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结束之后, 贾赦把孩子们打发下去, 准备酒宴, 一会儿去把金条元宝,还有贾敬妻子和贾珍夫妻叫过来,家里人乐呵乐呵。
屋里就剩他们三人后,贾敬问贾赦道:“你回来之后, 去你两个舅兄家里看过没有?你老泰山和岳母,最后咽气儿的时候, 还是念着你的。”
贾赦叹口气, 有些悲伤的道:“我昨天看到他们了, 都老了,头发都白了, 说好后天一起在二哥家聚聚,然后给二老上柱香。明天我和伯安去趟苏家, 给舅公上香去。”
转眼间, 几个老人都去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从贾赦到了这边, 三位老人给他的帮助甚多,贾赦连续接到三位老人的噩耗, 如何会不动容?
只是那时候, 战事正吃紧,接到丧讯时,也都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来送老人们最后一程了。
忠顺有些担心的劝着贾赦道:“恩候, 切勿悲伤了,听闻老人走的都很是安详,没遭罪,这可就是修来的福气了。”
贾赦拍怕忠顺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贾敬一看气氛有些压抑,赶紧改了话题道:“你们两个要过逍遥日子,可不能忘了我,今天早上,我可已经上了折子,准备跟你们搭伙去那。”
忠顺一听,竟然有人要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当即撇嘴道:“你不是还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给珍儿填了个小妹妹吗?不好好在家看孩子,还有空跟我们凑热闹?”
贾敬一听,老脸一红,他跟夫人关系一直是相敬如宾,算不上特别好,但也是时下标准的夫妻模式,贾敬不是个贪欢的人,两个小妾跟摆设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夫妻二人过了一辈子,只得了贾珍这么个独苗苗,贾敬夫妻也早就放弃了,反正有个传承的人就行呗。
谁知道,儿子中了进士,俩人高兴的滚了回床单就中奖了。以至于,贾珍还没等到媳妇儿进门,就先得了个叫贾玫的妹妹。
脸红是脸红,但是,贾赦庄子里可是有不少十年陈酿的桃花酿、梨花白之类的好酒,早在官场锻炼的脸皮不比城墙拐角薄的贾敬,哈哈笑道:“我当什么事儿那,原来是担心你小侄女啊!”
忠顺:“...”谁告诉你我担心这个的?
贾赦闷笑,伯安在嘴皮子上,怎么可能占到贾敬的便宜?于是,笑着拍拍忠顺的手道:“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那?就敬大哥哥的脸皮,是你能应付的?”
贾敬也不在意,直接说道:“别担心,反正现在府里的事情,也就交给了珍儿家的,到时候让你们嫂子带着蓉儿和他小姑姑一起住你那就是了,都这么大岁数,又是自家人,很没必要避讳什么。”
就这么自说自话的,就定了下来。
贾敬想了想又道:“恩候,再过几天,如海一家子就进京述职了,听说,这回不会再回扬州了。”
一听林海回京,蔫巴巴的忠顺有劲儿了,当然,他惦记的肯定不是林海而是林海的次子林煦。
忠顺道:“回来就好,我是舍不得琼儿嫁到扬州去。”
贾赦笑道:“别瞎想,琼儿眼看着及笄了,父皇把她疼的跟眼珠似的,能不抓紧把人调回来吗?”
水琼的性子就是娴雅淡泊,什么事儿都不争不抢,在正常人看来过于文静了,但是,在上了岁数的人眼里那就是乖巧。
再加上高超的棋艺,又是唯一随水润姓的孩子,龙德帝对水琼比宫里的公主或者其他的亲生孙女都要疼上几分。
贾敬也笑道:“林海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性格都随了林家人。”
贾赦笑道:“这和教养有关,多亏了孩子一直都是林老夫人教养,要不怎么说,性相近、习相远那?”
忠顺撇嘴道:“幸亏贾敏去的早,要不,我都想悔婚了,看看史氏怎么对儿媳妇,就能想到她怎么对我的琼儿,琼儿又是个不爱吭声的,到时还不得被磋磨死?”
贾敬道:“可别提那娘俩了,贾敏死后,林家到荣国府报丧,你们是想不到,那老太太竟然舔着脸说要把林家姐儿接过来,她教养!”
忠顺傻眼道:“贾敏活着的时候,林海都不让贾敏教养自己的子女那,就怕随了她们的性子,日后结亲不成,变成仇家,怎么可能送到贾家来,这不是做梦那吗?”
贾敬摇头道:“谁说不是那,人家林老夫人还在世,哪就轮到贾家来教养孩子了?为了这个,史氏还把我叫了过去,让我帮助出头,你说,这不是笑话吗?”
贾赦冷笑道:“这有什么可吃惊的?只要是发生在荣国府的,那就只能说,万事皆有可能了。”
贾敬认同道:“有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总是庆幸,当初是多亏分了宗,要不,非得被拖累死不可。”
贾赦挑眉道:“荣国府又干什么了?”
贾敬冷笑道:“干什么了?那些人,胆子都大的没边了,还短视的可以,金陵那边,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买到那老些祭田的不?”
忠顺震惊的问道:“不会是荣国府卖出来的吧?”
看贾敬默认,贾赦有些不解地问道:“要是我没和那些人分开,他们偷卖祭田还有情可原,现在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了,怎么还能这么干?”
贾敬叹口气道:“新皇登基那会儿,自然是要填充后宫的,史氏和贾政夫妻就给元春报了名,刚开始,宫里给留了名,起初掌管皇后的礼职,充任女史。”
“荣国府接到圣旨后,贾政上门求见我,我以为他们知道,宫里生活不易,想让我帮着把元春弄回来自行婚嫁,谁知,这些人竟然让我跟皇上求情,收了元春,简直不知所谓!”
贾赦凉凉地道:“委实是你想多了,那家人怎么可能有心这个东西?”
贾敬道:“可不就是我想多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人给赶了出去。”
忠顺不解地问道:“那和他们家卖祭田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打算,重金嫖皇兄?”
贾赦和贾敬都喷了,嫖皇上?
贾敬一手捂着笑疼的肋骨,一手捶胸,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解释:“胡说什么?这话能乱说吗?”
“其实,原本皇后就是打算给太子安排个房里人,教导太子知人事儿,正好元春长得不错,性子看着也端庄,但是,这毕竟是要给太子安排第一个女人,当然是要慎重的。”
“为了摸摸底子,皇后这才把人放在了自己身边观察着,因为元春是史氏请的嬷嬷打小训练的,这行走坐卧,皇后是看着很满意的。”
“据说,但是,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安排了,也就是那几天的事情,只是,这都是好事成双,也是怕儿子初始人事,这只有一个女人的话,会被勾住心,所以,这第一次给的侍寝的女人,都是两个一起送去。”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节骨眼上,元春竟然趁着皇上喝醉了的时候爬上了龙床!”
“可想而知,皇后是多讨厌这个背主的奴才,皇上对于这么个女人也是厌烦的,随手封了个美人就塞进了永安宫偏殿,认她自生自灭去了。”
忠顺了然地道:“永安宫接近太妃们呆的延禧宫,地处荒凉,算是冷宫了,她这是让史氏他们筹钱帮着换地方?”
贾赦无奈的用内力温了一杯茶,送到忠顺嘴边,不让他捣乱,好好地听故事。
贾敬白了忠顺一眼道:“她倒是想换地方,但是帝后都厌她不行,哪会愿意搭理她?”
“她进宫的时候,史氏和王氏给带了不少银票,让她用来打赏,这不,她就买通了乾清宫管茶水的太监夏守忠。”
“让他帮着糊弄史氏和王夫人,言说,她是得宠的,只是,宫中四处都是要银子的,回去之后,夏守忠要抽走三成,史氏将事情交给王夫人办,自己的私房是一动不动的。”
“王夫人动了一些库房里的钱财之后,就舍不得动了,那些可都是她要留给宝玉的,没招就又开始干起了老本行放贷。”
忠顺打断道:“不对啊,我是听说荣国府那个大哥儿,成亲后不久就死了,但是,不是留了遗腹子,叫贾什么来着?”
贾敬解释道:“贾兰。”
忠顺点头道:“对,就是这个贾兰,他才是荣国府的承重孙,以后荣国府最少八成以上都是他的,那个贾宝玉不过是嫡次子罢了,怎么就成了以后都是他的?”
贾赦道:“这倒是不稀奇,你说是要是你,你是愿意把财产留给孝顺的儿子,还是自小跟寡母生活在一起的孙子?再说,这不是还有我这边,贾政成功袭爵的例子在吗?”
忠顺摇头道:“真不理解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可是,既然都放贷了,那咋还去卖祭田那?”
贾敬道:“你不理解不奇怪,要是理解了,那你就要小心,自己是不是也要跟他们一样了。”
忠顺恨声道:“我要是变得跟他们一样,那还不如赶紧找根绳吊死得了。”
贾赦呵斥道:“刚刚还说我那,这会儿怎么也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消停地听敬大哥哥给你解惑吧。”
贾敬道:“这不是,这放贷钱来的再快,那也得需要时间啊,元春为了能生活的好,那是不停的要钱,还越来越多,王夫人实在没法儿了,这才打上了祭田的主意。”
忠顺又问道:“平常人家,认可卖功勋田也不卖祭田,这王夫人是怎么想的?还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心情一直不稳定,今天这才找到了一些感觉,看来我还是很受情绪影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