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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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衍宗中每座峰头风景之各异,境况之不同, 全因峰头主人性格与喜好决定。

譬如九曲峰上, 总是草木茂盛, 清幽宁静, 拂来的风都是悠然惬意;而丹岩峰则威严壮阔,高耸入云,单单是站在山脚下, 便能感到一阵威压。

与之相对,苍殿则屹立在一片较为荒芜的峰头之上。说是荒芜其实并不确切, 只是草木稀少了些, 靠近山顶的位置,甚至有积雪笼罩,长年不消融。峰上温度也比其他峰头要低得多, 偶尔扬起微风,亦夹杂着寒冬的气息。

苍殿内有些微凉的温度令畏寒的孟亦睡的并不安稳, 然而即便难受, 甚至于睡梦中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他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宿歌本是痴痴凝视着孟亦, 片刻后发觉他似乎并不好受,有些慌了神。

他伸手轻触孟亦额头, 触手是阵阵寒意, 凉至骨髓。

宿歌心下疼惜,轻声问道:“柏函,是觉得冷吗?”

孟亦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宿歌焦急, 转身去寻找可以取暖的法器,最终找到几颗炎陵珠,将其放置在了房间的不同角落。

炎陵珠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渐渐地,暖热的感知蔓延至房间各处,驱散了原本的阴寒。

宿歌看向床榻,孟亦的眉头舒展开来,姣好的面容上是安恬睡意。

凝视他的酣甜睡颜,宿歌终于放下心来。

孟亦这次的困倦乏累之感持续了许久,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晨,天光大亮。

而宿歌就这么在孟亦熟睡的床榻前,不施加任何法力地跪了一日一夜,也看了一日一夜。

四周空气暖热温和,孟亦侧身向外,于睡梦中悠悠醒来,朦胧视线渐渐清晰。待到他彻底清醒,便看见宿歌跪在自己睡着的床榻一侧,正呆愣愣地凝视着自己,全然没有了平日了冷漠拒人千里的神情。

孟亦平静与他对视,从床上坐起了身。

三千青丝顺着孟亦的动作滑落,零落披散于肩头,展开圆润的弧度,使得他原本清冷的气质被弱化,与他苍白姣好的面容相衬,颇有几分扶风弱柳的病美之感。

孟亦看了看房间四周,知晓自己不是在九曲峰地界。

他无视一旁凝视自己的宿歌,低头往床榻一侧寻找自己的靴袜。

昨天宿歌将他放在床榻,盖上锦被之时,便帮他脱了靴袜,此时它们就被放置在床边。找到靴袜后,孟亦从锦被中将脚探了出来,欲穿上鞋袜,好离开这里。

一直注视着他动作的宿歌见状,立刻伸手想要执起孟亦玉白脚掌,欲为他穿起鞋袜。

孟亦眉眼淡薄,神情冷清,躲开来。

即便屋内有了炎陵珠,孟亦赤着足停在空中,脚掌隐隐也有了凉意,寒意令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微微透着粉色的脚尖。宿歌见着,手鬼使神差地触碰到了孟亦脚尖,眼底隐含痴迷,似乎想要将其握至身前,用鼻息去嗅孟亦散发着淡淡清冷香气的一双足。

孟亦皱眉,收回了脚。

宿歌道:“柏函,我帮你穿靴。”

“不必。”

孟亦说话时,原本清冷透澈的嗓音中夹杂着昏睡过久的哑然,有莫名诱人的质感,令听见的人无端陶醉。

孟亦身体虚弱,若是宿歌强行要帮他穿戴,他自然不是宿歌的对手。然而宿歌因为担忧他的身体,也怕他会厌恶自己,话都不曾说重了去,那里又敢做什么其他动作。只是他看孟亦脚尖浅淡的粉色快要蔓延至玉白脚背,想要将他的脚尖捧在手心、为他穿戴的想法便更加剧烈。

然而,就在他将要捉住孟亦脚尖的时候,孟亦将右足垂在了床边,左足则轻轻一点,赤脚踩在了宿歌右肩上。

宿歌本就是跪着的姿态,此时,孟亦玉白脚掌带着清冷的气息踩在了自己右肩头。

这本是羞辱一般的动作,然而孟亦足部微凉圆润的触感透过极薄的蚕丝外衫传至宿歌肌肤,却只让他觉得浑身经脉乃至大脑都被那种奇异的感知填满,令他的心头微震,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孟亦坐在床榻边缘,一只脚踩在跪在床边的宿歌的肩头,神情淡薄,居高临下,再度淡声开口:“我说,不必。”

宿歌看的入了神。

他开始奢望了。

若是,若是那时自己没有听从玄温的话,做了不一样的选择与决定。那么,如今孟亦脚踩在自己肩头,好看的眸子看向自己时的神情,或许大不一样,想必是温朗和煦中带着情绪浅淡的矜持,眉眼弯弯,如黛如画。

光是想着,心底便泛起了暖热之意。

趁着宿歌失神之际,孟亦弯身穿好了鞋袜,起身朝外走去。

宿歌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了他,问道:“柏函要去哪里?”

孟亦目视前方,神情慵然:“回去。”

“回去?”宿歌尽量放柔了声音,“留在苍殿内吧,我和师尊已经遣下面的人去打听重塑元婴的丹药了,相信不久就能有消息,届时……”

“届时,你为我重塑元婴,我对你感恩戴德?”孟亦打断他的话,抬眼看他,“宿歌,你活了数百年,许多事情,却仍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宿歌知道,孟亦说他想不明白,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他是在说自己,时至今日,还是喜欢自欺欺人。

曾经的他欺骗自己对孟亦无意,如今的他欺骗自己,只要他将孟亦身子治好,孟亦便还会如以前那般待他。

明知道以孟亦的性格,爱憎分明,倾慕时全心全意,失望则断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一丁点的念想。他这般的人物,从前便是风光霁月,朗润浩然,如今变的是淡薄的性子,可那一身的傲骨和果断却从未改变。

因此,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的眼中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宿歌眼中微动,嗫嚅片刻,道:“至少,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孟亦闻言,仍旧是那句:“不必。”

孟亦抬脚又要往外走去。

这时,薇罗仙子来信,命宿歌过去一趟。

宿歌简短看过了传信,以为是与重塑元婴之药相关的东西,面上立时带着喜悦之情,他凝视孟亦,却不敢碰他,怕惹他厌烦,只道:“师尊传信于我,或许是有重塑元婴丹药的消息,我这就过去。柏函,你且在苍殿中等着,我去去马上就回。”

说着,他也知道孟亦不可能在苍殿等着,便挥手打出一件法器,笼罩住了苍殿极其之外庭院的一方天地。

孟亦抬头看向天际,隐隐有灵力波动于其间。

自己这是被囚困起来了。

宿歌又叮嘱了几番,孟亦全然没有听进去。他只好挑了几名仆从跟在孟亦左右,令他们护好了他。

而后才飞身离去。

孟亦将手放在自己丹田,那里隐隐传来比之前更加深厚的灵力。

也罢,他早晚可以自行离去。

——————

九曲峰上,童衡浑身颤抖,青筋暴起,几乎不能控制体内灵力的游走。

大白鹅去了丹岩峰后又归来。

尽管九曲峰上的禁制已经破碎,但那丹岩峰上的仙器打造的屏障却是十分牢固,滴水不漏。想要进入,还是要等那玄温老贼出关方可。

不过既然九曲峰禁制已破,就说明那老贼当时道心激荡、灵力失控,不是遇到瓶颈,就是快要突破。

这么想来,离他出关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大白鹅思考之际,方进入九曲峰地界,便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狂乱地吸收着四周的灵力。它忆起孟亦,只道不好,以为是他出了事,立刻飞身朝山上跑去,其速度之快,丝毫不像一只富态丰满的鹅。

来到九曲峰上,果然感知不到孟亦的存在。

而那曾经日日跟在孟亦左右,悉心照料的仆从似乎变异了一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经脉暴起,仿佛刻画着奇异的纹路。围绕于那仆从四周的灵力,正以他为中心,狂乱放肆地涌进了他的体内,如旋涡一般的灵力气场几乎肉眼可见。

“先生,先生……”

大白鹅站在童衡身前较远处,依旧能听到他口中执念一般的喃喃自语。

——————

薇罗仙子将宿歌叫过去,的确是知晓了一些有关于重塑元婴丹药的消息。

然而散源大能寿辰在即,宿歌作为如今的宗门大师兄,若果不在各个重要的场合露面,实在说不过去。只是宿歌这副模样,显然是除了孟亦,其他全不放在眼中,于是薇罗仙子只道,他先将该做的事情做了,自己自会将消息告知与他。

反正她已经遣人去看了那消息传来之处,那丹药跑不了。

于是一日忙碌过去,薇罗仙子将消息告知了宿歌,说完,她道:“你先不要急着邀功,等寻到了丹药,再去九曲峰找孟亦,才为上策。”

薇罗仙子还以为孟亦醒来后,必然是回了自己的九曲峰,却不想自己爱徒却告诉自己,他将孟亦拘在了苍殿内。

宿歌已然不清醒,薇罗仙子却还明白的很,以孟亦的性格,拘着他,绝对是最不正确的做法。于是,她先将宿歌训了一番,告知他心急无事于补,顺其自然方得始终,然后便起身前往苍殿,欲将孟亦放回去。

薇罗仙子为自己这不懂情爱的徒儿,也是操碎了心。

然而她却未曾料到,苍殿外的庭院中,孟亦竟是正坐在树下,饮着茶水,神情自在悠然。

薇罗问过仆从,才知晓原来这一日,孟亦被宿歌拘着,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苍殿的范围之内,却自始至终不急不躁。一日过去,吃的时候则吃,不喜的饭菜并不将就;睡的时候则睡,仿佛不过是来别人家平平常常做个客而已。

薇罗仙子心中怪异,一时间忘了自己是要将孟亦送回九曲峰,只摇着罗扇问道:“你怎如此看得开。”

孟亦闻言,第一次在薇罗面前轻笑出声:“仙子的意思,是要我求你们吗,求你们放了我,给我自由,你们拒绝,于是我断水绝食,誓死不从?”

说着,他面上笑意越发柔软,如山间积雪消融,畅意流淌,明澈通透:“做错事的不是我,我没有受罪的理由。”

不远处,跟从师尊匆匆而来的宿歌听着这句话,只觉心中绞痛,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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