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祁白将这番话转告给叶辞听,叶辞听完之后沉默良久,看着面前的那杯白水,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不出声了?”祁白问道。
“我在想是否应该踏出自己的底线。”
“什么底线?”祁白奇道。
叶辞抬头看向他,语气特别认真,眼睛也特别亮,“我觉得,彭心彭艺这两姐弟其实很恶心,就他们的杀人手法而言,简直是人类的耻辱,但是他们热爱摄影和读书,这又是另外一个他,这样又觉得他们很棒。他们书架上的书不少我都是感兴趣的,但是我心里认定他们是这样一个人,即使他们坐牢了,不在家里,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哪怕一分钱的关系。”
“所以你思考的结果是?”祁白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反正彭心彭艺是被人骂得一塌糊涂了,就算是孤儿,一天活在世上,一天都惹人诟病。
但她并非是为了人言,纯粹是因为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
她有自己的象牙塔,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这在她这个年纪其实极为难得。
“所以我思考的结果是……恶狠狠看完他留下来的书。”
“咳――”
祁白这次其实是约了她去实中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边喝东西边聊,骤然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差点要把口里的咖啡给喷出来。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要和他划清楚河汉界,拼死不踏入他的家’。”
“你错了,还是书重要点。”叶辞一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可以省下租书的钱,心情就很不错,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祁白能感受到她心情明显变好,但并没有问及原因,而是将口袋里的明信片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这张明信片你要不要?”
叶辞看了看眼前的明信片,就想到祁白看到这张明信片时的异样,不由问道:“你认识这个苏途吗?”
祁白呼吸凝滞了一瞬,稍顷,他低垂眉睫,轻答:“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我那个走失在大西北里的朋友。”
“失踪多久了?”
“恰好3年。”
“哦。”语气有些飘,“能不能找回来?”
“你知道答案的。”祁白看住她的眼睛,毫不忌讳。
这样的话题实在是过于沉重,叶辞不想再讨论,而同样地,祁白也是。
“为什么他会用这句话来做密码?我觉得是对这句话的一种亵渎。”叶辞指了指明信片上的那句英文,说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净土,而他心中的净土恰是在大西北里遇见了苏途,后者给了他一份终身难忘的礼物。”
“既然如此,这张明信片应该给回他,监狱啊,有点精神寄托会好一点儿。”
说着就将明信片给推回去。
祁白看着明信片却没有接,而是说道:“我不会再当传话筒了,你要给回他的话,自己去好了。”
叶辞:“……”
每次和祁白在一起都会产生心理阴影,天知道她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
最后还是默默将明信片收回来,然后她指了指眼前的白开水,“这杯水要不要钱,要的话我给回你。”
祁白没想到她会计算得这么清楚,皱了皱眉,“免费的。”
“那就行。”叶辞收拾好书包,向他挥挥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先走了。”
“你这么急,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吗?”祁白直觉她不太对劲,没有转圜抹角。
叶辞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自己突然失业了这件事告诉祁白,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是高三学生,放学了不去晚自习难道还继续留在这里和你讨论凶案吗?”
这句话成功将祁白噎了噎,忽然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管得太宽了,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目送她离开。
叶辞在前天就知道她已经失业了,便利店以她旷工4天为由,另外找了一个男生代替她。
最后拿到手的工资还只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所以她最近是真的穷得响叮当了,不找工作的话,那是活不下去了。
离家最近的就只是那家便利店,工资其实也过得去,最重要的是可以晚上上班,既不会影响学业,真是帮了大忙。但是现在这最好的一份工作都丢了,还真的是……
而且,她也必须要抽时间去越前街一趟了,不碰下高人可不行啊。鱼肠剑不太有力量之后,她也连带受到了影响,身体变得一天比一天差。
叶辞想了一下,决定这个周末去越前街碰碰运气,在此之前,能找到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好了。
翌日。
祁白准时上班,破了彭艺的那个大案之后,洛城在近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命案出现,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而局里不知谁特别多嘴将自己带叶辞出现场的事情传了出去,害到局长都以为他因为忙工作而忙到要找个这么小的女朋友来谈恋爱,还要谈到局里来。
所以,一大早上班局长就找了他进办公室,祁白以为又有什么大型案件,岂料一进办公室便看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局长的桌子前面,听见门响,都看向他的方向,他得以看见那个女子的真容。
一名长得绝对能当警花的漂亮女子,祁白皱眉,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祁白你来了?”谭清华一看祁白过来了就高兴,连忙站起来替他介绍,“小杨,他是祁白,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要见他吗?现在可是如愿以偿了?”
女子腼腆地笑了笑,看向祁白,伸出手,“你好祁队,我叫杨以冬,初来乍到,请多多指教。”
祁白也客气伸出手和她相握,“你好,杨小姐。”
“哎呀,叫什么杨小姐啊,以后小杨就是你们组里的,你年长她几岁,可以叫她‘小杨’!”谭清华分明很高兴,笑得都要见牙不见眼了。
但是祁白心中却不是那么高兴,他们组虽然是不太够人手,但并不代表要找个娇滴滴的女生来协助他们啊。
杨以冬似乎看出祁白的不满,主动自我介绍,“祁队肯定以为我这么年轻什么事情都不会,虽然我的确是应届毕业生,但我修的是‘行为分析’和‘犯罪心理学’,在这些方面,我想我能帮上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