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强撑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叫普兰·休斯!”
“啧。”布兰达把文件放到费里茨的面前, “你说我认错了吗?”
费里茨似模似样的看看文件又看看普兰, 笃定道:“没有。他就是德里克·汉普顿。”
一滴冷汗顺着普兰的脖颈滑进了衣领里, 他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嘲讽道:“这是一个玩笑吗?如果你们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我想我有权利选择离开。”
他的律师一只手握成拳放在桌子上, 死死的盯着普兰,没有贸然出声。
“你要去哪儿?西南区布伦特大道432号吗?很可惜, 那片街区早已经改建了。”布兰达轻飘飘的说出了一个地址, 这是德里克·汉普顿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家庭住址。
这下子, 普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的脑袋有些发晕,强装镇定, 心里却在破口大骂——该死的诺夫, 竟然把我出卖的干干净净!
见他保持缄默,费里茨索性陈述起德里克的生平:“德里克·汉普顿,1949年9月17日出生于洛杉矶西南医院。父母于你六岁时离异,你的父亲获得了你的抚养权......1966年, 你在十七岁时因醉酒驾驶导致轻微脑震荡及左小臂骨折,学校因此差点将你开除。1967年十一月底,你的母亲因病去世。1968年一月中旬,你被牵连进一起街头暴力事件中,重伤不治而亡。”
“哈哈哈!”普兰听到最后一句大笑出声,“你们都说这个家伙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非说我就是他?”
布兰达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板着脸道:“因为德里克伪造了自己的死亡,改名换姓变成了普兰·休斯。”
律师被这个秘密震得说不出话来,普兰的身份竟然是伪造的?为什么?
“这比上个世纪电视上演的肥皂剧剧情还要荒谬可笑。”普兰笑个不停,眼神却阴沉的深不见底,“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一群疯子,你们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布兰达冷声道:“诺夫·罗宾逊,他亲口指认了你就是德里克·汉普顿。”
普兰即便早有猜测,还是差点被气炸。他脑子嗡的一声,失去理智的站起来拍打桌子,愤怒的嘶吼道:“又是诺夫·罗宾逊,我的上辈子跟他有仇吗,为什么他要这样的诋毁污蔑我!你们这群白痴,难道你们没有脑子吗?随便的轻信那样一个人,反而来怀疑我!我是普兰·休斯,我从出生起就叫这个名字,不叫什么该死的德里克!”
普兰的情绪有些过激,差点打到布兰达不说,甚至还伸手拽住了布兰达的衣领。
费里茨反应及时地一把扯开普兰的手,但是布兰达还是受到了惊吓。
布兰达失措的推开椅子,快速的站起身退到墙边,捂着怦怦跳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费里茨气愤的上前,狠狠地揪着普兰的衣领,贴着他的耳朵大吼道:“混蛋!你的起诉罪名上将增添一条袭警罪!”
要不是为了避免增添麻烦,给普兰找到寻求同情的机会,费里茨一定会把他揍得站不起来!
普兰的律师见势不妙,连忙站起来阻止:“休斯先生,请你冷静!”
监控室内,泰勒大队长几人见到这一幕,迅速地冲到了审讯室,虎视眈眈的盯着罪魁祸首。
弗林担心的问:“头儿,你还好吗?”
布兰达好不容易平复下心跳,深呼吸了几次,对众人道:“谢谢各位,我没事。”
费里茨一字一句道:“你欠她一个道歉!”
普兰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围住,脑子里的热度开始消退。他心里后悔不迭,低头认错道:“对不起,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时失控!”
布兰达缓声道:“先生们,我还好,让我继续进行审讯吧。”
泰勒大队长恶狠狠的瞪了普兰一眼,出门前还说道:“我们就在门口守着。”
“谢谢。”布兰达亲手将门关上,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费里茨就站在布兰达的身边,时刻戒备着普兰的举动。
普兰的律师也瞪了普兰一眼,道歉道:“詹森警长,我再次为我的委托人的举动向您道歉。”
布兰达没有理会这所谓的道歉,而是注视着试图逃避自己视线的普兰,一字一句道:“休斯先生,你是否承认自己就是1968年伪造死亡的德里克·汉普顿。”
普兰飞快地摇头,“不,诺夫在说谎!我只是普兰·休斯!”
见他不承认,布兰达略带遗憾道:“这本来是一个机会。但是既然你不肯承认,我们只能通过合法途径来对你的身份进行核对。”
普兰神经质的一笑,“合法途径?怎么核对?”
1967年距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他当初为了伪造新的身份花费了很大的代价,而那个为他伪造身份的人早就死透了。
费里茨双手环胸,俯视着他说:“你还记得1967年5月份时,你的高中足球队队友诺夫·罗宾逊曾因一起谋杀案而被警方传召吗?”
普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又恢复平静。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诺夫恐怕完全暴露了。不过,就算诺夫想攀咬他又如何?只要他咬准不认德里克这个身份,总归是能逃避一些罪责。
而普兰的律师一听那个指证自己委托人的诺夫,竟然跟德里克是高中校友的时候,就放弃了开口的机会。他已经相信了警方的话,普兰的确是诈死的德里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改头换面。
等会儿走出这里后,他必须第一时间联系戴维斯参议员才行。
见普兰不应声,费里茨也不气馁,自顾自道:“你们学校的一位女助教失踪,因为诺夫在受害者失踪前曾与其发生过争执,所以他作为嫌疑人被警方传召。不过,他很幸运,因为他有两个足球队队友为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而这两个人,分别叫做奥顿·菲利普和德里克·汉普顿。之后,在警方又找到了一个证据确凿的嫌疑人后,诺夫就完全洗清了嫌疑。”
奥顿·菲利普?普兰的律师有些头晕,那不是那个受害者尤妮卡父亲的名字吗?
普兰低垂着视线,面上没有泄露出分毫情绪。
“时隔四十年过去,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科技又不发达,想要确定你跟德里克是否是同一个人,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困难。”
布兰达笑了笑,感叹般的说道:“但是幸好,幸好当年德里克做了诺夫的不在场证人。当笔录完成之后,在警方要求下,德里克不仅在笔录上留下了签名,还留下了他的指纹!”
普兰猛的抬起头,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他忘了,他竟然忘了这个细节!
布兰达从文件夹里挑出了一张纸,轻轻的放在了普兰也就是德里克的面前,“我们在获得搜查令后,利用从你的住处发现的指纹跟德里克·菲利普的进行比对。答案很明确,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普兰无神的看着那张鉴定结果,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想法。真是可笑,他就要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了吗?他的自由,以及他作为普兰·休斯拼搏了整整四十年才拥有的财富和地位。
布兰达跟费里茨交换了一下视线,收回了那张报告,将曾经让诺夫丢盔弃甲的几张受害者照片一一摆在他的面前。“现在,德里克·汉普顿,我想我们可以探讨一下你犯下的多起谋杀案了。”
德里克沉默的听着那些曾死在自己手中受害者的名字,听着这个女人细数着自己的犯罪手法和经过。他觉得很奇妙,因为那些细节既详细又准确,让他不禁有点怀疑——难道我杀人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目击者吗?
浑浑噩噩了许久,德里克瞟了一眼坐在身旁保持沉默,似乎忘记了自己职责的律师,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轻轻地笑出了声。
布兰达止住了话音,质问道:“德里克·汉普顿,你在笑什么?”
德里克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嬉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不止我自己一个人下地狱,就觉得有点开心而已。而且,即便有那具妮卡·瑞曼的尸体,以及诺夫对我的指控又如何呢。瞧瞧你摆在我面前的这些受害者,她们分别死于四十年前,十二年前和七年前。你们能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呢?这将是一场无比持久的起诉战,你们确定你们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吗?”
布兰达也笑了,笑的蔑视:“无论如何,胜利者都不会是你。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优势呢?财富?那是属于普兰·休斯,而不是德里克·汉普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