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本来以为今夜绝无幸免,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只希望能拖一会,武巴、武什肯定发了信号,就算没有,动静这么大,他们住在地方是个小镇子,那个小队应该也发现不对了,会很快跟来的,可惜天不从人愿,贼人上前时只想死死护在皇后身前,却没想到皇额娘会暴起杀人,
直愣愣的看着正制造着血海地狱的白影,脑子一片空白,就算以前和皇后很少接触时,也是知道她不会武功的,而且这样的轻灵飘忽,也不是轻功能做到的,
突然眼前一暗,一人举刀砍来,瞳孔微缩,错步后退,后背却撞到树杆,只得闭上眼睛,疼痛没有同预料中的袭来,睁眼一看,一名大汉高举着大刀,手停顿在半空,面露狰狞,
‘噗呲’一声,身形一晃,‘嘡啷’侧倒在地,背心处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抬眼却见景娴站他面前,手上拿着一柄长一尺、宽一寸的精致宝剑,剑刃流光闪过,却不见血迹。
“永璋,你没事吧?”景娴温和的问道。
永璋惊魂未定,神思恍惚,声音飘渺如在梦中“你,你,你真是皇额娘?”话一出口,永璋就清醒了,急忙道歉“我,皇额娘,对不起……”她当然不会有假!
景娴冲他微微一笑,带着安抚,“没事的,永璋!”
永璋这才转头看了看身边,四周横七竖八的一地尸体,血腥气扑鼻,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站着的,
“皇额娘,我——”永璋惭愧不已,他想保护皇后,危急关头,却是素手无策,还被她所救。
景娴打断他,手一翻,宝剑消失“待会再说,我们得快点,有人来了,不能被人发现!”
“皇额娘?”永璋面露不解,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好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宝剑,跟着她走进中央,见那个张铭清还睁着眼睛,肩膀处鲜血流的慢了些,因失血过多脸上惨白,恐惧、憎恶的瞪视他们,嘴边张合着,却听不见声音,
景娴挥手解了禁制,就听张铭清哑着嗓音不停的质问:“你到底是谁,这般心狠手辣,你不可能是鞑子皇后,为何插手此事,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到底有何冤仇?……”
“闭嘴”冷喝一声,景娴打断他没玩没了的问话“本宫问你,到底是谁,泄露了本宫行踪?”
“你,你真是皇后!”张铭清喉咙咕咕作响,双眼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珠子暴突,随即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根本不可能会武,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景娴皱眉,她的神识已经发现那个十人小队已经骑马接近十里了,眼中寒光一闪,正要逼供,就见张铭清嘴角黑血流出,挣扎着呵呵笑道“你、杀了我教……这么多人,永远……别想……知道……”
景娴气的咬牙,随即一想,总归那么几个人,等自己安全回京,又有何惧,站起身来,看了眼身旁,“永璋,把眼睛闭上,我叫你睁开时再睁眼。”
“是”永璋果然乖乖闭上眼,景娴眼里闪过温暖的笑意,左手托着他右臂,加持了几个护身术,右手甩出几个火球,腾地跳上飞剑,御器飞高向着西边飞去。
永璋只觉得周边一热,还有‘噼里啪啦’东西烧着的声音,身体随即腾空,耳畔风声呼呼而过,身上却没感受到,今晚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但是皇额娘一直没撇下自己,甚至一点也没避讳他,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感激,一路无语,心神却慢慢定了下来。
景娴找了一处有条小溪的山坳降落,“我们在这歇着,永璋,你去梳洗一下吧”
永璋睁眼,淡淡的月色下小山坳一览无余,听见吩咐,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发现下摆到处都是泥巴还有溅到的点点血迹,袖子上还有青苔,皇额娘却是白衣飘飘,发鬓都没乱,脸上顿时热气上涌,小心走到溪边,蹲下来准备清洗,
景娴又道“把外套脱了洗”说罢,从戒指里取出给自己准备的男装,递了过去,转身闪到了一块大石的后面,开始恢复消耗的灵力,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却没有丝毫不适,毕竟青灵的记忆力,杀人打斗场面不少,何况,在修真者眼里,凡人不过蝼蚁,还是对她敌意的蝼蚁。
永璋没问衣服怎么来的,看她身影隐没不见,快速脱了外袍,将景娴给他的穿好,虽然有些短了,但因为是宽袍,倒也不觉得难受,在溪边洗漱完毕,“皇额娘,儿臣好了。”
景娴走出来,看到永璋笨手笨脚的洗着衣服,袖子都有些湿了,“我来吧”凡人的衣物,不能用法术,拿过来就在溪边搓洗起来,虽然她也没洗过,但至少小时候的帕子是洗过的。
将脏污处洗干净后,晾在一边树枝上,在下面拢了些枯枝树叶,点着火,转头看永璋有些羞涩的低着头,笑了笑,从凤栖界取了两个蒲团,递给他一个,自己也坐了下来,翻手取出酒壶酒杯,醇香四溢,倒了一杯伸到他面前,
永璋累了一晚,正口渴的紧,接过来一仰而尽,顿觉浑身舒坦,疲惫尽消,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景娴自己也喝了杯,见他一脸欢喜看了过来,指了指地上的酒壶“自己倒吧。”
“永璋”景娴看他喝了两杯不再多喝,收进凤栖界,开口问道“今晚你本来要说什么?”
刚刚放松下来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永璋眼眸满是愧疚,张了张嘴,想要起身跪下,被景娴拦下“永璋,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样说罢”
永璋听出景娴话里的坚持和不赞同,盯着火光,声音低沉下来“皇额娘,儿臣对不起你,儿臣已经知道了,这次祈福的事,是儿臣的福晋透露的,是我害你赴险的。”
景娴脸色一松,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原来是这个,你多心了,不是你的福晋说的!”
“皇额娘”永璋惊讶的抬头“二格格说……”
眉头颦起,“永璋,我没骗你,是容嬷嬷听侍卫说的,就算你媳妇没对云儿说这个,我也会查明此事,何况,这次的事本来就是冲我来的,倒是我连累了你。”
“皇额娘,到底怎么回事?能告诉儿臣么?”永璋听了更是担心,皇额娘武功这么厉害,会有什么对手呢,开了口,疑问就不停的冒问出来“您不同意儿臣护送,是不是担心今晚这样的事,可他们都不是您的对手啊,还有,为什么要和永珹他们分开,您……”
“永璋,今晚的事,你会觉得我杀人过于冷血么?”景娴打断他,她带永璋来这,除了躲开那些人,也是准备告诉他实情的,毕竟刚才那么多人,她不得不出手,而永璋,也是她能信任的。
永璋不解“皇额娘怎么这么问?那些都是逆贼,胆敢冒犯您,千刀万锅亦不足惜。”
景娴勾起唇角,只是还有一些担心“永璋,你和你的福晋,感情很深,深到什么程度呢?”
永璋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皇额娘还是生气了,可是她刚才明明一点也不介意的啊,想了想,诚恳的回答“皇额娘,儿臣知道,之前您和皇阿玛都以为儿臣和福晋情深义厚,所以拒绝娶侧福晋,其实,儿臣只是对那些不感兴趣,儿臣又因为宫里那个……,再说,以前病弱,那个,也没那个想法”
说到这个好生尴尬,火光下,脸更是红彤彤的,坚持着把话说完“福晋她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儿臣只是觉得,有她就够了,再说,现在还有孩子了,我……”
景娴这才明了永璋的想法,心中好笑,为了自己以前那种顾虑,随即郑重的说道“永璋,我要说的,是我最大的秘密,你要发誓不对任何人提起!”
等永璋认真起誓后,景娴慢慢解释道“你今晚看到的,就是我练的功夫,和这个世界全然不同,修炼到最后,甚至可以长生不死,”看到他瞠目结舌,等了会,让他慢慢消化,恢复平静,又苦涩一笑“当然这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长生不死谈何容易,千万人修炼,最终成神的,也是屈指可数的,不说资源有限,花费的时间更不用说!我有了奇遇,得了这样的功法,我想问你,你愿意跟我学么?但是,你也可以想象,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我?”永璋结结巴巴的反问“当然是愿意的,可是,皇额娘,这么、重大的事,关乎生死,您为什么要同我说呢?”这样逆天的功法,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出口,就算有危险,可长生不死本身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景娴轻柔一笑“永璋,我能信你么?”
永璋脸色一整,跪了下来,声音铿锵真挚“皇额娘几次救我,真心帮我,处处为我着想,我万死难报您的大恩,您当然可以相信我!”
景娴没有扶他起来,让他就这样行了拜师礼,而后让他坐下,讲了修真的一些基本常识最后说道“我去年秋天那场大病,其实是差点被人夺舍”看他骇然的表情,笑了笑“当时那个魂魄已是强弩之末,又因为一些原因,反被我消灭,因祸得福,得到一个逆天法宝,还有那人断断续续的记忆,这也是我为什么杀人却没有丝毫不适的原因,凡人在修真者眼中,如同蝼蚁,不过这些以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你是火金灵体,我先传你功法,你试着引起入体。”
将玉简交给他,让他盘腿坐好,额头贴着玉简,玉简内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这部功法是金棾灵决,不过只给了他到筑基期的,因为永璋如果要进阶金丹,是必须转化灵体的,给了也没用,永璋按照功法指示,闭上双眼,五心向上,慢慢感受身边的灵气,试着引导入体,
景娴在一旁护法,她想看看永璋对灵体的感应如何,当时她花了三天才能引气入体,永璋应该是不需要的,
到了第二天太阳西斜,红霞满天,永璋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傍晚时分了,看到景娴站在身边不远处,“皇额娘”站起来叫了声,脸上有丝疲惫,景娴探手过来,手指按压在手上经脉处,永璋并未躲闪,任由她检视,
没多久,景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不错,这么快就引气入体了”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咕噜’一声,永璋温润的脸上顿时涨的通红,低下头看着地面,他怎么能在皇额娘面前发出这种不雅的声音!
景娴知他脸皮薄,倒没笑他,之前看他入定就没叫醒他,练了这么久,早该饿了,拿出几个红色的果子“先吃这个吧,没有马,我们现在也不能去城里,只能天黑后再启程了。”
“是”吃了果子,腹中饥饿稍解,看景娴不吃,问道“皇额娘,您现在辟谷了吧,那现在是什么修为呀?昨晚我突然感受的一阵威压,身体不能动弹,不过马上就消失了,是您么?”
点了点头,景娴解释道“我得知葭州之事的那天,才刚刚筑基,现在可以御剑飞行了,就是我昨晚带你那样”之前也没出来飞过,只是在凤栖界里祭炼了飞剑后,练习了一阵。
永璋突然脸色大变,站了起来“皇额娘,昨天那么大的事,肯定会被官衙发现,也不知道武巴他们怎么样?还有那么多具尸体,我们一直没有出现,皇阿玛很可能得到通报了!那……”他们赶路毕竟要休息的,昨天入住的是代州下属的上馆镇,若是八百里加急,这个时候,奏报已经抵京。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要出差,本周会很忙,所以只能晚上更新了,估计在八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