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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石砸脚】
萧君雅到达长生殿时,苏珩神色缓了缓,忙朝她扬扬手将她朝来身前,一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颇有些怨气的说:“玩疯了是吧!现在才回来,朕真该和你一起去的!”
苏珩这举动显得极为亲密,别说萧君雅了,就俩如意孙得忠俩人都感到稀奇。萧君雅捂着额头后退一步,有些委屈又有些讪讪,撅着嘴,喃喃嘟囔道:“臣妾知错了,皇上勿怪。”
“好了,快去把衣服换上,等下朕与你一起去凤栖宫。”苏珩眉目一舒展,瞅着她一身未出嫁小姑娘的打扮,眼里突地就有了笑意。
萧君雅不再耽误,忙带了春分如意几个宫女进了长生殿内殿。绯真奉上一套正红色宫装,道:“娘娘先换上罢,凤栖宫去不了,这是头几次娘娘落下长生殿里的。”
手抚过柔软的衣料,想起来有次她在长生殿歇下,头天醒来苏珩已经给她备了新衣,于是这旧的就搁在长生殿里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快些吧,我们时间不多。”萧君雅压下心头的错愕,环视了三个宫女一眼。
三人应了一声“是”,忙不迭的开始给皇后着衣梳妆起来。首饰等的都是小全子从凤栖宫偷拿出来的,虽然不多,但确够用。
待萧君雅收拾好了,帝后俩人才摆驾凤栖宫。
此时凤栖宫中,婉贵妃气定神闲的坐在紫檀木椅子上轻呷着茶水,轻轻抬起凤眼往殿外看了眼,漫不经心道:“皇后娘娘和皇上果然是伉俪情深,本宫委实比不得啊。”
香菱在一旁帮腔,“还不知今儿的皇后娘娘回不回凤栖宫了。”
青竹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说到:“娘娘,如今天儿也晚了,也不知皇后何时回来,要不您先回宫吧。”
婉贵妃瞧了瞧腕上的玛瑙镯子,说:“本宫今儿有事情要找皇后娘娘,耽误不得。”
“娘娘不妨把事情先说与奴婢听,待皇后回来后,奴婢再上禀给皇后。”青竹垂着头,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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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青竹心头咯噔一跳,稳着声音说:“娘娘教诲的对,是奴婢失职。”婉贵妃这话是在说她逾矩,青竹心里略有焦急,盼着皇后能早些回来,口中的话还未吐出口,就听婉贵妃又说到:“这样吧,本宫这儿有一个丫鬟甚为机灵,要不就让她来填上内侍宫女空缺的那个位置吧。”
“奴婢替皇后谢过娘娘的好意,这空缺出来的位子,已经有宫女填补上了,只不过还未上报尚务府。”青竹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回道。
“哦?看来是本宫多管闲事了。”婉贵妃唇角挂着笑纹,语气颇有些揶揄。
青竹心绪渐稳,听及婉贵妃这话,心里冷笑一声,说:“奴婢不敢。”她将头低的死低,没让婉贵妃看清她面上一分表情。
婉贵妃懒得再搭理她,拨弄了下护指上的红宝石,又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
殿里静了片刻,婉贵妃眼珠一转,蓦地笑道:“本宫倒忘了,今儿的是皇后的哥哥大婚的日子吧。仔细想想,皇后也有两月多不曾见过家里人了罢,本以为皇后今儿的会出宫去,没想到还是留在了宫里陪皇上,唉皇后和皇上关系果然好极,让本宫羡慕非常啊。”
青竹抿了抿唇角,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看着青竹略有语塞的样子,婉贵妃眼底漫上轻蔑笑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饮了一口茶便准备起身去长生殿,看看皇后是不是在那儿。
只她那身子还未站起,外面突地响起一道通报声。婉贵妃愣了一愣,这才整整衣襟,故作了悠然之态站起来迎了过去。帝后俩人相携踏入凤栖宫内,婉贵妃燃┤宋赵谝黄鸬氖郑睦锊幻獾姆12榱似鹄矗嗟幕故切耐分共蛔〉脑购退帷
萧君雅与苏珩共坐了一驾龙辇,自下了龙辇就被苏珩一路握着手进了凤栖宫,虽然知道苏珩这么做是做给宫人们看的,可还是别扭的厉害。
若皇后真如传言中似的不贤,皇上怎还会如此宠着皇后。苏珩是想让那些流言在今日不攻自破,要说萧君雅心里不感激,还是有点假的。
“早就听说爱妃来凤栖宫等着皇后商量事情,朕与皇后在长生殿用膳的时间长了些,可没让爱妃等急了吧。”苏珩唇角噙着笑,温和的很,可这话,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婉贵妃有一瞬间没弄懂眼下这个情况,她在凤栖宫里的眼线说皇后确实出宫去了,怎么……如今皇上却说皇后在长生殿。她有些疑惑的打量了萧君雅一眼,见那宫裙、发饰、妆容极为规矩,根本不像仓促而为之。
“皇上说笑了,香菱前些日子去了趟尚务局,听闻里面几个太监说起了这夏日里开销略大的事情,香菱回来后说给了臣妾听,臣妾觉得不妥,这才来了凤栖宫,想着与皇后娘娘商议一番。”婉贵妃笑盈盈的软声说道。心里想得却是皇上见她时说的那番话,那分明就是在说她这个贵妃摆架子。
萧君雅默不作声,望了婉贵妃一眼。说:“劳妹妹费心了,此事本宫已经向皇上禀明,妹妹大可放心。”
明明是比她还要小三岁的人,喊起她妹妹来却毫不生疏!婉贵妃一脸笑意的看着萧君雅,道:“这样么,那臣妾便放心了。”脸上笑的越多,心里恨的就越多。
苏珩笑眼看着俩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越发觉得萧君雅这个皇后当得气魄十足,若换做纪诗云,指不定就没有这种气魄与淡然。毕竟是表兄妹的关系,他也算得上是看着纪诗云长大的,对于她心里那点小心思摸的也准,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纪诗云极易妒恨。
几个熟悉内情的人都看得出来,婉贵妃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如今宫中传言皇后不贤,若让婉贵妃揪出皇后不在一事,这传言便要坐实。而明知道内情的皇上,若向着皇后说话,那便又证明皇后确实是擅狐媚之术,连皇上心智都迷住了;若皇上不向着皇后说话呢,不止皇后不贤一事会坐实,皇后更是欺君罔上,落人口实。
将来废后都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这事,怎么看,吃亏的都是萧君雅。故而婉贵妃才能这么自信满满的过来凤栖宫。然,没让她料到的是,皇上居然站在了萧君雅那边来对付她!
一时间婉贵妃只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她攘纫丫谏鲜茁渥牡酆蠖耍a烁i碜樱担骸罢沙米呕噬显谡舛兼褂幸皇乱怠!
苏珩看她一眼,接过如意递上的茶盏,道:“说吧。”
婉贵妃神色微敛,眸子不经意带过皇上身边的萧君雅,说道:“想必皇上皇后也应该听到宫里那些关乎皇后名声的流言了,这流言只增不减,确是大事,臣妾是想请皇上和皇后快些做出决断,将此事了了才是。”
萧君雅沉吟道:“这事,本宫确有耳闻,正逢本宫哥哥大婚,本宫也略有些疏忽,本以为这流言止于智者,却不料越传越凶,还真是本宫没有料到的事情。”
“那流言多半是田氏那会子传出来的疯言疯语,此番流传了出来,臣妾想,必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按照规矩,这生口舌是非的要严惩,用来以熄谣言。可这次,却直直冲着皇后娘娘来,臣妾觉得这事着实应该好好相查一番。”婉贵妃将声音端的极正,一字一句道。
“朕确有此意。”苏珩将茶盏递给如意,盯着婉贵妃笑,“这流言升起,少不了后宫里头少数人的推波助澜,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力严惩,杀一儆百。你二人觉得如何?”
闻此言,萧君雅自然没异议。婉贵妃却被皇上一番话以及那笑容惊的有些心头发虚,那是她表哥,他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她几乎都能猜到是何意。
萧君雅斜眼看着苏珩唇角笑意,心里止不住的发笑。纪诗云啊纪诗云,亏你和皇上还是表兄妹,如今却落了被自己表哥恐吓的地步。苏珩也够狠心,虽说他不会真的对纪诗云下手,可这一吓,却也是将她吓的不轻。
婉贵妃面带笑容,点头,“自然是应该的。这种生口舌是非的人,必要严惩才是。”她稳稳心绪,朝皇上笑道。
此道话落,外面守着的王福安进来报,任淑仪和刘贵人求见。
萧君雅挑了挑眉,斜睨了婉贵妃一眼,复又看着王福安说:“快宣进来吧。”
“今儿的确实热闹了。”苏珩笑看婉贵妃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到了萧君雅身上。萧君雅动了动藏在了袖子里的右手,看了苏珩一眼。苏珩自然晓得萧君雅这是何意,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任淑仪和刘贵人刚到殿门口就听见了皇上这句话,俩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眸里皆是复杂之色。
俩人走到正殿中间,福了福身子,挨个道了安。就听皇上问:“你们二人怎么来了?”
任淑仪软声道:“回皇上,今儿的凌云将军大婚的日子,臣妾怕皇后在宫里待着寂寞,所以就喊了刘贵人一道来了凤栖宫,本想是来陪陪皇后的。”
闻言,刘贵人点了点头,面带笑容,并不说话。
萧君雅端然笑,“难为你们有这份心,可如今这个时辰……确是有些晚了。”说着,她朝苏珩攘取
苏珩眉目间笑意一片,“你们与皇后关系好,朕也是颇为欢心。”
话里摆明着是夸俩人,可谁人听不出来,这话里有话。任淑仪少不得又回道:“后宫和谐,皇上亦能诸事顺遂。”
婉贵妃眼神冷了一瞬,这俩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当皇上是傻的吗!又瞧着任淑仪一脸娇媚模样,心里轻蔑之意更重,反倒是看低眉顺眼的刘贵人顺心了不少。
萧君雅扬了扬手,说:“都坐下吧。方才本宫与皇上和婉贵妃正商议着后宫里头流言不止一事,正巧你们来了,也都说说看吧。”
任淑仪落座后,听见这一句话,接口道:“此事关系重大,必要彻查才是。”
坐在一旁的刘贵人觑了眼对面婉贵妃,说:“臣妾与任淑仪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