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分钟后替换……
叶时归愣愣地把信息看完, 沈重衾走至面前时,界面已经又一次消失。
木卿卿抚着下巴, 幽幽道:“二师兄这是要干什么啊。”
沈重衾面无表情地拨开叶时归的扶额, 确认受伤的地方只是微微泛红而无其他后,他转身回望着木卿卿:“师妹这又是在干什么?”
木卿卿道:“切磋呀, 这不是很明显吗?”
沈重衾眸中已有动怒的意思:“我没见过谁会用赐剑切磋, 更没见过谁会把出鞘的赐剑对准同门师兄。”
木卿卿细细软软地笑了:“我这不是刚拿到‘岁安’一时兴奋嘛,二师兄若是替大师兄觉得气恼,大可让大师兄把他的佩剑也拿出来呀。”她状似不经意地恍然大悟:“噢…对了,我倒是忘了, 大师兄对师尊的赐剑不甚满意呢, 想来也是不会用的。”
叶时归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赐剑”这两字格外耳熟, 好像之前也有人提到过。眼见沈重衾眉间褶痕更深, 他拉住这人衣袖,阻止他们再继续说下去:“师弟……我想回去了,要不,你跟我一道?”
木卿卿低低嗤笑一声,跟她温婉的外形真是十分不衬。
沈重衾要比叶时归矮上些许,此时抬眼看着这紧抓着自己的人, 目光在他沾了尘土的脸上停留片刻,倒是没再像上次一样抽出手,只淡淡吐出一字:“好。”
木卿卿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他现在倒是粘你粘得紧。”
沈重衾扫了她一眼,警告意味极深。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木卿卿自觉无趣,也不想再管,只收剑拂袖离去。
叶时归跟着沈重衾走在九曲十八弯的游廊上,憋了半路,终于没忍住:“刚刚师妹说的赐剑一事,你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沈重衾脚步一顿,停下来看他:“你当真要知道?”
两天下来,叶时归觉得古人说话真是文绉绉的很,但是入乡要随俗,他只得道:“当真当真。”
沈重衾思量片刻,组织着语言,用还带着少年气息的清澈嗓音慢慢道:“清明派由先祖开创时便流传过一条规矩,但凡能被收入门派做入门弟子的,等时机一到,都将由在任掌门亲自赐剑。而在赐剑之前,每把剑的剑名都会由言灵派的掌门亲自定下,师尊把剑给了谁,那剑名指意的便是这人的一生。”
叶时归觉得有点神乎:“那言灵派的掌门这么厉害吗?仅凭一把剑就能决定人的一生?”
沈重衾视线望向了竹林中的虚空,摇了摇头:“人自有天命。言灵派的掌门不过是负责推演出人的一生,再将命数通过所起的名字告知我们。并不是你所以为的凭她所想而肆意改变人的命格。”
叶时归想不太懂:“但是这些剑是由师尊赐予我们的,他又怎么知道哪把剑对应的是哪个人呢?”
沈重衾道:“我也不知。只是听说当初两位先祖定下约定时,言灵派的先祖曾经说过,剑一旦命名,便不再是人挑剑,而是剑选人。哪怕师尊只是随手丢给我们,再不喜,终归也是命里注定。”
“原来如此……”叶时归想起三番几次提到的原身因为赐剑一事而恼怒,问道:“刚刚师妹说的我没听清,你知道我们的剑名是什么吗?”
“岁安。”沈重衾道:“木卿卿佩剑‘岁安’,意为岁岁平安。”
叶时归十分好奇:“那我的呢?”
沈重衾将目光重新投到他身上,淡色的双唇微微张开:“无妄。”
叶时归一愣。
眼前这人双眸中无波无澜,字字清晰:“师尊赐剑你以‘无妄’,意为灾祸变乱。”
“他日,不论你意愿如何,都将会使人间祸乱不断。”
……
叶时归回到房内,短时间内脑子还是有点懵。
他综合了一下刚刚系统提示的原身“叶时归”的一生和沈重衾解释的“无妄”一说,觉得这言灵派的掌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原版叶时归勾结魔教到处作乱,不就是剑名指意的害人间鸡犬不宁吗……
还有最后那个跟警告一样的提示,好像他还不得不跟着这个发展走下去?
叶时归想象了下自己被暴民乱棍打死的场景,脸色发僵地打了个冷战。
虽说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怕痛的……
要他明知道会作死自己,还义无反顾地去作,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叶时归心里忿忿,这什么鬼辣鸡系统,不问人意愿就把人拉进来,现在还想着别人能听听话话地跟着指示做事,想太美了好吗。老子就不,偏不,有种你来搞我啊。
他对着空气生完闷气,忽然想起沈重衾还没走,脸色一时有点尴尬:“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要不师弟你先坐下?”
沈重衾从开始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每个表情都没有落下,此时见他忽然转向自己,睫毛轻轻颤了颤,掩下来挡住了眼神里的锋芒:“不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叶时归道:“哦…哦,好,你先回去吧。最近总是麻烦你,真是对不住啊。”
沈重衾顿了顿,须臾,才轻声道:“大师兄言重了。”
叶时归望着那挺拔的身影渐渐没入竹园的翠色中,忽然想到,沈重衾只说了木卿卿和他的赐剑名,自己的却半点都没有提起。
可这横竖不是重要的事情,叶时归也不过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一想,很快就抛到了一边,没再深究。
又过了一个月时间,等叶时归差不多习惯了这里的节奏之后,顾言安忽然把人都召集在了一起。
地点还是上次那间铺满了琉璃瓦的朱红屋舍,想来是施了仙术,上次环护着主屋的墙上本该只有蔓蔓交缠的锦屏藤,这次却周垂着簇簇成团色泽清冷的蓝雪花。
顾言安坐在上方位,托腮望着底下三人:“近日洛阳频频发生变故,听闻都是魔教人所为,如今各门派在召集人手前往支援,你们也同他们一道过去吧。”
沈重衾和木卿卿双手抱拳道:“是!”
叶时归规规矩矩地跟着他们做了这套动作,本以为领了任务就可以走人,却听头顶传来一声低笑,顾言安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你就不用去了,届时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叫我如何跟叶家人交代。”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众目睽睽之下把话讲的这般难听,三人俱是一怔,叶时归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下意识地望了顾言安一眼,不偏不倚撞上了那人的视线,冰凉凉的无甚感情,跟看被扫地出门的废品无差。
叶时归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不去就不去,反正他武功不会逃跑不行,不用特意去挨打更好。
大堂内一片寂静,他无所谓地抱拳,再一次躬身,温温顺顺地应了声:“是。”
当晚,房门又被敲响。
叶时归当时正在房里兴致勃勃地研究传说中的武林秘籍,气刚运到一半被人打断,他走去开门,见到来人也是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沈重衾乍然间见到他衣裳凌乱很是不雅的模样,动作一僵,神色却不变:“师尊让我来转告你,明日起,你到东篱巅那边修炼。”
“东篱巅?”叶时归摸不着头脑:“那是哪里?”
沈重衾道:“师尊专门修炼的地方。平日里只他一人会去那里。”
叶时归:“………”
见他表情微妙,沈重衾脸色也很是复杂:“师尊说,从今以后,他会亲自带你,不会因为你记忆缺失而放任你自甘堕落。”
叶时归:“……………”
沈重衾道:“大概就是这样了。你切记要准时,莫要让师尊久等,师尊他平生最不喜的就是等人。”
叶时归见他要走,忙拉住他的手腕把人留了下来:“等等师弟!……师兄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沈重衾默不作声地把手抽回:“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师尊他……好像很不喜欢我啊?”
沈重衾瞅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叶时归问的小心翼翼:“我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事情,让师尊很不待见我?”
沈重衾终于是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之前,曾经提出想跟师尊结成道侣。”
叶时归:“…………”
沈重衾像是没看见他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后来师尊把你打了一顿,差点逐出师门。”
叶时归:“………………”
沈重衾最后道:“从那次之后,师尊对你就一直都是今天那样的态度了。”
叶时归茫茫然把人送走,愣了良久,猛地摘下扶额一拍自己额间红点,半透明的淡蓝界面顿时出现在眼前。他仔仔细细地把“修仙界叶时归”这一生的简介又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之前一直没留意的颇为不对劲的地方。
因心系顾言安无果。
因心系??顾言安??无果???
叶时归他妈的几乎要认不得这八个字了,他脸色铁青地盯着这句话,界面消失了一次又一次,他就一次又一次地拍自己额头,拍的几乎脑震荡了,那行字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叶时归深吸了口气,端起茶杯仰头喝了口茶,才勉强将那股心塞感压下去了一点。
所以说,顾言安讨厌他是因为他是个基佬,这基佬还厚颜无耻地惦记着自己的师尊。
然后现在,顾言安又要把这个讨人厌的基佬带到身边,日日对着教他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