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感觉自己要疯了。
周海权这是要干嘛!
其实周海权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刚刚睁开眼就感觉周海权抵上他的额头, 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正想着自己要怎么样不知不觉地转过头去,就感觉自己被亲了嘴。
……
……
肖遥顿时石化, 他在想周海权这是在干什么。
会不会是不小心蹭到的……毕竟周海权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床又小,睡着的时候翻个身, 不小心嘴对嘴亲到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然后就感觉周海权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含住他的唇瓣,动作或许轻微的可以骗人,但那几乎抑制不住的呼吸却骗不了人…。
“……”
“……”
肖遥这下终于惊觉, 他的初吻, 就这样没啦!
他一把将周海权推开,黑暗里惊慌地坐起来:“你干什么你!”
周海权刚还被爱欲冲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乍然被肖遥推开,几乎自己都快要吓破了胆, 床窄, 他被肖遥用力一推, 差点就从床上掉下来。肖遥又惊又气, 在黑暗里说:“你……你干什么你……”
太黑,根本看不清楚,肖遥慌乱的很, 真是人不可貌相,人心隔肚皮,日久见人心!
他慌张地爬起来,缩到角落里,被子全都拽过去了:“你再乱动,别怪我不客气!”
周海权立即满脸通红,好在房间里黑,根本看不见,他“我……”了两下,羞愧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把……把灯给我点上!”肖遥又说。
周海权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摸到打火机,点上了床头的蜡烛。火光一亮,肖遥就看见裤衩高耸,赶紧把被子往周海权下半身一扔,盖住了。周海权大概也意识到了,窘迫地抓着被子,连耳朵都红透了。
很难想象他这个平日里最高冷霸道的总裁,如今却像是被抓住的贼一样,一声不吭,只剩下脸红了。
等到有了光,看清楚周海权此刻的表情,肖遥刚才一股脑的怒气和惊吓此刻却多了几分尴尬,他抹了一下嘴,说:“你……你刚才干什么你……”
周海权还是不说话,冷峻的脸通红一片,憋了半天,老老实实地说:“亲你。”
“……”
肖遥张了张嘴,努力用怒气来掩饰自己的惊慌和窘迫:“你……你怎么这样!”
周海权心中激情早已熄灭,只剩下羞愧和后悔,他真的一向都是比较正直的人,一想到自己竟然耐不住欲望,做出偷亲这种龌龊行为,他就后悔,他觉得自己趁着别人睡着了去偷亲这件事真的很卑鄙。他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着了魔,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他这种感觉。
肖遥见他不说话,自己沉着脸坐了一会,问:“你喜欢男的?”
周海权还是不说话。肖遥有些生气,问:“你喜欢我?”
这一回周海权终于搭腔了,“嗯”了一声。
肖遥头都大了:“你怎么会喜欢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跟你弟弟在一起过,你忘了?你喜欢我,你弟弟知道么?!”
周海权就又不说话了,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露出几分阴翳来。肖遥也头大的很,坐在角落里不说话了。身上的热气渐渐退去,他一气就又把被子给拽了过来,裹在自己身上。好在周海权的欲望已经退下去了,他这一回没看到什么吓人的景象,他裹着被子,脸渐渐地就红了。
气愤好像过去了,剩下的全都是尴尬。他见周海权只穿了裤衩和衬衫,如今被子被他拽到里头,周海权等于什么都没盖,屋里虽然生了火炉,但还是冷的很,他等了一会,以为周海权会穿上他的羽绒服,但是周海权却一动不动。最后还是他有些心软了,他就又把被子匀过去了一点,周海权看了他一眼,就捞起来,然后盖在了自己的腿上。
两个人就这么坐了大半夜,一直到窗户渐亮,外头传来了咳嗽声,好像是郑大爷他们起来了。肖遥赶紧穿上衣服,冷盯着周海权,从他身上迈了过去。
郑大爷也是刚起来,看见肖遥从东间出来,愣了一下,便笑着说:“你怎么起这么早。”
肖遥“嗯”了一声,尽量装的寻常,说:“睡得早,所以起的就早。”
“昨天晚上睡的好么?”郑大爷问。
肖遥点头,讪讪地笑了两声:“挺好的,一觉到天明,连梦都没做。”
郑大爷说:“我以为只有我们老头子觉才少,你们年轻人都能睡呢。”他说着便开了房门,却见外头银装素裹,竟然还在飘雪。
肖遥一看到外头的雪花,心就沉了一半,走到门口说:“怎么还在下。”
“冷的很,天还没全亮呢,时候还早,你再回床上躺一会吧,等早饭做好了,我叫你。”
肖遥怎么可能还回去,说:“睡不着了,我出去走走。”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周海权也穿好了衣服出来了,神情自若。
看他人模人样,高冷威严,真看不出他他竟能藏了那么深的心思,还能干出偷亲这种事。肖遥直接朝外头走,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雪花不一会就落满了他的肩头,身后郑大爷在和周海权说话:“你怎么也起来了,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醒你们了?”
“没有。”周海权说。
肖遥就朝山岗处走,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周海权在房门口站着,高大挺拔,落落而立,一直在看他。
肖遥搓了搓手,继续往上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山岗上,站在山岗上往下看,他们来时的路已经被大雪覆盖住了,他甚至都分辨不出那条路在那里,下了雪的山林,哪里都是一样的。四下里银装素裹,不过一夜,已经全变了样。这里太偏僻了,荒无人烟,隐约看到桃花村的几座破房子,黑乎乎的,依旧有些瘆人。风卷着雪花到处飘,除了风声,便什么都没有了,连只鸟都没有,这无形中加重了他的恐慌感,他感觉他与世隔绝了。
不会真的大雪封了山吧?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要继续在这里呆着,然后和周海权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气愤了,他只感觉到尴尬。周海权好像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两个人想必都是尴尬的,这样的情况再睡到一张床上,不合适了。
他也是傻,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可是仔细想一想,没察觉的原因并不是他迟钝,而是他太相信周海权的为人了,从未怀疑过他,何况周海权又掩藏的那么好。
肖遥一个人在山岗上站了好一会,郑大爷从茅房出来,朝他喊道:“上头风大,你别冻着了。”
“知道了。”肖遥应了一声,又在山岗上吹了一会冷风,便从山岗上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周海权却已经去厨房烧火热水去了,他回到东间屋里,又坐到了床上。
想着昨夜他还和周海权坐在这张床上推心置腹地谈心,寒夜暖被,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周海权是他的救命恩人,人又那么好,他真的非常信赖他,喜欢他。他倒不至于认为周海权是流氓,小人,也不至于觉得他不愿意,周海权会强迫他。他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他。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抬起头来,见周海权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说:“我温了热水,你洗个脸吧。”
“不洗。”肖遥说。
周海权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便关上门出去了。肖遥泄气地往床上一瘫,蹬了几下。
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全是这点事,周海权的嘴唇是软的,热的,亲他的时候小心翼翼,但是你能通过那不稳的气息感受到轻微的触碰背后所蕴含的巨大热情。周海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这件事想一想,就带着某种诡异的刺激。
昨夜没能睡好,眼下虽然没有困意,人却有些疲惫,他躺在床上,手指头搓着被角,想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等会吃完早饭,他应该尽力去探探路,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里,能离开这里自然是最好的,到了外头,躲着点走,周海权毕竟不是周海荣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他相信出去了以后,周海权也会避着他。
如果真的被封了山,出不去,他就更要好好想一想应对措施。这种事,彼此越尴尬,反而越暧昧。接下来两人不知道还要一起睡多久,这样尴尬和暧昧下去,难保哪一天晚上不会再擦枪走火。
肖遥想好了,他要当做什么都发生过。
大度,才是最好的拒绝方式。我不当回事,你还好意思么?!
周海权之所以一直沉默不说话,是因为生意人的经验告诉他,在没有考虑好之前,说多错多,他也需要时间认真思考一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