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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伊落马】
苏珩进殿时,身后还跟着一个陈顺容。不用说也知晓,倍受皇上喜爱的陈顺容在宣政殿侍候着,这又随了苏珩一道来了凤栖宫。
萧君雅与沉嫔齐齐上前,欠身行礼。苏珩后面的陈顺容恭恭敬敬的矮身作福,视线却略带奇怪的落到皇后右手上,方才皇后那一揖委实是不标准。
“不知皇上这个时间到臣妾这儿来,可是有何事情?”萧君雅面色依旧,眉心微微蹙着,朝苏珩询问道。
苏珩自进殿来脸色就不好,眉目间隐隐有些愠怒,此时见着萧君雅,却不吭声,视线轻轻扫向沉嫔,眸色微乎其微的动了动。
陈顺容被这气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她并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发怒来了凤栖宫,只知道段侍卫在外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从他手上搜到了一封信,皇上就是那看了那封信才发了怒,带着她来了凤栖宫。
“皇上,可是出事了?”许久不见苏珩开口,萧君雅不得已只得再开口询问。这一次,那眉心蹙的愈发紧。
“你来了多久了?”苏珩没有理会萧君雅的焦急,而是将视线投到了沉嫔身上。
“回皇上,臣妾自午后便来了。”沉嫔垂眸回道。
听及沉嫔这话,苏珩眸色再重,神色略有缓和,像是信了沉嫔。虽说苏珩不喜沉嫔,却也清楚她的性子,安分至极,娴静温和,不是那种会说谎话的人。对于沉嫔的话,苏珩确实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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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出了何事?”萧君雅蹙眉问道。见苏珩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斜眼看了下孙得忠。
孙得忠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稍稍抬眼给了皇后一个眼神,这才退了下去。
萧君雅原想用右手接,却转而用了左手,这一细小的动作自然没逃过陈顺容的眼睛,于是心里的疑惑之声更大。
萧君雅一只手自然是拆不了那信,沉嫔自然便来帮忙,这俩人的动作入得苏珩的眼,亦是起了疑心。
只见萧君雅面上大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字迹,像是皇后娘娘的……”沉嫔蹙眉,颇具疑惑的望了眼一脸震惊的皇后。
“没错,正是皇后字迹。”苏珩神色郑重,眯眼打量着萧君雅。天知道他看到这信时,简直要气炸了。
皇后与朝臣私通,这罪名诛九族可都不够。可巧的这朝臣还是萧君雅那天所向他坦白而言的简云鹤。
萧君雅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定定的看着苏珩,道:“这字迹确实是臣妾的,可这信,却不是臣妾写的。”
“信上所言时间日期是今日亥时初,且字迹极正,怎么看也不像是皇后娘娘写出来的。而且,皇上又怎知,这字迹不是别人仿出来的?”沉嫔缓缓道来,声音不轻不重。
苏珩蹙眉,俨然是不理解沉嫔前一句话,那边春分已经提着裙子跪了下来,“望皇上明察,皇后娘娘自昨夜里就伤了右手,怎么可以去写什么信。”
春分话落,一旁的陈顺容立即恍然大悟,忍不住插话道:“怪不得娘娘今早时右手动都没动,原来竟是伤着了吗?!”
陈顺容这话无异在苏珩脑里惊了一惊,神色明显急了一下,思及萧君雅方才奇怪的动作,顿时明了,“你手受伤了?”
“……没,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烫着了罢了。”萧君雅不自在的一笑,下意识的动了动右手将其背到了身后。
苏珩眼色略沉,蹙眉看着萧君雅道:“把手伸出来给朕看看。”
萧君雅不听,摇了摇头。
方才一触即发的气氛俨然来了个大逆转,这是有人要害皇后呀!
苏珩哪里肯由着萧君雅任性,见她跟他倔了起来,眉目一沉,已经站起身来走到萧君雅身前,握着她的胳膊将背在身后的手摆在了他面前。
只见那原本雪白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虽已涂抹了与肤色接近的药膏,却怎么能遮住伤势。苏珩心头一疼,环视殿里宫人,怒道:“你们是怎么侍候皇后的!”
殿里人皆恐慌的跪了下去。一时间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人。
萧君雅蹙眉,想把手收回来,轻声道:“皇上,不碍事,这伤养养就好了。”
苏珩佯装有怒的看她一眼,旋即对春分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御医。”语毕,又朝如意看去,“如意。”
“你们也都起来罢。”苏珩小心翼翼的托着萧君雅的右手腕一起坐到了长榻上。
“皇上,上过药了,过几天就能好。无需再请御医了。”萧君雅声音恳切,瞄了眼已经站在他们眼前的如意,旋即又说:“皇上,还有一事未查明呢。”说着,转眸朝沉嫔手里拿着的信笺看去。
苏珩眸中有犀利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化为温柔,“总之人在这宫里,就是逃不掉的。现在先看你的伤势如何。”
薛御医极快的便来了,苏珩问起如意皇后这伤是如何而来。
如意福了福身子,如实回答:“回皇上,娘娘这伤是被圆子汤水烫的。”
“哪个毛手毛脚的丫鬟?”
“回皇上,是内侍宫女雨桐。”
萧君雅悄悄觑苏珩,见他果然愣了一下,但是极快的又以薄怒代替,沉着声音道:“她人呢。胆敢伤了皇后,她有几个脑袋可掉。”
这回萧君雅抢了先,“皇上,雨桐也不是有意的。臣妾已经让她领了二十大板,待伤势好了便打发她出宫去罢。毕竟这丫头也是极为尽心的侍候臣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皇上开恩。”
苏珩挑眉,道:“她既是宫里的人,那全凭你处置罢。”
薛御医正向皇上说着皇后的伤势,孙得忠几步上来说是段明旭求见,说是又抓着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宫女。
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惜文。
惜文本是奉了周修华之命把这烫手山芋一样的信笺给处理掉,怎么着也没想到,就让皇上的人给逮着了。
段明旭几步上前,先朝皇上皇后以及两位娘娘行礼作揖后,这才把从惜文身上搜到的信笺奉了上去。
萧君雅凑上前去看,越看越惊。苏珩冷笑一声,说:“这不自己就送上门了吗?”
萧君雅接过信笺,唤来沉嫔和陈顺容。俩人看过皆是惊讶不已。
“这字迹苍劲有力,应是男子的。”沉嫔道。
“说是在绮春小楼那见面,时间也是亥时初,刚巧和那封信时间一样呢。”陈顺容补充道。
一时间苏珩眉目间沉的骇人,隐隐的还有些戾色。
陈顺容得皇上喜欢,有什么话就想直接说出来。瞧见这架势,觑了眼皇后,续而看着苏珩怯怯开口:“皇上不妨派人去绮春小楼那一探虚实。”
沉嫔淡声道:“如若这事真是周修华一手策划,可见的周修华仿人字迹委实是手到擒来,指不定华清宫中还留有什么证据。”
“臣妾倒觉得,这信上内容写的如此不堪入目,由见得周修华心思歹毒。她在宫中与他人私会,以这封信将皇上视线转到皇后身上,一来达到陷害皇后的目的,二来也是为了自己方便行事。”陈顺容再道。
事情大概出了个轮廓,陈顺容自己摸了摸路子,将心里那点想法说了出来。皇后待她不薄,知恩图报她是懂得的,此番皇后有难,陈顺容只希望能尽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
闻言,萧君雅不免的多看了陈顺容几眼。“皇上,此事关乎臣妾清誉,还望皇上能够彻查。”一边说着一边便要跪下去。
苏珩眉心一蹙,托住萧君雅手臂,没让她跪下去。只她这一句话将他心头怒头彻底挑了起来,转而就去吩咐了段明旭去搜华清宫,又派人去绮春小楼那捉人。
“不知那惜文在何处?可有审问?”沉嫔端然问道。
苏珩去看孙得忠,孙得忠一个作揖,脸上有些难为的回禀道:“可不巧了,那丫头吞了□□,自尽了。”
苏珩冷笑,“好的很。”如此一来,周修华更是逃不了了。
“那送这信的人呢?”沈嫔举了举手里的信笺。
“那太监当场就吓晕过去了,如今正差人审问着呢。”孙得忠回道。
陈顺容眨眨眼,说:“周修华果然是个心思深的。这一步步的部署下来,若不是皇上沉的住气,恐怕仅凭着这封信,便着了周修华的道,污蔑了娘娘的清白。”她顿了一顿,又说:“臣妾初入宫闱,头一遭亲眼见到此等算计,说不心惊都是假的。但是,臣妾见皇上与娘娘如此信任对方,着实是我华朝社稷之福。”
这话算是缓了缓着殿里的压抑气氛。不消片刻,段明旭便将在华清宫搜到的东西交给了皇上。
萧君雅凑近苏珩,见那一叠字帖上俨然是和她有着九分相像的字迹。苏珩一张张翻看着,越看越惊,心头的怒头一下子又窜了上来。
春分得了皇后眼色,已经提前一早把皇后平日里练得的字拿了过来。躬身递给皇后。
“皇上,您看。这字迹,与臣妾有几分相似呢。”她用无事的左手拿了字帖递到苏珩眼前。
苏珩一下子将周修华那些字帖摔在地上,霎时,纸张便铺了一地。孙得忠眉心一跳,忙不迭的给殿里宫人使了几个眼色,把散落在地的纸张一一收了起来。
沈嫔和陈顺容自然也将那字帖瞧的清清楚楚。
如此证据确凿,就算那周修华被捉后再说些什么,听在苏珩耳里也只是一味的狡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