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天回到房间, 掏出一只小巧的水雾枪, 摆在楚千寻面前。这种魔器携带轻便,单手操作灵活, 扣动扳机之后会向前方喷射大范围雾化状态的水汽,对于楚千寻这样可以控制水雾方向和范围的风系圣徒来说,是一种十分便捷的防身武器。
当然对敌的威力完全取决于装载在水囊中的是什么液体。
叶裴天单手打开随身背包的拉链, 从中取出了数支密封的试剂瓶,
“处刑者之泪,十阶的。魔躯我留给他们俩了,留下了魔种和一点这个。”
楚千寻吓了一跳,十阶的处刑者之泪配合小型水雾枪, 对魔物没有效用, 但在人类之间的战斗时,只要使用得当几乎可以起到恐怖的制敌效果, 不过此刻楚千寻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留意到了叶裴天进屋之后一直没有动弹过的左手。
“受伤了吗?”
“啊, 这个不要紧,沾染了一点处刑者的体丨液。”叶裴天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血污尘土, 僵化不动垂在身边的左手,向另一边侧了侧身, “应该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动了。”
楚千寻把他按在椅子上,替他脱下上衣。
叶裴天赤丨裸着上身,微微前倾着身躯,伤痕累累的脊背暴露在了楚千寻的视线中。
那一背血淋淋的伤口, 正在自行缓缓收缩愈合中。
楚千寻打了水,取了药剂,坐在他身后为他清创包扎。
刚刚认识叶裴天的时候,他的脊背看起来特别的消瘦,肌肤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块块骨骼凸起的形状。
一起生活了这些时日,如今这副脊背不再像往日那样的瘦骨嶙峋,孤苦伶仃。白皙的肌肤下是形状漂亮的肩胛骨,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带着一种朝气蓬勃的力量美。
楚千寻心中有些欣慰,小心地清理血污,涂上药剂。她知道叶裴天快速的恢复能力,也同时会给他身体带来巨大的痛苦。
有的伤口很深,清创之后可以看见周边的肌肤一点点向内生长收缩,光看着都让人觉得十分疼痛。
但叶裴天不觉得疼,他此刻的心是满的,“千寻,我……交了两个朋友。”
他在楚千寻分享心中的快乐。
和千寻在一起之后,似乎每一天都是快乐,呼吸空气是快乐,吃进食物是快乐,生活在人群中是快乐,交往到朋友也是那么的快乐。
“你这就把他们当朋友啦?”楚千寻心疼他,“辛自明那个家伙把你忽悠了出去,搞得这样伤痕累累的回来,将来总有一天我要找他算笔总账。”
叶裴天的手肘撑着膝盖,低着脑袋,额发下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楚千寻处理好他的伤口,把人安置在床上,换了一桶热水,把那双满是泥污的双腿挪出床沿来。
“不用了,千寻,我自己……”
叶裴天想要起身,被一只不容分说的手按了回去,“你躺着就好。”
于是那又是泥又是血的靴子被脱下来,裤脚被卷起,他的双腿被骤然泡进温热的水桶中。
叶裴天的双腿修长,笔直,在水中洗白之后可以发现脚踝的形状十分漂亮,那脚踝被楚千寻握在手中把玩,脚趾就一点点的蜷缩了起来。
楚千寻在水雾中抬头,看见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举着唯一能动的手臂遮住了面孔,露出了一点红透了的耳朵尖。
温热的水桶不断地蒸腾着雾气,蒸得连坐在边上的人心底都热了。
于是洗脚变成了使坏,洗也不好好洗,只在那热气腾腾的水桶中反复折腾那白皙的双脚,指尖是若有若无地四处撩拨,指腹又不肯按得实了,勾出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敏感的脚心一路颤栗到心底。
直到叶裴天实在忍不住开始出声讨饶,楚千寻才笑嘻嘻地罢手替他擦干双脚,起身拉开他遮挡住面部的手臂。
看着那个眼角泛着红。眉梢透着春色的男人,她还要正儿八经地给人家盖好被褥,
“行啦,你一路辛苦,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搅你了。”
那个男人红着眼睛从被褥中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进去。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刚刚走下楼梯的高燕被猛得窜出来的疯婆子一把拉住。
“阿燕,你看我,看我。”疯婆子张着双手在高燕的面前转了了一圈。
如今的疯婆子,头也梳起来了,脸也洗干净了,换了套半旧的衣服,丢弃了那种难以见人的邋遢,算是恢复成了一个正常女孩的模样。
“哎呀,小冯如今大变样了呀。”高燕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谁让你看这个的,”疯婆子兴奋地张开手,嘭地一声从掌心爆出大一团明亮的火焰,因为不太熟练,生怕烧到自己,又慌里慌张地自己拍灭了,
“你看我也进阶了,三阶。阿燕,过几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狩猎好不好?”
为了让高燕同意,疯婆子暂时收敛了大嗓门,拿腔作势的温柔样让高燕忍俊不禁。
自从楚千寻进阶六阶,财富爱情双丰收。高燕紧接着突破四阶,成为五阶强者。整栋筒子楼内的风气似乎就慢慢变了。女孩们纷纷发现,想要将日子过得好的道路似乎多了一条,这条路看起来艰难,但已经有近在咫尺的邻居在前方探路,有一部分人也就忍不住慢慢跟了上来。
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尽管每一个个体都有自主思考的能力,但是周围的环境风气,对个体所会做出的选择还是具有非常明显的影响意义。
虽然大部分人还是往日一样,选择留在基地内更为安逸的生活,但楼里的女孩们聚在一起洗衣做饭的时候,谈论的话题不再仅限于那些哪里出现了好男人,谁家的男人挣钱多之类。
开始有更多的女孩热衷于议论怎么提升自己的等阶,去哪里参加了一场猎魔,用自己猎魔所得魔种换取哪些自己心仪的事物。
一楼的一间屋门砰一声打开,传来里面男人粗劣的咒骂声。
姜小娟赤着脚,一步一步从屋内倒退出来。
她身体发着抖,吓得满脸眼泪,语气却少有的坚决,
“不论你说什么,我们都结束了。你走……走,离开我家。”
老郑怒气冲冲地穿着个大裤衩就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抓住小娟的头发,大耳刮子就往她的脸上扇去,
“给你脸了还,不过就是一个靠老子养活的女表子。跟老子进屋去。”
姜小娟被一巴掌打得坐倒在地上,捂着脸只是哭,不管男人怎么打,就是死活赖在地上不肯进屋。
“郑老头,你住手!”高燕看不下去了,“我们红狼的规矩,只要她不愿意,你就不能勉强,你难道都给忘了!”
“我呸你个规矩。什么阿三阿四都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老郑跳着脚,啐了口口水。楼上楼下伸出来看热闹的脑袋越来越多,大庭广众之下,他想起了严苛的团规,终究觉得还是需要收敛一些,于是拉着姜小娟的胳膊就想往屋里拖去,
姜小娟拽着他的手赖在地上,“我不进去,你走,你离开这里。”
一道冷清清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放开她。”
楚千寻坐在四楼的栏杆上,吊着脚手里啃着一枚冰冻柿子,
“放开她,你走。”
如果说高燕不过是一位刚刚进阶到五阶的圣徒,老郑能够不在意。但楚千寻的等阶和他相同,在战斗时候,更是表现出远胜于他这样老朽腐败之躯的凌厉。老郑甚至产生了一种不敢轻易挑衅的畏惧感。
他只能阴沉沉地对姜小娟开口,
“你要想清楚,没有了我,就凭你自己那一点用都没有的低阶水系异能,能过上这样吃饱穿暖的日子吗?”他伸手指着楼上几个探出脑袋的姑娘,低声咬牙切齿地道,“你看看那几个女人,没有男人养着,只能天天混泥地里从魔物爪下刨食,连肚子都管不饱,穿得都是些什么破烂货。外面大把的女人求着要跟我,你将来再想回头,就连后悔都没机会了。”
‘喂,死老头,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本姑娘自己养活自己,虽然现在比你差了点,但迟早会混得比你好。你就等着看吧。”楼上一位泼辣的姑娘听着这话当场就不干了。
“就是,宁可吃差一点,穿少一点,也不要跟你这种变态老头。”
“半截身子都快烂在地里了,你以为还有谁稀罕你!”
姑娘们噼里啪啦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老郑面上青筋抖动,看了眼坐在四楼冷冰冰望下来的楚千寻,终究按捺了怒火,伸手低声劝姜小娟:“行了,别闹,跟我回屋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就是。”
姜小娟打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我们结束了。”
老郑跺了跺脚,向院子外走去,狠狠留了一句:“你不要后悔!”
这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男人,在比自己弱小的附属者面前,残暴凶狠。但当哪怕在只有略微比自己强势的人面前,他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气焰,不愿轻易得罪。
少了老郑打骂声筒子楼,日子似乎也和往昔没什么区别。
今年的冬季依旧寒冷,雪很快下了厚厚的一层,将这个以春为名的城镇覆盖上白雪的颜色。
城主江小杰的接待室里,出现了一批穿着统一长袍的战士,为首的女人掀掉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容,带着白皙手套手臂从斗篷里伸出,手背上纹绣着一双金灿灿的天使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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