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萧允泽的声音传了进来, 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凝固。
楚宴忍不住扶额,谁tm是你的皇子妃?害得他现在恨不得冲出去让萧允泽好好改一改这称呼。
乔翰秋看向了他,语气难免不善:“大皇子竟然也被你欺骗了?”
楚宴:“……不, 他知道我是男人。”
乔翰秋睁大了眼, 萧允泽知道?那他为何还这么说?
乔翰秋有些难堪的问:“……他知道你是男人还喜欢你?”
乔翰秋的问话,真让楚宴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一旁的纪子尘,眼神却暗淡了几分。
他仍努力维持着自己往日的孤高, 害怕被乔翰秋察觉:“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
楚宴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幸亏纪神医昨日支开了聂靖云,否则今天还没那么容易出去, 快些走吧。”
门外的守卫已经被纪子尘给迷晕, 正是赶紧逃走的好时机。
楚宴从床上坐起了身, 因为躺了许久, 他坐起身子的时候,微微的喘息了起来。
墨发从肩边迤逦而下, 脸上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不是你想说的要早些走?”乔翰秋皱紧了眉头,要是换做以前,他早就过来扶楚宴了, 而现在乔翰秋对楚宴的感情也变得奇怪。
楚宴长睫轻颤, 胸口起伏着:“……只是没有力气, 抱歉。”
他从床上作势起身, 却让自己跌倒在了冷硬的地上。
楚宴摔得很疼,尚未明白自己怎么失却了力气,连走路都艰难。
乔翰秋终于看不下去, 将楚宴抱起。
“乔翰秋……”
“走吧,别耽误时间。”
楚宴哑然,也没有再挣扎,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纪子尘身上,似乎在询问他昨天的药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变成这样?
纪子尘目光闪躲,始终一言不发。
这里的守卫个个武功不凡,纪子尘带的药也仅够对付几个人罢了。
等他们走到中庭,纪子尘的药已经全然用完。
乔翰秋说道:“这里的路跟迷宫似的,可真够复杂的。”
楚宴连忙道:“我知道怎么走,这条方向是错的。”
乔翰秋诧异的看向他:“你被聂靖云关在房间里,如何能知道外面的路?”
楚宴直直的看向了他:“我也想早点离开这儿,相信我!”
乔翰秋知道了楚宴骗了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听到楚宴的话,他却不想相信了。
“我来这里就是走的这边,万一倒回去,只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楚宴说不出口,这里是他百年前修建,自然记得出口在哪里。
他只能谎称:“大皇子的声音明显是从那边传来的。”
虽然知道他是个男人了,可一听楚宴这么依赖萧允泽,乔翰秋顿时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你这么期待他来救,我忽然觉得自己拼死拼活跟过来……还真是可笑。”
此时的楚宴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他本想让乔翰秋放下自己,可一听这话,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生气:“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早些出去,有什么火气再朝我发,可以吗?”
乔翰秋心里更加酸胀,没有说话了。
“我可以走了,放我下来吧。”
乔翰秋将楚宴放到地上,在他的带领之下,虽然中途也遇到些守卫,但很快他们就走了出去。
那边萧允泽的人同侯府的人缠斗了起来,乱做一团。他们全都拿着武器,看着有些可怕。但若不是这些人,他们是没办法这么容易就出来的。
楚宴望向了那边,萧允泽穿着玄色金边勾纹的衣衫,清隽的容貌上多了许多冷酷。就连往日的笑容也不想维持了,锐利的黑眸紧紧盯着那边。
光是这个模样,便有中桀骜的气势。
那一瞬间,楚宴还以为见到了苏墨垣,他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朝萧允泽喊了句:“殿下!”
看到楚宴他们出来了,萧允泽连忙跟他汇合:“没事吧?”
他上下打量了楚宴许久,楚宴的脸色是苍白的,唇的颜色也透着病白,让萧允泽觉得忧心。
楚宴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乔翰秋:“乔公子,我并不想同你闹成这样,不过之前是我瞒着你,没有告诉你真相,错已经铸成,你有什么怨气我也一律承担。”
乔翰秋心中疼痛:“难怪之前你非要跟我退亲,是害怕被我发现,你们周家会名誉扫地,成为陵济笑柄吧?”
楚宴扔想解释:“周盼不是故意骗你……”
“你是周珏,不是周盼!”乔翰秋的声量拔高,打断了他的话。
楚宴笑容也带上落寞:“是,我姐姐早就死了。”
乔翰秋只觉得失望,心情复杂极了。
“我竟然对一个男人保护有加……”
萧允泽就在一旁看着,乔翰秋对楚宴的态度让他极度不爽。
他那段时间查出了许多事,在萧允泽知道了那些以后,自己都觉得愤怒。
“乔翰秋,的确是阿珏骗了你,你要生气也是理所当然。但以后别再说什么你对他保护有加的事情了,这种话,只会让我们听了觉得可笑。”
“……难道我不是?”
萧允泽勾起唇角,讥讽的说:“不如你问问纪子尘和聂靖云,他们两个曾经对阿珏做过什么吧。”
乔翰秋朝纪子尘望了过去,纪子尘的眼神却有几分躲闪。
乔翰秋于江湖结识纪子尘,明白纪子尘绝不是这么畏畏缩缩的人。
“你对周珏做过什么?”
“翰秋……”
“告诉我!你们都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总有蛛丝马迹!”
纪子尘脸色难看,如何能说得出口。
只是萧允泽就在一旁,就算他不说,萧允泽恐怕也会全盘托出的。
“我喜欢你。”
乔翰秋睁大了眼,脸色一下子就黑透了。
纪子尘:“因为喜欢你,我对周珏做了许多错事,甚至……威胁到了周珏的命。”
乔翰秋竟然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人,竟然成了楚宴的催命符。
他错愕的看着纪子尘:“周珏之前是我的未婚妻,你分明清楚……还是下了手?”
“他不挪位子,你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
乔翰秋倒退了一步,脸色越发的难看。
原本有男人喜欢他,乔翰秋就觉得不舒服了,对方竟然还做了这种事。
乔翰秋明白自己有太多事情不知道,他看向萧允泽:“我想知道真相。”
看他们的模样,全都心知肚明,唯有他被瞒着。
萧允泽眼神极冷,还是报出了那一连串那些乔翰秋的爱慕者对楚宴的伤害。
“你是去年深秋下山回的乔家,一月时便喜欢上阿珏了。”
“一月初九,杜家小宴,你带着阿珏去了杜家,他被杜家姑娘暗害,掉到了庄子外面的陷阱里,寒天腊月,他身体又虚弱,回去大病了半个月。”
“二月年节,你乔家宴请宾客,阿珏上门拜访,却被聂思语羞辱,还将他的拜礼摔得稀巴烂。”
“二月末,你上周家来拜访,恰逢阿珏的母亲发病之时。他不想让你过来,你却非要枉顾他的心愿,甚至将纪子尘带来替他的母亲诊治,惹得周母之病邻里皆知,被人指指点点。”
“三月初,你邀阿珏踏青,那些爱慕你的男男女女知道了消息,故意给他难堪。”
“这中间全都暂且不提,但画舫那日,分明是你邀请的阿珏,却偏要带上聂思语和聂靖云,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将阿珏推入水中,他差一点就醒不来了!”
“还有这位纪神医,在乔家也差点掐死阿珏。你真的觉得……你是在保护他?”
这些事情,乔翰秋完全不知情。
他的脸色苍白极了,朝楚宴看了一眼:“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你为何……不告诉我?”
楚宴虚弱的笑道:“乔公子,我好歹是个男人,就算被迫穿了女装,也同样有自尊心。”
乔翰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
“我没骂你一声害人精,已经是看在阿珏的面子上。”萧允泽冷哼了一声,“若我喜欢谁,绝不会让别人暗中这样针对他。你是真的对他有心,怎会看不出来这些?”
萧允泽不欲同乔翰秋多说什么,拉着楚宴的手就准备离开。
楚宴的双腿发软,微微的喘着气。
萧允泽接住了他快要倒下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楚宴说:“……嗯。”
萧允泽皱紧了眉头,将楚宴一把抱起,楚宴就眼神紧闭的倒在他的怀中。
还说撑得住?
萧允泽心里满是担心:“我带你去韦家看看。”
萧允泽很快就要离开,纪子尘朝他说了句:“等等!”
“……纪神医,你昨日喂了他吃了那颗药,我还没找你算账,怎还敢阻止我离开?”
“不是阻止大皇子离开,而是想告诉大皇子,他被聂靖云喂下了樨元丹。”
萧允泽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想回去问问韦柯。
“知道了。”
大皇子的人已经制住了聂靖云留在这里的那些人,似乎要把他们全都给抓回去,严刑拷问。
等他们全都离开后,这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纪子尘看向乔翰秋:“翰秋,我们也回去吧。”
乔翰秋骤然抬起头,以一种极度复杂的眼光望向纪子尘:“你也曾经对周珏动过手?”
“……嗯。”
乔翰秋忽然觉得纪子尘很是陌生,包括聂靖云也是。
他原以为自己对楚宴关怀备至,却没想到他收到过这么多的伤害。
萧允泽说得对,从他嘴里说出保护这个词,才是最可笑的。
“我没伤害他,后来也悔悟了,还拿了葵朱来救他!”
“难怪你会突然拿出葵朱这种神药来……原来是因为愧疚。”乔翰秋总算是看清了一切。
纪子尘被他说中了这些,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在他喜欢上乔翰秋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位只会救人的妙手神医了。
因为喜欢他,纪子尘还有过害人的想法。
虽然及时收了手,但到底差点掐死过楚宴。
纪子尘心情沉重,他现在的心情,和楚宴想弥补乔翰秋的心情何等相似,他们两人都为了自己所犯的错误后悔不已。
乔翰秋觉得疲倦极了:“你掐过他,又拿葵朱救过他,他若真的恨你,应该不会同你说一句话,也算是抵消了。”
听到乔翰秋这么说,纪子尘的心好受了些。
然而乔翰秋下一句话,就让纪子尘十分难受。
“我不会喜欢你的。”
“翰秋……”
“我不会喜欢上男人!”
纪子尘唇色苍白:“那你对周珏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得明白,乔翰秋对他发火,也是因为喜欢他。
乔翰秋现在是当局者迷,没有人为他点破。
而萧允泽的那些话,无疑是当头棒喝,让乔翰秋明白了自己做错了这么多。乔翰秋对楚宴的生气,又转为了怜惜。
萧允泽虽然给楚宴出了气,却是给自己树了情敌。
纪子尘扪心自问,若换做是他,是做不到萧允泽这样的。
由此可见,萧允泽对楚宴的心!
乔翰秋低下了头:“我只是喜欢周盼,不喜欢周珏……”
听了此话,纪子尘只能狠狠的叹了口气。
“就因为你这样,聂靖云才会从喜欢你,转而去喜欢了周珏。”
他忽然能够明白聂靖云的想法了,他对周珏的喜欢里,是不是有一层是想让乔翰秋好好注意到他?
纪子尘陷入了沉默。
当萧允泽带楚宴回到陵济的时候,直接带他进了宫中。
那些从别苑被他带回来的人,直接由下属带着进了牢里接受审查。
萧允泽不但没有看着,反而直接交给下属去办,还惹得随行的官员侧目。
二皇子被幽禁了,还有皇后抚养的七皇子。
大皇子就一点不怕,陛下不把皇位传给他?
毕竟陛下现在才四十,身体正强健,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等萧允泽带楚宴去了宫内,连忙召了韦柯过来:“你快给他把脉,他的样子很不对劲!”
韦柯连忙走了过去,仔细为楚宴把脉。
以他的医术,还不能知晓樨元丹,他只认出楚宴被金石之药伤了身子,原本自己为楚宴调养了那么久,结果都白费了!
韦柯愤愤的问:“到底谁这么缺德,竟然喂周公子吃寒石散!”
萧允泽心情沉痛:“纪子尘。”
韦柯向来和他看不对眼,一听是纪子尘毁了自己的心血,他瞬间心情就极差了。
“我这个月辛辛苦苦调理周公子的身体,好不容易让他强健了些,纪子尘真是好厉害!”
萧允泽想起纪子尘走之前的话,便对韦柯说:“他还被喂了樨元丹。”
韦柯的手一抖,惊讶的看向了萧允泽:“樨元丹?”
“那东西是什么?”
“会让人的记忆混乱,吃久了能让人上瘾,但副作用很多。”
萧允泽一下子就明白了聂靖云想做什么,他的气压瞬间低沉了下去:“韦柯,你先救治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殿下想去做什么?”
“找父皇。”
韦柯还没回过神来,萧允泽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宫殿。
“这脉象竟然弱成这样……肯定又是被纪子尘喂了什么!”韦柯愤愤的说。
若不是看楚宴还有呼吸,他真觉得自己在医治一个死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了针灸,为楚宴扎针。
而这边,萧允泽一路前行,去到了萧帝的寝殿之内。萧国皇宫被修建得相当诗情画意,画栋雕梁,朱墙碧瓦。
宫人正守在外面,一看是萧允泽来了,连忙朝萧允泽请安:“大皇子,今日是来找陛下?”
萧允泽‘嗯’了一声,表情异常冰冷。
这位宫人虽然伺候在萧帝身边,却早已经听说了萧允泽的暴戾。一旦他发病,周围没有人敢靠近萧允泽,这些年间在萧允泽身边死的宫人难道还少吗?
他的身体有些哆嗦:“殿下,陛下现在不在寝殿里。”
“我父皇人呢?”
“……在芙蕖池那边。”
萧允泽皱紧了眉头,很快便朝那边走去。
阳光异常刺眼,蝉鸣声让人心烦。因为想快些去到萧帝那边,萧允泽没有走大路,而是通过了幽深曲径,没多久就找到了那边凉亭的萧帝:“父皇。”
萧帝正躺在凉亭看书,顺便欣赏这一池芙蕖。
没想到萧允泽主动找来,萧帝不由笑道:“这还是朕第一次见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儿臣抓到了聂家作乱的那些人。”
一听此话,萧帝的表情一变:“为首的聂靖云呢?”
“在逃之中。”
萧帝叹了口气:“那你今日急忙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萧允泽看向了萧帝:“儿臣以为,聂家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人支持!”
“……这件事情朕知晓了,只查到聂家即可。”
“父皇是怕伤到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萧允泽冷笑了一声。
萧帝看向了萧允泽,觉得他和年轻的自己何其相似。
萧允泽今日做了什么,萧帝大致能猜得到:“你喜欢周卿的儿子周珏?”
“……儿臣怎会喜欢周珏?儿臣喜欢的是周盼。”
萧帝略带深意的看了萧允泽一眼,没有再深究下去。
他望向烈日下的那些芙蕖,朵朵娇羞开放,微风将碧绿的叶子吹得犹如波浪。
萧帝忽然问:“聂靖云是如何找到那个地方的?明明都是一片废墟了……”
“听说是聂靖云又重新修葺了的。”
萧帝年少的时候也误入过那里面,却比萧允泽探得深。
“朕同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到过那里,只是去的是画室,从泥土里挖出了一个锦盒。”
萧允泽疑惑:“锦盒?”
“嗯,里面装的是画像。”
“那位被幽禁的王爷的画像么?”
“不,萧景帝画像。”
传说这位萧景帝,本来在他死后,当时继承皇位的信王想给萧景帝更好的封号。可下面的大臣个个不从,甚至觉得萧景帝执政那些年,对于萧国就是折磨,根本不配有封号。
信王拿出了萧景帝执政时写下的治国论,上面有对萧国未来的规划,他们这才松了口。
而信王那以后,也是一直按照萧景帝的治国论治理国家,萧国又重新繁荣了起来。
萧允泽没想到萧帝会突然间提起他,有些不明白萧帝的用意。
“跟朕来。”
萧允泽跟在了他的身后,随萧帝一起到了御书房里。萧帝把画像藏得很隐秘,按下了书架上的机关,那个盒子才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他打开了里面的画像,里面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萧允泽的眼前。
不知为何,他忽然被里面的人给吸引。
里面的人并未束冠,披散的黑发也用红色的发带绑住。他的背部倚靠着红梅树,低头浅笑着。
这幅画太美,让萧允泽的眼眶都有些湿热。
萧允泽注意到了一旁的小字,写的是萧宸。
这显然不是作画者的名字,而是画像里萧景帝的名字。
萧允泽像是着魔一般,忽然间心痛如绞,朝那副画像伸出了手。
萧帝很快就收回了那副画像,淡然的朝萧允泽说:“聂家你可以下手,别下手到你母后这里来,也算朕作为一个父亲的请求。”
萧允泽回过了神,朝萧帝看了过去:“父皇还真是喜爱母后,她都犯下如此滔天之过,也能原谅母后。”
萧帝并不否认:“你婴孩时哭闹的时候,抱着这幅画睡,就不会再哭闹了。这幅画就当朕赐给你了。”
“……父皇想拿一幅画,就让我收手?”
“那你想要这幅画吗?”
萧允泽不做声的将画给卷起,拿到了自己手里。
萧帝笑出声:“聂家随你处置,他们胆大妄为,是该收拾收拾了。”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萧允泽也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为了一幅画,就放过了害楚宴的罪魁祸首。
当他走到自己殿内的时候,发现楚宴已经苏醒过来了。
萧允泽悬吊的心总算是落下:“你终于醒过来了……”
楚宴见他眼底满是担心,心中熨烫,宛如泡在了温水之中。
楚宴余光看到了萧允泽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多嘴问了一句:“你手里是画?看着好旧啊……”
“你想看?”
楚宴还以为是什么古画,也就随口应了一句:“嗯。”
萧允泽很快就打开了画,滚轴落下,一副画就俨然印在了楚宴的眼底。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竟然脱口而出:“……我不是全都烧掉了吗?”
“你烧掉了什么?”
萧允泽望向了他,墨玉一般的瞳仁里,只剩下了沉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