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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香的香味实在不错, 朕昨晚闻到一点就昏昏欲睡了,不知悦声能不能送给朕一点?”

凌音犹豫了一下,摇头笑道, “一点红虽然效果奇佳,却不能常用, 否则对身体无益。皇上睡不着的话就来永福宫,臣为皇上弹琴。”

毓秀心里好奇, “既然一点红队对身体无益, 悦声怎么还用?”

凌音一声轻叹,“臣从前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母亲这才特别为我求来了一点红。”

凌音自幼就进了修罗堂, 毓秀猜他一定经历了不少磨难, “悦声不喜欢做修罗使吧?”

“小时候的确很不喜欢,长大以后就慢慢习惯了。我们这些人, 手里握着刀, 却并没有掌控生杀大权;皇上虽然没有握刀拿剑,万千百姓的安危福祉,却都在你手里。”

毓秀苦笑道,“以我一人之力,远不能左右乾坤, 所以才有朝廷百官,君权相权,君有君道, 臣有臣纲,相辅相成,此消彼长。”

她说的,凌音并不能十分明白,就没有接话,转而说了句,“皇上之前叫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只在暗处盯着闻人离的一举一动,如今他频频动作,修罗堂要不要有所筹谋?”

毓秀摇头道,“几位郡主不日就要进京,且不管欧阳苏与闻人离来西琳怀着什么私心,他们明里都是为了联姻,联姻的事悬而未决之前,我们先按兵不动。你派人去查查当初修建孝恭帝帝陵的工匠可还有在世的,帝陵的机关图可还有留存?”

“是。”

毓秀交代完这一句,就起身叫来人,凌音跟着也下了地,等内侍伺候毓秀洗漱毕,他就亲自帮毓秀更衣。

亏得他弄得清楚女孩子的衣服怎么穿戴。

毓秀禁不住调侃凌音,“朕从前就听说悦声是个风流公子,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凌音被毓秀说的一头雾水,就笑着问了句,“陛下何出此言?”

“哪有人把女孩子的衣服穿脱的这么熟练的,可见你阅人无数。”

凌音一张脸都红透了,心里一点也不想背这个“风流成性”的锅,“皇上冤枉臣了,臣没脱过女孩的衣服,更没替女孩穿过衣服,皇上是第一个。”

“那你是怎么知道朕的衣服怎么穿的?”

“臣出生的时候,母亲曾求神算子为我卜了一挂,他说我命薄如纸,容易夭折,当成女儿养才能消灾避祸。母亲遵从神算的话,小时候一直都我穿裙子。”

毓秀忍不住好笑,“朕也听说过若孩子八字不好,就儿子当女儿养,女儿当儿子养。”

凌音有点不好意思,就忙不迭地岔开话题,“皇上还用早膳吗?”

“不用了,朕不饿。”

凌音一路送毓秀出永福宫,毓秀自去上朝。

昨夜有刺客行刺的消息显然已传到前朝,之前还在观望的墙头草们也纷纷站出来弹劾禁军失职。

右相虽然不在,工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都争先恐后地表明立场。

毓秀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为难之态,“既然众卿家笃定禁军几位将军不堪重任,那你们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能接管禁军?”

几位尚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兵部尚书站出列说了句,“臣举荐一人,整军精武,屡立战功,禁军交到他手里,京城与皇城必定会万无一失。”

文武百官听到这里,大概也猜到兵部尚书要举荐的人是谁了。

毓秀升任监国的第二年,做过几件出人意料的大事,其中一件就是把镇守边关的纪辞调回京中赋闲。

纪辞带兵军纪严明,镇守边关时,他在朝廷的官兵之外,又训练府兵。府兵农忙耕种,闲时操练,节省了募兵开支,却效果奇佳。

二者之外,纪辞还调教了一支铁律佣兵,佣兵比募兵与府兵更忠诚职守,训练有素,战时以一敌百,声名远扬。

不出几年,纪家军的名号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毓秀在纪辞风光无上的时候把他调离边关,调任的理由却差强人意,众人都揣测她是怕纪辞手握重兵,功高震主。

当然也有许多人断定毓秀的上书是明哲弦的属意。

本是前途无量的西林第一猛将,却被迫急流勇退,徒留虚名,纪辞回京之后就秘密拜在右相门下,只待时机重返边关。

如今天赐良机,右相自然借力打力,牢牢把握,一早就同纪辞商议要他接管禁军。

前两次纪辞都找借口推脱了,右相明知他对京城领兵的框条戒律敬谢不敏,却屡屡利诱,又找了几位尚书轮番劝说。

纪辞与兵部尚书南宫秋自幼就是好友,两家本还订了娃娃亲,后因纪家家道中落,纪辞不肯放弃仕途,这才断了姻缘。

纪辞之所以弃文从武,到边关从头开始,也少不了南宫秋的全力相助。所以当南宫秋力劝纪辞接下禁军统领的职位时,他就只能应承下来。

万事俱备,只差毓秀点头。

南宫秋在朝上力荐之后,其他几位尚书也拍马跟上。

毓秀一脸难色,“几位尚书都认定定远将军是接管禁军的不二人选,不知哪位卿家有异议?”

大理寺卿程棉躬身拜道,“臣有异议。定远将军对禁军军纪,整军,京城与皇城的布防一无所知,贸然接管禁军,唯恐有失。”

刑部尚书迟朗听程棉语气太过激进,就笑着说了句,“如今边关安宁,并无战事,若来日情势有变,少不了要派定远将军出战平乱,皇上若委以禁军重任,来日战事一起,将军如何分*身?”

神威将军本是向着毓秀的,听到迟朗的话却忍不住反驳一句,“我西琳猛将无数,就算少了定远将军,自然还有别人,就算边关起了战事,也绝不会有失。”

南宫秋忙也说一句,“神威将军所言极是。”

左相看了毓秀一眼,见毓秀摇头,就什么话也没有说。

毓秀沉默半晌,对堂下的纪辞问了句,“各位尚书力荐纪将军,不如问问将军自己的意思。”

以往这种时候,被举荐的官员都要辞谢一番,谁知纪辞却上前拜道,“蒙皇上不弃,臣必当竭尽全力。”

纪辞一言既出,不止毓秀变了脸色,众臣也十分惊异,皇上还没有把禁军交到他手里,他就忙不迭地出来谢恩,实在冒昧。

毓秀轻哼一声,笑着说了句,“朕已下旨命刘先在三日之内查清刺客之事,刑部与大理寺协同,若三日后还没有结果,几位统领皆罚俸一年,官降一级,禁军交由纪将军接管。”

迟朗拜道,“请皇上多宽限些时日。”

程棉和左相也出声附和,毓秀便改口道,“那就以半月为期,届时若还没有线索,你们一起领罪。”

散朝之后,兵部尚书与博文伯以探病为名,一起去了右相府上。

右相听说了朝上的你来我往,反倒生出一丝疑虑,“皇上妥协的如此轻易,倒让我心里不安。”

南宫秋笑道,“皇上本就避讳纪辞,原本不情愿调他去做禁军统领,可今日上表举荐的人数远远多过反对的人数,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右相皱眉道,“皇上看似温顺,却并非事事软弱,当日为了初元令的事,她也曾力排众议,难得魄力。这一回事出突然,众人推墙她不扶,却有顺势而为的意思。南宫贤侄与纪将军青梅竹马,稚子情深,你可确定他别无二心,不会中途倒戈,归顺皇上?”

南宫秋回想毓秀在朝堂上的反应,实在不像是心甘情愿才重用纪辞。

“姜相不必忧虑,子章入仕之时受了不少委屈,本就对献帝多有不满,之后若不是南宫家从中帮衬,他也不会弃文从武,重振家声。子章这些年颇有功绩,明哲秀忌惮他的威势,把他调回京城,他怨念已深,这一次若重获军权,也全赖姜相安排,他又怎么会倒戈。”

右相叫人添了一回茶,半晌才开口说了句,“贤侄不要小看了皇上,她年纪虽小,却很会收买人心,之前只有一个死心塌地的程棉替她说话,如今她竟又把刑部尚书拉拢过去。迟朗虽然算不得一言九鼎的人物,在朝中的人缘却是不错,他原本不肯择主从之,如今竟也站明立场,可见皇上是下了功夫的。我听说纪辞曾在大婚宴上借醉对皇上示爱,若是玩笑便罢了,若他当真怀着那个心思,皇上稍稍使个手腕,他难保不会动摇。”

博文伯见南宫秋神色有变,忙笑着说了句,“纪辞外旷内细,心思清楚,绝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大事,何况他对皇上也并无喜爱之意,大婚宴上的失态,也只是调侃戏弄,故意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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