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孟昊的嗓音低哑沉闷,但是语音还算清晰, 他接着说下去, “在遇到他们的时候,我们的状态其实已经不是很好了, 罗布泊那边本来就发生过许多奇怪的事情,而吉祥天女像是从那里出土的, 我们遇到奇怪的事情第一时间也是想到吉祥天女像所引起的。”
“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之后,再遇到那一男一女两个人, 听他们说我们可能是被吉祥天女像里的瘴气给魇住了, 让我们赶紧脱手,应该是说不要再将东西放到身上了,并不保险。”
“我们以为他们有意思想要买下我们的吉祥天女像, 然而在接下来几天的同行之中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跟我们同食同住,却又没有任何别的企图。我们看不清楚他们的意图, 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直至有一天,在夜里的时候, 我看见了那名僧侣在……”
孟昊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他的眼里尽是惊慌以及无措,甚至说是有恐惧。
他的面容已至扭曲的地步, 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还沉浸在什么幻想之中,叶辞忽而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对准他的眼睛,对他说道:“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知道了吗?”
她的语气非常冷静,眉宇之间也是冷静,孟昊看着她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谢谢,谢谢你。”
“客气,请你继续说下去吧,你的话语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叶辞没什么表情地对他说道,见他恢复正常了,又坐回原位。
祁白随后推给了孟昊一杯茶,让他饮用。
孟昊这回是彻底放下了心防,继续将话接下去,“那晚,其实也是在不久前,我们还是露宿在外,找了一个相对背风的位置,席地而睡。前半夜其实都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后半夜我突然惊醒,听见帐篷外有低低啃噬的声音,一开始我还以为我们遇到野兽了,小心翼翼地出去查看,却是发现不是,外面居然灯火通明的一片,有篝火也有汽车,也有人。”
“可是我身处的地方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只有背景里大片大片的荒漠让我能依稀辨认出我们还是在库木塔格,可是近在眼前的情景,却让我觉得我们疑似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有人有篝火有货摊更有人气的一个地方,只是那样又能如何?”
孟昊说到这里又激动起来了,双眼充血,“那个僧人,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面容,他已经腐烂了半张脸,脖颈的地方有扭曲的伤疤,脖颈的伤疤赤红一片,好像有无数蠕虫在里面蠕动,不知道那是怎样造成的。
“而让我更加无法接受的是,他在啃食我的其中一个同伴,他在啃他的脑袋啊!就这样……在他头顶的位置凿了一个洞,我的同伴还活着的啊!他就这样满口鲜血地吸食他的脑髓……”
那样一幕对于孟昊来说不啻于人间地狱,而他另外一个同伴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个女人,将我的另外一个同伴给直接弄晕了,将他放倒在地上,直接用刀剖开他的脑袋,将他的脑髓给吸出来,放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
孟昊眼前完全放空,他强迫自己将那样一幕给再回忆一次,眼睛睁得死大,好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麻木机械地说着,“我们明明身处热闹至极的集市,那里明明人来人往,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吓得死死捂紧自己的嘴唇,他们都对付了我的两个同伴了,下一个对付的肯定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秘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只能逃,我只能拼命逃,往人多的地方逃去,明明知道这样是于事无补的,可是我还是这样做了……”
孟昊好不容易将那么一幕给回忆回来,再看向他的时候,已经浑身是汗,面容惨白,似乎刚刚经历过了一场生死之战。
叶辞和祁白没有立即问他问题,而是重新给他斟了一杯热茶放他面前,让他压惊。
孟昊抹了一把汗,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平静自己的心情,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想问我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一直往人群多的地方奔跑,在我跑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现我醒了,而吉祥天女像其实也不在我的身上。当时我们规定吉祥天女像每人轮流保管一天,免得谁再起贪念,独吞佛像。那天恰好不是我保管佛像,而是我另外一个同伴,就是被那个僧人生吸脑髓的同伴……他在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个佛像,死不瞑目。”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在我逃出很远很远之后,他们好像才回过神来,那个女子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本来想要追过来的,但是那个僧侣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们破天荒地没有追过来,我才得以逃脱,捡回一条命。”
叶辞觉得他说到这里应该也差不多了,事情他们也大致清楚了,孟昊说他逃了很远很远才听到他们的对话,按照啊逻辑来说如果他逃脱了他们的控制范围的话,那是足够远,不可能看见他们,也不可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但是他刚刚就是说逃出很远很远,他们才发现他。
这话真有一些自相矛盾了。
要么是他说错了,要么就是他一直活在幻象里,不论是吉祥天女像里附身的食梦妖弄出的,还是这苏途和江素弄出的。
他们只是想放他一马而已。
放他一马,好让他通风报信,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们抢走了佛像,他们抓不了他们,也奈何不了他们。
被人隔空挑衅,还要被抢走了国宝,这还真是一件不怎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至少,叶辞觉得心情不太爽的。
祁白只是静静地看了孟昊一会儿,然后便想着到外面打个电话告诉靳景知道这件事情。
叶辞自是尾随着他出来,里面的氛围让她非常窒息,即使脑海里有在坛城里的记忆,可是至少苏途他们没有那般明目张胆的,至少是有遮掩的意图的,然而现在他是什么人都不放过了。
估计是饥不择食,他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祁白不敢耽误这边的情况,将事情都和靳景一一说了,吉祥天女像已经落到了苏途和江素手中,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为什么索玛,也即是谢栎没有跟在他们身边?
这三人不是一个团体的吗?为什么会没有跟着呢?
是有另外重要的任务又或是藏在了别的地方没有出来?
祁白心中存了疑问,和靳景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叶辞一直在旁边静静等着,等他盖了电话之后才说道:“祁白,你觉得他们抢走吉祥天女像是为了什么?他们想要进另外一个世界吗?还是想继续开启另外一个世界,将恶灵那些都放出来?”
他们已经弥补不了吉祥天女像被抢的结果,只能猜测他们的意图,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祁白搂紧了她,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带她到了另外一个帐篷里,给了她一杯酥油茶,让她喝下暖胃之后才说道:“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很可能是分为两部分去行动了。”
“怎么说?”叶辞问道,心中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路了。
祁白微微笑了笑,对她说道:“你应该已经想到了,要不你先说一说给我听?”
叶辞微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明明是一个聆听者,怎么突然间变成了执行者?
“怎么了?不愿意对我说吗?”祁白笑问道。
“那倒不是,”叶辞摩挲了一下杯的边缘,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说道:“在坛城的时候,以苏途、江素、索玛他们三人为核心,往外扩散,还有店老板、吴医生也变成了他们的一伙的,再加上死去了的但是一直帮他们做事的赵庆年,一共有六人,但是真正的核心就只有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一直相辅相成,我觉得在坛城坍塌的时候,他们三人并没有死,种种迹象显示他们三人离我们的距离并不远,甚至是说和我们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如果苏途和江素出现了,但是索玛没有出现的话,那么我的猜测是,索玛暂时离开了他们,极有可能潜伏在谢川周遭。”
毕竟是看到了好几次人皮人,还是那种影子的形态,再结合谢川最近表现出来的不妥,这并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大概,我们应该要找下谢言来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祁白静默片刻之后才说道,好像在权衡一些什么。
“问她的话,她肯说吗?”叶辞记得祁白说过谢言和谢川这双姐弟有事压在心里,或许还是和这次的罗布泊之类很有关系的,但是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很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他们吧。
“先问问再说,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祁白说着便要出去去找谢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