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师求荣的奸臣(2)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也许是反目成仇的多年好友站在自己面前的缘故,刘生彦觉得今日的自己略有些感性了。

他与纪长泽一道站在破庙外,望着那残破满是蜘蛛网的外观,唇角怀念的勾起,露出了一抹笑。

“这里还跟当初一样。”

说完,刘生彦转而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纪长泽,道

“只是不知,你是否还与当初一样。”

纪长泽拂拂袖子,温和一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如当年一般,就连你,不也变了吗?如何能有人多年依旧不变呢?”

“如何不能?”

刘生彦肯定道“我如这庙宇,它的变化,便是我的变化。”

这庙宇十几年如一日,他自己,也是十几年如一日。

“哦……”

纪长泽似笑非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进去说吧。”

刘生彦就是看不惯他这副面上笑着仿佛谁也看不穿的样子,本来因为玉坠子和想起当年而缓和下来的神情臭下。

冷哼一声“纪大人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突然邀下官来这样偏僻的地方,下官一时还真不敢进去。”

本以为纪长泽要解释两句,没想到这家伙看他一眼,轻飘飘说了句“不敢进便罢了。”

然后,就真的不管他,自己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生彦“……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这么粗劣的激将法也想让我上钩?”

说完,见里面没了动静,恨恨咬牙,快步跟了上去“我乃大文朝五品官员,哪里我不敢进!”

一进去,他便愣了。

外观残破不已的破庙里面,竟打扫的洁亮如新,上方端坐的佛像亮的像是要发光,屋内不光铺了木地板,竟还摆放了不少摆件。

佛像下是个桌子,上面摆满了酒菜,纪长泽正坐在桌子一边,另一边那位置,明显是留给刘生彦的。

权倾朝野的纪大人抬眼笑话他“我们刘大人方才好像说,你的变化就如这破庙一般,看来刘大人这十几年,变化挺大。”

刘生彦“……”

他愣过后,带着满脸愤愤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纪长泽,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没什么花样,不过是本官如今好歹也是二品,若是此处脏污,倒是不合本官身份。”

刘生彦冷笑“当年你还未出仕时,困倦了都能直接在草地上睡,你虽二品,但人还是当年的人,既当年可吃苦,如今为何就吃不得。”

“你如今当真是……”

纪长泽慢悠悠抢话“当真是奸臣是吧?”

“你都知道我是奸臣了,为何还要指责我吃不得苦,忠臣可以吃苦,可我这不是奸臣佞臣吗?”

任他怎么挖苦,纪长泽都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心情不错的露出一抹笑,自己挖苦起自己来。

他亲自拿起酒壶斟酒

“古往今来,你见过哪朝的奸臣是穷困清贫的?不都是奢靡无度,挥金如土吗?”

斟好酒了,他将酒杯推给刘生彦“尝尝,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本是那酿酒之人打算备给闺女的嫁妆,我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才买回来这么一坛,味道甚是不错,喝两杯,这坛子酒你便带回去。”

刘生彦“你别以为好言好语送我坛子酒我便能原谅你,你看看你这些年干的都是些什么事,还有这庙……”

“是,我奸臣,我奢靡,我无道,又小人又无耻,你快点喝吧,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还那么唠叨。”

刘生彦想说的话都被纪长泽自己抢着说了,他气得不轻,张张嘴想骂又没词了,只能憋着一肚子气,一把抡过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着酒感觉不太好喝,顿时找到了挑刺点,嘲讽道“瞧着你也是人傻钱多,五千两,就买回来一坛这么寡淡的酒。”

“你不懂,这五千两一坛,装的不是酒,是那酿酒人的一番爱女之心。”

“何况这钱也不是白与他的,我瞧中一人才,被发落到了交州,我托了这卖酒人,将那人赎出。”

贫穷五品刘生彦听的皱眉“交州?你这卖酒的人住的还挺远,不过就算如此,五千两也太贵了。”

纪长泽顿了顿,深呼吸一下,摇晃着酒壶“五千两,还便宜了,便是瞧着他这等爱女的心意,我也愿意。”

刘生彦讽刺“你这等冷血无情之人,也懂爱女之心?”

――砰!

纪长泽放下酒壶,酒壶落在桌上,发出一声响。

刘生彦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身子都下意识缩了缩,声音虚了几分

“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我告诉你,我出门前告知别人我要来此地与你见面了,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逃不了干系!”

纪长泽起了身,他吓得也猛地起身往后一弹,此地偏僻,若是对方骗他出来把他在这弄死,他还真是必死无疑,刘生彦紧张的握紧拳,色厉内荏“你莫要乱来啊,我虽没习武,却也会两下子。”

“你这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纪长泽放弃了与刘生彦进行加密对话,直接伸手把人拽着坐下。

见他还是一副要分分钟逃跑的模样,纪大人深吸一口气。

干脆直接道“我方才是说,你尽管去葛州,你家中家眷,有我照看,这坛子酒里封了五千两银票,你拿着这笔钱,去葛州路上路过交州的时候帮我赎一个人出来。”

刘生彦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见纪长泽一脸“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看着自己,他“……那、那你直接说啊,你这又是说卖酒,又是说卖酒人的干什么。”

在朝中一怼一个准的纪大人再次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的表情收起来,露出了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我也没想到,你在朝中这么多年,都五品了,竟还听不懂官场的话。”

虽然他没说什么贬低的词,但刘生彦莫名觉得自己被骂了。

“我这官职,是我一步步干实物得来的,又不是靠着说些七绕八绕的话来的,再说了,我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人如你这般,如此折腾。”

说到这,他突然顿住“哦……怨不得你们下朝碰面了总是说些与朝堂无关的事,原来那些话都有别的意思。”

纪长泽微笑脸“生彦啊,你是真的不合适朝堂。”

刘生彦反驳“你莫要以为你是个老狐狸,他人便也如此,这许多年,我不是好好的在朝堂上待过来了吗?多年来这么多人被贬官摘帽,我却一直稳步上升,这便说明,我适合朝堂。”

“别想了,怎么可能适合。”

“我多年来稳步上升便是适合。”

“稳步上升就是适合了吗?想太多。”

“若不是我适合朝堂,如何会大大小小躲过几次朝中洗牌。”

“你那是靠自己躲过去吗?”

刘生彦得意抬头“我当然是靠自己躲过去了!不然我无背景无身家无人相护,怎能平安无事。”

纪长泽“谁说你无人相护了,要不是被护着你早死球了。”

“放屁!我哪来的人护着!你说!说出来我给你磕八个响头!!”

“我不说!”

“怕了,你就是怕了。”

“谁怕了,你这么蠢我会怕你?”

刘生彦激动之下,开始拍桌子

“那你说啊!谁护着我,谁?谁?哪有人?你说啊,说出来了吧,看你那样,我告诉你我是凭我本事走……”

对面坐着的纪大人也急了,跟着拍桌子,几乎是咆哮

“你凭本事个蛋!这么多年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上不去讨好上司,下不去笼络下属,要不是我护着你,你早死球了!!!”

“你说谁死球了,来啊!打一架啊!我忍你很久……”

刘生彦撸袖子撸到一半,突然愣住。

“你说什么?你护着我?”

对面哐哐哐拍桌子的纪奸臣面上神情也是一愣,开始装傻“什么?我有说过吗?你听错了。”

他越否认,刘生彦越肯定

“我没听错,你刚刚就是说了!”

他皱眉,深深看向对面的曾经好友,仔细想想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没放弃针对纪长泽,对方睚眦必报的名声传播出去这么广,又是陛下身边亲信。

若是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早就收拾他了。

可偏偏,这么多年,他除了被当面怼,从未感受到别的绊子。

他握紧拳,问“你这多年来,是不是真的一直护着我?”

纪长泽撇过脸,一言不发。

――不是,只是刘生彦运气比较好,傻不愣登的还一直没被搞死。

“我针对你,你始终未与我真的计较是不是?”

纪长泽沉默看向窗外风景。

――不是,原主使了不少绊子,结果刘生彦运气太好,每次都阴差阳错的躲了过去。

刘生彦见他不答,心里却已经有了准确的答案。

这么多年的平安无事,方才的“说漏嘴”,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他长长叹口气,望向了曾经的好友

“当初的事……有隐情是吗?”

纪长泽面无表情转过脸来“没有,你别问了,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就好。”

然而这种情况下,刘生彦自动翻译为没错,就是有,但是我不想说,我只想背着叛徒的罪名独自承受种种挫折磨难(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是什么挫折磨难,他的智商还想不到)。

纪长泽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好了,那人的名字在这里,酒也送了,只盼你能看在当年情分上帮我一把,救到人后,把信给他。”

说完,他没再去看刘生彦脸上神色,径直起身向外走去。

“纪长泽,你等等。”

“话还没说清楚,你说清楚再走。”

“长泽!!”

前方那在阳光下一直走的人终于在这样亲近的称呼下顿住了脚步,只是也只有那么一瞬罢了,下一秒,他就在刘生彦的视线下,慢慢走远。

刘生彦呆呆的看着远方的背影。

那样的孤寂,冷漠,疲惫。

他大声冲着那边喊“我相信你!我帮你!我会帮你!”

远处的纪长泽抖抖衣服,太好骗了,他都有点不忍心了,这一路他得安排好,不然就刘生彦这傻兮兮的样,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庙宇内,刘生彦重新坐在了桌边,抱着酒,他想当年的事,定然有隐情。

即使对方否认,拒绝回答,试图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的隐瞒,也瞒不过他。

纪长泽闷声不吭的一人承受这么多年都没人发觉,的确厉害,但唯一算错了一点。

想到这里,他带着点骄傲自豪的,拍拍酒坛。

那就是,他,刘生彦,还是很聪明的。

没人能骗得过他。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她的4.3亿年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弥天记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命之奇书农家娘子美又娇重生之为妇不仁女配她天生好命
相关阅读
鬼胎gl穿成被影帝抛弃的炮灰星际帝王穿成哈迪斯咬痕宋记穿成Omega后被宿敌标记了洪荒拆迁队实力至上主义的咸鱼这题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