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找到孕妇的身体,给她喝下一道符水, 直接召唤她的灵魂进身体。”
“……”叶辞沉默一瞬, “那我还是试试第一种方法吧。”
“也行啊,祝你好运。”店老板说着还想给她一个飞吻, 叶辞似有所觉,立即说道:“您老别恶心我了, 祁白就在我身旁听着。”
“啊?是这样吗?我男女不限的,祁白白住病院住得还爽吧?怎么在那里暗搓搓听又不说话啊?”
叶辞简直想将电话给盖了, 但还是忍耐着问完他最后一个问题, “店老板,灵魂体之下,孕妇的胎儿是活着的还是也是灵魂体?”
“怎么你问的问题总这么挑剔和刁钻?”店老板非常嫌弃, “这和破案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去了,”叶辞也不隐瞒, “我融合她们灵魂的时候, 力气大,把她那抹三分之一饱和度的灵魂都拍飞出去了。”
“……真厉害。”
“所以是怎么样?答案是什么?”
“那孕妇有没有感觉到胎动?”歇了一会儿店老板才问道。
“有, 她说有。”
“那很可能是活体。”店老板给出结论。
叶辞这回真是忍不住要和祁白对视一眼, 觉得这真的是莫名惊悚。
灵魂体里存在着活物,母亲不知死活,也不知道是谁害成她这样。
“还有问题吗?没的话我要去做生意了。”
“没了, 你滚蛋吧。”叶辞说着也不让店老板有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病房里静了一静。叶辞觉得自己要消化一下这么多信息,真是想想都觉得头脑爆炸。
“如果罗小姐真和凶手有关的话, 那么凶手是想做一些什么?”叶辞最后问道,自然是问祁白了。
“假设罗小姐是被凶手害至这个模样,而凶手暂时不打算杀她,想要留她下来,那只能说明罗小姐对凶手还有极大的用途。”
“祁白,你说凶手不会想着用罗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来做祭祀吧?”叶辞越想越觉得心慌,结合那个神话来看的话,那凶手很有可能想要小孩来献祭,给所谓的真神食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罗小姐真的是危在旦夕。
祁白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危急性,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着急,他沉下一口气,开始思考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开始开声剖析这个案件,“从最初的传销分布图看来,凶手是要杀四个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选取合适的人,现在他杀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摘取了部分肾脏,再之后凶手利用声东击西的计策,想要抓走薛从飞,那个也是一个小孩子,可惜他并没有成功,到了现在他其实已经打草惊蛇了,在短期内如果再出现的话,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如果计算日子的话,罗小姐也会在4月生产,那么这样说的话,罗小姐会不会成为最后一个被害对象?”叶辞明白祁白在说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罗小姐的肉身在哪里,不然一切都白搭。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根据现有线索的猜测,具体事实是不是这样,真是很难说。
除非汪大华肯说出一部分事实真相吧。
“无论如何,先让队里的人行动找一找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关押着孕妇的房间。”
“房间?”叶辞听到“房间”两个字忽而灵感一闪,“祁白,你还记得那部电影吗?”
“我记得。《房间》。”他的眼里分明也闪烁着亮光。
“或许循着这样的线索去找会找得到也说不定。”
“对,”祁白表示赞同,“而且集中在东方找的话可能会更好。”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祁白立即打电话让局里的人行动。
还是周谦接的电话,听到祁白给出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都忍不住兴奋了,“老大为什么你都躺医院里了,还能给出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们都想了很久,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某人在旁边协助,想得快一点儿。”祁白笑说道,毫不吝啬。
“哎呀呀,为什么你要时时刻刻秀恩爱,有没想过我此等单身狗的悲伤。”周谦在那边瞎嚷嚷。
祁白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换了话题,“你们今天不要来看我了,抓紧时间抓凶手。另外,再传一些具体的资料过来给我,有关那个神话的。”
“好的,没问题,老大,等我!”周谦说着挂掉了电话。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叶辞看他的点滴快要打完了,先是唤来护士替他换药瓶,其实浑身都紧绷着,她觉得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将真凶抓住。
“阿辞,先坐下来歇一歇,别急。”
“好。”叶辞觉得自己的脑袋真是要炸开来了,她走到那堆零食那里选了一包那种巧克力味的可可球开始吃起来,从前她没有吃过这种玩意儿,就是和祁白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有这种老外的奢侈玩意儿。
吃了一些之后她觉得自己好了不少了,陈豪也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脸上还带着笑容,叶辞瞥他一眼,问道:“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小孩,对我弹钢琴跟我说话的那个,他没事了,今天可以出院!”
“你说薛从飞?”
“是啊,就是他。”
“话说那天是怎么回事,你记不记得?”
“就是凶手假扮成小丑想要拐走小从飞啊。”
“他出现在那一带很久了?”
“一个星期左右吧,”陈豪回忆着,“每天都掐着点过去,一开始我还没发现异样,但后来我发现他问的问题都很奇怪,都是问人家生日年龄什么的,一个小丑问小孩子这些事情……多半是拐卖,不是拐卖的话也是别的不好的事情。”
“所以你来找我了?”
“对啊,那一天闹得特别凶,我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去找你帮忙。”
“陈豪,我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梦到过你的生前。”叶辞想了想,说道。
“生前?我的生前?是不是特别帅气,风流倜傥?”陈豪这脸上都有老人斑的老年灵魂摸着自己的脸臭美,叶辞见着真是很想吐。
祁白看到她皱鼻子的模样不由问她:“和谁说着话?怎么看你好像很难受?”
“陈豪在那里臭美着,太恶心我了。”
“哎喂喂,什么说我臭美,信不信我拿我年轻时的照片给你看?”
“啧,你都死了还年轻年轻,”叶辞不打算浪费时间,“我是梦到你在祭拜你们的真神,还拜得不亦乐乎,这种黑历史你还记得多少了?”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陈豪仔细回想了一下便说道:“那时候好像是每月20号就要去教堂里跪拜,祈求真神保护我们,我们都十分虔诚的,因为那些保健品还真是不错的,包治百病啊。”
“别将话题扯远,”叶辞真想骂醒他,“你因为传销而死,现在还说那些保健品有用?你心是太大了吧?”
“咳,别这么气嘛,我都已经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也是想尽快找到凶手去投胎啊。”
“那你将你所记得的都告诉我。”
叶辞并不认为凶手会在一个房间里直接解剖罗小姐的肚皮,也不认为凶手能等到4月,毕竟以他这么频繁的动作来看,他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也很可能要在某个特定的时点去完成这件事情。
所以她才这么急。
“那座教堂其实很隐蔽的,”陈豪不再说废话了,开始细细回忆,“但我还是记得路线,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画。”
“不,你说我画就好。”灵魂状态画个鬼啊。
“嗯,也行。”陈豪并没有异议。
叶辞拿出刚刚的草稿纸将他所说的路线和大概的地址给画了下来以及抄了起来,陈豪毕竟是灵魂体,而且逗留在阳世也是有点儿久了,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好歹是将有效的线索给到了叶辞。
叶辞拿到了这处路线图心中松了一口气,愉悦对他笑道:“回头给你烧香,6炷够不够?”
陈豪看着她笑得毫无阴翳的笑容,泪流满脸:尼玛,和她认识了这么久,除了恐吓他就是威胁他,现在终于良心发现给他几炷香了。他真谢谢她。
那边祁白也接收到刑警大队里给他最新神话故事的具体细节,祁白觉得凶手遵循这样的顺序和找这样的人去下手肯定是有缘由的,而这个缘由很可能来自他信的教。
所以再看一遍源头信息非常有必要。
“阿辞,最新的情报过来了,要不要看一看?”
“要。”叶辞将纸收好,然后走过去,坐到床边和他一起看起来。
这次发的神话故事是更加详细了,故事上说的是克洛诺斯是在春夏之交出生,他出生的那天一半世界充满生机,而另一半世界则是万物凋零,他的父亲认为他不祥,本想让巫女处置了他,但还是让他的母亲给救下。
非常符合克洛诺斯的神话人设,也阐明了为什么凶手选择4月出生的人。
……线索说隐蔽也不隐蔽,说不隐蔽其实也非常隐蔽。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根本想不明白凶手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祁白,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叶辞将情报看完之后说道。
“你打算怎样做?”
“我还是坚定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潘敬真的很有问题。”
“我已经让他们再去查他了,不日会有结果。”事实上,现在种种线索还不明确,可是用排除法的话,现有的嫌疑人之中只有潘敬有最大的嫌疑。
最不起眼的,往往是最出其不意的。
“或许再问问汪大壮也会有结果,毕竟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叶辞本来想问汪大华的,可是一看汪大华炸毛的模样,就不想问他了,当初他黑气这么浓重,也是情有可原啊,这人真心不好相处。
“嗯,别太急,稳住。”祁白看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就忍不住抬手顺她的头发,“做你现在能做的事情。”
“好。”叶辞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刚刚从陈豪那里得来的情报给祁白,“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20号的时候逮住凶手。”
“今天18号,那我们只有2天的时间。”
“对。”这也是叶辞为什么紧张的原因,如果最后一个要死的不是孕妇,她还没这么着急,可现在罗小姐是孕妇,还怀疑染上了lsd,时不时会发狂那种,想想都觉得心惊胆颤。
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凶手很可能会活剖罗小姐取婴儿出来祭祀。
这样的情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叶辞强迫自己定下来,祁白已经将点滴打完了,提议出去走走,一天到晚闷病房里人都要憔悴不少。
叶辞并无异议,替他穿好衣服,居然在他的行李里看到那条羞耻的情侣围巾,立即装作看不见,祁白眼尖,看到她的动作,走过去搂住她的肩,“今天下了雪,带条围巾会暖一点儿。”
叶辞还装不知,“那你戴我的吧,我不怕冷。”她才不要和他带情侣围巾!
“可以啊,你帮我戴吧。”祁白也没有拆穿她,陪她演。
“你这么高,我够不着。”叶辞噘嘴,拒绝。
“我弯腰就可以了。来。”说着便弯腰到她身前,薄唇就在她跟前。
叶辞瞬间觉得祁白在勾引他,后退了一步,拿起自己的围巾帮他戴上,她现在戴围巾的手艺好了很多了,会打各种各样的结,总之就不是乱糟糟的一团戴脖子上。
她为他打了一个简易又大方的结,完全围住他脖颈的同时又不会一坨堆在那里显得臃肿,祁白身上穿的是呢子大衣,深灰色的,料子特别好,衬得他身材分外挺拔,她觉得光是这样站着欣赏也是让人心满意足的。
“看呆了?”祁白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说你皮肤怎么总这么白?好像晒不黑似的。”祁白不像别的糙汉刑警,老实说,单是这样看他也不觉得他是一个刑警,他身上的气质让人想起的更多是飞行员或是模特那一类。
然而光是这样形容又好像太肤浅,因为他的眼睛装有许多旁人看不透的东西,你不知道他的过去经历了多少,只能从他身体上偶尔显露的伤疤才能窥得一丝半分。
“跟着你多,所以晒不黑。”
“噗,你这是近朱者赤,近白者白吗?”叶辞忍不住打趣。
“是啊,”祁白说着已经是越过了她从他的行李里拿出另外一条围巾围她脖颈上,他从她身后围住,叶辞想要拒绝,却听见他在身后说道:“原来妈妈也戴了我的围巾来,你也戴上吧。”
“……”演,真会演。叶辞转头瞥他一眼,真是想打他了。
“你确定要这么高调吗?”这围巾的颜色很特别,深蓝色,大海的深蓝色,远远就能看见,眼睛小一点儿都会被他们闪瞎。
“从前并不觉得需要高调,但今天想高调一回。”祁白一本正经回答。
叶辞觉得心累,以前和他斗嘴她和他不相伯仲,现在都是他占据上风。
果然祁叔叔脸皮太厚了。脸皮太厚的人通常能笑到最后。
祁白单手为她戴上了围巾,替她打了一个和自己围巾上一模一样的结,叶辞看着他的杰作,忽而觉得自己刚刚演了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他的魔爪。
两人出了门,祁白牵她的手到他口袋里,整只大掌将她的手给拢在手里,这样让他觉得踏实,也让他觉得这个冬天不那么冷了。
出门的时候陈豪也飘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再后面一点儿是汪大华和两个罗小姐,叶辞往身后看了一眼,觉得这茫茫雪地里走着这么多活人和特别的鬼魂,实在是出戏。
“他们也跟来了?”
“嗯,不远不近地跟着。”叶辞说道。
“我们在这里走一圈?”祁白已经和她下了楼了,医院的草坪很大,这医院非常出名,不过这会儿天冷,人倒是不多。
“好。”叶辞答道,往他的位置靠了靠,祁白有所察觉,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恣意而满足。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听见陈豪在后面嚷嚷,“诶诶,我看到小从飞了!小辞你赶紧去和他打个招呼啊!”
薛从飞就在前面,薛雪飞和他的家人都陪在他身边,薛从飞许是听见身后有动静,立即往回看,果然看到叶辞和祁白他们。
立即挣脱开薛雪飞的手往后面跑过去,“小叶姐姐,祁叔叔好!”
好家伙,都认得他们是谁了。
叶辞弯腰和他打招呼,倒是没有平时的冷漠,大概对小孩子还是有些耐心的,“小从飞今天出院吗?”
“嗯嗯,我听姐姐说祁叔叔受了伤,一直想去找祁叔叔和你道谢一声,但是又不敢打扰你们。”
小童软软的嗓音传过来,让叶辞心里也软了几分,“你没事就好了,可不要再让家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