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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屋里多出了一道陌生气息的巴基回头, 对上了少女的惊骇的视线。他关掉火，擦了擦手，向她走去。

史蒂夫尾随着艾薇拉进来，踏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介绍道：“巴基, 这是艾薇拉。艾薇拉, 这是巴基。”

“我从史蒂夫听说了整件事, 我很抱歉伤害到你。”巴基对艾薇拉伸出手，面带歉意的说。

虽然艾薇拉只见过他一次，但这时的他跟那时的他有着巨大的分别——黑眼圈没那么重了, 胡于被剃干净了，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颇有以前布鲁克林小王子的风范——艾薇拉从他的记忆里看到的。

只是他的眼睛里渗透了一丝混浊，同时有着詹姆斯·巴恩斯的神采, 又洗脱不去冬日士兵的冰冷——他在迷茫。

艾薇拉跟他握手，他的手掌很大, 掌心粗糙。她以诚恳的眼神看着他：“这不是你的错。”

“不, 我有罪，我不能否认过去我所做的事情。”男人声音低沉, 目光黯淡, “无论是你, 还是其他人。”

艾薇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金发男人，目光再回到巴基的脸上，问：“你都想起来了？”

他摇摇头道：“没有, 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所以需要你的帮忙。”

因为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令巴基时不时陷入身份混乱之中，他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是巴基还是冬兵，美国队长别无他法，只好请艾薇拉来帮忙。只有帮巴基记起所有东西，他的神智才会完全清醒。

“你确定吗？”艾薇拉表情凝重，“你真的要想起来？”

“我确定。”他无容置疑的道。那些记忆必然是痛苦的，但是这都是属于他的记忆无误，那么他就不能逃避。

山姆见气氛开始变得抑压，作为主人的他有必要跳出来缓和气氛：“嘿大伙儿，不如我们先吃晚餐再来谈正经事儿？”

巴基脸上的沉重表情一扫而空，他对三人微笑道：“去坐吧，晚餐快做好了。”

在山姆家里寄居的这段日子里，因为没有定时接受洗脑的关系，巴基开始记起以前的事情，在最初的一个月里他的记忆非常混乱，使得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随时都处于一个警戒的状态里，最近的几星期才渐渐的稳定下来。

巴基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于是开始担任起家务总管来，他的学习速度超乎常人，一开始还打破了几个杯子、几只碗碟、力气控制不好拧坏了水龙头（山姆：“……”），上手后很快就为成了山姆的好帮手。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重，山姆不断找话跟艾薇拉说，而于史蒂夫和巴基两人全程都沉默不语的，各有所思。

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心思好好吃饭，这顿晚饭不用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艾薇拉对坐在椅子上的巴基问：“你准备好了吗？”

巴基点点头，眼神坚定不移：“拜托你了。”

艾薇拉转身对旁观的两人说：“待会他的意识可能会有一些混乱，到时候就麻烦你们帮助制止他了。”

美国队长和山姆凝重的点点头。

艾薇拉俯下/身，双手抚上男人的脸。他的脸颊有点消瘦，而且微微冰凉，不知道是不是长期被冰冻的关系。

脸上传来的温暖触感令巴基微微恍神，他已经忘了到底有多久没有人对他这样做了，这样人性化的举动。

下一秒，他就感到有着什么力量强行闯入了他的大脑！他下意识地想要自卫，在动手的前一刻他制止了自己，任何那股力量进入他的大脑。

九头蛇对冬兵所实行的“洗脑”其实不是真的洗走了他的记忆，不然他也不会逐渐想起了以前的回忆，他们只不过是将他的记忆封锁起来，艾薇拉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些枷锁打开而已。

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艾薇拉感到她手心下的脸颊不断的微微颤抖，甚至出起了冷汗，然而他还是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

两分钟之后，艾薇拉松开手，与此同时，男人睁开了眼睛。

看到那双冰冷不含情绪的双眸，艾薇拉暗叫不好，立即后退，在冬兵站起来的那一刻，美国队长和猎鹰马上上前制服他。冬兵开启了自我防御的机制，甚至要还手，这时史蒂夫大喊一声：“巴基！”

他动作一顿，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澈。

巴基无力的扶着椅子，倒坐在上面。无数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一一划过，交杂出一个故事来。

看见巴基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艾薇拉问史蒂夫：“那，你们要告诉托尼吗？”

“那等于将他曝光。”史蒂夫看着面露痛苦的巴基，心脏一揪，“到时候巴基要面对的可能是来自全美国人民的压力，他受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了。”

而且，以托尼的性格，他和巴基之间必然会起冲突，美国队长也是人，他只想保护他的朋友，难道七十年的折磨还不足够吗？

艾薇拉抿了抿嘴角，道：“难道你要把他藏着一辈子吗？”

艾薇拉觉得，比起杀父之仇，更让托尼感到生气和伤心的是史蒂夫明知道内情却对他有所隐瞒，执意要维护自己的朋友。

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理念本来就不一样，如果不好好解决的话，这件事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条导火线，后果可以很严重。

金发男人皱眉道：“巴基是我的朋友。”

艾薇拉微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托尼也是。”

美国队长沉默了。

“她说得对。”一直垂着头的巴基突然开口，“他有权知道。”

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继续道：“这是我犯的错，我需要一一去将它们纠正，我应该受到应有的责罚。”

当他说出这番话，证明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不是冬日士兵，他是詹姆斯·巴恩斯！

史蒂夫忍不住开口：“巴基……”

“史蒂夫。”他轻轻地打断了美国队长的话，嘴角勾起一个悲伤的弧度，“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由我开始的悲剧，应该也由我亲手结束。”

美国队长神色一凝：“你的意思是？”

“我要接受公开审讯。”

艾薇拉沉默，心里微微感触，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因为她“看”过他们的记忆，所以对他们的心情最能理解。在这件事里，无论是巴基、史蒂夫还是托尼他们三人谁都没有错，却要承受着沉重的后果。

将心比己，如果艾薇拉是冬兵的话，醒来发现自己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沦为了恐怖组织的爪牙，为他们卖命，做着肮脏的事情，甚至是杀人，她一定会承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位军人，他们心中的正义感大于一切。

公开审讯，虽然纽约州没有死刑，但是终生监/禁呢？冬兵的生命原本就比人类长寿，监/禁对他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但最可怕的是，巴基不可能原谅自己，他无法接受自己带着罪孽的活着。接受审讯是对他、对托尼、对艾薇拉，以及所有曾经被他伤害过的生命的一个交代。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再改变，那么他能做的，只有去用一切的代价去弥补——或者，赎罪。

……

艾薇拉没想到的是，美国队长和巴基都是行动派，还是行动非常迅速的行动派。

“……你们真的去找托尼自首了？！”艾薇拉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机。

“是的。”史蒂夫说，他停顿了很久，久到艾薇拉都以为是讯号不好的时候，他继续说，“我在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你的话，你说的对，巴基和托尼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应该对任何一方有所隐瞒。既然这也是巴基的意愿，那么我会陪他走到底。”

艾薇拉放轻了语气：“我很高興你能想通，史蒂夫。”

“托尼很生气，我们打了一场架。”史蒂夫的声音难得地染上了一丝窘逼，艾薇拉想起了今早看到的复仇者大楼损毁的新闻，感情原来是他们在里面打架。

不过托尼这样反应也很正常，然后艾薇拉就听到史蒂夫继续说：“然后……他把我们从复仇者大楼里赶了出去，并且让贾维斯将我们永久列入黑色单。”

艾薇拉：“……”很好，这很斯塔克。

“无论如何，谢谢你，艾薇拉。”史蒂夫真诚的说，“谢谢你让我重遇巴基，他对我意义重大，也谢谢你提醒了我。”

作为巴基最要好的朋友，美国队长对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痛心，他并没有错，就算他做了多少坏事，他都应该得到谅解。

但是他忽略了巴基的感受，他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上责任，但是他的过度保护却是在否认巴基的人格，这对巴基来说是一种侮辱，甚至有可能令复仇者联盟分裂。

把巴基交给政府，这自然不是美国队长希望看见的，或者说，这是他而言是一个最差的做法。

美国队长并不信任美国政府，他认为巴基应该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巴基却认定逃避不是一个好主意，没有比接受审判更好的方法了，这是对托尼，对他自己，对所有人一个最好的交代。

如果这是巴基的意愿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陪巴基一起面对。

……

当初黑寡妇上载到互联网的神盾局以及九头蛇的档案，包括了冬日士兵的数据。现在，这位杀手竟然主动向美国政府自首，披露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真正身份就是美国队长的挚友詹姆斯·巴恩斯中尉！

这件事震惊了全美国，甚至是全世界。

一个月前才发生了“洞察计划”那样可怕的事情，使得人们时刻活在阴影之下，他们开始不再信任超级英雄，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冬兵，这叫他们如何安心？

透过黑寡妇公开的数据，他们知道冬兵有多么冷血，他杀过多少人，就算他只是被洗脑的，那又如何？难道他就不是亲手杀了那些人吗？

像冬兵这样危险的杀手对社会而言就如同一个计时炸/弹，不晓得什么时候要爆，一旦爆炸，必然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这使得一些要求政府破例对他执行死刑的声音开始冒出苗头，毒瘤就应该尽快满除！

能偿还生命就只有生命，越来越多人签署了联署声明，要求政府处死冬兵。也许他们真正气的不是冬兵是九头蛇，但是现在九头蛇已经不在了，冬兵便成了迁怒的目标，他们心知肚明，却不会承认。

因为事态严重，美国政府很快就组成了专责小组，对冬兵进行了公开审讯。艾薇拉去了旁听，史蒂夫作为证人，黑寡娜和山姆等人也在，唯独托尼没有来。

她看见冬兵被扣上一个特制的手铐，六个武装人员时刻在他身边戒备，而他脸色平静，就如一个普通人，对那些或恐惧或警备的目光视而不见，他的眼角还带着被钢铁侠揍出来的明显瘀伤。

整个法院被媒体和民众包围得水泄不通，记者进行着现场直播，人民手持标语，高呼着要对冬兵执行死刑。

“我是bbc电视台的记者，我正在纽约最高法院的外面，冬日士兵詹姆斯·巴恩斯即将进行公开审讯，民众情绪高涨……”

由于这件案件过于复杂，涉及的时段横跨了半个世纪专责小组调查的程序被延长。

首先，詹姆斯·巴恩斯是在参军期间出任务而被敌方俘虏，受到强制式洗脑以及人体实验，被折磨了长达七十年。从根本上说，詹姆斯·巴恩斯是一位英雄，真正有罪的是九头蛇。然而，虽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是他造成的伤害仍然存在。

另一方面，民众不断向法院施压，这使这件案件变得无比棘手。

今天的初审历时两个小时结束，冬兵被收押，容后再审，但是网络上和媒体的言论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自从纽约曼哈顿被外星人入侵之后，他们信奉了数千年的世界观被打破，在地球上有着无恶不作的反派，地球以外也有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未知敌人，他们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超级英雄。

但是，一场又一场事故——洞察计划、满大人入侵美国、把哥谭闹得人心惶惶的小丑……无数人在这些事故里丧失了生命，他们都是超级英雄们没能拯救下来的，人民对超级英雄开始失去信心，甚至有一些偏激的人认为，因为超级英雄所以才有种种的灾难。

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场纽约大战里死了多少人，他们开始责备超英，指责他们的责任应该是救人，可是他们却没能做到，没有阻止悲剧发生。

人总对强大而且无法控制的事物产生恐惧，这是他们的天性。

美国队长的好友可以被洗脑，那么美国队长呢？他会不会有一天背叛了美国人民？

钢铁侠的盔甲由他亲手制造，可万一落入了坏人的手中呢？

超人拥有神一般的力量，如果某日他对人类倒戈相向了呢？

法律约束的不过是普通人，而非超英，冬兵事件就像是一线导火线，点燃了他们长久以来的恐惧与不安，当爆发的时候，他们就站出来行动了。

“反超英行动”一开始只是在网上发起，随着召集的人数越来越多，超过了数十万人参与，美国各地开始发起大游/行和示威，他们要求政府管制超级英雄，受到法律的约束，并且超英需要给灾难的死难者一个交代。

“反超英行动”的发起人在示威上激动控诉：“我的女儿在曼哈顿上学，那天她刚要放学回家，哪会想到会有外星人入侵？！明明超英有能力，为什么不救她？她被水泥活活压死的时候，她才刚上高中，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因超级英雄而起灾难，为什么要无辜的市民负担后果？！”

《洛杉矶时报》：“冬兵待审，十万人联署要求执行死刑”

《华盛顿邮报》：“超英应否受到管制？”

《今日美国》：“国内多处发生游/行示威，反超英行动波及全国”

看到如今的局势，艾薇拉很想做些什么，她也认为自己有责任去做些什么。

所以，在开架彩妆品牌美宝莲联络本·布莱克，希望由艾薇拉来担任他们即将推出的口红系列的代言人并且开价一百二十万的时候，艾薇拉一点也没有高兴起来。

本和美宝莲已经初步谈好了，只等艾薇拉前往签约，这一百二十万便会乖乖的落入她的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艾薇拉却做出了一件惊骇了整个时尚界，乃至整个美国的事。

七月二十六日，无数人在刷推特时了刷到一条由艾薇拉·格林发布的新贴文，他们只扫了一眼，就纷纷停驻，难以置信的阅读下去。

【最近半年，美国局势动荡，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我有很长很长的话要说，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迟更新绝对不是因为我有断更的念头了，你看，这章那~么肥！

这些沉重的话题很难写啊，我删删改改了很多次还是不满意orz吧唧会没事的，我保证！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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