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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咚——”
众人正在消化着雪见在原地突然消失的一幕,远远地便听见从曼陀罗佛学院的方向传来的擂鼓声。
丹巴护住圣物的手一顿, 呆呆地转头看向佛学院的方向, 眼底似有绝望,“祭典……快要开始了。”
祁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慰他,“不要忘记你的手里还握有圣物, 我们的对弈,才刚刚开始。”
他说着又开始和觉仁整合现有的资源, 也让他通知附近驻扎的常备军, 准备好随时在外守候。
祁白开始忙碌起来,这一次应该是正式揭穿曼陀罗佛学院真面目的时候,最高活佛是谁, 索玛他们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而至邪之地又是在哪里……他们在路途上所遇到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又是关系到什么, 这些都将会一一揭开。
叶辞的情绪已经快速稳定下来了, 她坐到车上找了一瓶雪魄水喝了几口,车上还弥漫着雪见身上的血腥味, 昨晚嗅了一整晚不在意, 现在骤然平静下来,胸臆之间满是滞闷,喉头涌起甜腥, 她侧头呕出了一口血在地上。
闭上眼睛擦了擦唇,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呕血了,体内的女怨蛊看似没什么动静, 然而她愈发感受到自己的虚弱。
大概索玛那帮人一早就想到她命不久矣,就算抓不到她,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要上山去求他们给出解蛊的方法。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不好受。
然而她却是毫无办法。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上清理干净,她才重新下了车,听从祁白的安排。
祁白似乎没有发现异样,只是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又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油饼,“吃了,暖胃。”
“嗯。”
叶辞从善如流接过,若无其事地喝酥油茶咬大饼,仿佛胃里的空落和疼痛并不存在。
她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但是又必须要吃一些东西,她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落单,她还要和祁白一起面对眼前未知的局面。
祁白看着她一点点将早餐吃完,又整了整她的衣领,发现衣领有一丝残余的血迹,拈起凑唇边轻嗅,却被叶辞一把按住,“那是雪见的血。”
祁白顿住了动作,侧头研判看她,仿佛她有什么事情在瞒住自己。
叶辞若无其事,回望他,“怎么了啦?”
“不要瞒住我任何事知道吗?”那种如踩在云端上的感觉又传来了,他的心里并不踏实,然而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话语,他又着实怀疑不起来。
没有再多问,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在原地又休整了半个小时之后,才驱车去佛学院。
之前来佛学院是要徒步上去的,但是这次时间紧迫,他们并不打算遵照规定,反正这座佛学院从里至外整座都是腐烂的,漆黑的,又需要去遵从什么规定?
驱车上去比徒步用时要少一半以上。
佛学院里很静,往日的道路上都是有许多人的,今天完全没有人,康庄大道尽是积雪,看上去格外静谧。
似乎会有大动作的坛城并没有什么异样,依然是神圣而庄严的,阳光照射到坛城的顶部,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然而这座坛城,大概是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佛学院门前。
祁白在车上已经问过了拉姆,这次的祭典是要怎样进行,他们应该要怎样做才能让局势对他们更有利。
拉姆并没有隐瞒,事实上,她也需要在这次祭典里寻找一些真相,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破坏这次祭典。
“最高活佛身份神秘,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拉姆先是问出这个问题。
曼陀罗佛学院历届都有三个活佛坐镇佛学院里。
分别是格鲁派的仁波切和噶举派的仁波切,另外还有游离于两派之间却是由两派选举而出的最高活佛。
最高活佛平时并不怎么插手佛学院里的事务,只是在大型祭典或是辩经堂中出现,或是支持祭典或是点评辩经,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且最高活佛总是身份神秘的,行事诡秘,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提起他。
现在拉姆突然问祁白最高活佛是谁,莫要说祁白不知道,就算连自小生长在佛学院里的丹巴都不一定知道。
丹巴:“我没有见过最高活佛,但是他确实是存在的,每天都要给他送饭的。而且我的仁波切还有索玛仁波切也要每天去最高活佛所在的佛殿里请安的。”
拉姆:“那你能不能说一说这位最高活佛有什么特征?”
丹巴:“特征吗?”
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除却神秘之外,便是……短寿?”
在座众人:“……”
丹巴见他们面色古怪,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奇怪,只能进一步解释,“最高活佛每三年总会更换一届,但是各派的仁波切却不是这种更换制度的。每次我问起最高活佛怎么又要更换了,真绒仁波切说最高活佛大乘到了,要去往长生天。”
“那时候我才知道最高活佛又死了。”
“那下一任最高活佛又是由谁担任?”叶辞似乎听出一些味儿来了。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最高活佛。”丹巴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或许由转世灵童担任,或许是从两派里选举出来,又或许是外面有能力的游僧。”拉姆见他答不出,主动补充道。
“可是近年来转世灵童这个制度已经没有用了,也没有说从两派里推举出来,若然说是游僧的话,我没有道理不知道。”丹巴实在是疑惑,他自小跟随着真绒生活,什么杂役都做过,最高活佛的佛殿他也打扫过。
不是那时候,最高活佛其实还没有作出更换而已。
“佛学院里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情。”拉姆说道。
“……”丹巴似乎被噎了噎,又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在最高活佛还未更换的时候,我时常去打扫他的佛殿,总是能听见压抑痛苦的咳嗽声和微微的呻-吟声。那是久病未愈的状态,我听得清楚明白。”
“那你后来还有没有去他的宫殿里打扫?”祁白听见他说3年前更换了新的最高活佛,心头莫名被撞了一下,3年前,正是苏途失踪在大西北的时间。
这里离新疆并不远,如果他是流浪到这里成为这里的最高活佛的话,并非不可能。
就只是这其中有什么故事或是玄机他一时半刻无法猜出而已。
“没有了。换了最高活佛之后都是由噶举派派人去打扫了。我们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最高活佛的模样儿。”丹巴答道。
“这么神秘吗?”叶辞越听越觉得古怪,这听起来就像一桩悬案。
“最高活佛的确神秘。”拉姆接口道:“我之前在佛学院里替他们做事的时候,也是没有见过最高活佛,只是……据我猜测的是,佛学院里的最高活佛可能都是罪孽深重的人的转世,或是有缺陷的人的转世,他们需要食用脑花和披挂人皮来维持自己的寿命。”
她说到后面已经是逐渐缓声下来,语气里忌讳如深。
叶辞听到“脑花”二字一个激灵,“……是人脑吗?”
她艰难问出这几个字。
“是。”拉姆看似说得平静,然而痛心疾首,“越年轻越喜欢。”
叶辞脑海中回荡着的都是店老板取人脑花的情景,现在再回想起,那些记忆依旧鲜活。
众人一时沉默。这样惊天的秘密说出来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需要时间来消化。
佛学院里选举少年少女入读动机并不单纯,选中了之后的可能真的能入读,但是那些落选了的,很可能就全部送至店老板那里,让他开光。
只是叶辞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选店老板去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他的刀法好吗?又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致使他被威胁?
想起在幻境里的一幕幕,想起那些少年明明带着期待却又绝望的眼神,想起他们疼痛扭曲的面容……想起下面的那些靠人油活着的烛台——
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变态的地方?!
“3年更换一次最高活佛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律,许是最高活佛本身病重,他们不得不再找一个人来代替。”
拉姆将问这个问题的最终目的说出,眸光倏尔变得冷冽,“或许他们就是将将死活佛的灵魂转移到别人身上,从而产生新的活佛。”
“但是,等等,”叶辞总觉得不太对劲,而且没这么简单,“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最高活佛有没有说罹患什么绝症从而导致这样?吴医生还没有死,和他们交换了条件。”
如果余骊是和他们一伙的,他们当初去找吴卓尔,是不是因为吴卓尔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吴卓尔最擅长的是神外,除此之外便是高超的解剖手法,如果真找吴卓尔的话,那大概是要他操刀进行有关神外的手术的。
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么……他们又在筹备着什么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