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345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程棉等人都猜到毓秀的意思,心中各有谋算。

程棉对李秋与肖桐问道, “你二人可知王育所说的信件?”

李秋与肖桐思索半晌, 到底还是没有应承,“臣等不知。”

不见棺材不掉泪。

抑或是二人心中抱着一丝残念, 以为不会见到棺材。

程棉冷笑道, “万事皆有因, 受审之人是否有作案动机是问案的根本, 皇上与迟大人昨日已审问清楚, 刘妇命案由林州道监察御史一手操控, 王育三位主谋也已签字画押, 将如何陷害崔勤、谋害刘妇之事和盘托出,如今他们既指认你二人是幕后主使, 涉案动机就是重中之重。”

迟朗见李肖二人欲回话, 就在他二人开口之前说一句,“并无私心这句辩解不必再说, 我奉劝你二人在证供呈堂之前尽数招认,企望圣上从轻发落。”

李秋与肖桐哪里肯认, 一口咬定只存公心, 只为朝廷清除腐官朽吏。

程棉与迟朗才要再问, 毓秀就冷冷对下首道,“即便你二人谋算崔勤出于公心, 之后谋害人命,构陷朝廷命官的作为,也绝非良人之举。不配做人, 自然不配做人臣,更何况你二人身负的绝不仅仅是刘妇命案一桩案子。”

李秋与肖桐对望一眼,双双磕头道,“皇上圣明,我二人只有召见林州监察御史督促其行使监察之职,之外之事,一概不知。”

毓秀还未开口,姜壖就在一旁冷笑道,“即便王育当真有来往的信为呈堂证供,也不足以证明李肖两位大人就是幕后主使。在案情还没未明朗之前,皇上身为主审,已认定他二人罪恶滔天,如此有失偏颇,恐怕难以服众。”

毓秀微笑着看了一眼姜壖,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回应,最终转向灵犀问一句,“皇妹以为如何?”

灵犀心中早有论断,又不好直言得罪姜壖,想了一想,笑着说一句,“空口说林州两位要员是林州案的幕后主谋,臣妹实在不能相信,可若王育当真能呈交要证,这一桩看似简单的案子,似乎会变得不简单。”

她这话虽说的进退得益,私心却偏向毓秀,说到底,想坐定李秋与肖桐的罪名,逼二人承认策划林州案,还是要依据王育留证的书信中的内容。

毓秀端起茶杯,想饮一口茶,门外却匆匆冲进门一刑吏拜道,“启禀皇上,方才有人在大理寺外掳劫前来敲击登闻鼓之人。”

一言既出,满堂人或真心或假意,面上都现出惊异的神色,毓秀微微抬眼看了那刑吏一眼,面上一派淡然,“送信人现在如何?”

刑吏回话道,“纪殿下亲自出手击退了刺客,已将送信人带进大理寺。”

姜壖眯了眯眼,面色阴沉,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毓秀。毓秀敲茶杯之后,纪诗并没有马上起身,他之后如何出了公堂,他竟没有丝毫没有觉察。

纪家双骄果然都非池中物。

何泽满心忧虑地望了一眼姜壖,生怕姜壖怪罪他办事不利,见姜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不敢久驻,转而看向岳伦。

岳伦面色阴沉,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与何泽交换一个眼神,双双把头低了。

凌寒香怒道,“光天化日,又是在天子脚下,什么刺客敢这般猖狂,竟心急到在大理寺外行凶,妄图掳劫刺杀携有要证之人,如此明目张胆,欺君罔上,若不抓拿归案,严加惩治,朝廷威严何在?”

姜壖的语气比凌寒香温和许多,“凌相所言极是,刺客穷凶极恶,若不查明,传言出去,京中难免人心惶惶。”

何泽听罢这一句,起身拜道,“刺客潜伏大理寺外,威胁皇上安危,臣恳请皇上下旨,请京防提督派兵护驾。”

岳伦随即起身,““何大人所言极是,臣请皇上在京防提督带兵到大理寺之后,即刻摆驾回宫。”

灵犀与凌寒香对望一眼,都犹豫着要不要说话。

毓秀摆手笑道,“朕已死过一次,还怕第二次吗?”

满堂听这一句,有一些听懂了,有一些却似懂非懂。

灵犀起身走到毓秀身边,握着她的手说一句,“我大熙的刺客的确太过猖狂,当初在帝陵时就曾劫持本王、劫持皇姐,又在林州刺杀钦差,罪恶滔天,是时候将这些刺客背后的势力彻底清查,早日铲除,以绝后患。”

凌寒香也起身拜道,“两位尚书大人不必风声鹤唳,刺客虽猖狂,却也只敢如鼠辈一般偷袭,不敢挑衅朝廷官兵,皇上若在这个时候摆驾回宫,搁置审案,恐怕正中其下怀。”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皇妹与凌相所说也正是朕所想。”

灵犀见毓秀一双眼望着她,猜到她的心思,就高声对满堂说一句,“王育与其心腹私约如此隐秘,方才在堂上才透露,那在大理寺外的刺客又是怎么知道敲鼓人手握要证的?”

凌寒香与灵犀一唱一和,皱眉道,“殿下怀疑是这堂上听审之人走漏了风声?”

灵犀冷笑,“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

她一边说,一边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姜壖与何泽,又马上移开目光,对毓秀说一句,“皇姐将子言殿下及送信人传进堂一问便知。”

毓秀笑着点点头,一边拍灵犀手请她归座,一边传纪诗进堂。

纪诗进门前已卸了佩剑,躬身对毓秀行礼时悄然掩藏了凌乱的袖口。

毓秀笑着叫纪诗平身,“方才是什么情形,子言可安好?”

纪诗笑道,“刑吏依照皇上的吩咐在登闻鼓上挂了一块黄旗,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有平民打扮的人前来击鼓,还未走到近前,大理寺前后左右冲出四个刺客,妄图掳劫送信人,若不是臣早有准备,官兵衙役及时赶到,证物恐怕呈送不到皇上手中。”

毓秀点头道,“辛苦你了。”

纪诗将破了的衣袖背到身后,面露失望之色,“刺客武功高强,臣无能,未能将其擒服,请皇上恕罪。”

毓秀笑道,“刺客有备而来,子言将人救出已是不易,证物已带到,你回到程爱卿身边坐吧。”

纪诗躬身对毓秀行一礼,自回座上。

毓秀环视众人,堂中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她才轻叹着说一句,“光天化日,大理寺前,刺客行刺,无所顾忌,朕并非不安,却十分心寒,让朕心寒的,是今日在这大理寺公堂之上,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企图只手遮天,在片刻间调遣顶尖高手白日行凶,他为的是销毁证据,杀人灭口,还是明知朕为主审,要借一条人命,给朕一个下马威?”

底下众人听这一句,哪里还坐得住,齐齐起身对毓秀一拜,“皇上息怒。”

毓秀拿银匙敲了敲茶杯边沿,沉声道,“朕一早就知道林州案背后是一张错综复杂的权网,若李秋与肖桐当真清白,其同党何至于心虚心急到这种地步,胆敢在大理寺门前动手,试图掳劫呈交要证之人,如此丧心病狂,不计后果,俨然已摆明态度要与朝廷为敌。今日堂上协审、听审的都是二品以上的重臣,一想到这当中竟有人牵涉林州案中,朕就……”

她故意把话说了半句,只等凌寒香去接,“刺客试图掳劫物证是千真万确之事,若堂中当真有人指使刺客行事,那指使刺客行事之人恐怕不止牵涉林州案中,以这堂中协审听审之臣的品阶,恐怕他就是一手操控李秋与肖桐在林州掀翻风浪之人。”

姜壖一皱眉头,“凌相若以方才刺客行事之事就笃定堂中有人串通刺客,恐怕已落入有心之人的圈套。”

凌寒香挑眉道,“姜相此话怎讲?”

姜壖冷笑道,“臣虽不能笃定李肖两位大人是受人陷害,却也绝不相信这堂上协审听审的人中有其所谓的同党。昨日一夜夜审,王育三人临堂翻案,供认一手操控刘妇命案与陷害崔勤案,如今又牵扯出林州两位要员是幕后主谋。皇上与诸位同僚如此睿智,怎会觉察不到这当中有阴谋。”

他一句说完,岳伦就接话道,“姜相所言极是,更不合常理的是,王育从前从未提起有一暗藏要证的心腹,今日却突然禀报皇上,将人传到大理寺门前击鼓。从皇上下旨传人到当下这短短时间,堂中人谁曾出入走动,又有谁见堂中人与外通信,暗下吩咐刺客出手。”

何泽轻咳一声,面上看不出半分心虚,佛笑一如从前,“刺客出手的时机也十分蹊跷,若他当真处心积虑要杀人灭口,抢夺物证,怎会只派遣区区四人,被纪殿下只身一人尽数击退,这一切太过巧合,倒像有人精心安排,有意要陷李肖二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灵犀在一旁笑道,“明里虽只有子言殿下一人,刺客却不知情,生怕有伏,这才匆匆退走。”

凌寒香冷笑道,“姜相含沙射影,想必心中已有猜测谁是布局之人,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姜壖抚摸一下手上的玉扳指,冷笑着回一句,“老臣并不知处心积虑布此局之人是谁,只是恳请皇上三思,切莫落入有心之人的圈套,冤枉良臣,枉纵小人。”

毓秀见凌寒香还要再辩,就对她笑了一笑,“姜相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究竟是李肖二人罪有攸归,其同党指认刺客抢夺要证不成,反污人陷害,还是有人处心积虑布局陷害林州要员,妄图颠倒黑白,要看过王育呈上的要证才好定论。”

姜壖咬了咬牙,不好说甚,凌寒香望着姜壖暗自冷笑,也不再开口。

程棉将击鼓人传进堂中,此人才经历生死,面上却十分淡然,并无惊魂甫定之态。

不等程棉问话,毓秀就亲自问他一句,“才经历一场浩劫,你身上可有损伤?”

那人抬头看了毓秀一眼,又慌忙把头低了,闷声说一句,“谢皇上隆恩,小人并无损伤。”

毓秀对程棉点头,程棉这才问道,“今日三堂会审是皇上主审、三司协审、两相与六部听审,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贱名刘飞,是御史王大人的家人。”

毓秀笑道,“王育既然把有关他身家性命的要证交与你收藏,可见他对你的信任,难得你不负所托,将证供带上堂来。”

纪诗起身走到刘飞面前,从他手中接过密封完好的几封书信,呈送到毓秀面前。

毓秀当着众人的面解了几封信的密封,取出当中的信件交给身边的郑乔,吩咐他当堂通读信中的内容。

五封密信,三封出自李秋之手,两封出自肖桐之手,落尾的时点不止有乐平县刘妇命案期间,竟还有一封信是在华砚遇害之后,李秋勒令林州道监察御史上书弹劾贺枚。密信中的内容并无隐晦,直言通告王育等人如何行事,当中谋划之策,足以定罪李肖二人就是主谋。

底下跪着的李秋与肖桐不等郑乔读完,冷汗已流了一身,满堂寂静无声,半声咳嗽也听不见。

毓秀的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间或一叹,待郑乔读完五封密信,她才开口道,“若这些信件当真出自李肖二人之手,林州案的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李秋与肖桐才要开口喊冤,毓秀就抬手劝止,“待鉴官定论之后,自然有你们开口的时机。”

李秋与肖桐对望一眼,趴在地上不说话。

程棉将信件交与鉴官,鉴官比对信上的字迹与落款的印章,躬身对毓秀道,“启禀皇上,这几封信却是出自两位大人之手,落款的印章并非官印,而是两位大人的私刻。”

毓秀点头笑道,“既然笔迹一致,自可断定信件却是出自李肖二人之手,由此可证,林州案是李肖二人主谋策划,至于他们身后还有什么人,之后一审便知。”

何泽起身拜道,“字迹可模仿,并不能证明信件就是是李肖二人所写,请皇上明察。”

李秋与肖桐双双磕头喊冤,拒不承认信件是他二人亲笔所写。

毓秀眯了眯眼,转向鉴官问一句,“落款的印鉴是真是假?”

鉴官回话时有些犹豫,“微臣无以比对,不敢妄言。”

毓秀笑着对程棉与迟朗道,“落款的印鉴虽是李肖二人的私刻,却也绝不是单单用在这几封信件上的印鉴,你二人若保有与李肖过往通信,可呈送上堂,供鉴官比对。”

程棉与迟朗对望一眼,各自笑道,“臣等都存有李秋与肖桐拜年贴,可供鉴官比对。”

毓秀笑着点点头,“既如此,就请你二人派人将拜年贴取来。”

程棉与迟朗起身领旨,吩咐侍从取信。

凌寒香冷颜对李秋与肖桐道,“事到如今,你二人还要垂死挣扎?尽早招认,皇上兴许还能网开一面,若执迷不悔,唯恐万劫不复。”

李秋与肖桐满心犹豫,一起望向姜壖。

姜壖轻咳嗽一声,正色道,“皇上若仅凭戴罪之人的几封不知真假的书信就将两位地方要员定罪,是否太过仓促,即便王育的信件字迹与李肖二人一致,也极有可能是有人蓄意陷害,单凭这一件物证,不足以证明二人就是林州案的幕后主使。”

毓秀一皱眉头,面上却还带着笑意,“若要罔顾如此铁证,那案子还有什么审问下去的必要。林州案牵涉甚广,关联两位礼部尚书与林州巡抚的清白,也关乎在林州被害的钦差之性命,涉案之人所犯下的,是陷害忠良,意图谋反的不赦罪,幕后主谋非常人,绝不是王育等几个言官小吏,是否止于李秋与肖桐二人,朕也并不能确定。正因此案涉案之重,牵涉之广,才要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姜相稍安勿躁,静待程爱卿与迟爱卿拜年贴送鉴官比对不迟。”

凌寒香起身拜道,“皇上实不必多此一举,我等听审之人看的清楚,听的明白,王育呈交的信件为真,李肖二人推脱不了曾指使林州道监察御史谋害人命,构陷忠良。”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并未回话。

凌寒香道,“皇上也该追究方才在大理寺前试图掳劫要证的刺客。”

毓秀一声轻叹,对凌寒香道,“并非朕不想追究,只是方才刺客已走脱,生死无对证,如何追查?”

凌寒香回道,“无论刺客是何人指派,其幕后之人必定就在堂上,皇上容臣一问便知。”

毓秀笑道,“凌相既然执意要追究刺客之事,就请你代朕查问。”

凌寒香躬身领旨,目光扫过姜壖等三人,正色问一句,“方才皇上下令在登闻鼓上挂黄旗之时,有谁曾在堂中走动,与人说话?”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重生之为妇不仁至高降临农家娘子美又娇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嫡女娇妃她的4.3亿年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女配她天生好命弥天记
相关阅读
我为表叔画新妆千金记蓝颜在影帝大佬掌心翻个身全娱乐圈都以为我是嗲精再见,蔚蓝海岸·新篇春深日暖女配加戏日常[穿书]穿越猎艳我家黑粉总在线[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