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名老幼妇孺的人质解救出来之后, 燕国军队乘胜追击, 终于将邻国逼至退无可退。
朝廷中捷报频传, 皇帝大喜过望,宣称待大军归来之后, 便为大军所有人加官进爵。
北境这一场战乱长达将近一年时间,终于有了战胜结束的曙光。
北境城中休养生息, 也逐渐从战乱时的民不聊生开始渐渐恢复, 老百姓的脸上也显而易见地不再那么惨白和面黄肌瘦,亲人的尸体该埋的埋,活着的人只能继续好好活下去。
陆唤和宿溪两边的系统同时弹出:【恭喜完成任务十二:平复暴/乱,立下军功,逼退敌军!获得金币奖励+2000,点数奖励+18。】
这样一来, 总的点数就有一百四十五了!
而没等这条通知消息消失, 两边的界面上就又同时连连弹出了新的任务:【请接收任务十三(高级):请让全京城得知‘永安庙神医’、‘调遣万三钱筹措粮草的神秘富商’背后是谁。金币奖励为1500,点数奖励为12。】
【请接收任务十四(高级):请顺利恢复九皇子殿下的身份,并让皇帝接纳。金币奖励为2500, 点数奖励为18。】
宿溪对这两个连续任务的理解是,当年永安庙治病救人一事, 已经传为了一段佳话, 万三钱筹措粮草送往前线一事也是,但燕国百姓们只知道是镇远军中有人有勇有谋,忠心耿耿保护了整个燕国,还在丰州等地开粮赈灾, 却不知道他们口耳相传的神医和神商到底是谁。
此时若是用点手段,让百姓们知道那人就是崽崽,百姓们必定会对崽崽感恩戴德。
这样一来,崽崽恢复九皇子的身份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还有助于皇室的名声。
但问题就在于,这是崽崽想要的吗?先前和崽崽聊过,他似乎并不是很想被卷入皇子之间的斗争。
而且,一旦恢复了九皇子的身份之后,似乎距离这游戏的最终任务也就不远了……
毕竟,随着一桩桩任务的完成,游戏已经渐渐地在民心、军队、官员等方面为崽崽铺好了路。
而至于皇帝那边,他但凡知道了崽崽是卿贵人的儿子,都不会成为崽崽的阻碍。
再加上,燕国是没有必须立长子为东宫的规矩的。若皇帝执意改立东宫,再加上民心所向,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并不会很多。
无非到时候会经历一场政变,遭到太子和五皇子的政党的驳斥而已。
也就是说,一旦崽崽回京,完成了这两个任务,那么,游戏的最终章就近在眼前了。
宿溪心中难以自制地生出了些许怅惘的感觉。就像是她每回打游戏,前面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尽快通关,但是真的到了最后一关,反而眷恋不舍起来,看一部电视剧,前面都激动地想要快些看完,可是当进度条拉完,看到只剩下几集的时候,心中却无比怅然若失。
而且,最近崽崽又真的长大了,凡事都可以处理得尽善尽美,不怎么需要她的帮助了。
她忽然不那么想尽快看到这个游戏的结局了。她宁愿从宁王府的那间小柴屋开始,再陪着崽崽把这一年半的人生重头走一遍。
宿溪下意识地拖着,希望最后几个任务完成得慢一点,崽崽晚点凯旋回京。
而陆唤见到总点数已经一百四十五了,心中却是充满了希冀。仿佛长跑跑了一大半,能见到她的那一日近在咫尺,因此他几乎是不眠不休,没日没夜去了解整个燕国的地貌地形,往年赋税徭役、各种措施,从中学得更多治国之道。
他越是这么做,越是离一位能够治理天下的明君近一些,幕布上给他增加的点数就越是多。
于是,即便这半年都在北境带兵打仗,但系统上的总点数在武力治国等方面,依然缓慢地再次增加了七个点数。
而等宿溪一上线,发现一百四十五不知道为什么又一下子跳到了一百五十二,她简直心如死灰!这破游戏怎么回事,到了后期还会作弊,自动给玩家增加点数吗?!
陆唤先前的确从来没想过要恢复身份,无论是九皇子也好,还是宁王府的一个庶子也好,对他而言,都只是外人的眼光,而他真正在意的那个人,却并不在意他的身份。
因此在长春观时他收起了那枚玉佩。因此在云州阻止那场刺杀时,他心中虽然对那道姑所讲述的他的身世已经相信了大半,但仍然没有将玉佩呈到皇帝面前。
可是当见到任务十四和任务十五,是要求他必须恢复身份时。他为了能尽快满两百个点数,还是决定去做。这皇子之位,他可以轻轻拿起,到时候也可以轻轻放下。
当时云州刺杀之时,陆唤便感觉皇帝应该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这半年以来,应该也已经查出了些什么,但之所以还在按兵不动,应该是在等待自己随着镇远大军一道班师回朝时,再进行最后的身份确定,可能是滴血认清,也有可能是想从自己身上找到玉佩等能确定身份之物。
陆唤想了想,也暂时什么都没做,只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给长工戊。
书信中什么也没写,甚至署名都没有,只问及近来农庄事务进展如何。
做完这件事之后,陆唤便暂时不再去管,静静等待事态发展。
……
可能是受一些轻伤对于陆唤而言已经宛如家常便饭,再加上从商城里兑换的金创药有奇效,因此他的伤势愈合得很快。
宿溪每回上线,看着崽崽在军中越来越得人心,也逐渐有了除了云修庞之外的其他的能够交谈军情的朋友,一方面十分欣慰,但另一方面,仍然会生出一些到了游戏后期崽崽就逐渐不再需要自己了的惆怅感。
不过她觉得这个问题在于自己,或许,她该改变一下老母亲般的想法了。
……
宿溪这边期末考试临近,她也不得不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到期末考试上。
她这一学期以来,除了第一次两天半的月考没有和崽崽提前说好,就直接消失掉,害得崽崽以为自己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之后的每一次考试都会提前和崽崽打招呼。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之前她每次说她要离开几天去处理事情,崽崽脸上都会露出些微失落和焦灼的神情,而且还会不停追问她到底要去做什么。
可这次,她说的时候,崽崽脸上虽然有几天见不到她的失落感,但是却没再追问她消失这几天是要去做什么。
宿溪:?
陆唤见到幕布上的她正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开着她的小幕布与自己对话,便知道她应当是和上次一样,要去参加她的世界的学堂的考试了,她们那个世界学堂考试恨频繁,自己这边每隔三个月,她那边便会考一次。
先前陆唤不知道她每回突然消失八天左右,是去做什么了,于是总是忍不住问很多,“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日能早些吗”连连发问,但现在陆唤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心中放下了心,知道她不会突然消失,自然便不必再问。
可宿溪却觉得没被崽崽问,哪里都有点不舒坦。
她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我可能整整八天不能过来哦。”
崽崽批阅着军情,笔尖顿了顿,脸上有些许失落,但到底没说什么:“嗯,我会等你回来。”
等等……宿溪感到匪夷所思,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去晃崽崽的肩膀:崽你怎么不和之前那样像幼儿园小朋友等不到家长来接一直反复追问我到底要去哪里回来为什么要为了别的事抛下你……了?!
崽崽不再追问了,宿溪这个以前还笑话崽崽盯得太紧了的老母亲却无所适从了。
她心头再一次怅然。她的崽,果然不再是个崽了。
看,对她都不再依赖了。
她悻悻地关上了手机屏幕,收拾好书包和笔袋,打算去考试了。这场期末考试持续四天,因为不仅要考文化课,还要考美术音乐和体育之类的,尤其是体侧,还要跑八百米,宿溪想想就觉得很痛苦。她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拎起书包去学校了。
而陆唤一抬起头,便能看到幕布上的她已经坐着四个轮子的大马车抵达了学堂,正进入一间学堂内,翻开了面前的白色卷子。
她那边笔尖唰唰唰地考试。
陆唤也跟着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来,测试一下自己行军这半年来,所学到的她那边的蝇头文字。
听力因为宿溪戴着耳机,所以陆唤这边是听不到的,他直接跳过,等到宿溪翻到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的时候,他再熟练地将幕布拉大,然后和她一块儿做。
毕竟从她的那几本课本上所学到的单词有限,再加上半年时间也太短,他写卷子的速度比她稍微慢一点,但是,却要比那间考场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更快。
而接下来的历史地理考卷,他也随着大当涉猎,了解一下她那个朝代的历史也是好的。
这半年的时间,陆唤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有时候宿溪那边已经睡着了,而他将幕布切换到大街上,开始观察那些乘坐四个轮子的马车的人是如何刷那张卡,“滴”地一下就能上车的。
交通、人文、医疗等方面,他虽然还没完全摸透,但是也不至于一窍不通。
若是有朝一日过去她那个朝代的话,也不至于在大马路上被扭送进警察局。
陆唤将写满了答案的考卷换了一张,继续陪着宿溪一道答题。
而宿溪这边,这两天也感觉到有些怪怪的。先前的鱼汤事件、楼梯差点摔跤事件,她都只以为是因为游戏的缘故,自己运气变好了,但是这两天,她却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考完前两科,在本班上晚自习的时候,晚上老师进来上课,她因为发了会儿呆,所以没听见老师讲什么,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正在她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该回答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道风吹来,像是从窗户那边吹来的一般,突兀地翻动了她面前的教科书,直接翻到了老师问的那一页。
她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回答了。
而她和同学们一起搬桌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搬哪张桌子哪张桌子就特别轻,像是有人网上托一样。
导致她和顾沁将考场的桌子搬回原位置时,顾沁累得直喘气,而她却完全感受不到桌子的重量。
不止如此,第四天体侧,跑八百米的时候,也感觉身后吹来的风像是有推力一般,推着她向前,以至于让她觉得特别痛苦的八百米竟然头一回被她轻轻松松跑完了!
宿溪抵达终点,将手腕上计时的腕表摘下来的时候,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顾沁才气喘吁吁跑到她身边,愕然地道:“宿溪,你这次可以啊,怎么跑这么轻松?”
宿溪也觉得神奇得要命,她忍不住再去跑半圈,但是这下很快就觉得累了,难不成是刚刚状态好?
回到教室换下运动服的路上,宿溪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是已经经历过游戏的神奇的人了,她当时接触游戏里的人的时候,对游戏里的人而言,她也像是一道风一样。而当时她突然拽起水桶,崽崽也是感觉水桶匪夷所思地变轻,就和她现在一样。
宿溪很快就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吓得不轻……该不会,也有人在玩她这款游戏吧?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连同上次痛经时,床头柜边上莫名多出来的一杯红糖姜水,也不像是她老爸老妈那么粗心的人给她倒的。
卧槽……
宿溪忽然想到了什么,再联想起崽崽最近奇奇怪怪的表现,她脑海中的猜测更加具体了——莫非,崽崽那边也能看到自己,也能触碰到自己了?!
所以,他才没有问自己离开八天是要去做什么,所以,那天洗完澡之后上线,才见他不敢抬头看自己,耳根红得滴血,桌案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堆“非礼勿视”的字迹???
宿溪越想呼吸越急促,脸色越发通红,那么,岂不是这些天自己坐在沙发上没形象地倒成一条吃薯片的样子,为了不洗头好几天都戴鸭舌帽上学的样子、甚至晚上睡觉有可能说梦话的样子,都被看去了?!
宿溪简直要抓狂。
她面红耳赤,越想越觉得羞耻play,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她还得和崽崽确认一遍。
不过脑海中涌现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心中这段时间的那点儿怅然倒是稍稍褪去了一些,她还以为崽崽不再需要自己了呢,但是这样看来,崽崽还是暗搓搓地送了红糖姜茶,陪自己跑完了八百米嘛。
宿溪心中很快就变得暖暖的。看来是老母亲多想了,她吸溜吸溜鼻子,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这边已经夏季了,有些热,她脱了校服,穿着短袖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来,提前打开了游戏。
宿溪手中的游戏界面打开之后,一如既往首先是宁王府中那间柴屋的初始界面。
她眉开眼笑地随意看了下,发现自从崽崽离开宁王府之后,宁王妃等人一日更比一日憔悴,或许是宁王妃的娘家已经彻底败落了,宁王妃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赴过京城的一些贵妇之间的宴席了,此时她坐在湖心亭中发呆,鬓边居然生出了华发,而她的两个儿子也显得十分颓然,半点没有一年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了。
宁王府中大概只有老夫人还在撑着等崽崽回去,还在坚定地认为,崽崽能够给宁王府带来转机。他当上朝廷命官之后,就会带着衰败的宁王府再一次重现辉煌。
宿溪没有多在界面停留,直接转去了北境的崽崽所在的帐篷。
但是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人。
于是宿溪在军营到处都找了一下,却仍然没见到崽崽的身影。
她将界面缩小,看看崽崽到底在哪儿,结果就看到崽崽的红点点出现在了地图的北境的河边——崽崽去那里干什么?宿溪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将界面切过去。
可是只见,哪里是出了什么事。
河边,有些兵吏小人走来走去,正在拆帐篷,打算班师回朝了,而积雪杨树后头,崽崽正和前几天见到的叫做柳如烟的民间女子站在一起,不知道正在交谈什么。
宿溪是不知道他们正在说什么,因为没有涉及剧情的对话,是不会随随便便变成对话框弹出来的。
但是这幅场景的确很美,杨柳河畔,俊美少年与柔弱农女。
而且——宿溪又打开右上角看了眼,发现这名农女还在后宫那一栏里。
兴许……一年前崽崽毫不犹豫地拒绝掉函月、躲避绣球,是因为还没开窍,而现在开窍了?也是,也该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而一开始,宿溪最希望的不也是崽崽能在那个世界拥有亲朋好友,陪伴着他吗?现在,终于见到他有了朋友,可能也有了喜欢的人,距离恢复九皇子的身份、完成游戏最终章的目标也不远了……这些都是她一开始的心愿,她应该开心激动才是……可为什么,她心里却有了种曲终人散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宿溪又朝着那边看了眼,心想,还是不打搅了,待会儿再上线。
她关了手机屏幕,将校服塞进书包里,开始收拾起书本来。
……
而这边,陆唤询问了这位前任太医之女,女子来葵水时心情不好应该怎么调节之后,一条一条认真记在了心中。
柳如烟觉得这种问题有些尴尬,陆唤倒是并不在意。
他觉得最近小溪情绪波动有点大,但是又不知道原因,而且上次见她痛得那么厉害,应该是每次来都那么痛,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通过她学会了用平板百度,她的平板密码他已经知道了,是六个零,迫不得已,他解锁了一次,搜索了下对应之策,但是却发现她那个世界对于女子痛经,并没有什么好的措施,只能吃所谓的止疼药。
而陆唤这边的朝代,也没什么好的对策,他翻阅了中草药书籍,只查到了几种草药煎服之法。
他认为前太医的后人同样是女子,应该会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调节办法,因此在班师回朝之前,先来问上一问。
柳如烟想同这位年纪轻轻的骑都尉一道回京城,于是待回答完他的问题之后,羞赧地启唇道:“骑都尉大人,既然是您救了我的命,不知道可否——”
可话还没说完,这人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似的,毫不犹豫地打断:“不可,京城路途遥远,没办法带你,你想去京城,另寻他法吧。”
柳如烟:“……”
说完陆唤就赶紧转身走了。
柳如烟:“……”
陆唤回到帐中,先将柳如烟方才所说的那几条可以在葵水时期改善心情的方法记下来,准备下回等宿溪情绪莫名其妙的时候,再试一下。然后他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见已经是第八日傍晚了,按照时间,她应该已经考完了,可不知为何还没来。
陆唤一直等不到人,于是打开了幕布,从她家里的起始页面,切换到她的学堂里。
因为不知道她在哪一间教室,所以陆唤一间一间地找过去,但是找遍了教学楼,却没看到她。
陆唤便将幕布又切换到草坪操场、实验室,以及其他地方,她最常去的是学堂门口卖零食的地方,或许会在那里。刚好可以看一下她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前太医之女说女子葵水时期心情不佳尝一些美食也会有所改善。
这样想着,陆唤很快便在学堂门口一群人中发现了她。
他漆黑的眸子微亮,将幕布拉了过去。
但是就在这时,他见到小溪和她身边那个名叫顾沁的朋友站在那里,对面还站了一个人。那人头上顶着的头衔是“校草”。
校草——?这是何意?
陆唤有些不解。
下一秒,就见那名叫“校草”的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张小小的长方形的票据之类的东西,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小溪。校草什么也没说,脸上酷酷的,另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斜靠着校门。
而校门旁边围着很多人,似乎都在看热闹,其中还有人捂着脸,发出起哄的声音。
陆唤努力去理解眼前这副场景。他见到小溪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她旁边的顾沁却满脸通红,突然便明白了这个叫校草的小子是在做什么。
陆唤脸色陡然僵硬了。
……
宿溪肤白貌美,虽然整天穿着肥大的校服,扎着马尾辫,十分低调,但在学校人气并不低。
先前家里缺钱的时候,霍泾川说她在校园论坛发个帖子,五百块钱约会一次,立马可以赚得满盆金钵并不是假的。
可她比较宅,整天不是刷卷子搞学习,就是玩游戏,虽然性格很随和甚至有点神经大条,可很多同学们却都认为她很高冷,因此,追她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很多都不敢上前来,只是悄悄递一下情书。
此时站在她和顾沁面前,递出了电影票,想要和她一块儿去看电影的是先前霍泾川经常在她耳边唠叨的那个校草尹耀。
说是校草吧,有钱是真的,但其实帅也没有多帅,中上水平,还没有霍泾川帅。
但或许是因为有钱,经常捐助学校里的元旦晚会之类的节目,所以导致知名度比较高,就成了校草。
见过了崽崽俊美的原画之后,宿溪觉得学校里最帅的人和崽崽的原画一比,都瞬间被秒成了渣渣。
而且崽崽上战场大半年,那可是有腹肌的,肩能抗腰能提,学校里的这些男孩子们都读书读傻了,一水儿的溜肩,站都站不直,根本没法比。
顾沁疯狂锤她的背,恨不得替她接过那张电影票,而她看着面前额头上长了一颗小小的青春痘,但还称得上帅的校草,却有些神游在外。
校草很快有些不满,说:“想和我看电影的人都排到对面学校了,宿溪,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没有机会了。”
周围很多人起哄,觉得校草这样斜靠着学校大门,说这句话,特别酷。
宿溪这会儿没心情打游戏,但更没心情看什么电影。她是打算和顾沁去逛街的。可是周围这么多人,她要拒绝,也得想个好点的措辞。
于是宿溪盯着校草,沉吟了下,开口道:“我……”
可是话还没说完,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突然暴躁起来,尹耀伸在空中的手忽然被重重打了一下。
他捏不住电影票,电影票一下子掉在地上。
而他靠着的大门也突然“吱呀”一声,突然被卸掉了一根螺丝,尹耀吓了一跳,斜靠着学校铁门的姿势一下子没撑住,往前一扑,摔了一跤。
宿溪:……
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鬼操作,让周围的同学们都呆滞了一下。
尹耀揉着胳膊,心中骂了句娘,觉得流年不利,他正要继续对宿溪说刚才的话题,可是却见宿溪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鼓起腮帮子像是控制不住想笑,然后掏出手机拉着顾沁走远了。
顾沁还在身边唠叨,宿溪则已经打开了游戏。
……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刚才的那一幕,肯定是陆唤做的没错了。
宿溪强忍住笑意,戴上耳机,在绿化带内一边走一边打开屏幕,调转到帐内,神清气爽地对崽崽道:“我来了!”
崽崽正在桌案后誊写军情,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头也不抬:“哦。”
宿溪见他装得若无其事,越是笃定刚刚捣乱的肯定是他。宿溪心里想笑,将界面拽来拽去,拽到桌案后头,果然就见崽崽放在桌案下方的那只手,死死地攥住了拳头,骨节分明。
而他似乎是察觉到她正在转动屏幕,眼皮轻轻一跳,突然松开了手。
宿溪又想笑了,心中的失落感也稍稍减退了一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情绪总是莫名波动很大,她也不想这样,但有的时候……总之,心里有种很在意的感觉,很在意随着游戏渐渐完成最终目标,他和她是不是就不能一如既往了。
她说不清楚这些感觉。她仿佛哪里有病灶,但是隔着衣服去挠,犹如隔靴搔痒,找不到那个重点在哪里。
她不知道说什么,而屏幕里的崽崽也一直沉着脸,继续誊写军情,情绪不太高涨的样子。
宿溪忽然想起来,陆唤总共就没对自己黑过几次脸,而上一次这样沉着脸,还是在兵部院子中,他质问自己“娶妻生子”一事。
宿溪心中隐隐冒出了一点猜测,像是飞蛾一般快要破土而出,让人心脏痒痒的,可是那念头又稍纵即逝,她没能捕捉到。
她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最近很在意的一件事情,必须问出口。
于是她脱口而出:“那个谁,柳如烟,要随你们一道回京吗——”
可是她话音未落,与她同时问出口的是桌案后少年沉闷的声音:“街市上有皮影戏,你要不要去——”
两人同时问出口,分别见到幕布上对方的文字,都是齐齐一愣。
……
接着,空气静了几秒。
两人面色都莫名地有些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岁已经可以结婚生子的陆唤: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还没皮影戏好看(扎小人)
宿溪:我突然有一个很大胆很危险的想法,我怀疑十七岁已经可以结婚生子的陆唤是不是暗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