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败露】
德妃这回没有再管杨贵人的事,杨贵人一贯心高气傲,方才吃瘪,这下子可算发泄了出来,她看的出来,这德妃也是不喜颜昭容的,否则哪会让她再此对颜昭容出言冷嘲。
颜昭容被杨贵人这话气的暗自咬牙,她面上红润一片,心里怒意皆化作唇边一丝浅笑,她一手撑腰,一手抚在隆起的肚子上,“皇后娘娘的福气不是我能比上的,若真为双子,相信以皇后的心善,也会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
杨贵人啧笑,口中话还未说出口,一旁德妃悠然开口道:“妹妹来的正是时候,本宫在前面摆了赏花宴,不如妹妹也过去坐下歇歇吧。”
颜昭容不能驳了德妃的面子,于是点头,由德妃扶着欣然前往,独留杨贵人恨得咬牙,跺跺脚之后马上收了面上表情,跟了上去。
因为来了颜昭容这位金贵的主儿,彩英早就将德妃身边的空位收拾了出来,搀扶着颜昭容坐了下去。
颜昭容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性,现在又有了身子,待到来日生下皇子,此后也算是没了忧虑了。
此番颜昭容中途来了赏花宴,诸妃或是真情实意或是假意奉承的都说了一两句话,只有德妃眼里笑意不曾变过,若是仔细一看,你能看见德妃眼里那一抹极深的笑意,颇是诡秘。
所谓的赏花宴,不过是一群女人坐在一处说说话,品品茶水点心罢了。
德妃心细,在颜昭容落座后就吩咐了彩霞去备了花茶和糕点。颜昭容瞧着德妃跟前的浓茶,在看看自己眼前的茉莉花茶,心里的警惕性也松了松。
颜昭容一路走来,早已有几分口渴,端起茶盏低头啜饮了几口,赞道:“花香浓郁,沁人心碑。”
德妃笑道:“这日子里茉莉花开的正盛,本宫也酷爱这茉莉花茶,早就差人将新开的茉莉花摘了下来晒干,若是妹妹喜欢这花茶,待会儿让你身边的宫女来一趟长乐宫,本宫那儿还有一些,便给了妹妹吧。”
颜昭容闻言,眼睛亮了亮,道:“如此便谢过姐姐了。”
“你我姐妹还说这做什么。”德妃温柔笑道。
颜昭容神态婉和,眼角轻瞥一下雪珊,又笑盈盈的看向德妃,说:“姐姐,那便让雪珊先过去取罢,省的一会儿还要麻烦姐姐。”
德妃点头,看向彩霞,“你领雪珊去吧。”
彩霞应了“是”,带了雪珊便退了出去。
正说笑间,糕点6续被端了上来,颜昭容看着小碟上玲珑精致的各色糕点,倒是觉得颇有胃口。
坐在下面的杨贵人瞧着那俩人说说笑笑,心头嗤笑一声,目光悠悠然的往糕点上一扫,突地就睁大了眼睛。
右边那碟糕点她昨天还吃过,里面夹了蟹肉末……杨贵人目露震惊的往德妃面上一扫,见其笑语晏晏的提壶为颜昭容斟茶,没有任何异常。
杨贵人以团扇掩唇,一双水润的杏眼眨了眨,微抿着唇,静静的望着德妃,最终如没事人一般放下团扇,面带娇俏笑意,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后又与别人说笑起来。
德妃眼眸轻轻一转,瞧着杨贵人一脸明媚的与别人说着话,唇角微微扬起,眼底闪着颇为诡秘的笑意。
德妃是一贯的好脾气,待底下妃嫔宽厚,与她亲近的妃嫔自然也多,就连颜昭容也不例外,虽然来时还有些警惕,但是现在在德妃的柔柔笑意之下,颜昭容早就放开了与德妃说话了。
颜昭容并不多喜欢吃糕点,尤其是甜食。自打她‘怀孕’以后,吃食就被太后派来的姑姑把的很是严实,她不知少吃了多少以往喜欢吃的食物。
一眼看去,桌上的糕点确实极合胃口,在与德妃说话的期间就挨个拿起来尝了尝,气氛十分融洽。
杨贵人一边与别人说着话,眼睛一边便颜昭容那暼,在看见颜昭容拿起右边那盘的清河白糕时,杨贵人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的无声。
随后雪珊和彩霞回来,颜昭容这才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德妃心情好极,眼睛往那碟只剩了三块的糕点上一瞥,唇角一勾,心头啧笑。
待到之后诸妃散了的侍候,杨贵人才娉娉婷婷的上前来,笑的一脸可亲,说:“这赏花宴让姐姐费了不少心思,妹妹在此谢谢姐姐费心了。”
德妃瞧着杨贵人盈盈欠身下去,温和笑道:“姐妹们开心便好。”说罢,她便要从杨贵人身侧绕过去。
哪料杨贵人团扇一挡,拦住她的去势,抬眼看向德妃,唇角扯出一抹难掩的讽刺弧度,半眯着眼道:“德妃莫不是真认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清和白糕里面夹的馅虽然各有不同,但糕顶点了橘色就是代表里面是蟹肉末,这有孕的人可不能吃蟹肉这种性寒之物。”杨贵人呵呵一笑,“据我所知,颜昭容不怎么喜欢吃糕点,估摸着也不知道那清和白糕里面到底夹了什么馅。”
杨贵人本以为德妃听过她这话会大为震惊,岂料德妃一脸平静神色,淡定自若,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很心细。”
说完这话,德妃再也不理会杨贵人,拂开她的手就带着人离开了,只留了杨贵人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盯着德妃的背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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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欣和宫。
德妃跪在正殿,面色露出丝丝恼意和焦急,听着内殿处传来的声音,时不时的转过头去看。
而此时的内殿里,颜昭容一脸苍白的拒绝御医的看诊,“娘娘,我的身子我清楚,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些御医就不用了,开服药给我喝就好了。”
萧君雅一脸凝重之色,声音却也柔和,“颜昭容你应该知道你身怀皇嗣,出不得一点差池,虽然这次你误食蟹肉看起来无恙,可我们谁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你让御医给你看看,本宫和皇上也好安心。”
颜昭容摇头,捂着肚子坐在床榻里侧,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奈何就是平静不了,她已经几天没吃那药了,脉象早已恢复如初,如何能让御医给她把脉。突地她脑中灵光一闪,抬起眼睛看向皇后,有些吞吐的说到:“娘娘说的对……臣妾身怀皇嗣,确实出不得任何差池……那,那此时娘娘强行让御医给我看诊,是不是有些不妥……娘娘您也看到了,我很好,我没有任何事情,我不想让御医给我看诊,娘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我看诊……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娘娘第一个逃不了关系。”
白滢闻着话,眉心一蹙再蹙,“颜昭容,娘娘是为了你和小皇子好,你岂能说出如此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颜昭容,你勿要再如此胡闹!娘娘得知你误食了蟹肉,不知急成了什么样,马上去宣了御医往你这儿赶,你倒好,如此胡闹也就罢了,竟然一点也不顾腹中小皇子的安危!”
白滢平日里脾气好的没话说,能让她如此动怒发火,除非是遇着了让她忍无可忍,气到一定地步之际才会这般严厉的说话。
所以,当苏珩赶到欣和宫时,正巧听到了白滢这番严厉之语。
苏珩很是错愕,错愕过后就变成了眉目间的一片惊色,再由此变为眉间极快掠过去的一抹嫌色。
“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苏珩严声呵斥了一句,目露厌色的看了颜昭容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颜曳寻是如此娇蛮任性的女子!
颜昭容被吓得一愣,脸色刷的变得惨白,萧君雅上前拽拽苏珩的衣袖口,好生安抚道:“皇上小些声,莫要吓坏了颜昭容和小皇子。”
一听这话,苏珩才想起来自己来欣和宫是因了什么。颜昭容误食蟹肉,动了胎气,可看她如今这个模样,哪里有动胎气的样子!
“皇上,臣妾与娘娘来欣和宫有些时间了,怎知颜昭容说什么也不让御医给她诊脉。”白滢一脸苦色的说道。
苏珩脸色一凌厉,眼神似带了刀子般朝颜昭容看了过去,后朝候着的御医的说到:“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前给颜昭容诊脉,若她腹中胎儿有个差池,朕要你们掉脑袋!”说罢,视线又轻飘飘的往床上的颜昭容扫了过去,没有一点感情所在,只有满满的冷冽。
这话虽是说给御医听的,凌厉非常,可颜昭容却听出话里有警告她的意思,她怀着皇上的孩子,却这般闹腾,真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自然饶不了她。颜昭容吓得瑟瑟发抖,脸色白了又白,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尤其是看到皇上风轻云淡扫过来的眼神后,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使不上一点力,脑里也变得空白一片。
因为颜昭容坐在床里侧,御医不好上前,于是医女和春分便上去把颜昭容搀扶了过来,让她靠在床头。
6御医跪在床边,两指搭到覆了粉色丝帕的手腕上,屏气凝神的诊脉。
6御医目露诡异,眉心也皱了起来,搭在手腕上的两指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整个殿里都静的有些可怕。
6御医额角流下一滴汗珠来,转身以额贴地,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到:“臣……臣无能,以颜昭容的脉象来看,颜昭容并不是有孕之身……”
这话一落,萧君雅和白滢面露震惊,苏珩却是黑了一张脸,床上的颜昭容此时回神,吓得一张脸花容失色,惨白至极,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下来,跪在皇上脚边,抱着他的腿,声声凄凄的哭喊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如果说先前苏珩听见6御医的话时心里还有疑惑,现如今看见颜昭容这幅模样,苏珩一张脸已然黑透。
萧君雅见苏珩一张黑透的脸,额上青筋突突跳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已是怒不可遏。她反应极快的上前拉住苏珩,白滢又上前去拉哭的惨烈的颜昭容。
“皇上……6御医一个难免会出差错……”萧君雅眼睛朝章黎看去,“你去给颜昭容看看。”
章黎颔首,刚上前走了几步,颜昭容像见了洪水猛兽似的猛地尖声一叫,挣脱了白滢的手往后退去,却不料踩到裙角,“啊”的一声尖叫摔倒在地。
白滢连忙去扶她,将将扶起颜昭容,就从她衣裳里掉出来一块圆形软垫,白滢见了立即就僵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