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师父。”徐清钰将藤球收好, 见初元依旧伤感, 道, “师父,要不要我们推迟一月再走,你和这位师叔好好叙叙旧。”
“不了,就算我有时间, 她也没时间。”初元摇摇头,将手中玉如意递给徐清钰,道:“这些我都用不上,你拿着吧。”
徐清钰没有推辞,收了。
他瞧了瞧天色, 见夜上中天,繁星满天, 问:“师父,鸣晨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辰时。”初元开口, “还消再等两个时辰。”
“好,师父,我先做点果脯。”徐清钰将泡好的茶放到初元身前, 见盘子上糕点只剩薄薄一层,又添了些糕点。
之后, 起身往厨房走。
徐清钰先将玉如意和藤球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取出珍稀灵果,混在其余普通灵果里, 一道做成糖葫芦或者肉脯。
在徐清钰看来,这些元果功效,远不如它的味道好,功效无非就那些,他天材地宝吃多了,再吃那些元果只会浪费,还不如给师父吃了尝尝味道。
这些元果味道口感,都很不错。
辰时,鸣晨和薛婧准时到达院门外。
初元打开院门,道,“先进来坐坐,再等片刻。”
鸣晨见初元肉-身活动,眸子微闪,什么都没问,跟着初元身后,走进院子。
薛婧紧随其后,视线时不时落到初元身上,又克制地收回视线。
岷文城城墙上的刻字故事,她从小就知道,对初元也算是久仰大名,现在一下子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有种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看。
初元朝她友善一笑,给他俩倒了杯茶,并将桌上的糕点往鸣晨和薛婧那边递,之后扭头往后问,“雅钰,可以了吗?”
徐清钰从厨房出来,先朝鸣晨和薛婧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之后对初元道:“师父,再等半刻钟。”
半刻钟后,徐清钰将做好的果脯和其余零食收好,用清洁符将厨房打扫干净后,走到院子,对初元道,“师父,可以了。”
鸣晨和薛婧起身,徐清钰又将桌上的东西收好,一行人走出客栈。
徐清钰将房间退了,把功绩牌收好,跟在初元身后,一行人一道走向出界大厅。
出界大厅位于天问城城南,建筑檐牙高啄,巍峨大气。
初元来过一次,熟门熟路地找到位置,并让徐清钰交元石。
服务元士收了元石,输入星元界,之后开启通道。
初元率先踏入通道,徐清钰紧随其后,之后是鸣晨和薛婧。
薛婧第一次出虚空之域,双脚紧闭,小手揪成一团,明显有些紧张。
她担心自己传送到一半,又出不去,毕竟出虚空之域修士能去其他界面,只是个假设,还没有过成功例子。
鸣晨在旁宽慰道,“这通道要是卡你,我将你藏入我体-内,一道带走。”
薛婧郑重地点点头。
徐清钰抬头瞧了鸣晨一眼,收回视线。
所幸,并没发生薛婧担心的事,她平安到达星元界。
站在星元界的土地上,薛婧眼底滑落一滴眼泪,这说明,长老会研究出的理论,成功了。
他们是对的。
她擦干眼泪,见初元正合鸣晨道别,忙走过去,道:“初元小姐。”
初元偏头瞧向她。
薛婧有些紧张,她取出个遇见递给初元,道:“这是我姑姑薛轻给您的,我姑姑说,当你在仙界遇到不解之事时,这玉简或许会给你解答。不过我姑姑说了,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看。”
初元接过玉简,一头雾水。
她低头检查玉简,玉简上设了封印,不能直接看,不过观封印上的气息,确实是薛轻的手笔。
她道,“小轻没跟我说过。”
薛婧诧异,“姑姑没跟您说过?”
很快她反应过来,忙道,“这真的是姑姑给我的,我可以发心魔誓。”
“不必。”初元收好玉简,笑道,“你是小轻的侄女,我到现在也没给你什么见面礼,真是失礼。”
初元从储物戒里移出一储物袋灵石,里边上中下极品都有。
她将储物带递给薛婧,道,“拿着,算是我这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薛婧犹豫片刻,接了。
初元又在她身上放了道剑气,道:“有什么事可以来玄坤宗找我,传讯玉符储物袋里有。”
“好,谢谢初元小姐。”薛婧应道。
“你是小轻的侄女,跟唤小轻一样,喊我姑姑吧。”初元开口。
“是,初元姑姑。”
初元点点头,视线落到鸣晨身上,道:“小婧是我后辈,你既然带她过来,就要对她负责。”
“放心,太宗,我保证让她吃好玩好。”鸣晨拍着胸口保证。
鸣晨的话,初元还是信的,而且薛婧再怎么也是第九境,相当于渡劫期,怎么着也不能被欺负。
初元没再开口,朝两人点点头,拎着徒弟上剑,瞬间消失在天际。
一日后,初元回到玄坤宗,并将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掌教雅风。
雅风收到初元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到符元峰。
初元打开禁制,放雅风上山。
雅风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初元,哽咽道,“师叔,您总算回来了。”
初元不解,“我离开,也不过二十余年吧,怎么看你样子,我像是失踪百来年了。”
雅风擦擦眼泪,道,“这不是太想您了。”
“有话说话,发生什么事了?”初元还能不了解这个师侄?若无大事,根本不会过来找她哭。
雅风犹豫片刻,道:“师叔,这事,我没脸说。”
“直说。”初元冷漠脸,“难道你不说,你就有脸了。”
雅风仰天长叹,道:“家门不幸啊。”
初元有些不悦,既然想说,怎么这般期期艾艾,问一句挤一句。
徐清钰瞧出初元的不耐,忙从储物戒里取出张玉桌放到两人之间,道:“师父,雅风师兄,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又拿出糕点摆盘,开始泡茶。
初元坐下,叩击桌子,示意雅风坐下。
雅风坐在初元对面,踌躇片刻,拿起徐清钰泡的茶,一饮而尽。
徐清钰刚想提醒“这茶烫”,就见雅风将茶水吞个干净,又似无事人般放下茶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又给雅风续了一杯。
“师叔,我苦啊,我怎么就不像您一样,收徒千挑万选呢?雅钰师弟一人,就顶得过千万个徒弟了。”雅风抱怨一开口,接下来的话就顺理成章了,“我那劣徒风容被西大陆来的蜂女迷得七荤八素,不知自己是谁,竟然配合西大陆的蛮族,在我东大陆搞事。”
“凤容,你那二弟子?”初元讶异,“他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做出这般寡廉少耻之事?会不会是误会?”
凤容在雅风四个徒弟中,资质只能说一般,若没有雅风,便是成为普通内门弟子,泯与众人的命。
雅风收徒,看重心性更甚资质。
他看中凤容心性敦厚,懂得感恩,心性又宽和,所以,哪怕风容资质一般,在外门进内门的大比上,雅风破例收他为徒。
在雅风四个徒弟中,风容脾气最好,无论对谁,都乐呵呵的,像是天生的乐天派。
他话少,做事却很沉稳,对孩子也很有耐心。
起初,初元是交给风容带的,不过初元性子太过活泼,很快就和风颜玩到一块,带她的人也顺便变成风颜。
不过就算如此,初元对风容印象依旧不错,在初元固有印象中,风容就是个憨厚的老好人。
哪怕修炼多年,身上也没改变他农家子的淳朴。
所以,乍然听到风容背叛东大陆,初元第一反应是不信。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是我亲眼见到他站在西大陆蜂女身侧,这还能有假?”雅风开口,“我连易容夺舍之事都想过,可惜都不是。”
雅风端起滚烫的茶水,再次一饮而尽,“师叔,您当初说得对,徒弟都是前世欠债,今生来讨债的。”
“我到现在,都没脸见百草师兄。”雅风一捂脸,“越衡那孩子的家族被灭,就和我那劣徒有关。”
徐清钰一直端着茶杯默默听着,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雅风师兄,您说谁?”
“越衡。”雅风偏头瞧了徐清钰一眼,道,“雅钰师弟,师兄知道你和越衡那孩子关系好,师兄教出这劣徒,师兄也没脸见你。”
初元听得这个消息,也惊了,越衡家族被灭了?
“越衡人呢?”初元问,“在宗门吗?”
“没有。”雅风摇头,“回南扬越家了。他退宗继承家族,成为越家新家主,以后不再是玄坤宗弟子。”
初元起身,道:“风容在哪?我将他抓回来服刑。”
“师叔,这事何必您出手?”雅风摇摇头,道:“您成为散仙,更要注意因果,散修千年雷劫较之飞升雷劫也不差什么了,您别因这小事,反误了自身。”
“不怕,区区雷劫而已。”初元已经不想解释自己是仙人了,毕竟她身为仙人却可以留在下界一事,解释不清。
雅风依旧摇头,“师叔,这事您出手固然轻松,不过并非长久之计,怎能事事都依靠您?这等小事,您看着就好。”
初元想想也是,便不再提这事。
雅风像是受到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迫不及待的告状。
告完状后,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气势又足了起来。
他一抹脸,收好被风容伤到的玻璃心,将这些年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与初元听。
比如窥魂镜被破解,现在玄坤宗弟子人手一只,不怕虚灵侵占身子。
比如这两届收徒大会,前往玄坤宗来的弟子更多,高质量弟子也更多。
比如西大陆蠢蠢欲动,而西大陆背后,又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星元界搅风搅雨。
事情很琐碎,林林总总的,讲了一天也才讲完。
初元一直安静地听着,没发表什么意见,直至雅风闭嘴,才道,“有事寻我。”
“好。”雅风感慨道,“师叔,一看到您回来,我就有了主心骨,这心啊,顿时安定下来了。哪怕您什么都不做,就坐在这符元峰,就是我玄坤宗的定海神针。”
初元开口,“嗯,所以,放开手做,做什么,都有我兜着,别怕。”
“好。”雅风应道,“师叔,您远游归峰,还没清洗风-尘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去吧。雅钰,送送你雅风师兄。”初元开口。
“好。”徐清钰起身,送雅风到山脚。
站到山脚,徐清钰问,“雅风师兄,越衡他家,是怎么灭族的?”
雅风沉吟片刻,道,“这事说起来,其实不太光彩。越家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族,家族掌权之辈,全是男修。越家女修,不是被嫁出去,就是拜入宗门不回去。”
“越家男修重子嗣,故而后院侍妾极多,凡女、低阶女修、小家族庶女等,凡是想攀上越家的,都会主动送上门。而越家男修不挑,只要颜色过得去,一律全收。因着这个,越家就被西大陆蝶女给盯上了。”
“蝶女这一蛮族种族,只要不怀孕不主动泄露身份,与寻常女修无异,故而越家那些男修没有警觉,各个都纳了个蝶女回去。”
“我听说越衡说过,他们越家男修为了防止被蝶女盯上,从出生起就会泡特质药浴,凡是和蝶女合,不会使蝶女受孕。”徐清钰不解地开口。
“自然不是受孕而死,而是被蝶女亲手杀死。”雅风解释道,“那群蝶女有手段,入了越家之后,挑起那些男修后院侍妾矛盾,让她们闹得家宅不宁,而这些蝶女明面上一个个安分守己,该多无辜就多无辜,惹得越家爷们一个个更为怜惜她们,她们再略施手段,挑拨越家男修夫妻矛盾,哄得越家男修冷淡自己妻子,有的越家男修更因蝶女而休妻,扶蝶女上位。总之,越家男修一日日的在美人枕边吹风中,昏聩无能下去。”
“这个过程,持续了百年。”雅风继续开口,“前不久,越衡他父亲也陷入蝶女温柔乡,至此除了越衡远在玄坤宗无法下手,越家男修身边,都有了蝶女。多年布局,就等这一刻,这些蝶女齐齐撕下伪装,将越家男儿杀个干净,夺走越家仙器破阵锥,离开东大陆。”
“也是因为越家被灭族,西大陆的潜伏,才被我们发现。”雅风双拳紧握,痛心地开口,“而风容,百年前迷上西大陆蜂女,之后就一直帮着蜂女做事。那些蝶女的身份,都是风容给完善整齐,不引人注意怀疑。不然你当那些越家男子,岂会那般放心地宠幸那些蝶女?”
徐清钰了解了前因后果,点头,道:“谢过师兄了。”
雅风摇摇头,道“我跟你这般说得详细,也是提醒你别中美人计。你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对女修有倾慕之心是正常的,只是西大陆蛮族诡计多端,女蛮族也阴险毒辣,你别中了对方的计。你以为是命定缘分,说不得是别人精心设计的结果。”
徐清钰点头,这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在剑意秘境,剑柳赟与那些人同行,剑柳赟以为是缘分,结果却是那几人精心接近的结果。
虽然后来徐清钰知道剑柳赟不是个好的,剑柳赟的说辞要大打折扣,但,这精心设计的缘分,徐清钰却一直牢记在心。
除了初元,他谁也不会投以完全信任。
和雅风分开后,徐清钰回到峰头,坐到初元身边。
初元问,“你要不要去南扬找越衡?”
徐清钰点头,道:“好。”
他给连烨和越衡都发了信息,可是两人都没回,这让他有点担心。
“你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初元开口。
“师父,一道去吧,好歹也是你看了几月的小辈。”徐清钰撺掇道。
初元想了想,点头。
两人刚回到玄坤宗,一天后又急冲冲地离开,前往南扬。
南扬越家还是很出名的,进城问个导游就能知道具体位置。
徐清钰站在宅子外边,向越府下人递帖子。
那下人见到玄坤宗三字,立马将帖子丢给徐清钰,拉下脸,道:“滚滚滚,我越府不接玄坤宗帖子。”
徐清钰眉头微凝,若仅为风容一事,并不牵连到玄坤宗,莫非越衡这般小心眼迁怒全宗?
不至于,越衡不是那等小心眼之辈。
或者,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才让越衡及越府下人对玄坤宗这般不待见?
徐清钰耐着性子开口,“我是越衡在玄坤宗的好友,最近才刚回宗,听闻他家发生变故,特来此相望。”
“不必你玄坤宗假惺惺,你们玄坤宗要护着东大陆那叛徒,就是与我越府势不两立。”那门徒严词厉色道。
“这位小友,你是不是听错了传闻?玄坤宗怎么可能会护着叛徒?”徐清钰开口,“我玄坤宗弟子,遇见风容,必杀之以肃门风。”
“呵!”那下人冷笑,什么都没说,把门咚地一关,好大的声响。
徐清钰再次凝眉,扭头望向初元,道:“师父,小鬼难缠,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之后我再给越衡发通讯吧。”
初元神识越过越府,准确找到越衡。
越衡正躺在院子里喝酒,喝得双眼迷离,两腮通红,嘴边流酒水,陷入醉得不轻,却还是不断往嘴里机械塞酒。
借酒浇愁。
初元只想到这个词。
她一拉徐清钰,道:“直接撕破空间,却找他吧。”
“这会不会太失礼?”徐清钰问。
“现在顾不得失礼了。”初元一拉徐清钰的手,撕开越府结界,落到越衡院子上方。
她对徐清钰道,“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死气沉沉的,哪有当年的活泼与意气风发。
徐清钰眸子微沉,为越衡此刻的堕-落。
不过,他不是越衡,没经历过越衡的经历,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徐清钰没有动怒。
他现出身形,落到越衡身前。
他走进越衡,抽走他的酒葫芦,问,“还认识我吗?”
越衡双眼聚不起焦点,手还在机械地一举一举,他的嘴也是一张一张的,像失水的鱼。
越衡求醉,此时自然没了意识。
徐清钰伸手一拂,灵气渗入越衡体内,将他体内的酒气逼出。
不过灵气刚入越衡体内,徐清钰眉心微凝,越衡这是喝了多少酒?
越衡意识渐渐清醒,散开的瞳孔渐渐有了光亮与焦距。
他见视野里出现徐清钰,眸子飞快闪过讶异、激动、惊喜与怨恨,不过随即这些细微情绪都一一散去,又变得无谓。
“是你啊,你回来了。”越衡伸手去那徐清钰放到桌上的酒葫芦,就想继续喝酒。
徐清钰再次夺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放弃仇恨,沉醉在酒精里?”
越衡听到报仇二字冷笑,点点徐清钰,道:“你独剑一脉好大的威风,我不能报仇,还不是你因为你独剑一脉?”
“什么意思?”徐清钰问。
“什么意思?”越衡站起,夺过酒葫芦往地上一摔,酒葫芦不是法器,瞬时被摔得四分五裂,酒水迸溅。
“你独剑一脉的风颜,可真威风,说什么我独剑一脉的叛徒,只我独剑一脉能清理门户,旁人动了他,就是与我独剑一脉作对!”越衡大声开口,“我小小越家,哪敢和你独剑一脉直系弟子作对?”
这事,掌教没跟他说过。
而且掌教说无颜面对百草老人,又称越衡为孩子,显然是站在越衡这边的。
他估计对此事也不知情,这话是风颜自作主张。
“他的话不算话。”徐清钰开口,“我作为他长辈,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独剑一脉,绝没这个说法。风容不仅仅是我独剑一脉的罪人,他是玄坤宗罪人,更是整个东大陆的罪人,东大陆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越衡愣了一下,又坐回椅子,道:“有什么用呢?我杀风容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风容他躲在西大陆,让我如何报仇?”
“西大陆的蛮族在搅风搅雨,东西大陆迟早会发生大战,你不想上战场杀蛮族,为家族报仇?”徐清钰问。
“想啊,我怎么不想。”越衡轻笑一声,毫无情绪又漠然至极,“西大陆的蝶女盯上我越家,不就是为了破掉东西大陆间的阵法么。只要破了这个阵,西大陆蛮族进攻东大陆,就毫无阻碍了。”
“既然你想,怎么不修炼?”徐清钰又开口,“喝酒能让你实力增强,喝酒能让你杀蛮族吗?”
越衡眼泪忽然刷地留了下来,徐清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狠了,可是他还没说什么呢?
越衡伸手一搂徐清钰的腰,整张脸埋在徐清钰腹部,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你怎么才回来呢?雅钰,恩人,你怎么才回来?”
越衡多想他家发生变故时,雅钰和越衡在身边,可是谁也不在。
还年轻的他,一边得扛住败落的越家,一边又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逃走而无能为力,再加上其余诸事,心态顿时崩了。
他有时候怨恨连烨和徐清钰,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怨恨没道理,有时候怨恨自己实力不够强,有时候又恨风颜恨玄坤宗。
恨积累多了,他直接垮了,只能沉浸在酒精里,任自己没了意识,不必再想那些烦心之事。
不然他一清醒,就会想起自己回到越府,看到满门尽杀的画面,想起他那无处安放的痛恨与仇恨。
说到底,越衡是个顺风顺水长大的小少爷,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早已在奔溃边缘,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扛不住。
他能扛到现在才崩溃,心性已经足够坚韧。。
现在徐清钰出现,脆弱的越衡一下子找到依靠,心底那根弦彻底放松了下来,也能将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越衡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半欣喜徐清钰能出现,一半又怨恨徐清钰不能及时出现,半悲半喜,尽在这一哭之中。
徐清钰站立会,有节奏地拍打着越衡的肩,一时间,院子里只能听到越衡的哭声。
良久,越衡的哭声小了下去,情绪渐渐恢复平稳。
他发泄够了,坐直身体,低头沉默不语。
徐清钰坐在对面石凳上,道:“来,我俩谈谈,你还经历了什么?”
若仅仅是这两件事,不足以让他这般逃避现实,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