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坚果和外面的不一样, 虽然树小, 但是勤修剪, 果子大,而且比外面的好吃,颗粒饱满, 认真分辨的话还是能认得出来。
不过明生日子过得迷糊,应该分不出来,也希望他不要分出来,如此以后还能这么干。
以前是他帮着他们, 有力所能及的事,他们也想帮帮他。
花溪的坚果羹做好了, 给古扉送去,里面放了糖, 古扉本来只是随口尝尝, 一口下肚有些惊喜,捧着碗, 认认真真喝起来。
他平日里已经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孩子。
其实即便在原文里, 很大的时候,他也依旧像个孩子一样,保留了很多童真。
他是需要人照顾的那种类型,体贴和关怀只偶尔闪现那么一下,基本上就算在原文里,也是靠女主哄的。
当然啦, 在大事上还是很成熟的,多数他体谅女主,比如女主其实是个万人迷角色,所有人都喜欢她,平日里与人见面,哥们,表哥表弟的,多多少少带一些觊觎的眼神,古扉为此抓狂,闹过很多次误会。
但是女主觉得自己是个人,见谁是她的自由,坚持不改,古扉被她气吐血好多次。
是真的吐血,他本来胃就不好,早年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受了很多伤,留下暗疾,身体不好,一次又一次的积压,才会导致他杀了丞相和摄政王之后,自个儿也病逝。
可以说女主在他的死亡上着实使了不少劲,生前不珍惜他,死后哭瞎了眼,感动了古熙,然后才在一起的。
她跟古熙之后改掉了那个毛病,治好了眼睛,和和美美度过后半辈子,古扉……
真是可怜。
每次都藏着不说,背地里生气,把自己憋坏,就算杀摄政王和丞相的时候没受伤,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能到吐血的程度就说明已经很严重了,女主还不知道,死后才揭晓的。
简直不能更惨了。
花溪摇摇头,又简单做了些饭菜,和古扉分吃完之后各做各的事。
她也找小五接了私活,是抄书的活,这个世界没有印刷,什么都靠手抄。
花溪的字在前世算漂亮的那种,前提是用钢笔和圆珠笔写,毛笔她用不习惯,丑了那么一点,好在笔抄要求不高,能看清楚字就行。
抄一本大概是二十个铜板左右,比现代一本书成本贵的多,也难怪读书的都是有钱人,没有钱,书都买不起。
这还是诗集录,字不多,那种长篇大论抄一本更贵,三五十个铜板,如果抄小黄书,可以高达六七十,一两也是有的。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保守,小黄书没人抄,被发现了会被人笑话,加上读书人甚少有穷的,有些就算穷也不屑抄写小黄书,倒是叫花溪得了个便宜。
抄一本小黄书四十个铜板,她处于新手阶段,小五说以后熟练了会涨价,目前最多四十。
四十也够了,有空间在,一天就可以抄一本,需要的话多待一段时间抄两本,八十个铜板。
因着这份工作,前段时间有人来买神仙水,花溪都没卖,卖神仙水是不得已的行为,有别的出路她绝对不会卖。
小黄书抄的多了,花溪渐渐的也得了一些经验,琢磨着自己写一本,自己写的钱肯定更多。
不过小黄书是禁书,如果被查出来源,可能会坐牢,当然她人在宫里,外面的人查不到,所以也无所谓,肆无忌惮写起了这个时代就算大开脑洞也想不到的现代姿势,不是床上就是地上,窗上,树上,马上,各种集合,再起个好听的名字,一本书就成了。
问过小五,如果书店满意的话会找人抄写,这本书就算出版成功,然后给她出版费,怎么也要七八两银子,毕竟冒着风险呢。
除了抄写小黄书,花溪大部分接诗词和兵法的活,这类的有样本,她把样本给古扉看,又能学到不少。
偶尔特别好的文章会抄下来,给古扉当教科书琢磨,省下了很多读书的钱。
因着俩人都在做工,手头稍微松了松,没那么紧张,还是紧张的,因为这玩意儿确实花销很大,还要买文房四宝,钱就像流水一样出去。
也填了很多东西,目前吃喝不愁,外面有的,空间都有,还尝试过养海鲜,没有成功,空间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让海里的东西无忧无虑生活在淡水里。
其它的倒是都培育好了,珍惜的茶叶,对女人好的藏红花,人参,何首乌空间都在养,离成长还有很多年,暂时赚不上钱,但是看着很开心。
空间又被填满了,但是这次没有升级,花溪打算过几天搭个爬藤的架子,让葡萄和黄瓜往上爬,不占地面。
也想在屋顶上搞点土种菜,但是怕漏水,以后屋子住不了,只能作罢,目前把桌子椅子都搬出来,在上面种也是一种节约空地的方式。
总之为了多种点东西,想尽了办法,已经有点魔化了。
花溪计算着空间内外的时间,大概小半本书抄完后招呼古扉过来,带着他一起去外面看看,夫子来了没有,五皇子有没有吃好饭?
很显然没有,俩人下了树,打发时间一样去了杂役处,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杂役处人最多,白班晚班的人都到了,她们掺和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前提是做个伪装,比如抹上东西,让脸没那么白。
她和古扉的肤色都有些显眼,用颜色稍重的粉遮一遮就好。
饭是自己带的,第一次没有准备才会蹭饭,现在有准备了,通常自个儿装两碗拿着。
杂役处的饭菜全是馒头和大白菜,没有例外,因为这个季节大白菜便宜,很好猜,中午有来的想法,所以提前炒了大白菜,跟其他人对上。
碗和碗一碰撞,果然都是大白菜。
花溪端着碗,目光在一众人群里扫视,很容易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是第一次来杂役处时见的小孩,叫喜庆,名字起的随意,就图个喜庆。
她与古扉走过去,半路古扉遇到熟人,他在杂役处交的朋友,自个儿跑了,还在视线范围内,花溪也不管,一个人坐在喜庆的对面,喜庆反应慢,她将碗里的大白菜倒过去,他才愣愣的抬头,裂开嘴笑道,“惜花哥哥!”
花溪的化名叫惜花,很风流的名字,反着念的,顺口于是挑了这个。
“最近怎么样?”花溪把馒头也掰出来一半给他。
喜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要多吃一点。
“最近……很好呢。”
他结巴的毛病还是没好,说话断断续续的,花溪也习惯了,没有在意,继续问,“杂役处有没有出什么事?宫里有变化吗?”
她也不是白帮忙的,每次都会顺便打听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起初喜庆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只知道关于明生的,后来她问什么,他都知道一些,是为了应付她的问题刻意打听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怕自己和外面脱节,所以了解一下,对喜庆来说也没什么危险的,就当给他找份工作吧,依靠自己的劳动力赚钱。
“杂役处……没有……出事,就前两天……有个……有个哥哥因病出宫了。”
花溪点头,“还有呢?”
“还有?”喜庆认真想了想,“新来了……个管事?”
“嗯。”花溪附和,“然后呢?”
这两个都不是她想要的内容,所以只听听没有细问。
喜庆抓耳挠腮,想最近发生的事,本来一筹莫展,突然眼前一亮,“皇上……立了……新的贵妃娘娘。”
花溪夹菜的动作一顿,“立了新的贵妃娘娘?”
“嗯。”喜庆边往嘴里塞东西,边点头。
花溪从碗里夹了一块隐藏的肉给他,因着生活好了,古扉又需要营养,基本上每顿饭都会加点肉,从小五那里买的。
他不知道藏在车的哪里,每次都能顺利带进来,除了她要的东西,还有别人的,竟也顺顺当当从来没出过问题。
花溪估摸着已经成了一方的产业链,从小五,到守卫,再到里头的人都有勾结,一般情况下没可能出事,上头有人罩着。
别看这行苦逼兮兮,其实很赚的,积少成多,利润肯定不小,否则也不会冒险了。
“立的是谁?”居然这么快吗?娘娘才死了多久?
半年而已,他居然又立的新的贵妃?
花溪朝古扉的方向看去。
古扉还不知道,正与他的朋友聊天,他朋友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个小朋友比手划脚,很是开心。
如果他知道的话……
花溪低垂下眼,又捡了一块肉夹给喜庆。
喜庆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狂塞了一口,才抽空回答,“好像……是丽妃。”
“丽妃?”丽妃原文里有记载,是个特别喜欢玩弄年轻小太监的老女人,当初余欢就差点把明生送到丽妃手里,还好被她发现,及时阻止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她找了扶月,在危难关头,余欢的办法确实是个好法子,起码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比死了强。
说起来皇上可真是眼瞎,丽妃根本不爱他,嫌他老,他还上赶着立她为贵妃。
本来就肆无忌惮搜罗长得好看的太监,给他戴绿帽子,以后只怕更加变本加厉,作福作威。
还是她背后的力量吧,好像是丞相的女儿,皇上需要丞相的力量,所以暂时容忍,就像当初的贵妃娘娘一样,先架到很高的位置,再一击致命,推入悬崖。
这其实是对丽妃下手的前奏,丞相就是感觉到了,才会和摄政王联手,在皇上没动手之前除掉他,然后从后宫挑挑选选,点了古扉登基为傀儡皇帝。
还有三年半。
花溪搅了搅碗里的饭菜。
好长啊,长到她快要等不下去了。
“嗯。”喜庆看他感兴趣,继续道,“丽妃……搬到长……长明宫了。”
花溪刮了刮碗里还剩下的饭菜,一股脑都倒给喜庆。
喜庆呆呆的看着他,“你不……吃吗?”
花溪笑了,“我吃饱了,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不用等我。”
“嗯。”喜庆乖乖的应着。
花溪收拾了一下碗筷,和桌子上掉的饭粒,起身朝古扉的方向走去。
古扉正在教家乐写他的名字,家乐自小被卖进宫里,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他写好指着上面一个字念,“家。”
家乐跟着念,“家。”
“乐。”念下面一个字。
“乐。”家乐也沾了水,在他的基础上又描了一遍,歪歪扭扭,把古扉的字打乱了。
古扉握住他的手,“你不要抖。”
有他摁着,家乐果然不抖了,在旁边又写出了个‘家乐’,没他的好看,但是也差不多,“很简单吧?”
难得当了一回老师,古扉很是得意。
家乐颌首。
古扉放开他,盯着桌上的字道,“你的名字其实很有寓意哦,是阖家欢乐的意思。”
只不过当初起名的太监没有用心而已,如果叫阖乐,也比家乐好听。
家乐懵懵懂懂,“原来这还有说法呢。”
“当然了。”古扉拍着胸脯,“我的扉字有‘门’的意思,‘门’即是‘护’,即是‘家’,娘起名字的时候希望把我护在门后,家里。”
家乐瞪大了眼,“你好厉害啊,怎么懂这么多?”
古扉被夸了,下巴扬起,脸上尽是骄傲,“我有很努力的学呢。”
他还想叉个腰,被花溪揪着耳朵拽起来,“别闹了,该走了。”
古扉装腔作势被打断,瘪瘪嘴,有些不满,但是打断的人是花溪,所以满肚子怨念也只能憋着,和家乐道了声别,抱着碗嘴上前面的花溪,“为什么走这么急?”
食堂人还都没散呢。
“长轩宫该开始了,你还想不想听课?”
古扉当即举手,“想!”
“想那就跟上。”花溪拿过他手里的碗,瞧了瞧四周,没人便索性放进空间,然后拉着他往长轩宫走。
她步子很急,古扉有点跟不上,“等等我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出了事的感觉,因为平时花溪不会这样。
“怎么了?”古扉疑惑问。
花溪脚步缓了缓,“没事啊。”
她将面上多余的东西收敛,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古扉的脑袋,“难得有夫子教,不用自己瞎琢磨,不想你错过而已。”
“哦。”原来是这事啊,他以为发现什么了呢。
花溪突然停下脚步,“前面就到了,你自己去吧,我想起来家里的被子还没晒呢,难得这么好的太阳。”
古扉不疑有他,“那我去了。”
他已经脱离花溪的视线自个儿去了很多地方,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不怕了,是真正的独立。
花溪刻意培养的,只有古扉那边没问题了,她才能放心做自己的事。
娘娘,明生,经过两次无能为力之后,她暗自下的决定。
变强。
强到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古扉。
原来在冷宫时,那些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并非她厉害,是那些人无人关注,也没人给他们做主而已。
以后不一样,她们会接触到更强大的敌人,那些敌人一句话,便能让她们伤筋动骨,万劫不复,必须要在暴风雪来临之前,用铠甲包裹自己和身边的人。
花溪目光落在古扉身上。
前世他一个人在长轩宫墙头偷听了很久的课,只要小心些,不会出事的,所以她等古扉上了树,藏好身子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长轩宫。
去做她规划了很久的事,比她想象中快了一些,她本来打算等古扉更熟练一个人的时候再去。
但是三年半啊,实在太久了,等不及,她现在就想煽动蝴蝶的翅膀,让暴风雨提前一些。
其实并非完全无法控制,比如说皇上和丽妃,皇上已经准备对丽妃和她的娘家下手,如果丽妃和她的娘家知道了会怎么样?
会提前下手,缩短三年的时间和摄政王联手,然后除掉当今的皇上。
如此古扉可以更早的登基。
原文里丞相是在皇上对他和丽妃下手的前一段时间发现的,那时候已经有点晚,差一点被皇上除掉,走大将军的老路。
试想一下皇上觉得大将军功高震主,对他威胁极大,那他这个丞相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文武百官,权利滔天,于皇上而言也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尽快拔除,好彻底接手他覃家的力量。
他还天真的沉浸在利用皇上除掉了大将军的喜悦和得意中,殊不知危机已经一步步到来,皇上也不过是借他的手,顺水推舟除掉大将军罢了,所以到底谁利用谁,还真说不好。
至少民间只知道他丞相是个奸臣,害死大将军,不知道皇上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他背了黑锅,尚不自知,如果不是运气好,唇亡齿寒,皇上的亲弟弟怕下一个是自己,索性与他联手干一票大的,搞不好他现在已经在土里埋着呢。
皇上是一条毒蛇,普通人对付不了他,丞相和摄政王合力,才给了他致命一击,他死后留下的力量也没少折腾,不过也幸好他们自己内斗,都想吞并皇上留下的力量,结果被反噬,受了伤,暂时修身养性,给了古扉成长的时间。
总之杀皇上,靠她是不可能的,她的翅膀很小,翻不起大浪花来,只能寻着机会,借覃家和摄政王的力量。
没那么好借,如果说皇上是毒蛇,那丞相就是野心勃勃的狼,摄政王不亚于猛虎,吃人肉,喝人血,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古扉以后的路,任重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