在花园里吃茶的,然而现在……过了几天之后画上的人物却是不见了,变成了这副模样儿。”
靳景便将手机里的第一张油画图片划到了第二张去,两张油画是一样的,然而第二幅图片的确如他所说的少了主要人物。
祁白:“……”
“老祁,你有什么想法?”靳景将手机屏幕熄灭,问他。
“现在是玩儿ps技术比赛吗?”祁白忍不住问道。
“不是,”一直没有出声的苏卷耳摇了摇头,“经过技术鉴定,画里的人物是凭空消失的,消失得非常彻底……而且还不止近期有画消失了,20年前、50年前、甚至是100年前……也有类似的人物或物体消失,这些消失的人物或物体都是在不同的画里面的。”
“而伴随着这些画消失了人或物,那个时期也相应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凶杀案,而且凶杀案到了最后还是无法被找出真凶。”
“这些画和凶杀案看似毫无关联,但是,我还是认为是妖所为。”
苏卷耳说到这里禁不住强调,“是同一只妖所为。”
“妖?”祁白听到这里倒是觉得新奇,“我看不到妖,你们让我过来主要是要协助什么?”
“死去的人没有灵魂。而且案件实在是……太艰难了,群策群力才是效率。”这回轮到靳景答话了。
“这样子……那这次是死去了多少人?这些人的身份和特征又是……?”祁白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一时半刻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个倒是不急了……”靳景说到这里又卖了个关子,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摆到了桌面上,香味四溢。
“应该是说没理由让你大老远来的连个饭都吃不了的,先吃完今晚歇一歇明天再来讨论。”靳景说着已经为他们布筷布菜了。
祁白也没有催促,既然主要负责人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一些什么?吃吃睡睡再说。
不过,和一对虐狗情侣一起吃饭还真是……真虐狗。
苏卷耳吃东西十分挑剔,而且叫的菜也非常挑剔,全海鲜宴,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大闸蟹,她自己嫌麻烦不想掰这个蟹,就让靳景帮她掰,全程互动看得祁白都要透不过气来。
不就是欺负他媳妇儿暂时不在吗?用得着一见面就虐他吗?
这一心塞就心塞到靳景将他送到s大高校的宿舍里。
s大最著名的是考古系,在国内还是数一数二的,现在也才8点多,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靳景将他送到宿舍之后便和苏卷耳离开了,祁白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莫名空虚得很。
以前,他十分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刻,可是现在却不是了,一个人的离开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无可估量的地步了。
心中微微暗叹了一口气,手机便响了,是小团子给他打来的电话,还是视频电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按下接听,软软糯糯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
“爸爸爸爸……”小团子叫道,“你到了吗?吃饭了吗?咕噜城好不好玩啊?”
小孩说话不清晰,将“姑苏城”说成了“咕噜城”,让祁白忍俊不禁。
“刚刚吃完饭,看到了靳景叔叔和小苏姐姐,s大的夜市好像很多小玩意儿的,要不爸爸去给你拍拍看?”祁白说着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了。
他将所有无处安放的温柔和耐心都放到了小团子身上,从来冷厉的眉眼也变得柔和下来,带着丝丝暖意。
他出了门,按照很早很早之前的记忆找到了s大的夜市,现在刚刚是夜市开始的时刻,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各种各样奇特的小玩意儿跃然眼前,也有喷香的小吃和特产等等,街上还有人在耍杂耍。
祁白拿着手机,在街上转了一圈照给小团子看,小团子高兴到在那边大声尖叫起来。
“爸比咕噜城很新奇啊!”
“嗯,是啊,下次带你来玩儿。”
祁白点头笑道,却是在拍摄到某个角落的时候唇角的笑容僵了僵——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她。
“爸比,你怎么了?”小团子在那边见他不说话,叫了他一声。
“没事儿,团子,爸爸回头找你,这边有些事儿,先挂。”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寻找着刚刚惊鸿一瞥的那一抹身影。
街上人潮已经是越来越多了,几乎都要贴着身体去走,祁白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抹与叶辞侧面相似的人影,禁不住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太想太想她以至于出现了错觉。
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他不再寻找了,面无表情地往宿舍的方向去,觉得姑苏城的冬天越来越冷了。
而在他离开了之后,一帮少年少女从一家吃火锅的店里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风尘仆仆的,可是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兴奋。
“明天在马奎坡遗迹出土的古物就要运到博物馆了,想到自己可以参与这次的考古鉴定就忍不住兴奋啊哈哈哈!”
“对啊,这些天起早贪黑的,还真的是累死我们了……阿辞,我看你好像没事人一样的,不累吗?”秦芳说着便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少女。
少女身上穿着十分御寒的棉衣,别人穿上去的话肯定穿得肿肿的,而她却是不一样,她的骨架可能是太小了,本来也瘦,头发高高盘起,脖颈间围了条围巾,挡住了寒风的肆虐。
眸子却是淡漠如珍珠,仿佛发生再大的事情都不起波澜。
“阿辞,又发呆吗?和你说话啊。”秦芳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唤了她一声。
“嗯?嗯。自然是累的,但是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和学业啊。”叶辞回神,笑着回答了一句。
“你刚刚怎么又走神了?在路上走神很危险的,下次还是注意点吧……”秦芳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嗯,下次不会了。”
“你呀……”秦芳似乎拿她有些没办法,“你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一些什么呢?怎么我一点儿都不懂……”
“我是在想这次考古的发现,不小心想入神了。”叶辞只能先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抽离出来,和他们聊几句天。
这鬼天气越来越寒冷了,而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空虚……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只有近两年来的记忆,苏卷耳告诉她让她不要太在意,记忆迟早会回来的。她也没有太在意,可是最近还真是莫名其妙在脑海里蹦出一些想法来,非常零散的,让她无所适从。
叶辞叹了一口气,愈发觉得心里没谱了。
“今晚大家回去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忙的!”领队的其实是一个男生,在快到分岔路的时候大家都要分别,他叮嘱大家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s大考古系可是整个s大最奔波也是最忙的一个学系,叶辞今年大二,她迟入学了半年,强行插班到了这里,当然了,也是因为苏卷耳的缘故,她才得以到了s大学习。
这两年以来她过得非常充实,就是最近无端生出一丝丝不安来。
心里生出的不安不知道来自何方,或许是那些时不时蹦出来的想法和记忆,她并不清楚。
s大的宿舍楼也有非常多的地缚灵,叶辞一路走回来都和不知道多少地缚灵打了招呼,同学们自然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异能的,事实上,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能。
她好像并不属于这里,但是你让她去哪里,她又没有方向。
反正,她是考古学的,以后注定要四处奔波。
“阿辞,隔壁班的学神还有没有来找你啊?”秦芳一直陪在她身边走着,她们是同班同学也是室友,叶辞平时虽然为人冷淡,可是对她还是很好的,常常帮助她,两人都同室2年了,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没有,怎么了?”叶辞问道,一只小鬼大概见她太久没回来了,一直跟在她身边,还大胆地伸出手想要挽住她的手臂,叶辞笑了笑,伸出手臂让她挽住,别的在暗处窥觑着的鬼魂看到今天叶辞居然这么好说话,顿时惊掉了下巴。
“妈的!早知我也去挽一下手臂啊!”
“对啊!平常她不是都很凶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没搞懂啊!”
“羡慕羡慕羡慕……我也想挽住阿辞辞的手臂……听说和她接触过之后未来几天都能有好事发生的……”
……
那些黯淡的鬼魂在暗处说着悄悄话,但是全都落入叶辞的耳中,她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这些鬼魂的思想怎么这么可爱啊……
“啧,男人都这么没耐心,追了你半年就想放弃了,这是怎么回事啊!”秦芳聊起八卦来还真是没玩没了。
“他可能转移了目标也说不定,毕竟s大美女特别多,学神去追别人也是应该的。”叶辞煞有介事地说道,全然不将那个劳什子“学神”放在心上。
“哎呦喂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好歹学神也是一只优质股啊!你说放弃就放弃别人得多眼红你啊。”秦芳一脸的不赞同。
叶辞也只是笑笑,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了,倒是旁边那只小鬼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姐姐姐姐我告诉你哦,今天s大教师宿舍那里来了超超超帅气的叔叔,我估计他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倒是不知道是要教我们什么啊!”小鬼很兴奋地说道。
“……”叶辞对于小鬼这么花痴的说法显然没什么兴趣。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没有兴趣吗?”小鬼想要找话跟她说,她总觉得叶辞十分神秘,不自觉让她多点靠近。
“累,没兴趣。”叶辞直接说道。
“……”这回轮到小鬼没话说了,“你除了对古物有兴趣之外,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
“那你说说,他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叶辞似乎被她缠得烦了,和她聊了几句。
“他身上正气十足,附近的鬼魂都被他吓跑了……没人敢靠近,够特别了吧?”小鬼说道。
“……”敢情不是什么老师,而是警察一类的吧?叶辞皱眉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主要是最近姑苏城也发生了不少命案,将苏卷耳和靳景忙得四脚不到地的。
她没说话,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回到宿舍之后便洗澡休息了,明天还要去看马奎坡遗迹挖掘出来的古物,一刻都不得清闲啊。
这一晚她做了梦,依然是光怪陆离的梦,所不同的是,以往的梦都是不清晰的,都是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晰的,可是这次她看清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
她看到这个男人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捣鼓一些什么,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悲伤的气息,和他久呆一会儿都会让人窒息。
但是她不自觉想要走上前去,想要看看他是谁,他在做什么?只是一旦靠近,人影瞬间模糊,她再也捉摸不清那个男人。
只听见最后他发出一声很微妙的叹息。轻且伤心。
叶辞随着他的这句叹息心中也扯了扯,居然感受到他的情绪,然后……她便惊醒了。
醒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她有去晨跑的习惯,每天早上的晨跑都能将她脑海中的杂念清除,让她更加清醒。
宿舍里只有她和秦芳二人,那只小鬼昨晚留在她这里过夜,看到她起来了,悄声问她:“姐姐,怎么起这么早?”
“去晨跑。”叶辞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小鬼说道。
叶辞没说话,洗漱完毕之后便出门去跑步了。
小鬼一直跟在她身边神神叨叨的,叶辞一出门就被冷得打了个寒颤,拢紧了衣服,只觉得这鬼天气还真不是一般让人难受。
她到了操场跑步,没想到会遇到秦芳口中所说的学神,对方看到她分明也十分高兴,笑着和她打招呼,“阿辞,怎么这么巧啊,也来跑步?”
叶辞有些无语,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以示打了招呼,热身之后便跑起来了。
清晨还是有些大雾的,雾蒙蒙的,看不清周遭的景色,叶辞在跑了一圈之后便发现不远处有另外的身影在,虽然只是一个影子,可她还是觉得意外熟悉……?
她禁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也在晨跑的人影好一会儿,想要从脑海中挖掘出一些什么东西来,然而想了良久还是没有,她想不出什么,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啊!姐姐!就是他啊!就是那个新来的老师!我跟你说过的!”小鬼见到叶辞停了下来,突然激动道。
“哦。”叶辞轻应一声,仍然没什么反应。
“姐姐你去看看他啊,说不定就是你的老师啊!”小鬼怂恿她。
“……不要。”叶辞想也不想便说道。
“好嘛,这么无情……”小鬼扁扁嘴,分明很遗憾。
叶辞扯了扯唇不再理会她了,继续跑。只是在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他,这次是和他并肩而跑了,不,他落后了她几步远,不远不近地跟着,让叶辞心中顿时起了戒备。
他头上戴了衣服兜帽,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儿,但是的确如小鬼所说的,一身正气,邪祟无法靠近。
然而这又怎么样?她还是不怕的,因为她没做过坏事。
就只是一直被跟踪着的感觉很不爽而已。
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过于炙热,以至于第三圈的时候她想离开了。
可是却意外被他挡在一处树荫之下,轻浅并不确定的呼吸声传来,她如梦初醒,不明白怎么就在这里了。
晨光亮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想要离开,但是他却有意无意地挡在她身前,整张面容暴露在她眼前——
意外地年轻,也意外地好看。只是看他的眼睛,她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情。
“……阿辞?”
他看了她良久,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来,咬字清晰,却是带了微微的轻颤,听得叶辞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你是……?”
他却是不由分说将她搂入怀里,十分用力地搂着,没有说任何话,心跳声巨大,震荡在她的胸腔里,“砰砰砰”地一声声将她空虚苍白的世界全都填满。
“叶辞叶辞叶辞。”他一连叫了她的名字三次,足足三次,让叶辞十分愣愕,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激动,想要推开他让他好好说话,但是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了,带有深层的思念以及毫不掩饰的侵略,直闯入她的唇舌中。
“……”叶辞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意外地,她居然觉得不排斥,甚至是说有些渴望。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别人的,她只是……不明白的是,他是谁,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阿辞,这个男人是谁?!”学神同学跑了两圈之后不见了叶辞,没想到她在树下和别人拥吻,还亲得难分难舍,瞬时吓了一跳,跑过来就想将男人给打跑。
男人好不容易寻回手中的至宝,哪里会舍得这么轻易放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动作的,搂着叶辞直接退开了几步挡开了他的攻势,也顾不得叶辞是什么想法,扣紧她的手腕就是往外走。
叶辞:“……”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前面的男人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扣住她手腕的手愈发地紧了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她觉得他的唇角好像崩得更紧了,旋即又松开,突然转头,双眸如星地看着她,锐利但又温柔。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祁白问道,眼里隐带着期待。
“……你是谁?”叶辞愣了一会儿,才问道。
“……”祁白在心里骂了几句娘,简直是他妈的,找到了又失忆了!苏卷耳和靳景这两个混蛋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他右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回到怀里,双唇又压了下来,仿佛想宣泄心中已经决了堤的情绪,看到她睁大眼睛无措又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只能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告诉她:“我和你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
“咳咳咳——”
开玩笑吧?!
“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
叶辞简直是被他惊得掉下巴,她才20岁左右,就……结婚了?而且,他看上去比她应该大上5、6岁吧,这还是保守估计,她哪里认识这样的人?
“我没有开玩笑,”祁白的表情很严肃,拉住她的手不放,“靳景和苏卷耳你应该也认识吧,我也认识他们,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估计是他们将你给藏了起来,不让我知道。”
“……为什么他们要将我藏起来?不对啊,”叶辞越想越不对劲,“我一直在这里生活读书,他们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怎么就说把我给藏起来了呢?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叶辞分明不相信他,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上来就是强吻她,完全是不由分说的。
她完全不相信他。虽然她不排斥他。
“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祁白紧紧扣住她的手不放,不让她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叶辞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扼得生痛,想要甩掉,让他好好走路,然而他却是不让,回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却是让人胆寒,叶辞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也没有人敢这样看她,怔了怔,他却突然对她笑了笑,伸手揉她的头顶,“长大了,阿辞。”
“……”
后来还是糊里糊涂地被他强行扯着出了学校去找苏卷耳和靳景,天空已经开始光亮起来了,祁白始终牵住她的手半刻都没有动弹,叶辞反抗无效,只能和他打商量,“你的手能不能松一松,我的手腕骨都好像要被你捏碎了。”
祁白看她一眼,答道:“好。”
然后他松开她的腕骨,改为十指紧扣,让叶辞再次无语,感觉自己好像入了一个更深的火坑。
“你没吃早餐吧?”祁白问道。
“……吃了。”叶辞捂住良心说道,她都要被他弄得疯了!
“我没吃,你陪我吃一点儿。”完全是霸道式的说法,根本不让她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叶辞忽而觉得自己的肚子很饿。
祁白没怎么逛过姑苏城,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本来打算随便找一家去吃,但是临进店叶辞还是提醒了一句,“这家不好吃。”
“那哪里的好吃?你带路。”他将主动权给回她。
“……”叶辞总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还是带他去了一家做了很多年的苍蝇馆子,祁白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大冬天的居然被他捂出一手的汗,“喂,你不放开我的手怎么吃?”
“单手。”这对于他来说不在话下。
“……”他真的要她看着他吃早餐吗?这简直是酷刑吧!
“你也多吃点,太瘦了。”祁白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双筷子,让她也吃一点儿。
叶辞这才觉得这个人还算体贴。
“你就不能将我的手放开再吃吗?反正我不会去哪里啊。”叶辞没明白他的脑回路,吃个早餐都要牵手,是想秀什么啊。
“不会去哪里也不能放。”他盯着她看了一瞬,眸光暗动,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饱含深意。
她总觉得他不知道经历过了什么,以至于变成了这副沉默至沉敛的模样。
和他谈判失败,她也无法再反抗,只得十分憋屈地用左手吃东西。
吃到半途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筷子拿了纸巾给她擦嘴,让叶辞受宠若惊。
“我自己来就行了……”叶辞想要拿过他的纸巾自己擦。
祁白却是不让,体贴地为她擦干净嘴巴之后,才继续吃。
叶辞忽而有些看不明白他了,这个人凭空出现,按理来说,以她的性格不将他暴打一顿都是轻的了,怎么就跟着他出来吃早餐了?
祁白在这边没有车,只能带着她去打车,中途还问了靳景苏卷耳在哪里。
靳景听着他沉寒的语气,心中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卷耳应该在她自己的店里,你去找她就好了。”
“你不来吗?”祁白似乎冷笑了一声。
“……自然是要来的。”靳景感觉现在自己好像被凌迟一般,早一刀迟也一刀,真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他直觉他已经找到了叶辞,这也是苏卷耳安排的结果,2年了,也是时候了。
“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就过来。”祁白没有和他多废话,直接说道。
“好,兄弟,你冷静点。”靳景在那边禁不住说道。
“我很冷静,你看我哪里像不冷静?”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侧头瞥了叶辞一眼,按捺住涌动的心潮,他心情正好着呢。
“……那好吧,我和卷耳在这里等你,你过来吧。”靳景没有再多说话了,是时候要将所有真相全都揭开了。
祁白挂掉了电话,再次紧了紧她的手,叶辞心中微动,不知为何觉得他很紧张。
车行30分钟终于到达苏卷耳的古董店里,苏卷耳身份神秘,就连她的店也极尽特色。
靳景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到来立即将他们迎了进去,他看到叶辞被他牵着似乎也不惊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叶辞很是郁闷。
怎么一个两个好像都串通好那样,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啊。
“老祁、小辞,你们终于来了。”靳景笑着将他们带到了二楼,苏卷耳在房间里早已经等着了。
事实上,叶辞常常来这里,对这里任何一件古董都非常熟悉。
苏卷耳让他们都坐下,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辞丫头,你丢失了的记忆也是时候要找回来了。”
叶辞看着她并不说话,眉头轻蹙着,静待下文。
“他叫祁白,你应该知道了吧?”苏卷耳继续说道。
“不知道。”他都没有告诉她,她是不知道啊。
“……”这回可真有些尴尬了,然而祁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没想到她将我忘得这么彻底。”
“她从虚无之境里好不容易被我救回来,养了2年能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苏卷耳给他们每人都点了一杯茶,缓缓开口说道。
“这怎么说?”
“小苏苏,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啊?”
苏卷耳这句话一出口,祁白和叶辞禁不住同时出声问道。
靳景:“……”所以她是隐藏得有多深?
“就是说,她在虚无之境里差点死掉了,我把她捞回到现世里,养了她2年才将她给重新塑造好,她能走能跳已经很好了,还指望她记得你吗?”这句话分明是对祁白说的,说得祁白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刚刚回到现世的时候他是痛恨她怎么就这么决绝,说牺牲自己就牺牲自己,可是现在再看到她了,他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分别了太多次了,每次分别都将近是死别,再多来几次他真的……不,但愿不要再来哪怕半次了。
“叶辞和她妈妈叶姿用自身的力量压制住了虚无之境底下冤魂的反叛,也保住了整个虚无之境的繁荣,”苏卷耳说着便在虚空中变成一个光幕来让他们看,“虚无之境的地质构造是这样形成的,最底下的一层是地壳,但是逐层往上你们能看到的是有一层能量层,呈现红蓝色的这里就是,其实那里是当年牺牲掉了士兵,还有各种各样深埋着怨气的魂灵。”
“虚无之境有三个地方 收纳冤魂,一是苏家附近的悲鸣墙,二是海枯源,三是血雾森林下的夹层,也就是我刚刚给你们看的那个地方,那里由叶家世代守护,也是维持虚无之境和叶城安全的一处重要地方。”
苏卷耳现在的意思是,虚无之境、叶城的建构是在这样的夹层上的,所谓“能量层”,是相互的,叶家先祖想要靠这样的方法压制住魂灵,也是通过这样的方法给整座叶城提供能源,只是随着时日渐久,许多东西都有些变味了。
叶家家主在生下继承人之后会主动血雾森林替换上一任家主的责任,这样,她们才能真正地解脱,消失在这个世界。
苏途爱妻心切,不想叶姿消失,而且他痛恨虚无之境这样的存在,和苏家一样,也是想将虚无之境毁灭,是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可以说是,他和苏楚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而叶城当时发生的许多事情也是和叶姿的那棵树有关。
那棵树可以说是整个血雾森林的核心所在,毁了那棵树或者说是找到那棵树苏楚他们就能成功一半,然而血雾森林有很多障眼法,而且非常排斥外人进入,这样才导致苏楚要在叶城、祁城和霍城里释放白色的尸鳖去试探。
从水中下手,既能扰乱三个城的视线,混乱他们的秩序,也能让尸鳖找出血雾森林的真正所在。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明确的目的和计划的,谁人都阻止不了,也想象不到他居然这么迂回。
以至于造成了最后这样的结果。
让叶辞差点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