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解决了西都的叛党,林白起也没来得及与丰知他们摆个庆功宴,便接到皖帝的密函赶回了帝都。

回到帝都已是当天的子时,天大的事情也得等第二天再觐见了,于是林白起与严小段、蒋丝只得先回了白花馆。才到门口,便看见林白起的奶娘甄氏站在那里,踮起脚尖望她。

“甄娘。”林白起朝她点了点头,抬起脖子让她给自己解披肩。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你在冲城差点着了君术辉那死掉毛的老狐狸的道,可吓死甄娘了……”

严小段自己解了披风,笑嘻嘻道:“甄娘可白担心一场!七爷原来一直在主子身侧防着呢,我就说他那样把主子放在心尖上宠着,哪里舍得她犯险?倒是君术辉那一下子,差点要了七爷的命。七爷对主子真好啊,不过主子也真能忍心,居然让把七爷派到君术辉身边去了,两年呐!”

林白起看了她一眼,笑道:“小段,你不是说擒了殊王,要将师兄煮了下酒么?”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严小段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主子,你必是记错了,小段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甄氏叹了口气,领着三人进了内殿,便递了碗茶给林白起道:“唉,没事就好。主子,前日漕帮出了点事……”

“哥哥怎样了?”林白起忙问。

“西造船厂新造的漕船被人砍了两根主帆,正赶上花帮主与少爷巡场。少爷没出什么事,只是吓到了。”

林白起有上头有个哥哥林白书,是大夏漕帮造船总场的场督。他自小双腿残疾,但造船的本事在整个大夏却是极难得的,故而深得漕帮帮主花杀的信赖。漕帮虽为江湖组织,在大夏的地位却是连朝廷也要敬畏三分。

林白起点了点头,端着茶碗沉默了半晌才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甄娘摇了摇手,“花帮主没怎么样,只是被砸场的划破了胳膊,没流几滴血。”

林白起从椅子上站起来,沿着琉璃书台走了几圈。严小段见她的样子,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花帮主真的没事儿,就是给划了一刀而已。”

“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他?”林白起的眼神有些犹豫。

“人家早回漕帮宅子里睡大头觉去了,流那么两滴血,有什么好看的……”

林白起猛地朝小段头上敲了一下,又将甄氏手里拿着的披风系了回去,边系便往外面走,“谁管什么漕帮,我是说我师兄。”

严小段愣了愣,抓了把伞出去追她家主子,“主子,您走这么快做什么?外头天阴,好歹带把伞再出去罢……”

***

林白起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有多久没来东岫庭了。

这时已是丑时,东岫庭那睡眼惺忪的看门小厮看到她,惊得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

“白白白……白王……您这是……”

“我来看看师兄。”

“您来看……少主?”小厮掏了掏耳朵,又看了看天色,扫帚一丢就往屋里跑,“小石榴,小石榴,白王来看少主了!”

至于么,不过就是来看自家师兄而已,虽然从前都是师兄去看她……林白起悄悄翘了翘嘴角,跟着小厮往里殿走。

萧宠的寝殿在东岫庭的中庭,挺大的一块地方。林白起穿过一片铺着石子路的竹林,才要走过一座莲塘上的石拱桥,便感到身侧黑影一闪,她刷地抽出背后的佩剑挡住来人的攻击,却被那人一脚踢到了地上。

“师父,大晚上的,您也不怕把腰闪着!”林白起爬起来翻了个白眼,把剑放了回去。

“没良心的死小鬼,你还好意思过来!你看你把我儿子折腾成什么样了!”萧无别一只脚踩在桥墩上,手肘撑着膝盖,胸口风骚地露出古铜色的胸肌和腹肌,在月光下的色泽像抹了亮油般好看。他嘴里叼着根细竹签子,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雪白的发束柔顺地垂在脑后。

“师兄怎么样了?”林白起一下急了,论理将萧宠交给东岫庭的人,应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不然她与师兄两年未见,也不会这么干脆地将人交出去。

萧无别偏了偏头,嗤笑道:“我儿子怎么样,你很关心?”

“我自然是关心,除了师兄,我还关心过哪个男人?”林白起顿了顿,补了一句,“在师娘允许的范围内,我还关心过师父您。”

“那漕帮的花大帮主呢?”萧无别笑得狭促。

“那是一个误会。我那时以为师兄便永远只能是师兄,并不知道师兄对我……可花杀那件事是被帝座算计的,我与花杀互相都没那种意思。师父,你不知花杀那人有多自私,他合该跟自己的右手过一辈子。”

萧无别耸了耸肩,“你这张嘴倒是挺毒,这么咒人家。行了,快些进去罢,别让我儿等急。”

林白起点了点头,拍净身上的浮灰,朝萧宠的寝室走去。

***

萧宠的寝室不大,看得出烛火是刚点上的,还未来得及挑灯花,一跳一跳的忽明忽暗。萧宠身边的跟班石榴已经起来了,见到林白起跟见到鬼似的,一动也不敢动。林白起极力想让自己显得好亲近些,便朝他笑了笑,石榴一溜烟跑了。

林白起只得就着烛火扫视了一下整个卧室:一张宽大的楠木桌子,桌子上摆了些笔纸,倒看得出是极好的。一个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满了书简,一张茶桌上放着套不太起眼的茶具,一张床上就躺着那么个人。

若是硬要说这房里有什么打眼的东西,便是床头的那张精心装裱过的画像。

那画像画的是三年前在鹤子台给戚太后做寿时,林白起持琵琶跳的《散朱华》。画中林白起穿着红色轻丝舞衣,曲起一足,落地的另一足踩在纯白的莲花中。只见她反弹琵琶,媚眼如丝,连那描金的指甲盖都被作画人勾勒得清晰可见。

林白起几乎被这幅画惊呆了,转过头却发现萧宠已经下地,正一只手撑在床头,指使石榴给她泡茶拿糕点。

“谁准你下地的!”林白起看着他白得如纸一般的脸色,凶巴巴地一吼,却将石榴拿在手中的茶壶吓翻在地上。

白王这一脸软乎乎却强装凶蛮的小表情可是不常见,萧宠爱得要死,伸出一只手去捏她的脸。林白起好不容易堆起来的表情即刻就垮了,撅着嘴道:“师兄,你回床上躺好,让石榴收拾就行了,我来看你,不用别人伺候。”

萧宠应了一声,果然躺回了床上。林白起指着画像问他:“师兄,床头的这幅画,是你画的?”

“画得不好,让师妹见笑了。”

这是萧宠去君术辉身边做内应的这两年来,跟林白起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还带着些勾人的黯哑,林白起吞了口口水,继续道:“伤好些了么?”

“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得位置不好,怕是要多躺一段时间。”

“让我看看。”

林白起踢掉一双绣鞋,在萧宠眼前跪坐下来,伸手解他外衣扣子。石榴刚打扫完地上的碎瓷片,抬起头看见自家主子被人剥衣服。他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还帮两人带上了门。

“你怎么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林白起解开他的外衣,看里面还裹了好几层,不满地又撅起嘴,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

“师妹,我自己来罢。”萧宠一把握住林白起的手。

萧宠先前睡得迷迷糊糊的,石榴跟他说师妹来看他,他的第一反应是石榴在梦游,第二反应是自己在做梦。可林白起就那么进来了,带着些冬夜的寒气,两年来这样的画面他已经梦到过太多次,都快要麻木了。

他看着她扫视自己的房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她喜欢华美的东西,可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唯一与华美沾的上边的便是她的那副画像,还是背着人偷偷画的。萧宠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当的,真是窝囊透了。

萧宠解下自己的里衣,露出深麦色的皮肤,被莲灯镀上一层黯哑的光泽。强劲的骨骼被一条条修长的肌肉缠绕着,流露出某种温润古朴的诱惑,林白起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他的胸肌,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胸口擂鼓般震动。

萧宠看她不太自然的表情,温声道:“师妹,外头雪大,你这些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罢。”

那声音温润悦耳,却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听在林白起耳中又是一种诱惑。

“我不回去,我这些天都住在这里。”林白起红着脸检查他的伤口,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给他又上了一层药膏。她用纱布将伤口裹好后,沮丧地说了一句:“师兄,我总是让你受伤……”

“小伤而已。”萧宠上身光裸着,抬起胳膊,肩甲处厚实的肌肉随着筋骨之间的辗转,缓缓流露着令人躁动的劲力。他用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拂过林白起的脸,低声道:“别怕,师兄没事。”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之为妇不仁弥天记恣意风流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嫡女娇妃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至高降临
相关阅读
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寻郎[犬夜叉]奈何囚徒困境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综]退休master的观察日记她是栀子花香覆巢之后假孕后我继承了帝国魔修的九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