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父皇跟你长得像, 这都是什么话!”
看着面前托着下巴, 一本正经的小人,楚玉顿时是一脑门的黑线,这小家伙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也不怕传到他父皇耳朵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她真是该考虑一下如何去应付自己那个儿子了,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只要对方知道了这件事, 那估计连一盏茶的时间都等不了, 就得从崇华殿杀回来。
除非正在议事,没有人禀告这件事情,要不然, 以慈宁宫到崇华殿的距离, 以及消息的传播速度,估计她那个儿子现在已经在拍桌子了。
“皇祖母, 父皇就这么一张画像嘛?”
恋恋不舍的抚摸着画卷上那粉雕玉琢的小人, 秦子轩就连问话的时候都舍不得移开视线,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一直以来对自家父皇的那些怨气似乎都不存在了一般。
别看秦子轩表面上不显,但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他对于秦君那些□□的做法, 其实心里已经积攒了无数的不满,虽然他也知道对方的某些行为,是为了他好。
可有些时候, 这种好真是很难让秦子轩接受,他总觉得,对方还真不如对他不好,能让他来得更舒服一些,至少他若是想骂人的时候,也能骂的更理直气壮一些。
不过今天见了这幅画像,秦子轩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心中那副□□者的形象,似乎有了些坍塌,满脑子都是那个傲娇的小人。
对于那位父皇,也不再是觉得对方那般的高高在上触不可及,让人望而生畏,反而显得亲近了一些,不满自然还有,但怨气似乎少了许多。
秦子轩这话一出口,秦子祺和秦子墨的目光,顿时无比期待的看向了太后,他们跟弟弟都有着一样的感受,此时自然希望能够多看到一些这样的画像。
“小五,你父皇小时候那可比你还要倔,能够留下这么一副画像,已经是你皇祖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见几个孙子竟然还贪心不足的想要看更多,楚玉顿时脸色一板,有些不悦,别说她是真心没有其他的画像了,就算是她有,那也不能再拿出来了啊。
就这么一副,如果让皇上看到了,那还不知道该如何冷脸对她呢,再来几幅,估计皇上整个人都得直接炸了,不把她这慈宁宫给掀了那才叫咄咄怪事。
“皇祖母,我哪里倔了!在这个世界上,你还能找到比我更乖巧懂事的孩子嘛……”
小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秦子轩一脸不悦的看着太后,脸颊都鼓了起来,一幅气哼哼的样子。
这叫什么话,还你父皇小时候比你还倔,他很倔嘛,他哪里有倔了,他是多么多么的聪慧可爱,乖巧懂事,怎么能用这么个字眼去形容他呢,真是太过分了。
“好好好,哀家的小五,最是乖巧懂事了!”
见面前的小团子,连画像也不管了,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脸颊似乎都气得有些发红,小嘴撅得更是能挂个油瓶,楚玉连忙安抚道。
这可是个小宝贝啊,歪得都不行了,随便一句话就能挑出理来,她刚刚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硬是让小孙子给曲解了,也不知道那小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
“皇祖母,您能讲讲父皇小时候的事情嘛?”
瞅了一眼在那撒娇耍赖的弟弟,秦子墨站着累了,很是不客气的爬上了皇祖母坐着的软塌,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期待。
别管皇祖母说得是真是假,慈宁宫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父皇小时候的画像,看皇祖母的意思,应该是不可能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而且刚刚他们也承诺过就看一眼就好,这时候要是得寸进尺的话,秦子墨虽然能够厚着脸皮,但估计二哥和弟弟,都不可能跟他应和。
既然这样,那倒还不如让皇祖母多讲讲父皇小时候的故事,这有了画像里的小人,那估计代入感就更强了,也好让他们了解一下,父皇以前是什么样子。
“最好讲一些有趣的事!”
秦子轩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亮,也不再纠结于老妖婆说他倔这件事了,直接爬上了软塌,左手撑着小脸,便开始等着听故事。
其实秦子轩本来是想说,要听自家父皇的窘事糗事,可仔细想了想,未免被秋后算账,他还是机智的用了一个有趣的字眼,反正太后应该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这你们也敢听,就不怕你们父皇知道了,恼羞成怒!”
楚玉故意板着个脸吓唬道,这人老了,就喜欢儿孙环绕的感觉,她虽贵为太后,但也并不例外。
若是其他的故事,那根本就不用犹豫,孙子竟然想听,那讲也就讲了,可刚刚才把儿子画像拿出来,很是坑了皇上一把的楚玉,这会却是有些心虚。
她很怕自己要是再讲一些儿子小时候的事,那儿子就不只是冷脸对她了,怕是连那张冷脸,她都要看不着了,得收拾包袱跑去祈福避难了。
“有皇祖母在这里,我们怕什么,您定会护着我们的对不对……”
扯着老妖婆的袖子,秦子轩便歪在了对方的怀里,胖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信任与依赖,全然不见了平日里,恨不得避开三尺远的模样。
很是无耻的卖了一下萌,秦子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好像自从父皇开始关注自己以来,他的下线是越来越低了。
以前扯个衣袖,都能脸红上半天,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直接就滚到怀里去了,还能自发自觉的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真是让人不禁感叹,学好十年功,学坏三天事啊。
“小五啊,你父皇要是真发火了,那连你皇祖母都得躲出去,便是想护着你,也护不住啊!”
看着怀中小孙子那一脸天真的模样,楚玉瞬间忍不住泪流满面,小五啊,你可千万别把你皇祖母当成什么□□啊,这你父皇要是真打雷下雨,她这把旱伞那可是啥也遮不住啊。
想到这里,楚玉不禁是悲从心中来,话说她明明是皇上的生母,又贵为太后,可为什么,当儿子脸一黑的时候,她反而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扛不住呢。
若说是儿子做了皇帝以后,威势大涨那倒也说得过去,可问题是,儿子从八岁搬出她的宫殿之后,就变成了那副黑面煞神的样子,一生气就让她心里肝颤。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总感觉,好像她们母子两人的形象完全颠倒了一般,想当年,就连儿媳妇的人选,她都没能插得上手,全然是儿子自己选好了,让她去跟先皇说得。
“皇祖母,您就快讲讲吧,父皇那么英明伟大,怎么会因为您讲个故事就冲着我们发火呢,那不是成了昏君了嘛!”
仗着自己现在年纪小,秦子轩拍着小胸脯,那是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完全是一幅无所畏惧的模样。
更何况,秦子轩觉得自己说得也没有错,虽然作为儿子和臣子,非要听君父小时候的事,情理上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一没犯错,二没犯法的,若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斤斤计较的冲他们发火,那父皇未免也太过小家子气了,与昏君也没有差别了。
“……”
秦君木着一张脸,站在帘子外面听着里面那还带着些奶气的小声音,直接捏碎了腰间挂着的淡蓝色荷包,身上更是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气。
冻得身后的德公公,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埋得是更低了一些,就连大气都不敢踹,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叫苦,这五皇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还那不是就成了昏君了嘛,这昏君两个字也是能够往外说得,还好巧不巧的被皇上给听了个正着,这不是作死的给自己挖坑嘛。
“口无遮拦,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嘛!当心让你父皇听到,把你的小屁股给打成四瓣……”
被小孙子这话给吓了一跳,楚玉连忙看了眼左右,见屋内都是自己宫内的心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又好气又好笑的戳了戳小家伙的脑门,故作凶狠的吓唬道。
这小东西的胆子也是太大了些,她这个老人家的心脏实在是有些承受不起了,只希望儿子的心脏足够强大吧。
“皇祖母,您快说嘛,父皇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跟三哥一样调皮,估计没少被皇爷爷责罚吧!”
见屋内众人都是一幅被吓到了的模样,秦子轩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未免继续被太后数落,很是明智的开始转移话题。
他虽然没觉得自己说得话有多么的犯忌讳,但既然这么多古代土生土长的原生物种都这么觉得,那估计就是有些问题了。
秦子轩一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即便他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既然犯忌讳,那不说就是了,没必要惹得这么多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