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进京的声势可谓是十分浩大的,这一时间,满京城就没有不知道巡盐御史林大人家的嫡女――即将嫁入诚恪郡王府当世子妃的小姑娘是深受当今重视的。
船只靠岸,码头早已清场,贾敏、黛玉等坐着轿子被人抬下船来,待得上了马车,竟是由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开道,一路护送回林家在京的宅子去。
围观的百姓看着这难得的盛况,都议论纷纷,又是羡慕又是赞叹。
在这人群之中,有那被下人拱卫的几辆马车,看外观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可如今却震慑于五城兵马司的气势,半点儿也无法靠近。
周瑞颇有些震撼地看着林家人被官兵护送着一路行去,便是林家下人也都有些意气风发之态。周瑞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以往的傲慢着实有些可笑了。周瑞一直以为作为荣国府的管家,和自己的婆娘把持着府里府外,哪怕在外人眼里,也要被高看一眼,是很体面的事情,可如今和林家下人一比,却不算什么了。
可见,下人的体面,全是要看主子的。
周瑞愣神了片刻,到底想起今日前来的原因,忙对着马车躬身道:“二老爷、琏二爷,现在该如何是好?奴才们根本无法靠近林姑爷家的船队……”
马车内坐着的,是贾政和贾琏,都是奉了贾母的命,前来接贾敏等人的。
之所以会是由他们叔侄二人前来,却是因为贾赦比不得贾政和贾敏亲近。贾敏是个诗书女子,最是见不惯贾赦那等好色脾性,倒是和贾政的关系不错。
贾家也知晓由贾敏此行,是断不可能被他们接到贾府去的,不过他们还是需要前来摆一个姿态,表示对贾敏等人的重视的。尤其是贾母,无比迫切地希望能挽回贾敏对她的信任,派出贾政也是想打感情牌。毕竟如果贾敏知道贾政居然亲自来接她,心底说不定就会有些触动。
贾琏还是少年心性,这般场面,除了皇室宗亲,他还真没有见过,而享受这一切的,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让贾琏不由得咂舌。这一幕深深地印在贾琏的脑海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姑表妹,也生了几分忌惮,从此以后对黛玉更是从未生过半丝轻视怠慢之心。但是,随着忌惮一同产生的,还有兴奋。这个小小年纪就获得如此隆宠的女孩儿,是他的表妹。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境遇?
贾政不好意思像贾琏一般掀开车帘子朝外张望,但也不露声色地凑着贾琏掀开的空隙朝外看了个大概,心底也不是不震撼的。可惜这种情况下,要想靠近林家的队伍和贾敏说上话,怕是不可能的了。
无奈何,贾政等人只得先行回府跟贾母报告情况。
贾府里,贾母正焦急地等着贾政回来。原本慈眉善目的福态老太太,如今竟有了几分枯槁的模样。自从收到贾敏的来信后,贾母便打定主意要施展苦肉计了,所以一心把自己折腾得病了一场,又不好好吃药,就是打算叫贾敏看看自己被女儿的信“伤”成了何等模样,再装出大度的不计较贾敏疑心的样子,哪怕不能立时消了贾敏的疑心,至少还能换得以后的相处,到时对贾敏和黛玉好一点、再好一点,未尝不能挽回彼此之间的关系。
所以,贾母派出贾政去接贾敏,虽然知道能真的将贾敏等人接回荣府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要让贾敏知道自己因她的一封信而“伤心病倒”的事情,让贾敏近期内能回府来看望她,也好叫她早早将戏演完,否则在这般“病”下去不得好好医治修养,她这把老骨头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贾政和贾琏回府回报的消息却让贾母一颗心沉了下去,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不过她也无可奈何,如今的事态,早已不由得她控制。
最后贾母只能吩咐贾政,要记得明日给林府拜访,把自己的病情说得再重几分,贾敏自然不能不回府探视。
贾政略有不虞,觉得贾母未免太过赔小心了些,贾敏哪怕身份再高,也还是贾母的女儿,哪有让娘家哥哥上门求着她回来看自己母亲的?只是一想到今日在码头看到的场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林家人高调回府,庄煜的船却是不打眼地在晚些时候靠了岸。
等着回到府里,却见太子伯父家的焰堂哥正坐在书房门前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根树枝划拉。下人们都远远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太子嫡子庄焰只比庄煜大上四个月,是在太子三十出头才姗姗来迟的嫡子,在他之前,太子妃只生了两个女儿,庄褂辛礁龆樱桓鍪遣噱纤龅某ぷ幼浚硗庖桓鍪鞘替龅拇巫幼浴
庄焰身份最是尊贵,却偏偏是第三子,年纪也小,加上太子妃生了他之后就一直体弱,即便尽心看护于他,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庄焰委实没少遭罪。
这也养成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甚至略显沉郁,全然没有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活泼。
但是,这些只是假象!至少在诚恪郡王府里,庄焰就会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与庄煜正可谓是“臭味相投”,皆都是满肚子的坏水儿。
就比如如今这个蹲在地上找蚂蚁一般的姿势,庄焰在东宫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全然没有太子嫡子的仪态,简直太掉份儿了。
庄煜见庄焰并没有发现他进来,顿时起了坏心,悄悄儿地掩到庄焰的身后,准备大叫一声吓唬他一跳。
可惜,算计人者人恒算计之,还没等庄煜大叫出声,庄焰就突然从地上噌地窜了起来,十分神准地朝着庄煜的耳朵大吼一声,直接把庄煜给吼懵了。
庄焰得逞之后,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庄煜醒过神来,知道自己上当了,怒吼一声扑了上去,顿时和庄焰两人扭作一团。
眼看着这身份尊贵的两个小孩儿打起架来,可下人们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更不要说劝架了。
庄焰和庄煜年岁相当,穿开裆裤时就被两人的母亲放在一块儿玩儿大的,自然不会真的打架,更像是在切磋身手,庄焰和庄煜六岁开始就习武了,两年下来,已经是有木有样,不过到底是小孩子,有招有式地切磋了一会儿,就没了章法,扭胳膊搂腰地滚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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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焰笑起来眼睛眯得小小的,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分外可爱讨喜,却也显得很没有气势,这大略也是他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笑的缘故。
庄煜嗷嗷叫着去护自己的耳朵,口里不服地道:“认输就认输,我早晚会找回来的。”
庄焰这才放开庄煜的耳朵,庄煜伸手去揉自己的耳朵,白了庄焰一眼,又被庄焰搂住肩膀,哼哼了两声,又是哥俩好地勾肩搭背起来。
庄晔看他们这副形象全无的样子,全不以为忤,反而笑嘻嘻地看着。皇子仪态?宗室风范?庄晔自己身上都没有,更不可能拿这个来要求小辈,反而乐得看他们牛犊子一般的莽撞撒泼,反正在自己家里,他总能护得住他们。用他的话来说,男孩子还是摔摔打打地长大将来才担得起一家之主的重任,他向来最是不喜欢脂粉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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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晔看着两个泥猴儿,挥手赶了他们去洗漱,木桩子似的下人这才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庄焰和庄煜被人伺候着进了庄煜院子里的浴堂,飞快地扒光自己,下饺子一般跃进了池子里。
庄煜连日来奔波,虽然算不得累,但到底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如今泡在温度适宜的池水里,舒服得直哼哼。
庄焰一脸促狭地凑到庄煜身边,拿肩膀撞了撞他,问道:“哎,你这次去见到弟妹了么?”
庄煜脸红红的,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气蒸的,不自在地往水里缩了缩,哼哼着道:“她中毒了,我是为了救她才不小心看见她的。”庄煜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不过对着庄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遂将此次经历仔细告诉了庄焰。
庄焰听完,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冷淡一笑,转过头来,对着庄煜认真地道:“既是如此,那弟妹也算是多灾多难了。不过她既然要成了你的媳妇儿了,就该由你来保护她了。要做就做十一叔,别学我父王,伤了母妃的心。”庄焰之所以会有触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外祖父家曾家,为了叫他更和大表哥亲近些,甚至诋毁过庄煜,想要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虽然不至于说曾家是想害了自己,可到底是私心过重,庄焰和曾家的关系因此反而越发走不近。可他到底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经历就经验主义地对庄煜说贾家的坏话,没有证据也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他是不会随便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的,庄晔教过他们兄弟二人的第一课,就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和行为负责。
庄煜听了庄焰的话,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而且我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省的她被一阵风就吹跑了。”庄煜对黛玉的印象还留在那小小的一团上,总觉得那一幕十分刺眼。
庄焰听完呵呵地笑,突然又说:“哎,你说如果我去和皇爷爷说,也给我指婚一个小媳妇可好?”
庄煜一听,乐了,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陪你去和皇爷爷说。”这样的话,皇爷爷他们就不会只盯着他看笑话了吧?焰堂哥果然是他的好兄弟,共进退!
“不过,指谁给你好呢?”
庄煜的一个问题,使得两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庄焰纠结了一会儿,就大手一挥,道:“这事就交给皇爷爷他们去考虑好了。”语气轻松的就仿佛跟御膳房定菜单一般。
两兄弟又再次嘻嘻哈哈地洗起澡来,完全不知道门外两个无良的父亲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正各自抽搐着嘴角轻手轻脚地离开。
离了浴堂一段距离,庄晔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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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那个傻孩子哦,还不懂什么是婚姻、什么是妻子,就这么像过家家一般地把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真是让人不知说他什么好,可庄窗氲愣裁挥凶柚沟囊馑迹逭源堑幕坝锵拢刈诺模且豢趴慈饶值男摹
果然,作为庄晔的兄长,庄豢科灼鹄矗彩怯泄豢吹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