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

“瑶瑶，快跑！快去找江城！”

空旷的教室，苏念被人抓住头发摁在桌上，漂亮的大眼里是惊恐的泪水，

模糊的视线，是苏瑶跑出去的背影。

苏念全身颤抖，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少年，在她的瞳孔里越来越近的身影。

“走开！”

娇软的声音，可怜到让原本就亢奋的少年，越加的肆无忌惮。

教室里全是调笑的声音，

她的手臂被扭转在身后，整个脸被压在桌子上，脸上沾满了灰尘，混合着泪水，一片污迹。

苏念害怕的浑身哆嗦，呜咽着疯狂挣扎。

“放开我！我哥哥是江……唔……”

我哥哥是江城……

嘴巴被人捂住，是绝望到极致的感觉……

周琦压制住乱动的双腿，外套被用力撕扯后，纽扣崩落一地。

苏念浑身脱力的痉挛，瞳孔放大。

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教室敞开的门，空旷的走廊里，什么人都没有。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来救苏念，

被人捂着嘴巴的苏念满心想的都是，苏瑶会叫人来。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来……

那个时候苏念在想什么，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但是那种绝望又害怕的心情，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的。

是绝望到令人窒息的痛苦……

后来学校所有的人看见她都是鄙夷的神色，就连苏瑶看见她也被好友拉在身后。

“苏瑶，你干嘛还和这种人做朋友，她太可怕了。”

“居然把人的手戳穿了，不知道周琦的手还能不能好，好吓人……”

苏念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原本光亮的眼睛，慢慢的暗沉下去。

从那以后，苏念变的越加的内向，偏执，甚至阴暗。

同样的地方，只不过换成了孙萌。

江衍穿着白色t恤，手上拿着工具，站在她面前。

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裤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有人可以帮她一把。

苏念跟在江衍的身后，拼命的向三楼跑去，满脸的泪水，

漫长的走廊，像是穿梭了时光，时光的那一头，是无助绝望的苏念，在叫着她的名字。

“快一点，苏念，快一点，救救我……”

‘砰’的一声，

教室门被踹开。

紧接着一声‘咔嚓’，

是桌椅撞击在人身上后，生生折断的声音。

“艹！”

周琦回过头来，还没看清身后的人，就被人一拳砸在下巴上，直接飞了出去。

接着‘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推倒一片桌椅。

周围瞬间响起的惨叫声，身体被当做沙袋一样，被踢落在地上。

周琦脸上全是血，抬头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

旁边是穿着长袖制服的少女，手上拿着凳子，举在胸前，眼里全是泪水。

明明已经害怕到全身在颤抖，站在高大的高年身旁，却哆嗦着不愿退缩。

苏念心脏的部位，因为害怕紧缩，原本模糊的记忆，忽然就清晰起来。

她的手抖的，身体也在止不住的哆嗦，却坚定挡在孙萌面前。

“孙萌，孙萌。”

孙萌吃力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满脸泪水的苏念。

周琦抄起手边的桌子，向江衍砸去，瞬间被江衍一脚踢开。

江衍一个健步上前，拎住他的衣领，卡住脖子死死的钉在墙上。

“你找死。”

一向给人腼腆内向的江衍，额角和手臂的青筋都爆裂出来，眸光里是一片骇人的浓黑。

“孙萌，孙萌，你说话，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苏念放下手上的椅子，边哭边哆嗦着手去触摸孙萌沾满灰尘的脸。

江衍回过头，垂着眸看着苏念，手上的力道随着眼里的暗沉加剧。

“孙萌，对不起，对不起……”

孙萌被扶起来，看着哭的惨兮兮的苏念，眼里的泪水也绷不住的往下掉。

“我没事苏念，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被苏念紧紧握住的手却颤抖的告诉苏念，她有多害怕。

苏念的眼泪流的更凶，因为抽咽，说话都喘不过气来：

“孙萌，孙萌……”

握着孙萌的手，也是害怕到极致后，脱力的握不住。

“苏念，不要哭了，你看我都没事，我知道你会叫人回来的，我都不害怕的。”

孙萌一边说，一边流泪。

她才不怕这些人，况且她相信苏念，苏念不是找人回来救她了吗。

“苏念，你看你多脏，你有洁癖都忘记了吗？”

孙萌哭笑的模样，指着苏念手上的动作。

苏念却紧紧地握住孙萌的双手，不愿意放开。

“没有，洁癖，没有。”

苏念一遍一遍的重复，显然是吓坏了。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不知道是在看孙萌，还是在看苏念，或者是看她自己……

江衍看着苏念害怕到语无伦次的模样，在周琦还想反抗的时候，直接一个用力。

‘咔嚓’。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其他被踢到在地的不良少年，早就被吓跑了。

江衍盯着脸色惨白的周琦，目光}人。

语气也是冷的让人哆嗦。

“自己去自首，不然就让你爬着去警察局！”

等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苏念才跪坐在孙萌旁边，紧紧地抱着她，大声抽泣起来。

江衍站在苏念的面前，少女的脸上泪水裹着污迹，身上的衣服也脏乱不堪，灰扑扑的的一团。

哭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那只细白的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裤脚，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江衍……江衍……”

如果那个时候江衍也能出现在苏念身边的话该多好……

江衍浑身紧绷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睛只看着她。

心脏的部位也跟着难受的窒息……

苏念的身体在发抖，看起来比孙萌还要害怕，惨白的脸，连原本红红的嘴唇也失了颜色。

像一只恐惧到了极致的小兽，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的。

原本害怕的孙萌，看见苏念这样，反而镇定下来，轻拍着苏念的肩膀。

“不怕，不怕，苏念，我回家找我爸去揍他们！”

苏念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面是满是泪水。

“苏念，不怕！”

苏念抽泣着，攥紧孙萌的手，茫然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不怕，不怕啊。”

孙萌擦着脸上的泪水，耐心安抚着。

江衍僵硬的站着，少女哭泣的模样，像是被全世界孤立了一样。

缓慢的俯身，

那双干燥的手带着烫人的温度，在少女柔软的发顶，轻拍了一下。

“苏念，”

平缓的声调。

“有我在。”

苏念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停止抽泣，漂亮的大眼红红的，

哆嗦着嘴唇，握紧孙萌的手，力道大的让孙萌吃惊。

“孙萌，我来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找人来了，江衍把他们都赶跑了，你不要害怕。”

孙萌的嗓子忽然一下子就被梗住了，重重的点头。

“嗯！”

最后苏念没去教室，孙萌也提早回家。

傍晚画室里，橘色的余晖下。

少女端坐在椅子上，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红肿着眼睛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整个人都晕在蜜色的光影里，漂亮的让人窒息。

“江衍，刚刚谢谢你。”

“嗯。”

“你的手没事吧？”

“没有。”

“江衍，我……我能在这里等薄年哥哥接我回家吗？”

“嗯。”

少女白皙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淑女的坐姿，只是那双小手几不可查的还在颤抖。

少年拿着工具的手一顿，随手翻了一本手稿递给她。

“看着个。”

苏念伸出手接过，低着头认真的看起来，

“谢谢你……”

角落里，少女软乎的小手，时不时的抬起擦拭红肿的眼睛。

又软又乖。

一旁的少年垂眸，痒意从心脏的部位一直蔓延到双手

画室外，精致的少年靠在墙边，一言不发，戾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