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翩然不结婚了, 他要回国!
消息太震撼,沈乔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问林宇:“为什么呀, 翩然哥哥为什么突然不结婚了?前两个月徐安叔叔才打电话,让小姨妈和我空出九月份行程, 去巴厘岛参加他婚礼呢。”
林宇摇摇头, 叹气:
“乔乔你还小, 不知道。咱们这圈层的人,要找个既自己喜欢、又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哪儿那么容易啊?社会上大部分还是平民百姓, 咱们可选择的人就不多。”
“翩然大概是不喜欢那个利益婚姻吧, 他一直是有想法的男人。现在因为他单方面取消婚礼,整个徐家都翻天了, 啧啧啧……徐翩然这次干的事儿, 比你跑赌场还牛逼啊!”
“我也是搞不懂, 你们这种平时看起来很听话的乖乖仔,操作一骚起来我这败家子都得靠边!”
沈乔突然对徐翩然肃然起敬!要知道, 从小到大,她从不敢违抗家里,而且是婚姻这种大事,一个人对抗整个家族, 不愧是她偶像啊!
沈乔对于徐翩然的印象其实并不多,第一次听见徐翩然这名字是沈乔七岁的时候,听过世的两个哥哥提起的。
说学校老徐家把小太子爷送来欧亚读书了, 比二哥小四岁,但跟二哥同班,双商超常,可关键人这么优秀吧脾气和修养还特别高!
好说话,擅社交,人人评价都很高。
沈乔从小自两个哥哥口中听那个大她近七岁的男孩子的传奇故事,但从没见过徐翩然,直到两个哥哥游艇出事,坠海身亡,她哭肿着眼睛在哥哥葬礼上见到了他。
那天下着淅沥小雨,沈家的天空比滚滚乌云还阴霾,双双失去两个优秀的儿子,不光是亲情上的打击,沈家更面临后继无人的窘境,所有人都看着沈乔,这个娇滴滴、单纯稚嫩的小姑娘,然后又一起摇摇头、叹气。
那时候沈乔小,看不懂那些眼神、不知道有无形的重担落在自己肩上,她只知道两个疼她的哥哥去世了,难过得不能自已。
这时,一把大黑伞遮住她头顶,她矮矮的视线里出现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穿着吊唁的黑裤、黑衬衫,但皮肤干净洁白得像玉石。他蹲下身,柔软洁净的真丝手绢擦去沈乔的眼泪。
“别哭,答应我,要做个坚强的女孩,好吗?”
沈乔一下子就不哭了,不是不伤心、不是被安慰到,而是被震撼到了。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帅气出众的男人。
她以为哥哥们就已经帅气优秀得难以超越,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个大男孩,他眼里像有千山万水,宁静柔情,只要一个照面,就能惊艳所有目光。
这是对于徐翩然的第一印象,后来沈乔见过徐翩然几次,但都远远的或者很短暂,没过多交集,倒是经常听林淑尔和旁人提起他的事迹。
二十一岁双硕士毕业,二十二岁港交所a股上市了一家全国连锁企业,又担任国际大会特邀讲师等等等等,太多,根本记不过来……
从第一次见面,沈乔就崇拜徐翩然,她也知道,徐翩然是她最理想丈夫的类型,沈家所有人都喜欢徐翩然,她也打算过。
只可惜,徐翩然比她大近7岁,他又比同龄人走得快,在前头走得太快了,沈乔根本来不及长大,去他面前告诉他:“翩然哥哥,你要不等几年,给乔乔个机会吧! ”
然后就传出徐翩然就要结婚的消息。
林宇摸着方向盘笑:“徐翩然悔婚,最高兴的一定是小姨妈他们吧,哈哈。翩然简直是咱们老沈家完美的接班人啊!”
沈乔红着脸,什么成绩单啊、什么谢声啊,烦恼统统抛了一边!满心就想着九月份就能见到徐翩然,可真好!
好期待……
生日宴和往年一样,在沈家的别墅庄园里,穿着昂贵礼服的一群男男女女,众星捧月一样围着沈乔。
大家礼仪周到、举止高雅,听了林淑尔钢琴演奏,又有几个同为音乐人士的沈家老友,为沈乔演奏了小提琴生日曲,大家一起唱歌、点蜡烛、送礼物、送了祝福……
每年宴会都安排得不同,但沈乔又觉得每年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真一年比一年让她觉得乏味。
幸而还有林宇这个总不按套路出牌的表哥,生日宴会完,就把他拎上出去玩。
林淑尔先是不许,幸好陆叔叔也在,劝她给沈乔多一些成长空间,别管太紧,林淑尔才勉强答应,只耳提面命林宇不许带沈乔去他去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林宇深知沈乔是沈家的金宝贝,也不敢乱带,就带沈乔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去了他一狐朋狗友开的音乐清吧坐了坐,位置有点儿偏,但见老朋友并不在乎这些。
林宇和狐朋狗友聊天,沈乔听了一会儿略犯困,然后往外一望,愣了愣。
“乔乔,你东张希望看谁呢?”
被一喊,沈乔吓了一跳,豁然回头,“没、没有……”然而眼睛还是不住往外瞟。
——错觉吗?为什么她感觉刚才走过去的那群乌泱泱、打扮社会的人里,有谢声呢。
午夜十二点,城市灯火渐灭,高楼错落着繁华的余温。
光芒死去后,许多肮脏与丑陋便肆无忌惮在深夜蔓爬,像蛇鼠蟑螂,在角落里啃食散发着龌龊气味的腐肉。
商业街角落的音乐ktv大包厢,乐声嘈杂,二十多个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坐在一起,乌烟瘴气,桌上摆满了喊的夜宵,杯盘狼藉。
就一个字,乱。
在这“乱”里,谢声坐在靠边儿的位置,安静地抽烟,旁边一对磕了药的男女正肆无忌惮干着那事儿,那对男女干完,和另一对互相换了对象,又干起来。
声音大了,谢声掀了眼皮瞄了一眼,又平静地收回目光,徐徐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从西纳回来半年多,告别强烈紫外线,谢声皮肤又变得很白,指尖洁净无尘,香烟在指缝里明灭。
一圈人中央坐着双方帮派的老大豹子头和老秦,搂着各自的女人,推杯换盏,用粗俗的口吻说着社会的话题。
豹子头瞄见谢声,心想:这小伙子一晚上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先还觉得是个小喽啰不起眼,但在这样嘈杂、淫乱的场所,他还能那么安静坐着,就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对方老大:“小谢是吧?玛丽,来来来,啧、你看小帅哥一个人坐角落抽一晚上闷烟了,也不招呼一下。赶紧地!”
谢声身边立刻坐下性感妖娆的女子,应当是对方头脸人物的情人,所以女子姿态有点高傲,睨着谢声。
“小兄弟,抽烟姿势很帅哦?”
谢声鼻子笑了一下,白白净净,并不看她,薄唇溢出白烟、丝丝缕缕。
“看不出来,你人看着挺瘦,胸肌还蛮发达的嘛……”女人涂了红指甲的手攀上谢声的白衬衣,沿着往上想从领口往里探,却被谢声按住。
谢声淡薄的笑容,像融在烈酒里的碎冰,“调情可以,动手,不行。”
女人脸有点儿挂不住,嗤笑讽刺:“小兄弟,劈开腿让你干你还矫情,别他妈说你不喜欢干女人?”
“当然喜欢。但,不喜欢干你,怎么办?”
“你!”
女人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回到豹子头身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顿,豹子头眯眯眼盯住谢声。
“小谢啊,玛丽是我的干女儿,你不想跟她睡也犯不着这么说吧。”
老秦忙和气地说:“阿声他年纪小,说话不注意,豹哥你别跟他计较。阿声一直都不玩儿女人,不是针对玛丽。”
“老秦,犯不着多废话。”谢声软软站起来,弯腰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火光,手往兜儿一放,与豹子头对视。“看你们饭吃饱、妞也干饱了,来吧,进正题。”
气氛瞬间紧绷,四面马仔嚯嚯站起,豹子头抬双臂示意暂时别动,只眼神凶恶地与谢声对视,但谢声却平静得很,掸掸衣襟灰尘。
“哪个孙子打了我兄弟假发、土狗,站出来,让我剁只手,事儿就算了了。别等我揪,我怕我下手重,出人命。”
“小子你口气好狂!” 豹子头一动,所有人哗啦站起来,提起啤酒瓶往桌上噼里啪啦一砸,就变成了武器。
“上,把他给老子往死里弄!”
沈乔听林宇和几个狐朋狗友谈了会儿天,大部分是吃喝玩乐改跑车之流的话题,夹杂少部分投资、干事业,直聊得夜深,沈家的司机来接人。
这里位置偏,十二点多,街道安静无人,车辆也极少。
沈乔兄妹俩正昏昏欲睡,车辆骤停,两人一下子磕醒了。
“哎哟,我的额头唉……”
“陈叔叔,怎么了?刹这么急。”
老陈呼吸紧张,给后排的兄妹俩指指前头马路上——“乔乔小姐、宇少,前头斗殴杀人了!好大一群人!”
——宽阔的大马路,互相缠斗的双方都停下来,他们一起抬手遮挡车灯的强光,朝这边的劳斯莱斯看。
沈乔呼吸抖了一下。
——路灯柱子旁,那个身量高挑颀长的少年,安静地靠着灯柱抽着烟。路灯光垂直照下、看不清五官,但他气质太独特了,那种极致安静里隐藏着的慑人凌冽、在一群乱糟糟打杀的人里更突出。
沈乔见过这种安静的凌冽,不陌生,一眼就认出了来。
“——谢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你们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