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摔死了吗?”坂田银时捂住了脑袋。
“你进入了崩塌的房间……”土间埋一脸憋住笑的表情, “还没有死啦, 现在掉到了地下而已。”
“原来这间房子不是两层, 而是三层啊。”夏目贵志点了点头,与外表看上去不同,这间木屋的占地远超他们的想象呢。
“那我还可以上去吗?”坂田银时翻着那双死鱼眼,仰头望着自己掉下来的大窟窿, 天遥地远,有如天堑。
“当然可以, 但是需要找到升降梯或者别的通道。”
开局掉到地下室,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说着土间埋又摆出了一枚骰子,“现在请掷一枚骰子。”
“嗯?掷骰子做什么?”坂田银时虽然口中还在问着,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开始掷了起来, “是二!”
“一来就掷了个最大点啊。”土间埋再次遗憾地通知他,“你的身体受到两点损伤, 请下降你的速度或者力量值。”
“什么啊!原来掷出来是我自己的损伤值吗!”坂田银时如遭雷击,“怪不得一来就掷了个二……”
本就腿短的小萝莉,受伤之后更显步履艰难,现在每回合只能移动两个格子了。
众人开局时的遭遇, 仿佛对应了接下来的命运,又或者说,这款游戏本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设定,一旦你开局成功度过各种考验, 那在增加属性之后,接下来的考验也自然而然变得简单了起来。但一开始就不幸被扣掉属性的话,游戏体验就会变得非常不友好了。
比如此时此刻在地下艰难度日的坂田银时,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阴森的地窖,荒芜的墓园,湿冷的地下湖,假如地上的房间还算普通的话,地下的这些可谓是听见名字都能想象出的诡异,而会在这里遭遇到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先是撞见了悬在房梁上的绞死者,又碰见了成千上万只蠕动的昆虫,以及缠住脚踝的黏滑触手,一路跌跌撞撞只顾着四下奔逃,整个人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啦啦啦……”
与坂田银时的悲惨遭遇不同,地上的三人开开房间捡捡东西,小日子别提过得有多滋润了,刻有不解铭文的破旧指环,冥冥中散发着安心光芒的圣符,五芒星状的徽章……可谓是满载而归。
“店长打开了上锁的保险箱,获得了两件物品!”
“嗯……”幸平纯从牌堆中抽出两张物品卡,“治疗药膏与左轮手/枪啊……”
装在浅碗中的药糊有着暗绿的诡异色泽,而左轮手/枪的模样虽然古旧,但大概是能够正常使用的,她将两样物品放在同一房间的黑子哲也面前,“黑子你挑一样吧。”
“哎?”
“刚刚不是借了你的书本吗?你拿一件走吧。”幸平纯说道。
保险箱需要知识掷出五以上才可开启,刚刚她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直到跟黑子哲也借了暂时增加知识的书本才将箱子勉强打开。
“那我拿治疗药膏吧。”黑子哲也伸手拿走其中一张,“我去给银时送过去。”
治疗药膏能将力量与速度恢复至基础值,地上的三人自然是不需要的,刚刚夏目贵志在地上探出了升降梯,现在正好可以乘着升降梯将药膏送过去。
“黑子真是好心呢。”夏目贵志感叹道。
“谢谢你……”坂田银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的坂田银时被困在了一座五芒星堂内,幽幽的白烛,凝聚的法阵,让他的眼前幻象丛生,无论如何都无法从中走出。
“别急,我们一定都会活下来的。”
“……你这是立的哪门子flag啊?”
“轮到我了。”夏目贵志又开始行动起来,只见他进入到一片狼藉的餐厅之中,找到了一块不知名生物的骨头。
那是一块有着破裂断齿的头颅骨,满口獠牙,戾气满满,凶煞异常,令夏目贵志略微有些担忧木屋里的情况来。
“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啊……”
而乘坐着升降梯的黑子哲也已经到了地下,五芒星堂的幻象对意志属性极高的他丝毫不起作用,他将自己身上的道具递了过去,“银时你先从这里出来吧。”
“总算逃出来了……”坂田银时长舒一口气。
“楼上已经探索得差不多了,你跟着我在这里看看吧。”
两人之间互相也有照应,不过黑子哲也还是更担心坂田银时会再次陷入到什么陷阱中去。解开这座木屋隐秘的关键似乎就近在眼前,现在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嗯?银时你怎么啦?”正闷头想着事情的黑子哲也抬头望着抢先一步进入到前面屋子里的坂田银时,他的模样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嗷——”
风不知何时已将稠密的云层吹散,那攀至中天的圆月透过屋子顶端的天窗倾洒下来,沐浴在月光之中的坂田银时则昂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野兽传承远古的本能自指尖开始一寸寸噬咬进血骨,血液在身躯中沸腾着,不安地躁动着。他全身的骨骼与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膨大,黝黑光亮的长毛如落地生根般从皮肤上长出,那双死鱼眼也转变成狭长而锋锐的深蓝眼眸,毫无情感起伏可言,是的,出现在黑子哲也眼前的,已经是理智彻底丧失的狼人了。
单单看上去就棘手至极的凶悍野兽长啸一声,以一次直白的扑击拉开了这场不平等的战斗的序幕,垂垂老矣的教授哪有什么战斗力,那如刀锋一般闪着寒芒的利爪轻易地撕破了血肉之躯,而随着血色绽放之时,凶兽的目中同时晕染开某种兴奋的色彩。
一声惨叫声响彻整座大宅,在幸平纯与夏目贵志的惊魂甫定之时,忽又戛然而止,而声声咆哮在月圆之夜的山屋中回响着,如同心跳的节奏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黑子哲也宣告出局。
而接下来遭到袭击的,则是正准备与幸平纯会合的夏目贵志。
“吼——”
一声低吼之后,毫无征兆的猛然一击甚至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夏目贵志轻松避开了,那沉重的一扑将他刚刚所在方向的木桌压成了碎裂的木板,连地板都有些凹陷了进去。
“不过如此嘛……”装备齐全状态全满的夏目贵志,此时的速度与力量甚至比狼人还高上一些,只见他拿出从屋子里寻到的斧头狠狠地砍在了坂田银时所化作的狼人身上,但入耳的竟是金石交错之声,那狼人的身躯竟然强硬到了连斧头都砍不下去的地步,“好硬……”
如同雪原上饥寒已久的雪狼一般,漆黑的凶兽瞳孔紧紧缩成一线,现出嗜血的凶光,只见它微微弯起后肢一跃而起,以诡谲的弧度重重压向眼前的青年,在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了一口。
“啊……”夏目贵志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是受伤不轻。
“砰——”
银色的子弹从匆匆赶来的乌黑的枪/口中喷射而出,在硝烟尚未散尽之时,地上漾出几点血色的玫瑰,而殷红的痕迹自狼人的胸膛自上而下缓缓蔓延。
即使遭受夏目贵志狠狠一劈也无关痛痒的狼人有着极为坚实的防御,但这看似不痛不痒的一枪,却让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那在每寸血管里游动的银离子,就如最为致命的神经毒素一般,将他周身的器官全然腐坏。
神圣的银制品,向来是对付狼人与吸血鬼最为有力的利器。
一枪毙命。
坂田银时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出些什么,但身躯的重心最终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而利爪则在地上刨出几缕印痕。
坂田银时宣告出局。
“呼……”一切总算结束了,幸平纯长舒一口气,向前走去,向趴在地上的夏目贵志问道,“夏目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但在她靠近的时候,回应她的却是一声震彻木屋内所有玻璃窗的狼嚎,属于兽类的猩红竖瞳,以及咬向她纤细脖颈的尖牙……
“不是吧……”
幸平纯宣告出局。
“你一边回味着嘴中的血腥,一边轻松地越出大宅,之前阻碍着你进入的神秘力量如今仿佛形同虚设一般。在饱餐一顿之后,摇晃的尾巴显示出你此时的愉悦,但难得的月圆之夜怎能不大快朵颐呢?你嗅着自山脚的村庄温热流动血液的芬芳,向着那边追赶而去。”土间埋念完了最后的结局,宣布道,“那么,最后的胜利者就是夏目君了!”
“真是可怕的故事呢……”夏目贵志叹了口气,为那些即将到来的牺牲者感到惋惜。
“这完全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啊……”黑子哲也神情复杂地看着坂田银时,刚刚不是因为要去救这家伙,他也不会被直接突袭而死。
“喂!怎么回事啊!”坂田银时却在此时抱怨道,“为什么我中了一枪就死了?不是对我的伤害全都减半的吗?”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去袭击夏目贵志。
“对啊,不然那斧头就能砸你够呛了。”土间埋解释道,“枪里面发射的银弹,如果你没有避开的话就会被直接秒杀掉的。”
“这么可怕的吗……”
“这样啊,怪不得我打不过他。”夏目贵志这时才想明白。
“夏目你最后竟然会被传染成狼人我也真是没想到呢……”幸平纯托着脸颊,“在打死银时之后,我本来以为这场游戏都结束了。”
被狼人抓伤的人类有一定概率被感染成狼人,而夏目贵志恰巧第一回合就判定未通过,直接变身了。
“我也没想到啊……”
“感觉人类好难赢啊,狼人的属性太高了……”连满身神装的夏目贵志都会被抓伤,可想普通人遇见它该是如何。
“狼人的属性是每回合提高的,假如当时银时变身的时候,旁边是夏目的话,这局游戏一瞬间就结束了吧……”一直以上帝视角遍观全局的土间埋说道,“其实狼人这个剧本是很难啦,但是你们一开始就拿到了手/枪,再找到银弹就很好对付他了,只要不走散给狼人逐个击破的机会,能赢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早知道就不去救这家伙了。”黑子哲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如果你不去救他,说不定触发的就是别的剧本了。”土间埋说道,“触发征兆的房间以及征兆牌的不同,都会将故事引向不同的方向,一共有五十个剧本呢。”
“五十个啊……”
“对啊,木乃伊、吸血鬼、外星人之类的,还有很多呢。”
“叮铃叮铃——”
这时客人推门的声音传了过来,幸平纯一看时间,已经接近晚餐的时候了,她赶紧起身,“不好意思,我不能再玩了。”
“没事,那下次再一起吧。”
“嗯!”
浅栗色发丝的少女欢快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门的时候遇见了出去练车的表妹,hhhhh她竟然是抱着小毯子出门的,心疼这种天气练车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