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立即恢复到姜后的做派, 轻轻向帝辛颌首,示意他出声。
殷郊殷洪一起进来, 半大的少年,一个十四岁, 一个十二岁,原本在东宫对弈,还是执掌东宫的太监杨容把姜后被人诬陷的事情禀报给二人, 让他们速去西宫救姜后。兄弟俩拉手奔到西宫, 恰好黄贵妃去见了杨妃,留守的宫人只知道天子与皇后娘娘回了中宫, 俩人又匆忙跑来中宫。
进来却见父皇与母后表情平和, 在对坐饮茶,一幅轻松聊天的模样。殷洪年岁不大,心气尚弱,见母后无事,送了一口气就跪坐在地。殷郊略大一点儿, 气虚喘喘地给父皇母后问安。
“儿臣子郊给父皇母后请安, 愿父皇母后万事顺遂, 日日平安。”
“起来吧。”
帝辛再看到俩个儿子心潮澎湃, 先出声叫孩子起来。教到身边仔细询问功课,完了说道:“郊儿, 洪儿,你们俩个要多花些心力去锤炼身体。”
殷郊殷洪赶忙连声应了下来。
殷洪不等喘匀了气,立即焦急地问道:“母后听说有人诬陷您让人刺杀父皇?”
姜后笑着点点头, “是啊。我儿可是担心母后的安危跑过来看?”
殷洪点头,兄弟俩齐声想帝辛说道:“父皇,母后不会的。”
赤子之心可见一斑。
帝辛看着这样的儿子,想到许仲琳竟然把他俩的结局写成被活活地收进法宝,心下是又气又恨又痛。自己这么好的俩个儿子,自己什么时候昏聩到舍得杀子了。单看儿子为姜后焦急的样子,出言安慰道:“洪儿,你都说了是有人诬陷了,难道父皇还不能甄别出真伪吗?”
殷郊到底是大了俩岁,立即对帝辛施礼,“父皇英明。”
殷洪拍拍胸脯说:“父皇,孩儿吓坏了。母后,您没事儿可太好了。”
说着话就依偎到姜后身边,孩童心态毕露。
姜后拍拍殷洪的后背,给他慢慢顺气,对帝辛说道:“陛下,太子兄弟也不小了,我看应该请商容回来教授他们。请武成王黄飞虎教导武艺可好?”
帝辛点头,“梓童挑选师傅都很适宜,朕这就让人安排好。先派人去请商容返朝,来教导郊儿,洪儿。武成王哪里,朕这就与他去说。你安心好了。”
姜后点头,“陛下定了去做的事情,我很放心的。”
帝辛站起来,把俩儿子顺手带走,去前朝传武成王黄飞虎,还得问问姜环那里审问出结果没有。
那姜环是一小人,小人爱利怕死的秉性在他身上尤其明显。武成王黄飞虎一声叱咤,那姜环就吓得发抖了。不等用刑,就把事情的来去交代的一清二楚,气得黄飞虎嗷嗷大叫,“来人,把费仲给本王抓来。”
那费仲见了黄飞虎派人来抓他,心里害怕,嘴里还强辩也要天子跟前辩驳。黄飞虎哪里会容他狡辩,提了姜环与他对质。费仲见姜环不带含糊地卖了自己,指天赌咒,只说姜环是姜后的家将,自己与姜环素无往来。
那姜环为了活命,这时候如何肯让费仲脱逃。连那日如何进宫,与什么人相遇、费仲如何安排都一一说了出来。
费仲见躲不过,就把自己听命苏美人的天子要废后,却苦于没有借口说了出来。
黄飞虎看着费仲摇头,佞臣的阴谋诡计,唉,真是防不胜防啊。但要是君心端正,没出要废后立苏妲己之语,这费仲也无门路可钻研。
黄飞虎问出结果了,恰好帝辛传召。等他见了天子,却将陪同天子的还有太子郊、皇子洪。
天子看了呈供,叹道:“朕就是被费仲这样的佞臣蛊惑,才出了每一镇选百名美女之明旨,险真的逼反冀州侯苏护。
那苏妲己入宫心不甘情不愿,才致使太师杜元铣毙命,大夫梅伯丧生。算来算去,都是朕轻信佞臣之恶果。
将费仲、尤浑推出午门,碎醢其尸,以正国法。朕斋戒后就往太庙去向祖宗请罪。”
武成王黄飞虎见天子这般不似作伪的自责,也顾不得才丧生不久的太师杜元铣、大夫梅伯,心道天子终于醒悟了,可是朝野幸事,翻身拜倒,向帝辛祝贺。
“陛下,商有天子如此圣明,必可千秋万代的。”
帝辛起身扶起武成王,“卿之忠心,朕俱知晓。以后太子郊、皇子洪就交给你教导武艺,你可愿意?”
黄飞虎立即应道:“陛下信赖看重臣子这点微末本事,臣必将所有所能,全教导与太子兄弟。”
帝辛招手,让太子郊、皇子洪与武成王见礼,只说择日待商容返朝歌,文武师傅同时行拜师大礼。
帝辛讲俩儿自己交给武成王,又安排人去请商容返朝,自己去处理累计多日的奏折。连着几日,日夜奋战,终于厘清积压的奏折。而这时商容已经被请了回来。
帝辛与三朝元老、托孤大臣商容关起门来推心置腹地交谈了半日后,商容相信自己的郡王是被小人、佞臣、女色迷惑。
“陛下,那苏美人就放过她了?太师杜元铣毙命和大夫梅伯丧生,都与她脱不开干系的。苏护教女无方,也该下旨意训斥、处罚。”
“唉,朕错在先,要是朕心坚决,女色如何能蛊惑得了。那苏美人已经怀了朕的子嗣,此事就以朕去太庙请罪终结可好?”
商容本就不是太师杜元铣和大夫梅伯那样强颈之性子,但凡能说的过去,他都会退让。他见天子以去太庙告罪为说辞,也就默默地应承了。
至于殒身的太师杜元铣和大夫梅伯,也是求仁得仁。罢了,终有人会文谏死,也得有人将治国方略等传承下去。
商容决定留下来教导太子郊和皇子洪。帝辛安排好俩儿子,斋戒五日自去太庙向祖宗请罪。
帝辛去太庙半月,回来后就把姜后的散了后宫的主意说给商容、武成王。
“朕决心韬光养晦、专心政事,后宫以姜后为首,留黄贵妃杨贵妃侍奉左右,苏美人已经有妊再身要留下。其余宫妃皆放出宫,遣嫁未曾婚配的勇士。宫中执役的宫娥,过了二十三岁的,这次也一并放出宫,遣嫁未曾婚配的勇士。”
帝辛这番话震呆了商容和黄飞虎,要不是限于君臣之礼,商容都要摸摸天子是不是发烧了。
帝辛见二人不信,只好把与姜后的谋划说了大半出来。
商容向天子就拜,“陛下,人言常谓家有贤妻夫祸少。放在商,那就是贤德皇后旺江山呐。臣即刻与武成王点军中勇士,绝不辜负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心意。”
武成王也点头称颂帝辛的决定。没几日宫妃、宫娥遣走大半,军中骁勇之人也得美人成家,欢心的孤男旷女对天子、皇后万分感谢,努力造人。
姜后在帝辛去太庙的时候,白天疯狂研读甲骨文,晚间则夜夜修炼不辍。在帝辛返回宫中,帝后联手遣人出宫,震惊了朝野内外。
姜后不管外人怎么想,与帝辛商议后,将内宫辟出空闲的部分,与日常所用砌墙隔离开来。将一些年老不愿出宫、或出宫升级无着之人聚拢到一起,请稳婆选择聪明伶俐之人,教导她们接生。再请太医教导她们简单的医术。更把市井流浪的孩童收拢到一起,由年老宫娥抚育。只告诉她们这些将来都是军中勇士,或是内宫执役宫娥。
再说昆仑山玉墟宫掌阐教的元始天尊,因一千五百年前神仙犯了杀戒,他关闭讲筳不再宣讲道法。他座下的大弟子太华山云霄洞的赤精子、九仙山桃源洞的广成子,二仙终日无事就在山水中逍遥。这一日驾着云头经过朝歌的上空,却发现朝歌上空瑞气隐隐,似有连绵之态,其中裹挟的二道红光,更是璀璨夺目。
赤精子端详一眼,说道:“这红光该是封神榜‘值年太岁’殷郊和‘五谷神’殷洪所有。”他隐了身形探看,却发现居然是武成王黄飞虎在教导二人。
广成子就说:“道兄,师尊闭关前掐算出成汤气数将终,西岐圣祖已出。师尊命我二人徜徉山水间,留意封神榜上该有之人物。你看朝歌之气象,不像是气数将终,反隐隐是成汤再度生机勃发之态啊。”
赤精子明白广成子之言的意思,他也疑惑不解,住了云头仔细查看。可不真的是生机勃发之像吗?!
赤精子心里没底,“道兄,若是成汤气机生成勃发之像,师尊挂念之事可就难了。听说女娲娘娘遣了轩辕坟的狐狸精去蛊惑帝辛,我们去女娲宫探看一番,看看女娲娘娘是否得手。”
俩人立即飞往女娲宫,求见女娲娘娘,将所见详告。女娲不信,驾了云头亲跟二仙去朝歌,未及朝歌上空就如上次一样,被殷郊和殷洪阻了去路。她气得粉面含煞,却无计再近朝歌一分。
在空中对二仙拜道:“我乃上古正神,专司生育,前无故被殷受吟诗亵渎,竟然无法直接给他个报应。那殷受无道昏君,不思修身立德以保天下,怎配享有成汤再度勃发生机!今番这殷受的气势更胜。我与你们师尊也有香火之情,若你们肯为我出手,今日善缘他日定有厚报。”
赤精子和广成子俱都为难,“娘娘,不是我二人不助力与娘娘。殷受不敬娘娘在先,娘娘出手教诲他不违背天地之和。殷受与我二人无任何纠葛,我们要出手对殷受,与大道有碍。”
女娲脸色一变,心里明白二仙为能成神在山水间扑捉机缘,今日必是不肯也不能为自己出手的了。她也不与二仙作别,恨恨地转了云头,自回女娲宫想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