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愿教清影长相见(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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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入河, 刹那间凉意疯狂上窜。

夏季的河水不是很冰, 还能适应,真正让沈拂感到冷的是来自身后的寒意。

阴寒刺骨的气息几乎将他的身体完全包围。

沈拂只是裸露着上半身,从肩至腰有着完美的线条, 皮肤光滑细腻,从背后看去, 这种美已经超越了性别。

一声嚎叫不合时宜地响起。

沈拂转过身, 一名男子正蜷缩着身子在地面打滚,痛苦地用手捂着脸, 来回直呼‘我的眼睛。’

裤脚挽到膝盖处光着脚上岸,沈拂在惨叫连连中打量地上的人:“水月?”

“救我!”

男子只是本能地发出呼喊, 恍惚间想到镇子上没有好医生,声音渐渐微弱,透着股绝望。

沈拂回过头让画像停止,水月反而叫得更厉害。

想了下,拿起t恤穿好。

水月像是鲤鱼甩尾痉挛了几下,忽然全身肌肉放松, 瘫坐在地上, 满头冷汗。

沈拂没有伸手拉他,拾起旁边的匕首,虚划两下,能听见破风声:“做工不错。”

水月嘴唇哆嗦了两下,憋不出一个字解释。

刚才的刺痛让他以为眼睛会瞎掉,这会儿看东西还是模糊。

心惊地望着沈拂:“别, 别杀我,我不会揭穿你的。”

沈拂被他说得一怔。

这时,身后的画像倏地燃烧起来,灰烬在空气中散开,有的落到沈拂肩头。

奇异的是,这味道不是普通的焦糊味,而是墨汁香。

水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刚刚的怯懦少了不少,大叫道:“错不了,你是脏东西,要不这画怎么会自燃来救你!”

“自燃?”沈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拂去肩上的灰烬,淡淡道:“我瞧着更像是欲|火焚身。”

水月手撑在地上,不停向后挪动,看他的眼神就像凝视着妖魔。

沈拂把玩着匕首,“奇了,动了杀心的人反而像个受害者。”

刀刃尖抵在脖颈前,后者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沈拂身子一动,刀尖跟着朝前倾了一些,水月吓得魂不附体,一刹那的刺痛过去后,颈间多了一道血痕,然而命还在。

“为什么来杀我?”

水月喉头一动,正准备开口,沈拂冷冷道:“想好了再说。”

看着他手上的匕首,水月收回原本的话,转而道:“我想保护金花。”

沈拂静静等他说下去。

“金花每天都会做噩梦梦见你,你们之前不认识,肯定有蹊跷。”水月解释道:“我没想杀你,就是想来逼问出真相。”

沈拂眸光兴起些波澜:“又没睡到一张床上,你怎么知道她梦里有我?”

水月脸一下红了:“柳雪告诉我的,她说金花发烧的那晚一直特别惊恐地在叫你的名字。”

沈拂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水月的肩膀忍不住颤抖。

笑声停止后,沈拂问起这次游玩的前因后果。

水月如实道:“柳雪提议出去玩,至于来西沉镇是受迟风的邀请,金花……”

他的语气柔和下来,“她和柳雪关系好,就一起来了。”

沈拂:“你对迟风有什么了解?”

水月被他问得愣住。

沈拂:“说你认为奇怪的地方。”

水月思前想后,试探道:“迟风的家人很显年轻算不算?”

沈拂没说话,水月以为说到点子上,继续道:“他父母是老来得子,迟风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已经五十多岁。”

沈拂这才有了反应。

“是不是吓了一跳,”水月打了个寒颤:“昨天看到他爹那么年轻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

沈拂倒退几步,跳上一块巨石,朝远处望去。

见他收起匕首,被死亡笼罩的恐惧少了一些,水月大着胆子问道:“你在看什么?”

沈拂:“风水宝地。”

水月踮起脚尖,什么也没瞧见,手脚麻利地爬上树,这会儿他的视力已经恢复,在高处轻而易举看到远处低地的全貌——

坟地。

干树叶被踩碎的声音清楚传至耳边,水月眼睁睁看着沈拂往那个方向走,跳下树连忙跟着。

“不去逃命?”

水月尴尬道:“我觉得或许误会你了。”

沈拂顿住脚步,“就因为刚刚没杀你?”

水月点头,追着他的脚步道:“西沉镇处处透露着怪异,金花不愿意走,我得想办法把笼罩在这里的迷雾拨开了。”

年轻人社会阅历少,总容易因为别人的一丁点善意而感动,轻信于人。

沈拂也没有点醒他,千人千面,有时候也是种闪光点。

坟地周围多树,密集环绕,湿冷得令人不舒服。

坟墓排列的十分整齐,一些大城市都比不上,每座坟之间的间距一样,墓碑旁都有种植一棵小树。

阴嗖嗖的风刮过,水月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往沈拂旁边靠了靠。

“迟志。”

水月愣住,反应过来他是在念一块墓碑上的名字,连忙劝阻:“在坟前不能叫不认识的人名,容易……”

“为什么迟家人也会葬在这里?”

一句话打断水月,他不是很明白:“死了自然要埋到墓地里。”

“迟家有祠堂,是讲究的人家,按理也应该有自己的祖地。”

被他一说,水月才惊觉不对劲。

数过去,一共有七个墓碑亡者姓迟。

水月凑近看,有几个出生年月很接近,上面刻着的生卒年间算起来足足有两百多年。

不信邪地又看了看其他墓碑,最少的也有一百五十岁。

水月:“会不会是刻错了,或者是恶作剧?”

说完他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保持清醒,这两个理由一个比一个荒唐。

沈拂突然道:“别低头。”

水月条件反射垂首看了一眼,一截手骨正从地底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脚腕,任凭他再用力也挣脱不出:“救救救……”

赶在一个完整的词语说出来前,沈拂二话不说抱起一块大石头凶猛地砸下去,手骨当场四分五裂。

水月咽了下口水。

沈拂似笑非笑看他:“不错,好歹没哭。”

水月干笑一声:“仔细一对比,你好像更吓人一些。”

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砸断从坟墓里钻出来的鬼爪,想到身边有这么凶残的存在,心中的害怕诡异地消散不少。

沈拂盯着坟堆,斩钉截铁就是一个字:“挖!”

水月被吓了一跳。

沈拂:“这里面可不是正常的骸骨,不值得敬重。”

想到刚刚想将自己拖进去的手骨,水月生起几分火气,就算出来什么,大不了学着沈拂用石头砸。

当机立断折了根粗树干,就开始笨拙地挖。

土质出乎意料地松软。

沈拂沉吟道:“那只手进进出出,土肯定不会太硬。”

水月被他说得心惊胆颤。

挖到一半,水月身体猛地僵直,停下动作,黄土却在自己往外翻。

沈拂手伸到土里用力往外一拽,拉出一具完整的白骨。

每一块骨头都泛有隐隐的青色,刚一接触空气,便漫无目的地发起攻击。

见状水月连忙抱起地上沈拂扔到的石头,一扭头的功夫,发现骨头已经被匕首削得四分五裂。

“……”

沈拂若无其事地分析现状:“攻击力不强。”

其余坟堆安安静静地杵在那里,再没有冒出一具白骨攻击人。

沈拂皱了皱眉,与其说被吓到,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就连方才那具白骨,也只敢悄悄伸出鬼爪将人往地底脱。

他突然想到什么,半跪在地上于土中翻找。

很快,摸索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中取出一副画卷。

水月从后面偷瞄一眼,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画魔!”

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不久前在小树林,他就是看了画,双眼才出现灼烧感。

沈拂:“有画魔镇压,难怪这些白骨不敢肆意妄为。”

白骨上有很多孔,骨壁上还有干掉的卵。

沈拂:“像不像是虫的巢穴?”

水月觉得反胃,偏移开目光。

天色渐黑,山里夜色来得很快,几乎没有黄昏过渡。

忽然间狂风乱作,簌簌声中,隐约有哭腔回荡。

水月神情慌张,一时间竟比较不出下山和留在这里哪个更危险。

沈拂胆大的可怕,直接往外走。

水月紧跟在他身后,分明是朝前直下,一个转弯,竟还在原地。

一个词顿时在脑海中炸开——鬼打墙。

沈拂微微蹙眉,黯淡的夜色下,地上的画依旧能清楚看清,上面的墨色朦胧间似乎愈来愈深。

鬼打墙会混淆人的视觉,无论怎么走都是绕着一个圆圈打转。

沈拂却又走了一次,有几个转折点给他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不是单纯绕着圆反复,中间某处有凹陷,每次从坟地出发,回来时最终的落脚点却在坟地外侧。

找了棵大树靠着,阖上眼,沉入黑暗。

水月:“你该不会准备在这里睡一晚?!”

沈拂侧了侧身:“有更好的法子?”

水月默默找了个就近的地方,不忘将石头放在手边,寻求安全感。

……

眼前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沉不见底,瞳仁里完全映照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影沈拂很熟悉,就是他自己。

几步之遥外,站着一个英俊内敛的男人,不说话时身上的冷芒稍稍削弱。

沈拂站在桥上,同男子面对面站着,下方的水疯狂沸腾,不时漂浮过一个头颅。

是梦,又似是另外一个世界。

“画魔?”

男人点头。

沈拂:“是你设计的鬼打墙?”

“我暂时还不能以本体现世,”这是沈拂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清冷中带有几分阴郁,比海妖的歌声更要勾人:“借助墓地的怨气才能以这种方式见你一面。”

沈拂不为所动。

画魔:“你身上有吸引我的气息。”

“这就是困住我的原因?”

画魔突然出现在身后,他不喜人味儿,此刻却是贪婪嗅着沈拂身上的味道:“你误会了,是告白。”

沈拂回之以冷嘲。

画魔眼中掠过暗芒:“那不是普通的鬼打墙。”

桥下怨魂嘶吼,挣扎着想要爬上来,画魔痴痴笑道:“你该感觉到它的形状才对……连起来是个桃心。”

沈拂:“……”

作者有话要说:  画魔:画个鬼打墙都是爱你的形状!

沈拂:不想说话。

ps:晚上有二更。

pps:每个世界攻的性格其实都有些许不同,说白了就是从一个高冷冰山男神到高冷变态冰山男神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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