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红药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他道:“我不要。”
凤十二爱怜又显得满意的握着她的手, 轻声道:“我们都没有选择。”
他松开了她, 转而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 “以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现在, 去找你的妹妹吧, 她会安排好你的未来的。”
红药茫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低声道:“我们是搭档!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十二,这根本不像你, 你怎么了?”
“月明楼已经不复存在了。”凤十二轻轻地垂眼看她,“搭档也没有必要存在了。你跟着我能得到什么呢?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你。如果我能回到南秦,相伴一生的伴侣也只能是公主, 你跟着我只能一直受委屈罢了……蓝锋人很好,你嫁给了他,一定会幸福的。”
说到这里, 凤十二越过了红药,径直的打开了房门。
而在屋外的月光下, 姚玉容正站在那里——她大概一直在注意关押着凤十二的房屋动静,于是看到了红药的身影,便跟了过来。凤十二看起来似乎没想到会在屋外看见她,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很放心不下红药啊。”
姚玉容没有说话。
凤十二便回过头去,看向了身后眼眶已经泛红的红药,语气平静道:“现在, 你走吧。”
红药慢慢的走向了门口,她看了看身旁的凤十二,又看了看姚玉容, 恳求道:“流烟,你已经赢了,你放我们走好不好?”
姚玉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那个棒打鸳鸯,在牛郎织女间划下银河的王母娘娘。
“红药,离开他吧。在他身边你不会幸福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幸福?我现在就很幸福啊!”红药倔强的如同每一个被家人反对爱情的女孩子,认为别人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在十二身边我过的很好,你如果让我们分开,我才真的不会幸福!”
姚玉容一时之间分外头大。她正想着要怎么劝说才好,可就在这时,凤十二却突然将红药拉进了怀里,但并不是为了温存,而是冷酷的扼住了她的咽喉。
一时间,红药和姚玉容都愣了一下。
凤十六立刻从横梁之上跳了下来,他举起手腕,将臂弩对准了凤十二的后背,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扣动扳机。
恰好这时,姚玉容也连忙喝止道:“十六!不要!”
如果凤十二死在他们手上,他们和红药的关系势必要出现更大的危机——那就太划不来了。
“放我走。”凤十二好像也知道这一点,他朝着姚玉容眨了眨一只眼睛,像是有恃无恐,又像是在暗示她,自己正在执行让红药对他死心的计划,而她必须配合他。“否则我就扼死你的姐姐。流烟。”
可姚玉容还没遇见过这种突发对戏的场合,一时间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词。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微微侧过了身子,表示自己不会阻拦他离开。
但她紧紧地盯着凤十二,声明道:“……别伤害她。”
凤十二笑了笑,只是默不作声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看似文弱,似乎不通拳脚,但武艺低下的人,是没办法坐稳无缺院凤院院首之位的。
红药在他臂弯的禁锢里,瞬间发出了一声呼吸困难的浑浊闷哼,姚玉容发现自己居然看不出来,凤十二是真的抱着可以扼死她的决心在动作,又或者只是为了力求逼真的做戏全套?
他对红药究竟有没有一分真心……?
凤十二如此配合,反倒让姚玉容感觉有些不安起来。
看着他以红药为人质,慢慢的朝着楠亚寨后面的悬崖吊桥处移去,姚玉容放心不下的跟在他们身后,而凤十六赶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怎么做?”
她只能道:“……先静观其变。”
而即便是举办庆典之时,那条悬崖上的小路仍然有人把守。
见有人靠近,两名楠亚寨的守卫立刻发出了警示:“谁!?”
很快,他们便看清了被俘虏的南秦督军谢珰那张昳丽的面容,但还没等侍卫们举起弓箭警戒齐射,便又看见了被他劫持在怀中,脸色苍白,满脸泪痕,柔弱无力的少族长夫人。
“别轻举妄动!”紧跟而来的姚玉容连忙喝止了他们下意识的就想要敲响警钟的动作,与此同时,红药也在凤十二的怀里痛苦地挣扎了起来,仿佛他又加大了力气,几乎快要扼断她的喉咙。
两名守卫或许听不懂中原话,但这样的场景,顿时让他们投鼠忌器的僵在了原地。
一名守卫犹豫了一下,立马机智的退入了黑暗之中,转身跑向了寨里,大约是去找蓝锋通报此事。
凤十二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阻拦。
他已经站在了那座悬崖上唯一的木桥起点,然后看向了姚玉容,微笑道:“愿意交换一下人质么?”
他没有用凤十二的身份称呼她为流烟,也没有用谢珰的身份,称呼她为谢安。
他说:“盈盈,过来。”
他知道姚玉容不愿红药的身份暴露。
南疆本就和月明楼有一段血腥的纠缠和仇恨,她希望红药能摆脱那样罪恶的过去,可以像个普通女孩一样生活。
若是等南疆人来了……凤十二很难走掉,万一他捅破了红药的身份,又或者红药为了救他自己暴露的话……
想着这些,姚玉容安抚的握了握身旁凤十六的手腕,让他放心,而慢慢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她慢慢的问道。
而凤十二的回答,也跟她猜测的一模一样:“谢温死后,我看过所有的档案了。”
“你想要挟持我过桥?”姚玉容便将上一个问题放到一旁,继续问道:“但就算你逃过了桥,没有人带路,你也是出不去的。”
她心想,也许这就是凤十二的计划……
他背叛红药,伤害她,然后给姚玉容一个“拯救”红药的机会,刷刷好感度,好能让红药彻底转向她这一边……
如果这样就可以成功的话,那么配合一下也并无不可。到时候再将凤十二抓回去,这件事情也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毕竟,他们商量过的,凤十二离开红药,她就不会将他处死,他根本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逃跑,更没必要如此画蛇添足的挟持红药。
以凤十二的能力,悄无声息的一个人离开,反而会更加简单。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凤十二微笑着将红药推了出去,然后拉住了姚玉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突然朝后大跨一步,迈上了吊桥。
在被他拉上了悬崖吊桥的一瞬间,姚玉容的心里就瞬间划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现在就该把我冻成冰块的。”
果然,凤十二看着她,低声的,嘲笑的,这么说完,就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流烟!!!”
这激变让凤十六瞪大了眼睛,他猛地冲了上去——可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红药尖叫了起来,她冲到吊桥栏杆旁,俯身看向桥下,却只见一片深沉的黑暗,是宛若地狱一般的深渊。
姚玉容那么猝不及防,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几乎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你做了什么!?”红药转头冲着凤十二凄厉的喊了起来,“你怎么可以把她推下去?!”
凤十二却没有理会她——他正盯着凤十六。
他的“弟弟”正站在不远处,愤怒而冰冷的瞪着他。
这都很正常——但他的神色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
这让凤十二眯起了眼睛,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可能——他冷冷道:“她还可以活过来?”
被惊动的南疆人这时已经赶到,黑暗中,不知多少人已经围了上来。
凤十六咬牙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这么做。”
“你不明白。”凤十二摇了摇头,转头又看向了身旁失魂落魄的红药,低声道:“你们都不明白。”
他站到了吊桥旁,看着刚才姚玉容落下去的地方,好像在确定她不会在下一秒腾云驾雾的重新出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样的人不该存在。”
听到这话,红药突然抬起了头来,“什么样的人不该存在?”
她哑声道:“你只是不允许有人你无法掌控!”
凤十二冷冷的反驳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妹妹是怎样的人。”
红药却突然暴怒的站了起来,可能是第一次冲他吼道:“但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她猛地伸手一推,凤十二竟从未想到,有一天红药会对他动手似的,瞪大了眼睛。
可他反应极快,即便一开始毫无防备,却也能在掉下去的瞬间,反手抓住红药的手腕,将她一起拽住。
整个吊桥一下子倾斜到了一个危险的角度,两个人一起滑了下去,悬挂在空中——红药紧紧地抓着吊桥栏杆,而凤十二紧紧地抓着她。
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红药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你第一次抓我抓的这么紧,好像我对你来说,重要的宛若生命……你和流烟,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谁敢伤害她,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但我没办法报复你……这样吧,不如我们一起,下去陪她……”
……
【私聊】谢籍:你又死了。
【私聊】谢籍:又是凤十六?
【私聊】谢籍:南疆就这么危险么?你居然一天不到死了两次……我看你还是快回来的好,否则我也没有那么多牌能救你。
【私聊】谢籍:喂?怎么了?说话。
【私聊】阮盈盈:……你是……谁?
【私聊】谢籍:……你在开玩笑吗?
【私聊】阮盈盈: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可以听见你说话,但是看不见你……?爹和……娘呢……?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害怕……
【私聊】谢籍:谢安?流烟?
他一连叫了几个名字,对方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直到他迟疑了半晌,呼唤道:“阮盈盈……?”
【私聊】阮盈盈:你……认识我……?
【系统】:玩家【阮盈盈】此次伤势过重,身体修复难度较高。【赖及万方】卡牌持续运作中,暂时强制休眠主体意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负荷与消耗。
修复过程中,很有可能激活原身体的残余意识。
但请不必担心,残余意识最终会自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