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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到了贾母房里,与贾母拉呱几句,到没看见黛玉身影,心下发急,追问贾母:“妹妹呢?”贾母便指指内房,宝玉忙着进房,却见黛玉正在低头裁衣,笑着上前搭讪,无赖黛玉心里有气,只不睬他,宝玉知道黛玉还在跟自己生气,也不计较,照样腆着脸与黛玉东扯西拉。去看网.。
却说宝钗见宝玉三脚猫似的跑了,知道是去找黛玉,便也与探春一起走来给贾母请安,只是宝钗志不在贾母,说不了三句就问起黛玉来,贾母也不瞒她:“在屋里忙着。”
宝钗一笑:“我去瞧瞧妹妹。”也不理会贾母与探春等人脸色,自顾走进房来,见了宝玉笑道:“宝兄弟也在啊!”转头又夸黛玉:“妹妹大裁小剪,挑花绣朵无所不能,越发能干了!”黛玉道:“我不过装个样子哄人罢了,那及得姐姐分毫!”宝钗也不计较黛玉语气,只笑道:“方才在园子里远远看见像是妹妹,我与探丫头惜丫头有心寻你,不料你却走了,莫不是宝兄弟说话得罪了你?你自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气。”
黛玉见宝钗自抬身份,肚里冷笑,却不说破,只管自己忙活,也不抬头:“谁也没理他,他又何时得罪我!”
宝玉生怕黛玉再生气,心里责怪宝钗多嘴,因笑道:“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没人,宝姐姐抹骨牌去吧!(原文)”宝钗闻言脸色讪讪,强自一笑道:“我是专门陪人抹骨牌的人么?”
宝玉气走了宝钗,看左右小丫头环伺,也不敢冒昧重提旧话,与黛玉道歉之话也不敢出口,只是说些闲话,想逗黛玉一笑。却不料黛玉打定主意不理人,要么不吭声,要么一句话噎死人,宝玉也觉无趣。后茗烟来寻,说是该温书了,强行拉了宝玉去了。
谁知却是茗烟扯白,原是宝玉学友冯紫英约宝玉吃酒作乐,宝玉正跟黛玉翻船,便觉黛玉不理自己留在府里也是无趣,遂骑马到了冯府,谁知呆霸王薛蟠赫然在座,宝玉想起袭人,便不大自在了。
谁知后来蒋玉菡行令,说了一句‘花气袭人知昼暖',薛蟠以为蒋玉菡调笑,差点动手,亏得冯紫英两边说和,好歹劝住了,碍着宝玉,有不好说破,闹得玉菡顿觉无趣,抱拳告辞去了。宝玉也犯了心病,起身告辞了。却不料蒋玉菡正在门口等待,宝玉知他唱戏的,无话找话问了一句:“可知有个叫琪官的,闻他名驰天下,可惜无缘得见。”
蒋玉菡一笑:“正是我的小名儿!”
宝玉便道久仰,不过他如今已经涉猎官场。初通人情世故,知道琪官乃是王府家奴,忠顺王爷娈童,虽爱慕他人才俊秀,同情他的处境,却也知道此人自己沾不得,再三忍下了要与他结拜的冲动。倒是蒋玉菡问了宝玉一句:“令表兄因何那般无理,我思之再三,并无失礼之处,莫不是他倒嫌弃我不成?宝二爷如何也脸色变幻不定呢?”
宝玉苦笑,少时告知:“袭人原是我的,我贾府奴婢,现在乃是薛表兄外室。”
蒋玉菡跌足道:“该死该死!二爷勿怪!”宝玉微笑扶起:“不知不怪,切勿挂心!”
宝玉先是得罪黛玉,此刻遇见蒋玉菡又闻听袭人名儿,心下不免恹恹的,没有精神,自回园子安歇不提。
却说宝玉隔日早起上学,忙着到贾母房里等候黛玉,指望能见一面,且是一等再等,之不见黛玉前来,又怕迟到挨板子,只好匆匆离府而去。
谁料下学归来,一桩烦心事又等着宝玉。
原来昨日元妃不仅让太监送来一百二十两银子让在清虚观打三天平安醮,还赐下了阖府端午节礼。宝玉得了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不想黛玉、宝钗二人节礼竟然与宝玉一摸一样,若说亲戚家女儿不好薄待,也说不通,因湘云的礼物却与探春惜春一样只有数珠儿与宫扇。
宝玉如今已经非是昔日阿蒙,知道元妃这般做法定有缘故,不免郁闷至极。黛玉宝钗初时闻听自己与宝玉一样礼物,无不芳心暗喜,谁知转眼闻听对方也是一般,心情顿时败坏。同样不高兴之人还有贾母王夫人,她们觉得受了元妃唬弄。
只凤姐闻听宝黛钗三人礼物一般模样,心里暗自哂笑,难不成元妃想金钱与权势兼得?
唯有薛姨妈不高兴之余,暗自庆幸,毕竟元妃第一次把宝钗等同黛玉一般重视了。并且心里已经在暗自盘算,觉得宝钗若不能嫁做宝玉正室,宝黛钗三人娥皇女英也不错,毕竟黛玉体弱,宝钗身体康健又占有王夫人这位婆母之优势,将来必定会压倒黛玉,独占鳌头。
说来也巧,这想法竟与王夫人不谋而合,估计也是姐妹连心的缘故。
黛玉却没这般想得远,她眼下只觉得心头郁闷。便想要家去住几日,却被贾母劝住,嘱她五月初跟自己到清虚观打醮,又使人接了湘云来与黛玉做伴,黛玉心情稍稍好些。宝玉有几次趁机向黛玉解释,说自己与宝钗礼物相同,定是太监传错了。黛玉心里稍稍纾解,嘴里却不饶:“当是我的传错了吧,我又没有金锁玉佩什么的,如何能与你们金、玉比肩呢!”
宝玉心里发急,嘴里便死呀活的乱发誓,并说心里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与妹妹,再没别人。黛玉心里信了,嘴里偏要置气,挑眉冷笑:“哼,别尽说些好听的,你的妹妹且多了,谁也不稀罕!”
宝玉还要再说几句,且见宝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忙住了嘴,那边厢紫鹃与倩嬷嬷又远远站着,黛玉也便没了说话心思,自己走到贾母房里去了。
却说宝钗因为喜爱红麝香珠串,试戴了便不舍得拿下。恰逢宝玉正跟黛玉置气,百无聊赖,一眼看见,因他仔细瞧过黛玉香串子,便想看看宝钗的香串子到底与自己同是不同,便问宝钗讨要,宝钗如今有心俯就,焉又不允之礼,忙着退下来与他一观,谁知她生得实在丰盈圆润,那珠子镶嵌在她雪白的胳膊上,一时难退下,又因为宝钗用力扒拉,一时胳膊上粉红白嫩,煞是爱人,宝玉抬头瞧见宝钗银盆脸儿塞雪,杏仁眼儿水汪汪的,宝玉变生个痴心,心里只是惋惜:“可惜,可惜了,这雪白的膀子没生在林妹妹身上。”
他自己这般想着,便痴迷了,恰被黛玉走来看见宝玉对着宝钗雪白的膀子发呆,倚门而笑,只不言语。宝钗被黛玉瞧见了,顿时脸红,忙按下心跳,与黛玉说笑,黛玉心里恼恨宝玉又跟宝钗缠夹,故意一惊一乍,略施小计,趁机用手娟子抽了宝玉眼帘。宝玉吃痛,醒了神,知道黛玉故意的,却不敢分说。
这事儿辗转被王夫人得知,暗地咬牙直恨黛玉,却因为自己眼下式微,发作不得。
却说五月初一,贾母领着阖府女眷上清虚观打醮,黛玉带着紫鹃雪雁以及倩嬷嬷同行。王夫人也邀请了薛家母女同去。凤姐觉得无趣,本当不去,只是贾母提起巧姐儿大哥儿寄名符之事,凤姐觉得自己亲自去接方有诚心,这才去了。
宝玉并没因为要上清虚观而耽搁学业,照常是上午上学,午后才去庙里跪经。这一去,又逢张道士与宝玉提亲,黛玉一重烦添了二重恼,与宝玉一句不对,黛玉当即跟贾母告罪说头晕要回家歇着,便去了。
贾母至此方知两个玉儿呕了气,暗地拉着凤姐手直叹气:“这两个玉儿当着我面还着办闹法,你太太又一心偏着薛家,宫里娘娘态度暧昧,他们这般闹法如何是好,你快去劝劝,别叫人乘了空子,称了心,还有,我叫你派人盯着薛家丫头,你派了没?那丫头没白天黑夜缠夹,我真怕宝玉一时糊涂,难以回头啊,我看你太太是不害死我们大家不罢休了。”
凤姐叹息,悄悄言道:“老祖宗,林妹妹与宝兄弟那里,我道可以给老祖宗打包票,她们定会自己和解,只是我另有一桩忧心事儿憋了很久,难以言说呢!”
贾母见凤姐这般沉痛模样,当下心头乱蹦,拉了凤姐手紧张追问:“快说与我听,我无不信你!”
凤姐这才悄悄附耳将王夫人与薛家联手放高利贷之事说了,并告诉贾母,薛蟠甚至纠集了一棒子地痞流氓,组成追债帮子,一伙子人打砸抢,无恶不作。
贾母顿时急红了眼,怒道:“这还了得,这是几时的事情?你为不早来报我?”凤姐道:“我原没注意太太,只是盯着薛家,怕他们使坏,却不料被我探得这个秘密。”
贾母怒道:“作死的东西,她们不怕王法吗?”
凤姐道:“他们通过冷子兴搭上了贾雨村,冷子兴提贾雨村销赃外卖,贾雨村替她们遮掩,这边薛蟠又仗着太太是贵妃之母,自己是贵妃表弟,才这般肆无忌惮,外面直道薛蟠是贾府亲眷,背后无不咒骂憎恨我们贾府呢。”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疯妇,毒妇!”见贾母这般模样,凤姐也不敢再说什么,忙着替贾母捶背抹胸,贾母半天方才平静了,叹气看着凤姐道:“我管你的神情,似乎另有难言之隐?”凤姐这才言道:“袭人这丫头老祖宗可还记得?”
袭人曾经是贾母房里小丫头,宝玉得力大丫头,贾母当然记得,见凤姐特特提她,便皱眉问道:“这里关她什么事?她不是一早嫁人了吗?”
凤姐摇头:“她心牵宝兄弟,一直不肯嫁人,太太为了逼迫她一家子就范,让周瑞抢夺了她家田产,打伤了他哥哥侄子,结果她母亲一病不起,她自卖自身,指望救治母亲,结果她母亲依然枉死了,她如今跟了薛蟠做外室,我也正是盯她方才发觉太太与薛蟠的勾当,袭人如今已经掌握了太太放贷罪证,正准备告官,为她母亲报仇。”
贾母听说这段野史,已经被王夫人愚蠢行径堵得无话说了,只是喃喃自语:“败家娘们,再不能这样放任了,凤丫头,你务必想个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