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刚关上门,就看到南乔拿着手机,冷冷地看着她。她头发湿湿的还没来得及擦干,明显刚从浴室出来。程依依有点心虚。南乔是吩咐了她,别让林初霁进来,但可没说把林初霁赶出去。
程依依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但是刚才她一激动那样做了,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就忐忑地看着南乔。
南乔低着头看未读短信。对戏?真能扯,林初霁过来能有别的事儿?除了那个就是那个。不过今天林初霁一直不在状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看得出程依依是在为自己打不平,南乔理智上觉得这挺奇怪的,她和林初霁只不过是p友而已,难听点说,下了床,谁跟谁都没关系。
南乔心里是有点不悦,从昨天开始就有些不悦了。但她也没怎么去上升高度。她一向都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而林初霁和她的关系刚好游离在她能掌控的范围之外。
人嘛,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大活人。她认为自己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依依。”
南乔的嗓音大半夜一听就更}得慌了。被南乔支配的恐惧笼罩了程依依。
“南老师对不起……我不该……”
“知道就好,”南乔冷冷淡淡地说,“你这么一闹,反而让别人觉得我有什么心思似的。”
程依依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果然不该去猜老板的想法。她就斗胆猜了这么一次还猜错了。
南乔对林初霁没意思啊。就是个p友而已。
完了,要重新找工作了?
“下不为例。”南乔的话让程依依松了口气。
林初霁都到楼上了,开门的时候听见楼道里电梯“叮”的一声。她转头一看,一个细长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穿了毛呢长裙和连帽衫,头上戴着连帽衫的帽子。林初霁看着南乔。她有点惊讶,没想到南乔会主动上来。她打开门,先把南乔让了进去。
南乔进到里面的卧室,就掏出了口袋里的剧本。刚才林初霁被拒之门外,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生气。
“你就没点脾气?”南乔突然问她。
冷不防问这一句,林初霁有点懵:“啊?”
啊什么啊。南乔看着她,觉得她是不是傻。“我说,”南乔加重了点语气,“刚才被依依赶出去,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啊……”林初霁一双狗狗眼无辜地瞪了瞪,呲着小虎牙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倒是想问问她在生什么气。”
“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南乔说。
误会了什么啊到底?林初霁太想知道了。她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正今天小关和程依依好像都对她有点意见。
南乔坐在沙发上,湿哒哒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林初霁连忙去卫生间把吹风机拿出来,然后又把空调调得高了些。
她按着遥控器,突然反应过来:南乔这是,在跟她道歉的意思吗?
回头一看,南乔没动吹风机,在低头看剧本。
道个歉都这么装逼?
可以,这很南乔。
而且看这架势,真的要半夜一起挑灯研究剧本???好像不太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啊,嗯?要这么正经的吗?
“南老师……”脱离了往日上来就啃的气氛,林初霁有点客气,“你先吹头发吧。”
南乔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嗯,所以接下来真的要坐下来谈人生谈哲学谈剧本?听起来有点宫疼。
“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南乔刚吹了两下,就停下来问道。林初霁并着腿坐着,蓬蓬的卷发垂在身侧,显得有些乖巧,
“嗯……还好吧。”林初霁也翻着剧本。
南乔最烦看到林初霁这副不上进的样子,好像她就是在随便对付,根本不在意这部电影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沈令倾这个角色演好,她可以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新领域,可以不用总是去演脑残剧。林初霁试戏亭儿失败的消息也是南乔让公关放出去的,和偷拍照的时间能对上,剩下的就随别人怎么联想了。
她抬眼,微湿的头发在肩头荡了一下:“过来。”
林初霁抓抓头发,还是过来了:“怎么了南老师?”
“和我对词。”南乔翻着剧本,纤长的指头指给她看,“这一段。”
这段还没拍过,讲的是沈令倾向柳|坦白女儿身,场景是仙来云海。林初霁酝酿了一下。
“|儿,我……”
“停,”南乔说,“这句就不对。这样,你演我,我演你。”
林初霁点点头。
柳|听到窗边的铃铛晃动,条件反射地执剑起身。一个人影灵活地翻窗而入,柳|手起剑落,那人利落地闪开了,剑锋只挑起了青丝飞扬,还有几缕被斩落在地。
“好快的身手!幸好我躲得及时!”身穿桃红色外杉的明艳女子气息虽乱,脚下却章法依旧,稳稳地落在了柳|的床上。
柳|看着地上被斩成两截的编玉发带,然后慢慢地把目光移到沈令倾身上。
“|儿,我……”被她清澈的眸子注视着,沈令倾颇为不自在,“|儿见谅,我并非故意隐瞒……”
沈令倾的细白皮肤和纤细颈项实在不像个郎君所有。柳|是合格的刺客,她曾有所疑惑,却没往心里去。
沈令倾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个好人。即便她心如死灰,了无牵挂,也该对这人心怀感激。是郎君还是娘子,她都不甚在意。
“不妨事,沈娘子。”柳|平静地改了称呼,收了剑,捡起地上的编玉发带,可惜地用手指拂了一下:“如此贵重的发带……怪我太粗鲁了。”
沈令倾接过来,又挽起柳|的手腕。她手腕上有很多陈年伤痕,狰狞地横贯在凝雪之上。
沈令倾把半截发带系在了柳|腕上,低头说:“若真想给我赔不是,天天戴着才是。”然后把自己的手腕伸过去,“喏,也给我系上吧。”
柳|有点迟疑,沈娘子的性子一向精灵古怪,做出什么事倒是都不算稀奇。可这……一人一半戴在腕上,未免也太怪。
久违的亲密感,令她生出些别扭情绪,却也不想抗拒。
南乔入戏快,出戏也快。从林初霁的角度看,她演沈令倾,也是驾轻就熟。那一句“|儿,我……”又慌又娇怯,听得她骨头都酥了。
“|儿,我……|儿,我……”林初霁低着头琢磨,嘴里念念有词的。
“再来一遍,换回来。”南乔面无表情地拿起剧本。
再换回来,林初霁的感觉终于上来了一点,但看过南乔的表演,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渣渣。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原本觉得自己演技还行,跟南乔同步对比,有点绝望了。
“再来一遍。”林初霁不服输地又和南乔又对了一遍,小眼神儿还挺认真。
从沈令倾坦白女儿身,到今天拍摄的教坊司初遇,南乔和她对了好几遍。果然自己对着视频瞎琢磨和有名师带就是不一样。
南老师这堂课,价值几何?
林初霁往沙发上一摸,摸到了刚刚被自己遗忘的指套。
这东西一晾出来,从人生哲学到诗词歌赋的纯洁气氛就变了。“南老师……”林初霁吻着南乔,把她推在了床上。
“我得交点学费了……”说完她低下头舔着南乔的嘴唇。
南乔身上有点凉,林初霁却热烘烘的,像个暖宝宝一样贴在了南乔身上。
“冷不冷?”林初霁抬起头问她。
“有点。”南乔说。林初霁一摸她的头发,还是有点湿。她的头发太长了,又挺多的,这么半天也没干。
林初霁裤子都脱了,还是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光着腿去拿电吹风,然后让南乔坐起来,她跪坐着打开电吹风的开关。
南乔发质很好,可能跟她不太使用电吹风有关。只有冬天的时候,她才会用电吹风把头发吹成半干。
林初霁享受着指尖在顺滑的发丝间穿梭的感觉,吹了没几分钟,南乔就按住了她的手:“可以了。谢谢。”
林初霁把电吹风放下,手还恋恋不舍地拨弄了几下顺滑的长发。南乔看她一眼:“自己没有吗。”
“你的好摸。”林初霁又恢复了她笑嘻嘻的流氓样子,还指了指南乔的胸前,“这里也是。”
南乔:……
南乔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林初霁从她背后抱住她,手指也顺着腰线越来越往下去了。
“你没戴……”南乔回头,看到林初霁无辜的小白花表情:“我刚才洗手了,按照健康洗手五步法洗的,然后一共洗了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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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霁在她耳边呵出热气:“有点紧……”
南乔真想把她这张嘴给堵上,省得她一天到晚说骚话。于是她真的回头给堵上了。
堵上也没用,人家可以用哼的。还伸舌头舔她手。
……
折腾了许久,南乔终于撑不住睡过去了。林初霁睁着眼,眼角有点湿润。她可能真的傻,真的死心眼儿。
扎心是啥滋味儿?就是当年看到季辛白和男人滚在床上的滋味儿。
现在她也和别人滚在床上。心中那份愤懑有些疏解,却也依然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