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衣呆呆地看着沐之弦, 好像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沐之弦烧得不轻,不仅面颊发红,连眼睛都带着神思恍惚的迷蒙, 不过,落到谈衣身上的视线却很专注。生病让他神智模糊,却也让他摆脱了清醒时的克制。
谈衣紧贴在门上,沐之弦滚烫的身体强势霸道地挡在他前面, 让他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好像被一团令他心惊肉跳的东西压着。
沐之弦慢慢地低下头, 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带着他强力而压迫的心跳。时钟的声音慢慢地走,仿佛某种危险悄悄来临的脚步声。
谈衣打不开门,就想伸手把沐之弦推开, 可他才刚有动作,就马上被沐之弦伸手抓住, 然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反手扣在门上!
“疼。”谈衣低低叫了一下, 不满地抬头,对上沐之弦冷冷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原本就微弱的挣扎立刻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沐之弦盯着谈衣看了几秒, 确定谈衣不再挣扎,眼里的冷意才稍稍褪去。好像觉得谈衣这个模样很可爱似的, 沐之弦空着的手抚上谈衣的脸, 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轻轻擦了几下, 又极浅极浅地笑了,“乖。”
他平时看起来冷淡,这个笑却莫名地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邪肆。
谈衣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脑中迅速地掠过一张久违的笑脸……
毫不掩饰的邪意与妖气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尽管每一分气息都充斥着死亡的危险,却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谈衣最后的一丝“反抗”也彻底消失,他像贪恋着什么似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们此时离得很近,近到似乎只要张嘴,就能咬住对方的嘴唇。
沐之弦的身体无声地震了震,眼睛几不可见地睁大了,呼吸也骤然开始急促——因为谈衣居然咬住了他的嘴唇。
咬了一下之后,谈衣就放开了,只用嘴唇含着沐之弦下唇的一点点,冰凉湿滑的一截舌尖小心地在他能接触的区域内来来去去地扫,显得胆怯又饥渴。
沐之弦难以忍受似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神都变得和身体一样滚烫。下一秒,他低下头去,彻底堵住了那让他心烦意乱已久的殷红唇瓣。
急促的喘息在空旷的大厅响动,夹杂些许带着鼻音的黏腻呻|吟,还有几声压抑的低喘,谈衣搂着沐之弦的脖子,对方滚烫的体温让他有点痛,不过也很舒服。
就像泡温泉一样。谈衣慢悠悠地想,后知后觉地觉得这个进展似乎有点快。
沐之弦一边喘息一边抬头,似乎是在确认谈衣的模样,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谈衣望着沐之弦的眼睛,这实在是一双好看的少年的眼睛,漆黑深邃不见底,咋一看十分复杂,其实却很单纯,里面还没有成年人的老练复杂,成分明明白白,一半是尽力克制的冷漠,一半是撕破冷漠的侵占欲,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
谈衣的舌头在口腔内饶了一圈,沐之弦还紧扣着他的手,他可以感受到他温度过高的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带着一点隐忍的克制与很多露骨的占有欲,好像要把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打上他的烙印。
真刺激。谈衣望了一眼天花板,吐出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到衬衫的扣子有了动静。
沐之弦本来要把扣子解开,可是看着阻挡他的单薄布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俊挺的眉毛忽地就紧紧皱起,紧跟着,就是“刺啦”一声,他连扣子都不解,直接就把谈衣的领子撕开了。
这野兽派。谈衣瞅瞅自己报废的衬衫,虽然他也不讨厌偶尔来次狂野的,可是这是校服,重新订还是挺麻烦的。
啧,倒霉孩子,花时间解个扣子有那么难?
寿终正寝的纽扣掉到地上,沐之弦的眉头才伸展开。随着扣子的落下,他的嘴角居然勾起了一抹轻轻的笑意。
他动作粗暴,脸却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于是这抹笑就染上了一点内敛的羞涩,仿佛十分腼腆。
还……挺好看的。谈衣靠在门板上欣赏这份难得的“娇羞”,很颜控地想,那就原谅他一次好了,给野兽派一次表现的机会。
野兽派不负所望,扯了衣服后就又立马继续动作,他亲吻着谈衣的嘴唇,像饥渴了许久似的,他的亲吻简直已经不能叫是亲吻,而是毫不克制的啮咬。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似乎马上就要濒临爆发。可是野兽派爆发力强悍,持久力却不行,谈衣正打算让人为所欲为,正在也即将为所欲为的人发烧过度的身体却动力不足地渐渐慢了下来,过了几秒,就带着透支过度的身躯倒在了他身上。
【谈衣:……】
【系统:……】
【谈衣(x求不满地):你为什么还开着机?】
【系统(忽然心虚):缩头.jpg。】
谈衣眼疾手快地接住这具下滑的滚烫身体,叹了口气,伸手探了探发烧小野兽的额头,发现真是烫得吓人。
就这样了,还想行凶呢。
谈衣站直了身体,最后一簇火苗彻底熄了,抱住沐之弦,环视了下室内。整间房子大而空,没有丝毫人气,想想就知道肯定只有沐之弦一个人住。
谈衣认命地把人扶起来,沐之弦看着高高瘦瘦,抱着却还挺有分量,谈衣走了两步,一不小心就差点被压倒。从客厅到床上,他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把人搬运回床上。
沐之弦体质特殊,吃的药也和平常人不一样,一般来说,熬熬就会过去了。不过谈衣想起书里的设定,于是用指尖划破手指,朝沐之弦唇上送过去。
看着自己的血消失在沐之弦唇间,谈衣不着边际地想,他好像老在给人喂血,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无私奉献的“吸血鬼”吗?
收拾完沐之弦,谈衣又到厨房熬了粥,放在保温箱保温。临走时,谈衣折回房间,在沐之弦床边看了一会儿。
沐之弦依然一动不动,好像还在沉睡之中,可是刚才在他进门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他的呼吸快了一下。
装睡。谈衣在心底“哼”了一声,刷地撕下一张纸条,想了想,留下几个大字,然后明晃晃地贴在了日历上。
不要以为发烧了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谈衣凑近床边,看着装睡的吸血鬼猎人,邪笑了一下,低下头,飞快地在沐之弦唇边亲了一下,好像偷腥的猫似的眯起眼睛,然后凑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然后,也不管沐之弦忽然僵硬的身体,谈衣慢悠悠踱到厨房把粥盛好,就心满意足地收工走人。
直到门咔哒一声关上,沐之弦才睁开眼睛。他的体温已经降下来,身体也很清爽,再也没有发烧时的焦躁难熬。
可是,他的心情却好像更焦灼了。
沐之弦靠着床坐起来,微垂着头,不知不觉地伸手抚上刚刚被谈衣亲吻过的嘴唇,好像触电似的,他飞快缩回手,整个人好像又发烧了一样。
房间的窗户紧闭着,沐之弦于是去开窗,他站在窗口,轻轻喘了几口气,试图让窗外流进来的风把他身上的热度吹散。
吹着吹着,他的手又摸上了嘴角,谈衣,偷偷亲了他……
意识过来的时候,沐之弦身上刚刚才降下去的温度立即又升了起来。
他懊恼地把头靠在窗上,一边挠着纱窗,一边不断地想那个吻的含义,丝毫不知道自己发高烧的时候早就按着谈衣里里外外都亲了个遍。
虽然谈衣平时也总是把“喜欢”挂嘴边,甚至那天在教室里,他冲动之下也已经亲吻过他,可是,这个吻是不一样的。
沐之弦抓着纱窗,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短暂的轻如羽毛的吻,仿佛湖上的风吹过水面,他心烦意乱,却低挡不住心底那份不可遏制的悸动。
一下子,那些夜里隐秘的梦境,那些早晨醒来的尴尬痕迹,那些假装厌烦又牢牢印在脑海的一幕幕全都涌了上来……这所有的所有,都关于同一个名字:谈衣。
“谈衣。”沐之弦低声叫着这个名字,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沐之弦才回过头来,走到床边,他又看到了那碗谈衣留下的粥。
粥只是最普通的白粥,装在白色的瓷碗里,沐之弦拿到手上端着,粥已经不热了。
他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吃过家里煮的粥。自从父母死去,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被照顾的感觉,他一年一年地活下来,心里只装着经年累月的仇恨与对自我地厌弃,直到……
沐之弦低着头,忽然觉得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热量正从这碗再普通不过的冷粥中传递出来。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了日历上贴着的小纸条,上面规规矩矩地写了几个大字,却不是什么叮嘱,而是一句:弦哥哥,粥好难煮啊。后面还附带了一个哭丧着的小圆脸。
小圆脸画得十分生动,沐之弦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谈衣微鼓着脸抱怨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轻轻扬了扬。
这个微笑只维持了几秒,就很快地收敛住了。沐之弦低下头,拿勺子搅着早就凉了的粥,好像想一下子全都倒掉,又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最终,他还是舀了一勺,放到了嘴里,他想起谈衣临走前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刚偷着亲完他,却半点都不害臊,听还咬着他耳朵对他说,“好甜。”
一时之间,千百种滋味交错漫上心头,来来往往地循环往复,却难以抵挡那无孔不入的丝丝微甜。
沐之弦一勺一勺地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温柔得不可思议。
似乎真的,很甜。
·
第二天,沐之弦就来上课了,进教室的时候,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在窗边扫过,要迈过去的步伐却停了下来。
谈衣已经来了,一个女生坐在他对面。
女生在折一个千纸鹤,她翻来覆去折了好几次,但都没有成功,终于懊恼地把纸往桌上一扔,“还是不会啊。”
谈衣本来在看书,看到女生这样,就把书合了起来。
他拿起女生扔下的纸,想了想,又撕下一张新的草稿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来来回回折了几下,翻开手的时候,手上就夹了一朵纸玫瑰,然后在花瓣上画了一只小小的千纸鹤,递给了那个女生,附带一枚浅浅的笑,“我不会折纸鹤,这个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女生脸红通通地接过纸玫瑰,咬了咬唇,脸上是羞涩又难掩欣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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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天没更新,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也很快就要完结了,下本争取存些稿子再发,迟来的国庆快乐啦,这章留言给大家发红包(估计也没有多少人,就都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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